()兩人同回到眾人處,也不細說原由,只說已議定兩派協力共謀此處。沖陵老道和上谷子都是這些人中位份最尊者,眾人誰敢有異議?雖都疑惑不止,好奇兩人之間到底商議了什麼,卻誰也不敢相問?
沖陵老道向本宗那白淨面皮叫靈鏡的弟子問說︰「你們適才想必看了這具骸骨,不知做何想?」
靈鏡道士忙回說︰「回稟師叔,適才師佷和幾個師兄弟探看了一番,均覺得只有練那金剛伏魔金身且大圓滿者方才可能遺下此法身,不過因年月太久且只有這一具骸骨,也沒有什麼物件,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沖陵老道又問向上谷子︰「師弟,你們來得早,不知有何發現?」
上谷子搖頭說︰「靈鏡師佷所言不差,實在難以看出什麼,骸骨上也沒有暗傷,一般人本也傷不得這種練就金剛伏魔金身法體的,所以難猜,我看多半是j ng元耗盡坐化于此處。」
沖陵老道看了看那骸骨,忽然屈指凌空朝骸骨彈去,一股勁道打在骸骨上發出「空空」之聲,骸骨沒有半分損傷。沖陵老道點頭說︰「果然是金剛伏魔金身法體,真是名不虛傳,近千年還如此堅實。」
沖陵老道想了想,轉向觀止道士問說︰「觀止師佷,不知道你有何高見?」
觀止道士忙說︰「不敢。」然後從地上從容撿起一塊看似普通的石頭說︰「我方才查看了一番此地陣法,發覺許久前曾有人試圖啟動陣法,這石塊就是耗盡靈元的殘石,不過陣法似乎未能啟動得了,想必那人未啟動開便坐化了吧。」
眾人見觀止道士如此說,不禁思量起來。
不一會,沖陵老道說︰「罷了,如此揣度,估計猴年馬月也猜不透。「然後對觀止道士問說︰「觀止師佷,你對破開此陣法有幾成把握?」
觀止道士回說︰「這就難說了,這個陣法我還未能看出端倪,得用定陣之術方能瞧出是什麼陣法。」
沖陵老道對上谷子說︰「師弟,我們先試著破陣,如何?」
上谷子說︰「正該如此。」
兩人商議了幾句,就各自遣了一名弟子到洞口處守侯,以免有閑雜人等滋擾。
然後沖陵老道對觀止說道︰「下面的事就勞煩觀止師佷了,若有什麼地方用得上老道我的,請盡管出聲。」然後就和上谷子率眾人退到一邊,只剩觀止和衍真派的另一名弟子留在中間。
觀止道士忙說了聲︰「不敢。」
觀止道士見眾人退到一邊,就從袖袍里取出一個頭顱般大小圓盤一樣的銅質法器,並托在左掌之中。那法器上許多金s 的紋路,縱橫交錯,也不知有多少紋線,定力差些的看去必定頭昏眼花,如果有人細細瞧看圓盤,在紋線間還有許多密密麻麻的銀點,星羅棋布,幾不可察。衍真派的另一名弟子則從腰上的一個袋子里拿出紙筆,在一旁候著。
觀止道士托著的圓盤法器在洞內來回走動,並不時的朝法器中灌入真元之氣,邊走邊察看著法盤上紋路的變幻。圓盤法器中的眾多紋線忽爾如山巒相疊,忽爾如海中渦旋千道,忽爾又散成千萬段,而圓盤上那些銀點則或聚或散,其中變化讓人難以揣度。觀止道士如此這般的走了幾個來回,終于立在了一處約兩丈方圓的地方。
接著,觀止道士又細細查看那處地面,一邊探看一邊思索。良久,方才從懷中取出八根葉桿般粗細、約五寸長的白s 木質勾狀長針,並按八卦方位打入那一片地面,恰好入土兩寸,然後又從懷中模出一面古鏡,鏡子的背面鏤刻著兩個古字「通靈」。觀止道士將古鏡托在雙掌之中,不一會古鏡竟然憑空緩緩飛起,一直飛到木針的上方。爾後觀止道士運氣似針,破開一指,一點殷紅血珠sh 入古鏡中,古鏡忽白光大盛,那些木針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均發出游絲般的白光,這些白光或兩兩交錯,或三線匯聚。觀止道士皺了皺眉頭,空出一只手來,伸指沖古鏡一點,古鏡在木針上方緩緩挪移,下面的白線,也隨之而變,或交錯或合聚。就這樣耗費了半個時辰的工夫,觀止道士已是累得面s 蒼白,一頭白毛汗。觀止道士搖了搖頭,招回古鏡,然後將木針重新排布,還是以古鏡相引,一共往復四次之後,那些木針發出的白線終于同sh 向一處地面,白線sh 到之處,隱現微芒,幾不可察。觀止道士忙取出一白s 玉石投入那處,這才微松一口氣。然後觀止道士就對身旁的另一名衍真派弟子言語一番,那弟子忙用筆記錄于紙上。從開始到尋到第一處陣眼,這一番功夫竟然花了近兩個時辰。
一旁觀望的上谷子卻手捻長髯對沖陵老道輕聲說︰「昔r ,我曾見一位陣師測定一座古陣,結果花了近十天的時間才找到了一處陣眼。想不到這觀止師佷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果然是陣道奇才。不過剛才看觀止師佷使的定陣之法有點特別,似曾相識卻又不曾見過,莫非是那‘通元勾靈定陣之法’?」
沖陵老道則笑說︰「師弟果然好眼力,十數年前機緣之下我曾見過,想不到今r 復得見,此法正是那‘通元勾靈定陣之法’,此法本是‘方寸山’不秘之傳,听說此法不易學也不輕授,看來觀止師佷是得到了衍真一脈的真傳了。」
上谷子笑說︰「我卻不曾見過,只在一些陣法古籍中看到過,想不到今r 能親見。」
觀止道士稍微休息一下,就繼續尋找第二處陣眼。不過還好,尋到一處陣眼之後,後面對他似乎就輕省許多,不過最終還是花了幾乎兩r 兩夜才尋完所有陣眼,一共三百五十四處,密密麻麻的排布在一處方圓一丈半的地面上。
觀止道士一完事就服用了一粒丹丸,然後開始打起坐來。眾人不論修為高低都知道觀止道士的這一手功夫叫定陣之法,極耗損j ng元法力。雖然中間觀止道士曾短暫休息了幾次,但還是虛汗淋灕,面s 蒼白。旁邊的眾人自然曉得這定陣之法是極耗損時間與法力的,有些陣法就算是花上數年也破解不得,不敢攪擾,也不著急,只在一旁打坐休息或是靜默觀望。
觀止道士休息了近一個時辰,面s 才微微紅潤了些。然後從另一名衍真派弟子手中拿過記錄的紙張,細細瞧看起來。那些紙張已經足有五六十張,觀止道士又花了近一個時辰才看完。觀止道士看完後神s 驚疑不定,眉頭深鎖,一時干脆閉目苦苦冥思。半個時辰後,忽然雙目一睜,從懷中模出一本書來,然後打開書冊,書冊中夾有一張殘破發黃的紙片,觀止道士取出紙片細細揣度起來。
半個時辰後,觀止道士用手指在地面上不停的勾勾畫畫,足足又用了近一個時辰,直到地面上出現兩個龍首的圖樣,方才停下來。接著又閉目沉思半晌,最後又站在地河邊上觀察了半晌,這才轉向眾人說道︰「天幸此陣終可解。」
眾人立刻圍了上來,听其解說。
觀止道士說道︰「此陣確乃上古陣法,不過只是一個小陣法,但是令我驚奇的是此陣非上古慣用的大衍乾元坤極之數的陣法,而是一個已經失傳的‘y n陽雙龍汲水借元法陣’,似乎有人想以陣借陣破入此地大陣之中。」
上谷子沉吟後訝然說︰「借元法陣?我倒是听說過,傳說‘借元之陣法’乃是天下間最是玄妙的陣法,堪稱仙陣。本有借原陣法之元力來破開陣法,極是神妙無比,听說之所以沒有傳下來,只是因為陣法中幽深j ng微之處不可學也,難道觀止道士師佷竟然識得此類陣法?!」
觀止道士說︰「小佷哪有這麼大的本領?我派大衍藏經中曾言,只有那j ng于‘古章算道’且洞察廣虛之人,方可布下借元之陣。‘古章算道’既不可學,也不曾見傳于世,弟子更遠無洞察廣虛的修為。」
沖陵老道奇聲問︰「哦?那為何師佷說此陣可解?」
觀止道士說︰「我說此陣可解說起來這也算是機緣,其一,這‘y n陽雙龍汲水借元法陣’只是借元陣法中威能較小、比較簡單的一種小陣,可借方寸之地竊得陣元,只對一般的古法陣有用,那傳說中的仙陣、奇絕大陣就無法借元破開;其二,這里的‘y n陽雙龍汲水借元法陣’雖然陣力已經完全化掉,但陣型卻隱約存在,沒有被破壞,最特別是不知道什麼緣故那些j ng微之處共二百一十八處仍殘存,其余隱約可感,只要加以修補,或許可以啟動;其三,我派自古就遺有上古借元二陣陣意殘頁,雖然就算習得也不可布下借元之陣,但推演之下可增陣法心得,我幸得掌門師祖愛重借與我一篇讓我研習,這一篇恰巧便是‘y n陽雙龍汲水借元法陣’,我研習近十年略有心得,否則也不能看出這‘y n陽雙龍汲水借元法陣’來。」
沖陵老道頷首笑說︰「看來真是上天要我等入得此地,既是天意,我等豈可忤逆?那就再勞煩師佷盡心解開此陣了。」
觀止道士應了一聲,然後說︰「此陣須得五行靈玉中的「寒水節玉」和「赤脂玉」方可解,不知可曾帶有?」
沖陵老道說︰「知道要破陣,五行玉我們都帶了一些。」然後沖靈鏡道士說︰「你交給觀止師佷吧。」
靈鏡道士應了聲「是」,思索一下然後不知從何處模出兩個小布袋遞了過去,觀止道士並不接,而是身邊的另一位衍真派弟子接了過去,並取出一塊藍瑩瑩的玉石和赤紅如血的玉石細細察看起來,然後對觀止道士點了點頭,並說︰「不錯,是上等的寒水節玉和赤脂玉。」這才轉交到觀止道士手中。
觀止道士首先將布袋中的赤脂玉石一塊塊取出,按照確認的方位有序的打入地面,玉石投放得頗慢,生怕投放有錯,一旦出錯怕不是一場禍事。花了足足有兩個時辰,方才投下最後一枚玉石,最後的一枚投入後,恰好成了一個約一丈半見方的隱約象龍首的圖樣,那最後的一枚玉石激起陣法,從陣中sh 出數百道細若游絲的紅光,這些紅光將那三百五十四處陣眼勾連在一起,然後又有八十一處陣眼在紅光激蕩中,比其余陣眼強盛數倍,或斜或直或曲的sh 向空中,然後在空中竟詭異的相互勾連在一起,不時還有所變化圖案。
觀止道士再將另一布袋中的寒水節玉一塊塊取出,雙目緊緊的盯著空中的紅光,隨其變化而動,口中喃喃微語︰九、七、十八……。然後忽然將一寒水節玉投入一處,玉石瞬時被一處紅光吸住,懸浮在空中。就這樣,觀止道士將一塊塊的寒水節玉投入紅光之中,比投放赤脂玉石時還要慢上一倍,所以當他投放完最後一塊寒水節玉竟然又耗費了近半r ,而在空中諸藍玉儼然又勾勒出一個龍首的圖樣。
當他投放入最後一塊寒水節玉,那些藍玉瞬時被一道道藍光,勾連在一起,然後與紅光相互激發,sh 出數百道兩s 光破入一邊的地河水中,不過藍光強烈而紅光暗弱。當兩s 光sh 入地河後,地河之水緩緩攪動,不一會數十道水線從河中沿著兩s 光線蠕動而出,仿佛是有靈智一般,隨著水線浸入,兩s 光中的紅光消失,只有藍光仍在閃動。當水線注滿空中寒水節玉後,又順著地面赤脂玉sh 出的紅光突然向下灌注而去,赤脂玉漸漸被藍光所覆蓋,最後赤脂玉激發出一道道強烈紅光後,赤脂玉成了虛無,那強烈的紅光最後激活了陣法,陣法四邊一道道暗弱的藍光四起,閃爍不定,而陣中的地面被一片幽藍的水光覆蓋,此景象持續了近一刻鐘,才漸漸散去,幾乎回復原狀,只那原陣中一丈半的範圍隱約現出一道幾乎微不可察的藍線形成一個圓,只偶爾吞吐微芒。
觀止道士呼出一口胸中的濁氣,語氣放松的說︰「陣法已成,不過因小佷本領低微只可維持不到五個時辰,大家如要進去就要快些了。」
那沖陵老道和上谷子雖不擅于陣道,卻也都是有見識的,知曉觀止道士所言非虛,于是各命一本派的年輕弟子守在陣外,臨走時上谷子長袖一抖,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把那具骸骨也給收走了。然後兩人互看一眼,又幾乎是同時踏入陣中,「倏」的,兩人就都不見了。除開那兩個守陣的弟子,眾人見師祖(師叔)入了陣中,也紛紛踏入陣中,不多久洞里就只剩下兩人。那兩位守陣的弟子因不分屬同一個門派且彼此並不相熟,所以相互也沒說些什麼,在陣前各顧各的閉目打起坐了。
未過多久,也就約莫不到小半個時辰,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楮站了起來,因為洞中竟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五個人,這五人面s 僵硬毫無表情,直如死尸一般,神s 可怖。洞口處本也有兩名弟子看護,這五人徑直闖了進來,或許那兩弟子已招毒手,也未可知。觀這五人行走時無聲無息,不帶半分的人間氣象,實在是古怪之極。
兩名守陣弟子,不由對望一眼,各自從對方眼眸中看出一分懼s ,接著各自手一動,手上各多了一件法器,分別是一把長劍和一把銀尺,然後齊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來此做甚?」
五人仿如未曾听見一般,行走在最前面的兩人,一個是長發披散,另一個則是面皮焦黑。長發披散之人如鬼魅般向持長劍者撲去,而另一面皮焦黑之人則手一揮,出現一把黑斧帶有風雷之聲向持銀尺者破空斬去,凌厲之極。
兩名弟子大驚,持劍弟子長劍赤s 流轉,陡然sh 出數道至陽劍氣破向撲來的長發披散之人,而後劍影飛舞將全身護住。另一人則大喝一聲運轉真氣,銀尺如一道閃電朝黑斧頭激sh 而去,y 將黑斧擊落。
披散長發之人對縱橫的劍氣渾如不知,那劍氣雖擊中其身上的長裳卻如風吹平湖般只激起一斂斂波紋,卻不能傷害半分。披散長發之人隨後探手往劍影里一勾,正是拿捏得恰到好處,那持長劍弟子手一震,長劍把握不住,月兌開手去,瞬時被奪了去,隨手扔在地上。長劍被奪後持長劍弟子尚不及反應,披散長發之人已經一掌打在其天靈蓋上,登時腦漿迸裂死于非命。
另一處則更是脆利,黑斧直接把銀尺撞飛,阻攔不得半點,最後直接釘在持銀尺弟子的前額上,瞬時斃命。面皮焦黑之人走到近前,袖袍一抖,黑斧又飛回袖中。
五人中行走在最後的一人是一個身穿青袍書生模樣的人,不過雖然面孔清秀卻僵硬之極,他雙手各一彈,各有一縷幽藍的火焰sh 入兩具死軀之中,眨眼功夫燒了個干淨,好象世間從未有此二人一般。
那五人舉手投足之間連殺二人,神s 卻絲毫未變,倒象是尋常事一般,隨後身形齊動,直接沒入陣中,也沒了蹤影,登時,洞窟之中只剩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