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了。
這次和十幾年前的死去不同。
這次是姐姐死後復活,然後在我的面前再次死去。
昨天晚上還抱在一起的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殘破的尸體。
幾顆手槍子彈和十幾顆步槍子彈幾乎把這個身高一米六的女孩打成了殘破的骨頭架子。
現在的我,只能在天北市`北區殯儀館里發呆。
望著這具被棉花和布條填充的尸體,我現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傷心了。
天北市j ng察局派出了幾個j ng官陪同在我的身邊,驅趕著那些想要看熱鬧或者偶爾路過的死者家屬們。
這間尸體告別室里,只有我一個人。
只有我一個人,跪在姐姐的身邊哭。
◇
我想起了一個小時前,我和蟑螂頭的對話。
當時,姐姐被蟑螂頭帶人打死的時候,跪在姐姐尸體邊的我迷茫地問著走過來的蟑螂頭︰
「為什麼開槍?」
「你是願意死去來換你姐姐活著,還是願意讓她死?」
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他。
但是,很多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顯然,我的沉默被蟑螂頭解讀成了某種回答方式。
「你不蠢,如果她活著逃掉,那麼你會被交給誰?」拎著手槍逆著陽光站著,顯得像是魔鬼和巨人一樣可怕的蟑螂頭說道。
當時,我沒有勇氣回答這個問題。
直到姐姐的尸體被推進了冷櫃,我還是沒有勇氣回答這樣的問題。
我想要繼續留在這里,但是身邊的那些天朝j ng察官們勸說我︰
「男爵大人,現在已經到了殯儀館的下班時間了。我們還是離開這里吧。」
「離開,送我去哪里?」
「額……男爵大人想要去哪里?我們可以送你到領事館。也可以送您到您想去的地方。」
「你們就不逮捕我嗎?」
「什麼?」
「我是胡英華,襲j ng搶槍的殺人犯,你們逮捕我吧。」我跪在姐姐的冷櫃前說道。
「男爵大人,您在開玩笑吧,我們知道您剛剛失去妻子……所以j ng神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殺了你們六個人。就在半年前,我用ak沖鋒槍和五九式手槍殺了你們六個人。」被某種莫名的沖動驅使,我說出了曾經發生過的現實。
「唉……這是何苦呢。小郭,趕快聯系拜佔庭領事館的人,讓他們把男爵大人領回去。」領頭的j ng察嘆息著說道。
「你們不逮捕我,就不怕我繼續殺人嗎?我……殺過好多人,在天北市殺了六個人,在突厥殺了幾十人,在哈市還殺了兩人,就在,就在今天,我剛剛殺了我的姐姐……」我跪在姐姐的冷櫃前哭了起來。
「男爵大人,我們理解您的苦衷……」
「不……你們不知道……如果我不和她離婚,她就不會死……你們快把我抓起來吧……槍斃我吧……」我語無倫次地喊道。
「小郭,快點!給領事館的扎伊采夫秘書打電話!」領頭的j ng察竭力地喊道。
「不用了。」我的身後傳來了沉重渾厚的聲音。
「你是誰?」門前守衛我的j ng察問道。
「格里高利•烏里揚諾維奇•別列科夫」門口那個聲音回答到。
看到門口這個邪門的大胡子走了進來,幾個j ng察謹慎地為他讓出了位置。
但是,很快,那個領頭的j ng察就想起了自己的職責。
「這位先生,這里是外賓特別服務區,請您離開這里。」
別列科夫身後的一個小個子給j ng察看了看一張證件,領頭的j ng察一言不發地招呼著手下的幾個人離開了房間。
「告訴我,柳德米拉為什麼會死?」
「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柳德米拉就不會死。」我哭著答道。
「現在,你的j ng神狀態很不穩定。我知道這是阿爾焦姆那個寄生蟲搞的鬼。來吧,**夫,加入我們的陣營,為全天下的勞苦人民而戰吧。不要去當那個隨時可以被阿爾焦姆寄生蟲罷免的二等準男爵,我可以讓你取代柳德米拉的位置,在神教里當副教主。在我被神召喚而去的時候,神教,就是你的!你會成為世界上除了女神之外最偉大的人類!」
「是你害死的……」
「嗯?」
「姐姐是被你害死的。」我抬著頭瞪著別列科夫。
「哼,因為傷心過度而胡亂猜疑起來了嗎?明明開槍殺害柳德米拉的,是拜佔庭的寄生蟲們。你應該認清你的立場。胡英華,難道你就忘了小的時候,你要發誓解放全天下的窮人,讓大家都過上平均保暖的生活的理想了嗎?」
「解放全天下的窮人,你想到的只是你自己吧。文音……那是你的女兒,你卻把她強暴了。還有姐姐,你在十幾年前就把她拐走了。一定是為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哦?是嗎?」別列科夫走到了我的面前,半跪下來直面著我。
「柳德米拉是我的女兒!這一點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做dna鑒定!」說著,別列科夫扯下了自己的一小把胡子交給了我。然後,別列科夫拉開了存放姐姐尸體的冷櫃,在我的面前扯下了姐姐的幾根頭發,塞到我的手心。
「柳德米拉的遺體,我會找地方安葬的,不會讓你們這群寄生蟲來褻瀆她!至于文音,那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文芙蓉在18歲上高中的時候,和她的老師生下來的孩子。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提供尸體樣本來給你們做dna鑒定。也可以提供那個老師的信息給你。」
握著這一把頭發和胡子,我不由得愣住了。
「那……柳德米拉既然是你的女兒,那麼……我的姐姐又在哪里?」
「你的姐姐?那不是十七年前就死去了嗎?你不是和我說過了嗎?世界上總會有百萬分之一的人的dna是一致的。如果柳德米拉不是我的女兒,那麼寄生蟲為什麼要那麼著急殺她?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說著,別列科夫指揮身後的幾個人把姐姐的尸體抬進了另一台面包車。
而我,則是傻乎乎地跪在地上,抓著這一把眉毛和頭發發呆。
直到別列科夫的身影消失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