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落座絮聊了會,眼看著陳明遠如往昔一樣的談笑風趣,張倚天等人的心才稍稍落了地,但依然揣著小心,避免談論某些感,的話題。
陳明遠隨意詢問了幾人新公司的境況,見張倚天一副應答自如、沉穩于練的姿態,不由會心一笑,經過這一年多來的鍛煉,這位大姐頭已經初步具備了職場女強人的潛質,自己和陸偉廷把生意交給她去打理,基本不需要過于的操心了。
看著張倚天隱約近似于葉晴雪的風采,陳明遠微微恍惚,卻是有一段日子沒見到她了。
沐恬郁仿佛看出了他的疑問,就解釋道︰「葉姐回嶺南了,有些生意需要她處理,需要一些日子才會回來。」
「主要是我爸最近在那邊搞幾樁大項目,葉姐回去貢獻點力量,順便再撈一些好處。」
陳明遠頓時明了。
畢竟嶺南省才是她的根基,如今華裕在華東地區初步站穩了腳跟,她也沒必要再成天在此坐鎮。
而且沐恬郁的父親沐定音主政著嶺南省,在一些商業經濟的事務上,也需要葉晴雪這些嫡系成員的介入,以便穩固提升沐家在嶺南省的權勢。
說到這里,陳明遠想到了沐定音的小女兒沐恬然,遲疑了下,低聲道︰「你妹妹還好麼?」
「嘁虧你還有良心,知道關心我妹啊」
沐恬郁揶揄似的笑了笑,又搖頭喪氣道︰「唉,別提了,那次之後,她就一直郁郁寡歡的,還時常把自己一個人悶在房間里,把我們全家都心疼得要命,真擔心這丫頭想不開、或者留下心理陰影。」
「你別看我妹外表溫順乖巧的,其實脾氣 得很,平生頭一次喜歡人,連表白的機會都沒,就被判出了局,多狠的打擊啊,一時半會哪能緩得過來啊。
雖然接觸得不多,但陳明遠知道那妮子性情單純、又天真爛漫的,被自己絕情地拒絕了,自尊心肯定要受挫敗,不由又多了幾分愧疚,道︰「代我跟她說句對不起吧……」
「免了吧。」
沐恬郁拍了下他的肩膀,道︰「現在我們家里,你的名字已經被嚴令禁止討論了,當時要不是看在最高首長的面子上,我女乃女乃和我媽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是讓他們知道我還跟你有私下往來,我也準得要大霉。」
「那你現在就不怕受我的牽連了?」
「嗨,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沐恬郁大義凜然道︰「一口唾沫一顆釘,既然認你當兄弟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哪能屈服于世俗偏見,那也太沒志氣了吧。」
「再說了,愛護妹妹是一回事,我好歹也分得清是非,在大義上,你做得其實沒錯,換做我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陳明遠由衷的笑了,他之所以肯把沐恬郁當朋友看待,也是看中他不同于其他紈褲子弟的仗義和耿直。
沐恬郁安撫道︰「你也不用擔心,這事情差不多也該平息了,無非是我媽他們抹不開面子,才故意使脾氣,女人嘛,都這德行,氣來得快,消得也快。
張倚天哼了聲︰「說得你好像很懂女人哦?」
「哪會,除了我家里的那些婦女同志,我就跟你處得比較近了。」
沐恬郁涎著臉笑道,還真有些怵她。
「還沒娶進門,就畏妻如虎的,看你以後怎麼還振夫綱。」
陸偉廷擠兌道,饒是張倚天豪爽大氣,此刻也不禁惱羞了臉蛋,但眼眸分明流露著綿綿情意。
望著這兩人如膠似漆的架勢,陳明遠陡然間感慨萬千,但願他們能一帆風順,不要再重蹈自己的覆轍。
沐恬郁翻著白眼不屑道︰「我就愛當小男人怎麼著,你管得著麼,老陸。
「成,你要自甘墮落,我也不攔你。」
成為合伙人以後,借著這層關系,陸偉廷也漸漸跟沐恬郁熟絡了起來,當然,其中未嘗沒有側目于沐家的權勢而深交的目的,看了眼時間,他又道︰「閑話待會再敘吧,先吃飯,下午我再幫公司跑幾個文件下來,就得連夜趕回中海了。」
張倚天道︰「要不再等一會吧,大邱下工地視察還沒回來。」
「那于脆你們先吃,我給他打個電話催催。」
尹慶寧提議道,正欲起身,包廂門被霍然推開,傳來了炸雷似的叫嚷聲。
「狗娘養的實在太欺負人了,還有沒有王法」
大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嘴上還在罵咧個不停︰「慶寧拿家伙叫人,咱們殺到……呃陳哥」
一看到陳明遠,大邱的狠話生生的咽了下去,臉色又錯愕又尷尬。
陳明遠打量著他,調侃道︰「好歹有了些身份,衣著打扮也體面了許多,但這脾氣還是沒見收斂啊。」
張倚天忍俊不禁地笑了,在公司里,一向都是她主內、大邱主外,相互間配合得還算順利,惟獨大邱總是不自覺的流露出一身的江湖氣,讓張倚天有些頭疼,生怕他會耽誤影響工作,不過看他對自己相當的客氣,就沒怎麼計較了
此刻,看大邱登時萎得跟顆枯菜芽似的,果真是應了一物降一物的法則。
尹慶寧不滿的瞪了這兄弟一眼,責備道︰「難得陳哥今天來視察公司的情況,你怎麼還毛毛躁躁的。」
大邱燥得慌,道歉道︰「對不住啊,陳哥,我沒料到你也在這……」
「不管我在或不在,你覺得就沖剛才喊打喊殺的派頭,像個公司管理人嗎
陳明遠不失時機地敲打了下,見他耷拉下了腦袋,緩和口吻道︰「先說說事情吧,出什麼狀況了,鬧到要找人動手的地步。」
「這就是一時的氣話……」
大邱委屈不已,忽然重重嘆了口氣,辯白道︰「是下面施工隊的一個弟兄家出了事情,我被氣的慌……」
尹慶寧皺眉道︰「又是穆大壯的那檔子事?還沒解決吶?」
「不就是他嘛。」大邱面有難色道︰「他妹妹丟了都快大半個月了,至今半點消息都沒,一家子都急得團團轉了。」
陳明遠追問道︰「妹妹丟了?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那個穆大壯是我們公司施工隊的隊長,也是我和大邱當初一塊打拼起家的弟兄。」
尹慶寧接過話頭,把內情大致說了番。
這穆大壯是外鄉人,來錢塘謀生後,就跟著大邱在工地混飯吃了,一直任勞任怨、踏實勤奮,所以公司開張後,大邱就把他提拔成了施工隊的隊長。
眼看生活穩定了,春節以後,穆大壯就把家人接了過來,他的妹妹由于年齡尚小、文化程度又不高,平日就幫忙給施工隊燒菜煮飯洗衣服,但前不久,她忽然說在網絡上認識了一個金陵市的朋友,不止邀請她過去玩、還要介紹工作給她。
穆大壯本來不放心妹妹去見一個素未謀面的網友,但架不住妹妹不斷的央求,才松了口並給了路途費。
卻不想,穆家妹妹這一去,就再沒有音訊傳回來了。
張倚天忙道︰「那趕緊報案啊」
「早報了,根本沒用。」
大邱氣咻咻道︰「先給我們這的公安局遞了資料,他們就聯系金陵市的警察,但現在過去半個月了,什麼消息都沒傳回來,這期間,大壯還親自跑去金陵市找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
陳明遠暗嘆一息,涉及到跨區辦案,又是外來務工者,無論錢塘還是金陵的警方或多或少總有些懈怠,效率低下也在情理之中,沉吟了下,又問道︰「那你剛才說要操家伙,打算去找誰的麻煩?」
「那個賓館老板」
大邱怒道︰「就是大壯妹子當時住的賓館,大壯曾經上門找過,那老板就說不知情,也不知道人是怎麼失蹤的,大壯要看監控,那老板就說機器壞了,依我看,八成是他把人藏起來的,就算不是他于的,也肯定有參與」
「金陵那的警察怎麼說?」
「他們去賓館查了一趟,也說沒頭緒,讓大壯慢慢等消息」
說到這里,大邱忿忿地罵了聲,道︰「最可恨的是,當天夜里,大壯走在路上被人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通,那些人讓他趕緊滾出金陵、別再鬧事」
尹慶寧驚怒道︰「人現在怎麼樣了?」
「我給送醫院去了,就一些皮肉傷,不礙事。」
大邱余怒未消︰「但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好歹大壯跟著我們勤勤懇懇的于了這麼久,被人這麼欺負,我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手下的弟兄,再說了,他的妹子還一點音訊都沒,我怎麼還坐得住?」
「陳哥,你要罵我糊涂沖動,我都認了,就算把我開了,我也沒意見,但這事,我必須得管,我小說不到生意場上的油滑勁,只認人情和義氣,既然兄弟跟著我混飯吃了,我就有責任罩著他」
「說的太他娘的對了」
沐恬郁拍案而起,叫道︰「大邱,沒說的了,立馬操家伙,我給你們撐場,直接殺去金陵把人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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