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六十九章(二更)
沐傾城說什麼?冷煜澤強暴了他?
冷煜澤的身子一僵,呵斥道︰「沐傾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根本……根本見都沒見過你!何來強佔你?」這個時候,他可不能承認在花園里跟沐傾城單獨踫過面,否則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個沐傾城真夠無恥!居然寧願顏面掃地也要誣告他強暴!這種毀壞一輩子名節的打法,他當真聞所未聞!
要說沐傾城沒有節氣是不可能的,三年前,他來京都參加科舉,多少世家千金、公侯小姐向他拋去了橄欖枝,就連瑤兮公主也揚言要納他為駙馬,但都被他巧妙地避過了,原因很簡單,他不屑于做一個裙下臣。但如今,他不僅做了桑玥的男寵,還為了她如此糟蹋自己的名節,冷煜澤的肺都要氣炸了!桑玥究竟哪里好?
桑玥的眸光寒涼得似結了一層百尺後冰,所過之處無比森冷刺骨︰「冷煜澤!你好大的膽子!你不知道傾城是皇上送給本宮的人嗎?你連本宮的人也敢染指,你倒是說說看,你眼里可還有本宮這個太女?可還有本宮的父皇?」
經歷了兩次宴會,桑玥對沐傾城的寵愛程度已鬧得人盡皆知,冷煜澤若真強了沐傾城,桑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雲笙摟著瑜安公主的手就是一緊,瑜安公主不解地抬眸,自他眼底瞥見了一股史無前例的不屬于他的陰冷,她的心也跟著一冷,這樣的哥哥好嚇人。
冷煜澤反駁道︰「沒有!我沒有強佔他!一切都是他信口雌黃!太女殿下,你要不要為了除掉我,使出這種損招?」
當然要了,不過,真正的損招在後面呢,冷煜澤啊冷煜澤,你好自為之。桑玥心里這麼樂呵,臉上卻無比心疼道︰「傾城,你有沒有證據?若是能拿出證據,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沐傾城吸了吸鼻子,低頭,似在猶豫什麼、糾結什麼,時間仿若悄然靜止了,房內除了節奏不一的呼吸和偶爾刮過的風聲,再無一絲動靜。眾人的心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里越提越高,幾乎要到嗓子眼了,沐傾城卻霍然一扯,撕碎了半邊衣衫,露出白皙的肩膀、瑩潤的胸膛和挺直的脊背。
眾人的眼珠子差點兒沒掉下來!
那上面大大小小的吻痕、抓痕不計其數,像一朵朵斑駁妖嬈的曼陀羅開在了冰天雪地中,十足地魅惑人心,又十足地惹人垂憐。
冷煜澤的呼吸一頓,傻眼了!他……他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沐傾城到底被誰整成了這副德行?這一刻,他連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桑玥趕緊解下氅衣,披在了沐傾城的肩上,沐傾城抱住桑玥的腿,一邊哭一邊佔點兒便宜︰「殿下,傾城……好疼!」
疼,肯定是那個地方了。
桑玥扶住他,趁人不備,掐了他一把。
沐傾城趕緊直起了身子,攤開掌心,露出一個繡鴛鴦的香囊,泫然道︰「傾城方才不是故意要裝病歇息的,嗚嗚……實在是無顏面對您,也沒有力氣起床,冷煜澤那個畜生,故意讓冷芷若給我送含了**香的香囊,傾城一回房就渾身酸軟無力,他……嗚嗚……他把傾城‘折騰’得只剩半條命了!殿下,傾城已是不潔之人,嗚嗚……您讓傾城以死謝罪吧!」
多福海接過香囊,用手扇了扇,他在宮里混了那麼多年,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見得還少了?他蹙眉道︰「皇上,的確含了分量不輕的**香。」
冷煜澤原先讓冷芷若給沐傾城送東西,只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證明二人的確有過來往,也好證明桑玥唆使沐傾城勾引冷芷若以圖謀不軌。不然的話,冷芷若何來此番私會沐傾城?又何來「踫巧撞破沐傾城和姚家人的勾結?」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切被沐傾城一招不要臉的苦肉計給粉碎得干干淨淨,連渣都不剩下!
「你撒謊!那香囊里怎麼會有**香?我什麼時候……‘折騰’你了?」冷煜澤氣得兩眼冒金星,幾欲暴走,早知如此,他倒不如真的強了他!也好坐實這個強暴的罪名!他喘息著道︰「你……你敢讓人驗身嗎?」他就不信,沐傾城真的寧願被人戳也要陷害他!那種痛,豈是沐傾城這嬌柔的小白臉受得了的?
桑玥勃然大怒︰「放肆!你有什麼資格擠兌本宮的人?你想揭他的傷疤嗎?」
沐傾城哭得越發洶涌了,但神色也越發凌厲了︰「殿下,驗身就驗身,多公公正好在這兒,就讓多公公給傾城驗身吧!」
雲傲的一張臉已經成了黑炭,沐傾城是他送給桑玥的人,那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凌辱沐傾城!當他死了嗎?
午後的陽光有些慵懶,照著窗台上雅致的萬年青,疏影落,殘雪留,這地兒,原也不甚干淨。
「多福海!帶沐傾城去驗身!」
「是!」
多福海和沐傾城去往了隔壁房間,大約半刻鐘後,二人歸來,沐傾城的眼角仍有余淚,多福海的神情十分凝重,他給雲傲福了福身子,道︰「啟稟皇上,沐傾城的確……被人染指了,傷勢很嚴重,還有濁物未清。」
多福海向來只忠于雲傲一人,甭管是冷芸還是冷香凝,誰都不能使喚他作出蒙蔽雲傲的事,因此,他這麼一說,就等于給冷煜澤判了死刑。
冷煜澤听到了五雷轟頂的聲響,怎麼可能?究竟是多福海在撒謊?還是沐傾城為了陷害他真的被人染指了?他拼命搖頭︰「沒有!就算他真的被人染指,也不能說明那人是我!有誰看到我跟他在一起出現過嗎?」他是來過廂房的,但雲笙在他進入這個院子前打理過,是以,不會有人瞧見他的行蹤。
「自然是有的。」桑玥淡笑出聲,等了大約半刻鐘,蓮珠帶著郭紫儀從門外走入,給雲傲和桑玥行了一禮,「參見皇上,太女殿下!」
「父皇,方才兒臣讓子歸逼問冷芷若的丫鬟時,就順便吩咐蓮珠查了今日和沐傾城有關的人。」桑玥說完,看向郭紫儀,語氣和善,卻不失威嚴道︰「郭小姐,把你看到的一字不落地詳細訴出,若是幫我們抓獲了真凶,你就為郭家立了一件大功了。」
立功?郭紫儀的眼眸一亮,她討厭桑玥不假,但桑玥實在太有錢也太有權了,若是能巴結桑玥、巴結皇上,貌似也不錯。她雖不如冷芷若貌美,但也是豆蔻芳華、姿容清麗,郭家日益沒落,提親之人本該踏破門檻,而今郭府卻門可羅雀,父親與他們幾個孩子言要有耐心,但她不想等不想委屈自己了。即便嫁不得沐傾城這種風華絕代的人兒,也要覓得一名門佳婿,自此悠然自得地過下半輩子才是。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下了決心,把兩次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回太女殿下的話,實不相瞞,臣女……也心儀沐傾城,是以,但凡見了他,就忍不住地跟蹤他,但臣女保證,臣女僅僅是單純的仰慕,絕對不敢對沐傾城有非分之想!」
不是你沒有,是沐傾城沒給你機會罷了。這話,桑玥在心里過了一遍,嘴上卻道︰「我信你。」
郭紫儀悄然吁了口氣,蓮珠誠不欺她,桑玥當真不介意她的小心思,她調整好表情,娓娓道來︰「第一次在冷府,臣女看見冷芷若勾引沐傾城,冷芷若故意裝暈倒入了沐傾城的懷中,沐傾城走後,冷煜澤雷霆震怒,當場就打了冷芷若一耳光,還警告她不許再跟沐傾城來往;第二次,是剛剛在後花園,冷芷若故技重施,又欲引誘,沐傾城沒有趁人之危,只催促冷芷若回去,冷芷若照辦了,殊不知,她前腳一走,冷煜澤後腳就出現在了花園,他掐住沐傾城的脖子,說總有一天沐傾城會成為他的人,然後他強……強吻了沐傾城!」
同樣為愛慕沐傾城的人,冷芷若竟然能夠得到沐傾城的幾分憐愛,冷煜澤更是無恥地吻了他!郭紫儀想想就覺得特別窩火!是以,她故意歪曲事實,把沐傾城主動接近冷芷若變成了冷芷若蓄意勾引沐傾城。這可真是大快人心!至于花園里的對話,郭紫儀並未說半句假話,她只是也沒說盡真話。
郭紫儀的話令局勢來了個大逆轉!沐傾城剛剛才否認了見過沐傾城,這會子就有人戳破了他的謊言。縱然冷煜澤一口咬定沐傾城勾引他,也完全沒有說服力了。
郭家和冷家二房向來走得近,要說郭紫儀會幫桑玥構陷冷煜澤,就連雲傲都不相信。
郭子修義憤填膺,簡直要被這個傻不拉唧的女兒活活氣死!
桑玥濃睫輕顫,溢出恰到好處的擔憂︰「傾城,冷煜澤是在哪里動了你的?」
「就在廂房。」
「這麼說,冷煜澤也來過這里了。」桑玥自顧自地念完事先準備好的台詞,腦海里靈光一閃,忽然轉身,對著雲傲行了一禮,鄭重其事道︰「父皇!殺人凶手……是冷煜澤!」
「桑玥!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我!」他的確去過廂房,但他沒有殺冷芷若!
子歸運足內力,一掌襲向了冷煜澤︰「太女殿下的名字也是你這世家公子可以叫的?」
冷煜澤不敢在御前動粗,以肉身生生地扛了子歸不遺余力的一擊,胸膛一痛,嘴角溢出了一行血絲。
桑玥從容道︰「父皇,剛剛冷府的丫鬟一口咬定殺死冷芷若的人身上有股芝蘭香,沐傾城中了**香,又被‘折騰’了一番,哪里還有力氣殺死冷芷若?他又不會武功。除了他,便只有染指過他的冷煜澤的身上會有芝蘭香了。」
這麼一說,多福海趕緊走到冷煜澤的跟前,使勁兒地聞了聞,他聞不出,姚奇卻是有了主意,二話不說,出門把府里的獵犬牽了進來。獵犬繞著沐傾城跑了一圈,爾後撲了撲桑玥,又撲了撲沐傾城,它還想往冷芷若那兒跑,姚奇卻吩咐下人將它帶走了。
有芝蘭香氣的人只有桑玥和冷煜澤,但丫鬟已經說了凶手是名男子,那麼,這個殺人的罪名冷煜澤是背定了。
冷煜澤這才恍然大悟,沐傾城故意模他,實際上是刻意留了一絲芝蘭香在他身上,因為極淡的緣故,就連他自己都沒怎麼察覺。
其實,沐傾城在他身上留下香氣只是以防萬一郭紫儀不配合作證,這便也能是個他們親密接觸過的證據。出于意料的是,它同時也成了栽贓他的籌碼!
雲傲怒急攻心,頭顱又是一陣劇痛,他按住發紫的眉心,聲,宛若踏破遠古洪荒,厚重深遠得如令人心悸︰「冷煜澤,太女跟你有仇嗎?你老是抓著她不放!還不惜殺了自己的親妹妹,偽造假信,給太女安上通敵叛國、弒父奪位的罪名,是這樣嗎?」
如果凶手是冷煜澤,那麼,他誣告冷芷若撞破沐傾城和姚家的勾結才被滅口的證詞就不攻自破了。
冷煜澤不著痕跡地給雲笙打了個手勢,讓他去把真正的凶手捉出來。雲笙會意,正要借故離去,桑玥呵呵一笑︰「三弟,你想去如廁嗎?萬一你一走,立馬有人前來冒名頂罪的話,你就成了幫凶了。」
雲笙的臉色一白,訕訕一笑︰「太女殿下說什麼呢?我是有些想如廁,但既然是敏感時期,我忍忍吧。」
姚俊明父子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晦暗難辨的眼神,姚奇大掌一翻,二人心中了然,眸子里掠過一絲陰霾,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雲傲犀利的眸光掃視了一圈,沉聲道︰「姚奇,把冷煜澤押入刑部大牢,讓高平給朕把流程三日內走完!」
走流程而已,死刑已定,就是不知他會怎麼死了。
桑玥的唇瓣一勾,寒涼的眸光掃過雲笙故作鎮定的臉,雲笙扭過頭,和她冰冷的眼神撞了個正著,心肝兒一顫,手心後背已滲出了粘膩薄汗。他怎麼覺得……桑玥對他動了殺心?
冷煜澤從後門被姚奇和府里的侍衛押走,婚禮繼續,雲傲打算起駕回宮,突然,今日本該當值的都尉馬思遠神色激昂地走入了房內,他抱拳行禮道︰「啟稟皇上,姚秩回來了!跪在宮門口,要求見您和太女殿下!微臣本想將他拘捕入獄,但曦王殿下在場,微臣動不了他!」
所有人目瞪口呆,姚秩回來了?他……還敢回來?
冷風灌入,吹散了屋內的絲絲暖意,冰冷的日暉灑在桑玥美如璞玉的臉上,映下一片如夢淡彩,她舒心一笑,慕容拓,謝謝你。
冷煜澤以為慕容拓去抓殺害冷芷若的真凶了,殊不知,慕容拓是去往了城門口接姚秩並護送他入宮。
這場婚禮匆忙結束,雲傲急召文武百官去往了金鑾殿,並宣姚秩覲見,他倒要看看這個臭小子到底是何居心,殺了陸流風,跑去投靠了胡人,居然還不怕死地回來了?
桑玥和沐傾城隨行,但他們的馬車卻沒有駛往皇宮的方向,而是南轉,進入了一個僻靜殘破的院落,桑玥下車後,沐傾城單獨去往了刑部大牢,他有他的任務,這一次,說什麼也要讓桑玥看到他的實力。
桑玥,把你看得比命比名聲更重要的人,何止慕容拓一個?
陰暗的房間內,不,確切地說,是一個水池內,冷煜澤渾身濕漉,手持寶劍,水剛好沒過他的腰月復,阻擋了他矯健的步伐,使得其功力受阻了好幾分。但他不得不拼命廝殺,哪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也得殺!
冷昭的尸體一絲不掛地被吊在懸梁上,天寒地凍又深埋地底的緣故,尸體保存得十分之好,瞧著,仿佛熟睡了一般。
在尸體下方,是十多頭呲牙咧嘴、凶殘至極的鱷魚!它們不停地抬高身子,企圖用血盆大口、鋒利獠牙去撕咬冷昭,但每次快咬到的時候,姚奇就拉一拉手里的繩子,鱷魚便撲了空。
鱷魚吃不到冷昭,就調頭來吃他。鱷魚的體表堅如磐石,饒是冷煜澤武功蓋世,擊殺起來也甚為棘手,更何況,先前在姚府,他已被子歸打出了內傷。
「桑玥!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禽獸!我父親已經魂歸故里,你居然掘他的墳!你……會遭到報應的!」
桑玥徜徉恣意地一笑,如一縷東方旭日的光劃過暗黑天際,似波瀾壯闊的弘,落在冷煜澤的眼底立時化為最錐心刺骨的譏諷︰「掘墳算什麼?就是鞭尸我都覺著不夠。」
冷煜澤的額角青筋暴跳,他咆哮出聲︰「虧你還是一國儲君!居然公然劫持朝廷重犯,對我動用私刑!你……根本不配做太女!」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冷煜澤你帶兵多年,難道還不曉得這個道理?你落在了我的手上,我想怎樣就怎樣,反正,我父皇只會認為是你打傷了姚奇和侍衛,爾後逃之夭夭了。」姚家和冷家兩不對盤,逮住了機會就一定把對方往死里踩,誰都有放跑冷煜澤的可能,唯獨姚家人沒有。正因為如此,雲傲才放心讓姚奇押送冷煜澤。
談話間,三頭鱷魚相繼朝冷煜澤發動了攻擊,冷煜澤揮劍一斬,劍刃在鱷魚的頭頂擦出了金色火花,鱷魚憤怒了,張大嘴咬了過去。
冷煜澤一劍刺入它的喉嚨,它痛得身子一翻,沉下了水底。另外兩頭鱷魚並未因為冷煜澤的勇猛而有絲毫退縮,相反,同類殞命讓它們更加狂躁和憤怒,不止它們,就連後面的十數頭鱷魚也聞著血腥味兒游了過來。
桑玥和姚奇站在高台上,靜靜地觀察著冷煜澤和鱷魚拼命,他不是喜歡欺負弱者嗎?他不是費了全力把姚清流這遲暮老人逼上了戰場嗎?他不是想看姚清流和姚俊杰父子相殘嗎?
很好!今天,就讓他嘗嘗生父被拆吃入月復,他卻束手無策的感覺!
「放!」
桑玥一聲令下,姚奇的手猛然一松,冷昭的尸體直直墜入了水中,激起一片澎湃的水花。姚奇只要一想到祖父已年逾六旬還要披甲上陣、手刃親子,心里就恨不得把冷煜澤給千刀萬剁!
今早,從祁山傳來飛鴿,他的祖父……已經開始上陣殺敵了!
他的心,一絞一絞地……痛到了極點!祖父做了大半輩子的文官,哪里會是那些武將的對手?他本可以呆在軍營做指揮,無需親臨一線,但為了洗月兌姚家通敵叛國的罪名,他……就是去送死的!
感受到了姚奇的壓抑和顫抖,桑玥握住他的手,認真地道︰「三哥,外祖父身邊有得力的人保護,你且放寬心。」
姚奇的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他隨手一拭,不作言辭,只冷冷地看著冷昭的尸體被鱷魚咬得七零八落,先是他的手,再是他的腿,爾後是他的和軀干……腸穿肚爛的同一時刻,一頭鱷魚咬破了他的頭顱,白色腦漿濺了像豆腐花一樣濺了一水面,浮了一瞬,迅速被鱷魚吞吃入月復部。
冷煜澤再冷血也不可能對生父無情,看到冷昭的尸體被一寸一寸地嚼爛,那種骨骼和血肉碎裂的「 嚓」之響幾乎要碾碎他的意志,他瘋了一般地亂砍亂吼︰「桑玥!你這個禽獸!我一定要殺了你!殺光和你有關的所有人!我要殺了冷香凝!讓她也被吃得七零八落!」
他一劍比一劍狠,身邊的鱷魚一頭一頭地倒下。
殺冷香凝?桑玥冷冷一哼︰「拿弓箭來。」
子歸把小金弓遞給桑玥,桑玥放上兩支箭矢,搭弓拉弦,瞄準冷煜澤,「咻咻」兩聲,箭離弦而去,勢如破竹、疾如閃電,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之後,直直戳中了冷煜澤的右眼和右臂。
冷煜澤不是沒有發現桑玥的暗招,他已經出手抵擋了,奈何那箭矢是從未有過的迅猛,他根本接不住!
一聲慘叫,右眼瞎了,右臂廢了。
對付冷煜澤這種人,最痛苦的折磨莫過于碾碎他的壓制、踩踏他的自尊,眼下,他先是淪為階下囚,再是親眼目睹生父被撕成碎片,連完美的容顏和軀殼也被毀去了大半,他雖生,已與死無異。但他即便死,她也要他死得有價值。
桑玥森冷地笑了笑︰「好了,他是朝廷欽犯,別真的把他弄死在這兒,送上馬車,押回刑部。」
子歸手挽繩索,飛躍鱷魚池,一把將冷煜澤拽上了高台,此時,桑玥已邁步離開了院落,臨行前,她給姚奇點了點頭,姚奇的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好。」
……
金鑾殿上,雲傲端坐于龍椅之上,桑玥坐于下首處,文武百官分列兩旁,姚秩跪在大殿中央,大抵趕路太急的緣故,他蓬頭垢面,衣衫破舊,就連鞋子都破了幾個黑洞,盡管如此,他的眉宇間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和剛毅,他言辭灼灼道︰「啟稟皇上,我沒有背叛大周!也沒有殺害陸流風!深夜,有人潛入我的帳篷追殺我,我被迫逃離,正欲開口呼救,就被暗器射中失去了知覺,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在胡國王庭里了。」
烏蘇女皇後宮佳麗三千,姚俊杰雖是胡國戰神,但也是她的男人,姚秩若是他的兒子,被抓去王庭住著倒也不足為奇。
郭子修不以為然地道︰「誰能證明這一切?真凶呢?你是薛元昊的兒子,誰能證明你不是胡國派來的細作?」
「我是姚俊明的兒子!不是薛元昊的!我指認不了真凶,但我有辦法證明自己對大周的衷心!」語畢,姚秩從懷里掏出一個紅色的錦囊,雙手將其高舉過頭頂,多福海得了雲傲的首肯,走下台階,從姚秩手里拿過錦囊,並當眾拆開,呈給了雲傲。
雲傲定楮一看,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傳國玉璽?」
這句話猶如一道九霄驚雷在殿內遽然炸響!
姚秩偷了烏蘇女皇的傳國玉璽,這可真是往胡國人的臉上好好地扇了一耳光!
沒了玉璽,她算什麼皇帝?消息一經散播,烏蘇女皇立刻就會淪為天下笑柄,胡國皇室在百姓心目中的威信也會層層銳減。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失了民心的戰爭,又有幾分勝算?
「哈哈……」雲傲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笑出了聲,多少年他沒笑得這麼爽朗了?至少在文武百官的記憶里,似乎已有十八年未曾如此,他拍了拍龍椅的扶手,贊許道︰「好小子!不錯!這個功勞,朕記下了!朕相信你的衷心,至于刺殺陸流風的凶手,朕會派人徹查,你起身吧。」
姚秩仍舊跪著,一本正經道︰「我還有話說。」
「哦?但說無妨。」雲傲此時的語氣已相當和緩了。
姚秩鼓起勇氣,目光凜凜道︰「我查清楚了,薛元昊的確是姚俊杰,但……但他失去記憶了!他每年都會不定期地服用失魂花,是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他以為自己就是二十歲,名叫薛元昊,是胡國戰將,也是烏蘇女皇的男人。皇上,像他這種情況,能算通敵叛國嗎?他也是被控制的呀!」
姚秩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實在難以接受今天一個有一個勁爆的消息。
桑玥抿唇一笑,姚秩查了也好,沒查也罷,這些話從他嘴里說出最有分量,因為他偷了胡國的玉璽,證明了他對大周絕對忠誠,雲傲已經表明態度信任他,那麼,他說什麼,雲傲都不能有所懷疑,否則,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所有人都瞪大了眸子,就在雲傲陷入沉思之際,一名侍衛奔入了金鑾殿。
「皇上!冷煜澤刺傷了姚大人,半路潛逃了!」
二更了,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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