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很忙 第十九回 庭中對練拾舊技

作者 ︰ 之隸

劉涌仗劍立于庭中,一直紛亂地收拾東西的兄弟們大都已經結束了勞作,有在屋內休息的,有坐于廂房門前納涼休憩的,看到劉涌沉默著仗劍出現,都好奇地看過來。

劉涌不免感到有些窘,他穿越前是連個廣播體操都做不好的奇葩人物。讓他在這麼多人注視下耍弄點什麼動作,可是相當地沒自信。而且這滿庭都是練家子,如果自己身法不對不是很容易引起這幫看慣了自己使劍的人奇怪?

然而本尊記憶中一次次制服對手的記憶把劉涌的心肝撓得奇癢無比,在這戰亂年代,人人以自強為榮,他怎能浪費了本尊這十幾年的辛苦習練之功?把心一橫,干脆閉了眼楮,把記憶中的招法一一演練起來。

同時心中回憶著本尊父親教予的用力功架訣竅,動作極為緩慢,悉心地感受著劍器與自己重心的變化。

心中也漸漸舒緩下來。

劉涌本尊對于這些招式的掌握已經如同拿碗喝水一樣自然。

拿碗喝水,看起來簡單,其實卻是一件不能小看的能力。人都可以不正眼看碗便將手伸到正確的方向,以恰到好處的距離觸及碗沿,又在端起碗的時候通過感知重量而使用恰到好處的力量,而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卻很難準確拿起一個東西,拿的時候也往往用力不準,忽高忽低。這伸手取物的動作,看似簡單之極,其實卻也是人通過無數次的苦練得來的技能。

所以,劉涌現在雖已不是本尊,但畢竟十數年的功底在,對這用劍的動作招式卻是無一式不精,耍弄起來得心應手,劍隨臂舞,氣勢漸重,越舞越快,招式一一使來,呼呼風起。

耳邊已經響起叫好聲,有幾個兄弟開始為自己老大助威。

劉涌將所記招數都演練數遍,全身氣脈通達,開始時尚出些散汗,練到後來倒是臉色轉靜,氣息調勻,劉涌這時才覺得與這副身體真正的開始融合。

劉涌很是感到欣喜,收劍站住,睜開眼來,周身通泰。

他現在十分想找人喂招,試練一下自己劍法是否還有那本尊的水平。

于是撒目四望,環看四周,看到錢士鋒與趙禹都已站在院里觀看。這兩人在眾衛士劍法中屬于佼佼者,正是對練的好對象。

想到錢士鋒工于心計,如果讓他與自己對練,恐怕他會有意放水,當下喊道︰「趙禹!過來,我們耍兩下!」

趙禹登時面浮喜色,叫道︰「哈哈,大哥最近一直忙活那倩兒,我可是沒落下苦練,正好試試水平能趕上大哥了不!」

眾人哄然一笑。

趙禹掣劍踏步走來,來到中庭站定,兩人都是低手持劍,趙禹劍法果然緣于劉涌。

兩人對拱起手,劉涌記得劍訣,站定不動,趙禹作為後學,持劍守住門戶,向前一步。

劉涌便即左踏一步。兩人平日對攻已是熟極,趙禹自知劉涌一踏步便將轉攻,而一攻之下劍招便會連綿不絕,忙也左踏一步,進入劉涌出劍死角,守死右身,立即轉腕陽持,一劍倏乎刺出,以搶先機。

同時腳下發動,挺身向前,身隨劍至,驟然標向劉涌,雄渾氣勢已起。

劉涌一怔,此時趙禹露出門戶,他只需側身落劍,長臂一指,便將佔據距離優勢,封住趙禹,迫其收勢回劍以自保。

然而縱然本尊的功架身法招數都是精熟,奈何經驗一事,卻不是短期內能找回的。此時的劉涌便如一架性能強大的機器,而操作者卻是一個生手,臨敵應變稍一遲疑,勝負立判。

趙禹來如惡虎,劉涌腦中已經混亂,兩人長劍一貼,劉涌下意識奮力撥劍外轉。

趙禹隨之變招,合臂頂肘,劍指外圍,身形閃電襲到。兩人一交,劉涌脖頸被趙禹架住大力一沖,只得退步,趙禹卻已先邁右腿封其後路,劉涌小腿被絆住一歪,心下驟緊,仰翻過去。

趙禹回劍折手摁下,耀目劍尖直迫到劉涌喉頭。

劉涌心下駭然,這便是古人使劍,道微意幽,動靜皆極為樸拙,而機發則勢如洪濤,勝負只在電光火石的一霎。這種戰斗若不身臨其境,確實不是他看那些飛來飛去,動輒打上半個鐘頭的劍俠電視電影能體會到的。

院內一片安靜,趙禹臉上卻也顯出茫然吃驚之色︰「大哥,這招撒劍用摔還是你教給我的,你怎麼這次被我給摔了?!」

劉涌被趙禹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笑道︰「這兩天沒睡好,反應不行!」他心中知道全怪自己臨敵經驗不足,很多本尊的記憶仍未貫通,要想真會用劍,須得一招一招慢慢喂。經此一敗,倒也對古人的劍術燃起了更大的興趣,當下對趙禹說︰「小子,打得不錯,獎你陪我練招,但凡我教過給你的,你一招一招與我練過,我再驗收一遍!」

趙禹倒是個好動不好靜的人,聞言喜不自勝︰「成天磨著大哥幫我練劍,大哥總是不理,今天怎麼突然大方了?」接著一聲壞笑,「老大我看你精神不振,大概跟倩兒姑娘也有關系吧!」

劉涌一皺眉頭,喝道︰「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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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劉涌與趙禹也不知對練了多久,夕陽已沒,只剩滿天彩霞,趙禹氣喘吁吁,笑道︰「老大,不敢再說你精神頭不行了,你比我厲害,我是快餓死了,你要是真的還要練,去折磨其他兄弟吧!」

劉涌心道自己中飯吃得晚,比耐餓你自然不是我對手,也笑道︰「罷了,一起去吃飯,吃完飯再來!」

趙禹哈哈一樂,痛快應了。

宅院里設有廚房,依劉涌的爵位,是分配了隸臣給他的,他便叫自己其中一個隸臣來這宅院做飯給大家吃,平時也兼顧打掃,他若入了軍營,就得把這隸臣發配回家給自己種田了。

對練還是有效果,畢竟有本尊的功底在,一通百通,趙禹已經很難再制住劉涌。劉涌想,近日只要有了機會就要練劍,照這樣的提升速度,用不了幾天就能在這副身體上恢復之前本尊的技藝了。

于是便吃飯,吃完又喊了趙禹來繼續,直到手臂酸麻已極。燈籠搖曳,蟲鳴四響,劍招已是很難看得清,趙禹再次討饒,兩人便收了劍。

錢士鋒卻湊過來了,對劉涌道︰「項王家宴散了!」

劉涌精神一振,點點頭︰「等我一下,我們馬上走!」

當下轉入廳中舀了碗涼水灌下肚,運動之後,涼水入口甘冽無比,一身暢快。

稍一扎束,換了自己隸臣常穿的短打破舊衣裳,叫上錢士鋒便出門向韓成住處行去。

此時城市里普遍實行宵禁,一入夜就不允許人再隨便出門。街上除了不時馳過的從項府參宴回家的馬車,就只有三三兩兩的邏卒行走,看到劉涌卻也都是認識的,劉涌只說有公務在身,倒沒人難為他,一路無事。

韓成住的宅院已經鄰近,院門口只站了一個衛士,正納悶這守衛少得奇怪,劉涌看錢士鋒上去和那衛士湊頭說了幾句,衛士四下看看,去開了宅院的門,錢士鋒向劉涌招手,劉涌便低了頭快步走來,穿門而入。

錢士鋒對劉涌小聲說︰「我這老鄉還真是夠意思,看到穰侯回來,就幫忙支開了其他的守衛!」

劉涌暗嘆,還真虧了有錢士鋒這個機靈鬼,不然只是見張良這麼件事,就太多阻礙。

當下又皺了眉頭,吸吸鼻子︰院中有股淡淡的煙氣。

院子不小,有三間屋里仍射出燈光,一間側廂門突然打開,一個隸臣打扮的人走出來,奇怪地問︰「誰?!」

劉涌上前道︰「冒昧來訪,義帝中涓求見穰侯!」

隸臣顯然想不到這時候會有人進院,也明顯不懂得禮儀應對,傻愣愣地看著這兩個下人打扮的家伙。

正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全身白色的人出現在檐下燈籠影中,冷冷地問了一句︰「中涓……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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