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俠有個約會 第十章你有沒有量

作者 ︰ 戴小樓

安沛的師父穆先生有一句名言,如果你沒有打過爛架,你永遠不是一個合格的武林人士。

這就像是前朝大師馬永貞,伊蘭護教神拳聖門八方拳練得也是登峰造極的,上了擂台也是刀槍不入的,號稱拳打南北二京,腳踢五湖四海,魔都地方志上說他能在奔馳的快馬上用刀劈中另外一匹正在奔馳中的快馬馬背上所放的一枚銀元……可他怎麼死的?被魔都小癟三用石灰粉迷眼後拿斧子砍死的。

用網絡達人的分析,這就典型屬于心理素質不過關,比起同樣在馬背上拿刀劈紙的血刀老祖,血刀老祖的心理強悍程度就叫人拍案叫絕了。如果說把心理素質和隨機應變也數據化的話,血刀老祖心理素質是和隨機應變起碼是9分,而馬永貞,恐怕只得2分。

就像是軍方的那條定律一般,一支沒有上過戰場的部隊,哪怕練得再好,也是新兵。

安沛一直認為自己的心理素質不過關,而且應變能力也有點糟糕,結果穆先生直接把他扔到揚州府巡檢司防暴大隊,防暴大隊隊長龍執之是穆先生的記名弟子,在穆先生門下也十多年了,對師父所收的這位關門小師弟極為上心,哪怕明知道違反局里頭政策,執行任務也把安沛給帶上了好些次。

當然,揚州知府馬靜官向上官匯報治工作,說到治安問題,歷來是海晏河清,路不拾遺的,在德治太上皇的老家為地方父母,他對這個還是抓得很緊的,故此揚州府歷年都是天朝十大最適宜居住中小型城市之一。

故此,防暴大隊倒也沒處理過什麼大案特案要案,頂天了,也就是抓抓有黑社會性質的賣婬團伙之流,但是,一腳踹開門抓光嫖客,有時候也會有人試圖拿匕首砍刀之類反抗一下,總之,現場還是有點兒小刺激的,所以安沛的心理素質還真提高了一些。

穆先生教徒弟的法子真可說是簡單粗暴了,偏生簡單粗暴的法子還挺有效,起碼,安沛沒那麼容易緊張了,他迄今記得,第一次玩網絡游戲跟人pk的時候,緊張得握著鼠標的手全是手汗,而且不停地顫抖,即便是運起釣蟾功,手上的手汗也根本止不住……他的人生處女pk,不出意外地掛了。

但是從被穆先生用簡單粗暴的法子教過後,他的心理素質可算強多了,最近一次跟龍執之龍師兄蹭任務,是抓一個流竄盜竊團伙,對方一個偷兒冷不防模出刀片,把一個全副武裝的防暴大隊巡檢給割了脖子,那血,咕嘟咕嘟往外涌,當時安沛就在旁邊,背後白毛汗全豎起來了,可下意識飛起一腳,直接把那偷兒給廢了,雞飛蛋打。

後來那個被割破喉嚨的巡檢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搶救,總算是搶救回來了,而安沛,一致得到了現場巡檢的高度好評,大隊長龍執之甚至高興地拍著他肩膀說,「安師弟,你算是出師了,我也好跟師傅交代了。」

安沛知道這位龍師兄也算是擔著不小的干系的,他是穆先生的弟子不假,但他同時也是政府巡檢司防暴大隊隊長,不說別的,只說一個公器私用,龍執之頭上那頂隊長的小小烏紗帽被摘掉也不稀奇。

或許跟那些天生神經粗壯反應奇快的人不好比,當然也確實沒法比,那個叫做天生異稟,這東西就好像是投胎做富二代一樣,不受你自己控制,你或許能奮斗成富二代他爹,但是,有些東西,沒有就是沒有。

不過,安沛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合格武林人士了。

對面七八個年輕漢子站了起來,王憲抬著下巴和對方對峙,眼神倒也沒示弱。

可這時候,旁邊一桌也慢慢站了起來,這一下,就站起來了十七八個人了。

王憲愣了下,即便他常年是二中的班霸,但是對面十數個年輕漢子,他怎麼也打不過的,安沛作為他的好友,他也曾經被安沛教訓過,但是,安沛到底有多能打,他也不清楚,畢竟安沛平時人畜無害,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按照王憲的想法,安子怎麼也能打個五六個罷?而他,一膀子的肉,對付兩三個應該還是可以的罷!至于阿波和洪敏鴻,胖子根本沒把兩人的武力值計算在內,不拖後腿就算不錯了。

所以對方幾個人的時候,他還硬朗,可是,十七八個,這,無論如何也打不過的。

旁邊吃宵夜的客人們已經悄悄往後退去,城門失火,被殃及池魚,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至于洪敏鴻和阿波,這兩位武力值本來就低下,這時候即便喝了不少啤酒,有酒壯膽,但也不敢吱聲。

不是每一個人都敢于在暴力面前站出來的,太平年月,這也是常態。

胖子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安沛,安沛還坐在凳子上喝酒,左手握著啤酒杯子,眼神甚至不在對方那些人身上。

看著安子如此氣定神閑,胖子膽氣當即一壯,怕個毛線啊!咱們好歹也是地頭蛇,這幫安徽佬……

「人多了不起啊!」胖子轉頭頓時就頂了一句,「你們這些侉子,不好好賣水果,還想打人啊!」

在揚州府眾多外來人口中,安徽籍居多,譬如賣水果的這個行當,幾乎完全被安徽人所佔據,但凡是賣水果的,不管是擺地攤的還是有店面的,一張嘴說話,總歸是有些徽籍口音。

揚州作為千年歷史文化名城,隨著地理優勢的失去,如今雖然敗落了,但地域歧視依然很嚴重,譬如賣水果的,是安徽侉子,賣生姜大蔥的,是山東侉子,賣肉的,是河南侉子……甚至,連同為揚州地區的也跑不掉,興化地區的,叫興化侉子,泰州、泰興地區的,叫三泰侉子。

後來,人治上皇接了德治皇帝的位置,人治上皇年輕時候還是選帝侯的那會子,在泰州中學求學,所以三泰地區就從揚州劃分了出去,才慢慢避免了三泰侉子這個稱呼。

這就跟近百年來新興的名城魔都一樣,看外地人全是鄉下人,譬如香港人叫港巴子,台灣人叫台巴子,其余城市,一律叫鄉巴子,連魔都本地青浦地區,那也是鄉下人。

天朝其余地方也不例外,像是四川布政司的,大抵稱呼外地人為下江人。甚至,連一個布政司的,互相之間也要歧視一下,譬如江蘇布政司長江以南的,一律稱長江以北的叫做江北佬。

人性,一至如斯,

大胡子的老板一看不好,趕緊上去堆起笑臉打招呼,一邊派煙一邊笑著說︰「諸位老板,諸位老板,大家都是出門在外,不必動怒,那個胖小子我認識,街對面學校的中學生,年輕不懂事,估模著考試考砸了,心情不好酒喝多了,何必跟學生計較,諸位老板看我的面子,多擔待,多擔待……」

「日來滴!」一個徽籍口音尤其重的、染著黃色頭發的年輕人一把就把大胡子給推倒在地,「你的面子值多少錢啊?學生?學生了不起啊?」

他說著,就蹭到了胖子跟前,從腰後頭掏出一把蝴蝶刀,啪,一把往桌子上一拍,「麻比,跟我吹牛比……眼楮瞪什麼瞪?你眼楮大?看我不順眼?你要看我不順眼,你他媽拿刀來捅我撒!」

這群嘲的功夫不淺,旁邊圍觀的忍不住又往後退了些,刀槍無眼,萬一踫著,那可就不劃算了。

胖子臉上漲得通紅,腮幫子肉鼓了又鼓。

像是這種路數,揚州府俗話叫耍量,你要不敢砍,你就是沒得量,這個,胖子不是不懂,他從小也是听《皮五辣子》長大的,《皮五辣子》是揚州府著名的評話故事,這個叫皮五的潑皮閑漢,最擅長的一句話就是各位大哥哥大姐姐,我年輕不懂事,你要看我不順眼,你他媽來打我呀!

《水滸》里頭楊志賣刀,不也踫上個潑皮牛二,大喊你他媽拿刀來砍我呀!

這種滾刀肉,對普通百姓殺傷力還是很大的,胖子雖然是班霸,但是你讓他拿刀捅人,他也是萬萬不敢的,開什麼玩笑,這一刀捅下去,起碼三五年牢飯,要是萬一把人捅死了,這輩子,也就完了。

「日來滴!」那黃毛年輕人不屑,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臉頰,把胖子臉頰拍得啪啪作響,另外一只手把桌子上蝴蝶刀拿在手上,隨手就甩了幾個刀花。

胖子站在原地,眼珠子愈睜愈大,臉色紅得快滴下血來,看著對方手上的刀,想忍,但年輕氣盛的心終究忍不下去,大吼了一聲,正要伸手去抓那黃毛耍刀的手,旁邊安沛一伸手,把胖子的手死死就按在了桌子上。

這時候,胖子才察覺到,安子手掌內也全是手汗。

雖然對面依然站著十數個漢子,雖然眼前黃毛還甩著蝴蝶刀,但胖子卻忍不住在心中舒了一口氣。

原來安子也緊張。

安沛咧嘴一笑,臉頰上肌肉甚至抽了抽,「喝個酒,大家何必呢!」

那黃毛齜牙一笑,年紀輕輕,牙齒卻已經被煙燻得又黃又黑,「日來滴!你跟老子哈個雞……」

 !

一聲悶響。

黃毛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台時速一百碼的車給撞了,胸前骨頭似乎全都斷了一般,頓時騰雲駕霧飛起來起來,一下砸在數個同伴身上,幾個人頓成滾地葫蘆,撞翻了一張桌子,酒菜狼藉,撒了一地。

對方看似為首一漢子,正要喊一聲大伙兒上,對面安沛挑著眉,一低頭就已經沖了過來,如虎入羊群。

穆先生語錄︰你要麼不打,要打,就往死里打,什麼結局後果,你會不會死,會不會坐牢,等等等等,你一想,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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