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發家史 第86章 人心險惡

作者 ︰ 安平泰

過了盞茶功夫,李坊正才從後院回來,向劉旭拱手致歉道︰「劉副帥,先前失禮了,還請勿見怪。」

「李坊正,客氣了,只是……你真的認為博庸大哥先前胡言亂語?」劉旭試探著問道。

對于李坊正父子之前說的話,劉旭自然更加相信李博庸,李坊正那番話,很有些欲蓋彌彰的嫌疑。

李坊正一臉正色道︰「劉副帥,先前我已經說過了,我兒他說的那些胡話做不得數。他要是真有那本領,我們家早就發達了。未免他人議論,還請你不要與別人說。」

「你放心,這件事我肯定不會跟外人說的。」劉旭心中更是認定李坊正有意隱瞞他兒子觀人的本事。其原因可能是怕招惹禍端。他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便不說破,轉開話題問道︰「不知,李坊正這次找我,所為何事?」

李坊正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反而一本正經的說道︰「劉副帥,你與我兒投契相交,就不要太見外,以後就稱呼老夫為伯父好了。」

劉旭便微微一笑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以後就稱呼你為伯父了。伯父也不要叫我劉副帥,直接稱呼我名字就行。」

李坊正這才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此次,老夫找你來主要是想跟你談談武侯鋪的事情。你想出了那個冰糖葫蘆吃食的買賣,確實非常不錯,我早上出去的時候,剛好瞧見了,生意很好,不少人買來吃了後,都說好吃,當時老夫也想買串來吃的,結果擠進去的時候,卻是賣完了。」

劉旭一听李老頭居然說起冰糖葫蘆的事情,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懷疑他是不是也想參股。他要是真這麼想的話,劉旭肯定是不想答應的,即便劉旭答應下來,武侯鋪的其他人也不會答應。

劉旭故作謙虛道︰「伯父,你謬贊了,這種吃食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不過蒙祖輩余蔭罷了。」

李坊正捻著頜下幾縷長須,緩緩說道︰「賢佷,你這個生意好是好了,眼看著就能賺錢。不過,老夫也听說馬洪便沒有份兒,是不是?」

劉旭淡定一笑道︰「伯父說的是以前,剛巧,今日中午的時候,我已經跟馬帥說過了,他也入份子,而且還是佔最大頭。」

這回輪到李坊正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放下拈須的手,笑道︰「看來是老夫多慮了,原本老夫還以為賢佷你撇開了馬洪,沒想到……你卻是如此舍得。老夫可是听說有好幾個小販在都城里販賣,生意都是很好,這收入可是非常可觀啊。賢佷,你能讓出大頭給馬洪,真的是非常難得。不過……」

李坊正先是滿臉贊賞之意,之後,說著說著臉上又顯出凝重之色來,還故意停頓了下來,做沉吟狀,顯然是想劉旭主動詢問。

劉旭雖然覺得這老家伙有些故弄玄虛,想要給他賣好,但他也有些好奇李坊正怎麼給自己賣好,便配合著問道︰「不過什麼?請伯父你直說無妨。《》」

李坊正臉上滿是凝重之色,肅然道︰「賢佷,想必你也應該知曉馬洪此人便非善類,昨日老夫與人在酒樓飲酒,剛巧听到了隔壁馬洪在與人高談闊論,他當時大概喝多酒了,揚言幾日內要殺了你。」

劉旭听得這話,雙目不由一凝,臉上卻是做出發愣狀,而後便故作恐慌道︰「這……這不可能吧?我與他無冤無仇的,他為何想要殺我?也許是伯父你听錯了,或者他酒後胡言,做不得準。」

「賢佷,老夫今年四十有二,卻還沒耳聾,听得千真萬確。何況,酒後吐真言,馬洪是肯定有殺你之心了。你若不早做防範,就為時晚矣。」李坊正很是鄭重其色的看著他。

劉旭心中其實早就相信李坊正的話了。在馬洪知道他要擔任副帥一職後實際上就對他起了殺心。

不過,劉旭早在陳繼德任命他為副帥的時候,也對馬洪起了殺心。

大家半斤八兩,接下來就看誰先弄死誰了。

「多謝伯父提醒和告知。」劉旭連忙起身施禮感謝,然後重新落座後,有些自我安慰的說道,「馬帥大概先前對我有些誤會,以為我這糖葫蘆的買賣單獨撇開了他,他才會說那番話。不過,今日我已經將這買賣的大頭份子讓給他了,想必他不會再記恨于我。」

「唉,賢佷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其實,早在你擔任我們青龍坊武侯鋪副帥一職時,我就知曉馬洪肯定會排擠與你,畢竟武侯鋪里多了你這麼一個副職分權和掣肘,他肯定不會樂意。更何況馬洪此人原本就是個陰險小人,完全沒有容人之量,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對你起了殺心。看來,你在鋪子里肯定是太過受人愛戴了,犯了他的忌諱。即便你現在將這買賣的全部份子都讓給他,他也未必會領你的情,最多不過是拖些時日罷了,他最終還是要殺你的。」

李坊正的這番話,劉旭心里面當然非常認同,不過表面上他還是露出不信之色來,為馬洪辯護道︰「伯父,你可能對馬帥有些誤會,我看他雖然架子大了些,氣量小了點,但為人還算是不錯的。此前,他肯定是覺得我威脅到他的正帥一職,才會那般,今日我已經向他表了忠心,還讓出生意的大頭份子,想必他應該也就沒了那般打算。不過,你也說的對,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以後肯定會小心防範的。總之,多謝伯父相告和提醒。」

李坊正听了劉旭這番話,一時不由有些無言了,有種憋悶之感。

過了一會兒後,李坊正才挑明道︰「賢佷,你小心防範是沒錯,但萬一你要是防範不住呢,到時你就悔之晚矣了。若是換了老夫是你,老夫肯定要先發制人才行。最好的辦法,是先將他從武侯鋪里趕出去。陳繼德將軍不是非常器重與你嗎?依老夫之見,你最好還是向陳將軍反應一下,讓他將馬洪開革了事。」

劉旭听得他這話,頓時就有些明白過來了。心想,你妹滴,原來你跟馬洪有仇,想要借刀殺人啊。

當下,劉旭便故作為難道︰「如此,不好吧。我才剛剛上任沒幾天呢。何況,陳將軍也未必應允。」

李坊正頓時就苦口婆心的勸說道︰「賢佷,你要是再優柔寡斷就悔之晚矣。陳將軍那邊你不去說,怎會知道他不應允。你不是和他的外甥月香閣少東家交好嗎?他看在外甥的面子上,肯定也會幫你忙的,對他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顯然李坊正也慣性思維的將月香閣少東家當成男的了,劉旭也不點破這點,微微點頭道︰「伯父,你說得對,那我改日就向陳繼德將軍說說看。」

李坊正語重心長的說道︰「賢佷,你明日就去找陳將軍說項,這可是干系你身家性命的事情,宜早不宜遲,若是遲了,你可能就身首異處了。」

「好吧,我明日就去找陳將軍做主。」

見劉旭總算是答應下來,李坊正臉上也總算是露出了笑容來,拈須道︰「賢佷,老夫如此建議也是為了你好。此事,一定要盡早解決。馬洪此人你若是掉以輕心,肯定要吃大虧,甚至被害了性命。」

「我知道伯父說這些是為我好。不過,伯父你好像對馬洪有些惡感?」劉旭故作疑惑的看著他。

李坊正臉上微微一僵,然後略顯尷尬的點頭說道︰「賢佷,你沒看錯,老夫確實對馬洪此人深厭之。此人自從五年前擔任我們青龍坊武侯帥,本坊人丁就不斷減少,不少人家都是受不得他的禍害搬離青龍坊,他在我們青龍坊里可說是人憎鬼厭。此後,我們青龍坊幾家富戶聯合向他施壓,他才收斂了一些,再加上我們青龍坊油水不多,他才跑去江邊那帶干些踫瓷兒、敲悶棍的下三流無本買賣。此人若是一日不除,我們青龍坊可說是一日不寧。賢佷若是能請動陳將軍將他革職,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看到李坊正義正詞嚴的樣子,劉旭心里卻是知道肯定不單單只是因為如此原因,才使得他跟馬洪結怨乃至結仇。但劉旭也沒有要深究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本還以為馬洪兔子不吃窩邊草呢,居然此前還有如此惡跡。伯父,你放心,明日我就想法向陳將軍稟告此事,讓他為我和我們青龍坊做主。」

「好好好,若是真能將馬洪此獠革職,由你來任我們青龍坊武侯帥,我們全坊百姓以後也好過一些。」

劉旭聞言也是連忙保證道︰「若是我任正帥的話,自是不會去做禍害街坊的事情。」

「呵呵,老夫也相信你不會去做禍害百姓的事情。」李坊正滿臉信任和贊賞的說道。

劉旭不想在這里多呆,想要去裁縫鋪那邊看看,此外他還要找人去裝修成衣鋪的鋪面呢,便問道︰「伯父,你今日請我來,所為就是此事吧?」

李坊正點頭道︰「是的,主要就是為了此事。此外,也許你還不知道,你們武侯鋪里的那個余鵬飛,是老夫的一個遠房外甥。他雖年長與你,卻是個破落戶兒性子,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以後還請你代為照顧一下。」

劉旭沒想到「秀才」余鵬飛居然還是李坊正的外甥,多少有些意外,他對這余鵬飛的印象還算可以,便點頭道︰「你老放心,以後我定當關照你的外甥。伯父,若無他事的話,我就要先走一步了,還有點事情要做。」

「本還想留你用飯,但既然你有事要做,那就下次吧。老夫就不送了。」李坊正倒也干脆,見事情說好,也沒多留他的意思。

于是,劉旭便起身告辭。

他剛剛一走,就見李雲娘從後堂走了出來。

李坊正見女兒突然冒出來也不意外,只是嘆了一口氣道︰「雲娘,為父觀此子眼帶桃花,城府極深,不是良配。此前為父的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為父會另外給你找個好夫婿的。」

「阿爹,哥說的不錯,劉小郎君文質彬彬,氣量恢弘,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奴……奴覺得他很不錯。」李雲娘臉上帶著點羞色,雙手緊緊攥著裙角,一雙明媚的秀目中卻滿是堅決之意。

李坊正听得女兒這話倒也沒有斥責,只是再次嘆了一口氣道︰「你雖對他有意,他卻未必對你有情。為父只想你嫁個穩妥的人,小富小貴人家就行。可此子看來卻是不安于現狀,若是將你許配給他,將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阿爹,奴相信哥看人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劉小郎君他將來肯定要有大出息……奴……奴已經鐘意他了。」

說完這句話後,李雲娘小臉羞得通紅,眼帶緊張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李坊正看了女兒一眼,有些煩躁的舉起茶杯,將茶水喝了個干淨,然後才開口說道︰「你的事情,過幾日再說。等到他將馬洪趕走,正兒八經的當上武侯帥再作計較。那時他也算是在我們青龍坊真正站穩腳跟了,到時我再讓你哥出面為你說媒不遲。」

「謝謝,阿爹。我去看看哥怎麼樣了。」

李雲娘高興的朝著老爹深施一禮,然後滿面笑容的轉身朝著後堂跑去了。

看到女兒如此高興的模樣,李坊正頓覺心中不是滋味。女生外向,才見過劉旭這小子一次,居然就看上他了。小白臉就是佔便宜啊。

出了李家門的劉旭可不知道李坊正在月復誹他。趁著天色還沒全黑下去,他先去裁縫鋪看了看,跟張若鶯姑嫂倆說了會兒話,才又回到糖葫蘆作坊那邊。

除了王猛之外,武侯鋪的人包括馬洪都在,一個個臉上都帶著一股子的喜氣。見到劉旭過來,一個個都是非常殷勤的圍過來行禮問好。然後紛紛向他報喜,這糖葫蘆下午比早上還好賣,現在已經賣出去兩千串了。

對此,劉旭也沒有感覺意外,讓大家以後沒事去街上照看著點那些售賣小販,免得被地痞訛詐和欺負,影響生意和收入。

武侯們一听這話,都是紛紛表示一定去照看,而且說他們已經叮囑過小販了,出去就亮他們青龍坊武侯鋪的字號,想必那些地痞不敢騷擾。

劉旭心里面卻還是有些擔心,畢竟財帛動人心,見到那些小販賣糖葫蘆生意這麼好,難保有眼紅或不開眼的人會找那些小販麻煩。不過,眼下也只能如此,總不能每個小販身邊配一個武侯吧,即便配了也可能不頂事,畢竟他們鋪子就這十幾個人,人數有限。真要有人尋麻煩,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接著劉旭便詢問這些武侯有沒有認識店鋪裝修的人,當即就有好幾人表示都認識,其中就有李坊正的遠房外甥余鵬飛。

劉旭便點了余鵬飛出來,讓他帶自己去找人。

余鵬飛被點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歡喜,連忙屁顛屁顛的帶著帶著劉旭出去了,讓其余幾個武侯看得都是一陣羨慕之色。

馬洪見到大家這種神情,看著劉旭遠去背影的目光不由就更冷了幾分。

路上,劉旭就隨口詢問了余鵬飛的一些情況,在他有意詢問下,余鵬飛倒也有問必答,果然承認自己是李坊正的遠房外甥,當初他父母雙亡,李坊正就時常接濟他,之所以能夠當上武侯,也是李坊正請托了人。只是他一直自慚形穢沒有跟李坊正一家子有什麼走動。

劉旭旁敲側擊了一番李坊正和馬洪的關系,劉旭卻也只是說他們兩人彼此都有些相互看不順眼。

然後,劉旭便半開玩笑的詢問,他既然知道李坊正看馬洪不順眼,為何還一直跟著馬洪做事?

余鵬飛當即就漲紅了臉,忙表示他和李坊正的親戚關系,其他人都不大知曉,他也無意向人透露這層關系,畢竟他不是李坊正的親外甥。他老娘和李坊正在血緣上都快出五服了。而且若是馬洪知曉他和李坊正的這層親戚關系,說不定早就打發他走人了。

末了,余鵬飛還非常忸怩的請劉旭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知道。劉旭當然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在余鵬飛的帶路下,劉旭很快就在本坊里找到了個專門做店鋪裝修生意的匠人,劉旭將早已經畫好的一張店鋪圖紙交給了匠人,讓他按照畫上的店鋪格局裝修。

然後等這匠人大致算好了裝修價格,留下定金和店鋪鑰匙後,就從這匠人家里出來。

路上,余鵬飛主動請纓表示可以去店鋪那里監工。對于這個要求,劉旭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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