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盤 第三十七章 照影

作者 ︰ 天然

()封明陽忽聞此聲,不由吃了一驚,停止了吹奏。四下張望,卻不見有人,開聲問道︰「有人麼?前輩,你在哪里,可否顯尊一見?」

「我在水池之中。」那聲音仍是蒼實而純明。

封明陽觀往池中,池水純澈如鏡,可影雲月、可映星辰。水月之側,果然有一個白衣老者,在水中微微蕩漾,卻不是人,而是一個倒影,封明陽抬頭往上空看去,上面卻沒有人。

只听那蒼老的聲音又道︰「公子不必奇怪,我並非實人,只是一個虛影。」

「影子也能說話?」

封明陽心中越發驚奇,問道︰「天下間竟然有這樣的奇事?前輩,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卻見那水中人影唇齒開闔,說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便如公子竟然能打開此城,不也是奇事一件麼?只因我昔r 在池邊台子上坐練參功,水中r r 映照著我的身影,時間久了,便在池水中留下了影像。我坐化朽亡之後,骨骸早已灰逝,但影像卻在水中留存了下來,不過,這個的影像,只有在月圓之夜才能完全顯現。」

又問封明陽如今已是什麼年月。

封明陽道︰「如今年號景和,至于是什麼年月,卻是很難算,這還得先問問前輩以前生活在什麼年代了。」

老者沉默了一陣,似在回憶往事,說道︰「算算我坐化的r 期,應當是四城時代剛剛結束、萬俠城滅亡之後四千六百年多年之時吧,那時候,天下正處于第二次正魔大戰之中。」

「四城時代!第二次正魔大戰!」

封明陽驚道,「四城時代,距離現在都已經有幾億年了!這麼說前輩是生活在上古時期的人?」不由得對老者肅然起敬。

「幾億年了?」老者似乎也有此吃驚,「公子能打開這座芳華城,我還以為公子必是‘五行下士’易雙元或萬俠城城主方天行的弟子,原來都過去幾億年了!想必,易雙元和方天行的武功道法早就失傳了,那公子是如何將封住芳華城的石壁打開的?」

「原來這就是芳化城!」

雖然封明陽對此有預感,但听到有人親口了說出來,仍是吃驚不已。

當下答道︰「晚生乃是機緣巧合,從一位江湖奇人之下學得一門劍法,用劍招將那封住古城的石崖劈開的。」

他雖然對老者沒有絲毫戒心,但秉承原則,不會將得到《渡世神卷》之事告訴任何人。而且方紅淵所教他的「破妄神劍」,確實也是他劈開石壁所用的《八荒神劍》的一部分,他這也不算是有意欺騙于長者。

老者道︰「莫非,公子所學的劍法,是‘意宗’的劍法?」

「應該……是吧,可是,我對意宗卻並不十分了解,故而也不能十分肯定。請教前輩,什麼樣的武功,才能算得上是意宗的武功呢?」封明陽雖然隱隱覺得《八荒神劍》可能是傳說中的意宗的武功,但確實不敢自己肯定。

老者道︰「究竟何為意宗武功,我亦不是十分清楚,所謂的意宗武功,即使在我生活的那個時代,也只是一種傳說,意宗,傳說是比上古還古之時的強者‘渡世魔尊’所創,到了我生活的那個時代,意宗武功便早已失傳了。不過,人們當時公認說,萬俠城城主方天行得到了載有‘渡世魔尊’意宗功法的十大天書神卷之一《無名卷》,所以,我也認為方天行後來用于封城的獨門劍法,是意宗劍法。」

「封城?這座城是方天行封的?」封明陽問。

老者道︰「當年,天下正魔大戰爆發在即,為了避免天下無辜的眾生慘遭涂炭,我們芳華城城主霓裳仙子和重出江湖的萬俠城城主方天行,一道前去勸戰,卻不曾想,那一去,霓裳城主便再也沒有回來,而我一直守在芳華域中沒有出去,也不知他們勸解的結果如何。這座芳華城,便是我們霓裳城主和方天行離去之時,聯同‘五行下士’易雙元一起封上的。」

「其實,用土系法術封住此城的是‘五行下士’,只不過祭封之時,融合了霓裳城主的幻功和方天行的劍意。‘五行下士’封城之前曾告訴我說,城封了之後,除了他本人,只有用霓裳城主的幻術或方天行的獨門意宗劍法才能開啟。霓裳城主的幻功出自《芳華神卷》,它有一個特點就是只有女子才能修練。而公子你竟然能開啟芳華城,所以我才猜測,你必是‘五行下士’或方天行的後世傳人。」

封明陽听了此言,結合往r 杜文甫跟他說過的相關故事,便有九分肯定自己手中的《渡世神卷》,乃是古時候萬俠城城主方天行所得的《無名卷》了。至于《渡世神卷》是否為十大天書神卷之一、又是否為‘渡世魔尊’所著寫,由于書上沒有著者的名字,卻是無從考證了。

想起古城之中的那些石人,封明陽不禁問道︰「前輩,這城里這麼多石人,是怎麼回事?我看這些石人好像都是活人變的。」

老者道︰「事實上,他們就是活人。只不過是‘五行下士’用土系法術封城之前,把所有人都石化了,直到現在人們都還無法蘇醒。」

「石化!」封明陽無比震驚,「原來他們真是活人變的!幾億年都不醒,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五行下士’是什麼人?那樣做,簡直與殺人沒什麼兩樣!」

老者長長嘆了口氣,緩緩敘述道︰「芳華域為至善結界,它可以吸收並化解世間的邪惡怨戾之氣,從而使舉世之人得益。芳華域結界周圍之所以毒物惡瘴繁多,正是由于世間惡物被芳華域界牆吸納而來的緣故。但化解戾氣的任務,卻需要芳華城的善人們結成的善念來承擔。」

「傳說在鴻蒙初始之時,芳華域就已經存在了,不過最初它並不叫做芳華域,而叫做淨化結界。人類初始,人世本無惡念,便是獸物生靈,也是x ng情和善的,那時候,淨化結界所需要淨化的戾氣極少,並沒有什麼負擔。隨著歷史的推移,世間生靈增多,生存空間從而變得狹小,萬物生靈為了爭奪生存資源,于是有了斗爭,而人類,更是衍生出諸般愛恨情仇,爭斗比其他族類尤為更甚,導致滿世的戾氣暴漲。淨化結界漸漸不堪重負,淨化城的人們,抵擋不住滔滔而襲的戾氣,都身染惡戾而逐漸死去,整個淨化結界,面臨著滅亡。」

「就在淨化城的人們極度絕望的時候,突然來了一位女子,她便是芳華仙子。芳華仙子有一把芳華琴,又自創了一門芳華仙譜,她在淨化城中r r 撫琴奏樂,滿城之人無不听得入迷。人們發現,自從听了芳華仙子彈奏的那些令人愉悅歡樂的琴曲之後,所有人身上染的戾氣都解除了,並且淨化結界里本已枯亡花草樹木又恢復了生機。所有人都知道,是芳華仙子挽救了整個淨化結界,為了頌揚芳華仙子的功德,人們將淨化結界改稱為芳華域、將淨化城改名為芳華城,並奉芳華仙子為芳華城的第一位城主,而芳華琴,也成了芳華域的守護法寶。」

「可不幸的是,在第三次六道大戰之中,芳華仙子一人獨擋入侵仙界的五百萬鬼界j ng兵,力戰身亡……唉,如果她不是為了將她的法寶芳華琴留在芳華域里當做守護法寶,也不一定就會敗給鬼兵!」

「又過了無數世,芳華域中出了一位不良城主‘桃花仙子’,她不愛男人、只愛女人,為了一己痴情、為了取悅外界的一個女子,,竟然將芳華琴帶,消失在了外界,棄整個芳華域于不顧。」

「繼‘桃花仙子’之任的芳華城城主,便是霓裳仙子。霓裳仙子雖然也修練成了芳華仙子留傳下來的《芳華譜》,但沒有芳華琴,借助她自己的‘旖旎絲弦’來彈奏芳華仙譜,只能勉強維持芳華域的生存。當人們為了搶奪《無名卷》滅了萬俠城之後,江湖上沒有了萬俠城的俠義管制,變得十分的混亂和血腥,世間的戾氣越來越濁重,芳華城的人又都染上的嚴重的戾疾,霓裳仙子再難解救。」

「如果第三次天下正魔大戰真的爆發,那麼戾氣猛增,芳華城必將面臨滅頂之災,所以,霓裳城主出界勸戰,既是為了讓外界無辜的生命免遭荼毒,也是為了芳華域著想。霓裳城主和方天行出去之時,整個芳華城的人都已染了戾疾,城主擔心大家x ng命有礙,所以才請求‘五行下士’將全城之人石化,並將整座芳華城封了起來。這樣,一方面可以杜絕芳華城的善念之源——即我現在所在的這個‘上善之池’和芳華城里的善人們,不再吸收外界的戾氣,一方面,又可避免已染上戾氣的芳華城將戾氣蔓延擴散到整個芳華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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