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快點起來然後跟你們走嘛。」黎雅站起來,拍掉身上不一定存在的灰塵,然後微笑著看向兩個呆愣的獄卒,「出門左拐還是右拐?」
「右拐。」
「多謝。」
抬腿走出牢房,黎雅優哉游哉地右轉。
兩個獄卒愣了愣,然後對視一眼。
這兩個獄卒在這座監牢里呆了有五年多了吧,見過的犯人更是多找多樣的,可是這樣大難臨頭還一臉愜意的,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可怕,好可怕的女人。
不管怎麼說,兩個獄卒回過神來之後,還是快速跟上了黎雅,雖然黎雅乖巧到不用押解,但他們還是要做作樣子,看管一下。
「啊,看起來很有意思啊。」這是黎雅踏進刑房後的第一句話,語驚四座的威力自然是不小。
「你不怕?」卡爾眯起眼楮,認真地打量起黎雅來。
身材瘦瘦小小的,比哈圖薩最虛弱的女人還要嬌弱,在牢房里就十分悠哉的她現在到了刑房里也依然是一臉的愜意,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不管多麼忠心的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都會懼怕,只是堅韌的人會堅持忠誠而已。
可是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卡爾沒有看到一絲懼怕的情緒。她如此的坦然,如此的愜意。難道是另有打算?那就讓他看看她打算怎麼樣吧。
「你若是後悔了,肯說出幕後主使,我便免了你的刑罰。」
「真的?」黎雅扭頭,一臉興奮地看著卡爾。
「真的。」卡爾點頭。
「告訴你也無妨,喏,你腰間的那把短劍,就是它指使的。」黎雅笑著指了指卡爾腰間的短劍。
「……用刑!」很好,真是好極了!這小野貓不僅長得漂亮,膽子也很大嘛。
黎雅眯著眼楮笑了笑,十分配合得讓人把手腳綁在十字架上。
她倒是想反抗一下了,可是現在無論是身體狀況還是現實條件都不允許她反抗,反抗的結果肯定是更加倒霉,所以還不如好好配合一下,說必定能意外得博得好奇心呢。
對,她要的不是同情和憐憫,而是好奇心。只要這位白痴王子對她產生了好奇心,她的命就絕對保住了。
看著已經被綁在十字架上,卻依然滿臉笑容的黎雅,卡爾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困惑,完全模不著頭緒的困惑。
有關黎雅的一切,像是一團被弄亂的毛線,即使有了頭緒,也無法整理清楚。
「殿下,您看……」綁好了黎雅,獄卒走到卡爾身邊,向卡爾請示該用哪種刑具。
「皮鞭。」視線逐一掃過牢房里的刑具,卡爾的目光停留在牆壁上掛著的那條通體烏黑的長鞭上。
那烏黑的顏色,跟小野貓很相稱不是嗎?
「是,殿下。」獄卒遲疑了一下,才去取牆上的長鞭,然後交給了旁邊的小獄卒,「你來。」
「啊?」小獄卒愣了,張著嘴傻乎乎地看著獄卒。
「快去!」
來過這刑房的女囚犯不少,長相國色天香的也不是沒有,可是負責行刑的獄卒還是第一次動了惻隱之心。
偷瞄了一眼保持微笑的黎雅,獄卒不禁打了個哆嗦。不,不是動了惻隱之心,而是懼怕。那個女人的這份坦然和淡然讓人不自覺地心生畏懼。
「這、這、這……」小獄卒犯難了。
這個漂亮的女人擁有陽光般溫暖的笑容,他……舍不得下手啊。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獄卒遲遲不動,卡爾疑惑地看過去,就看見兩個獄卒躲在一邊竊竊私語。冰冷的瞳孔一縮,卡爾十分地不高興。
「沒、沒什麼……」嘴上這麼說著,兩個獄卒還是相互推搡著,沒人上前。
「哎呀呀,沒想到監牢里的小哥倒是懂得憐香惜玉啊。」好像事不關己一般,十字架上的黎雅笑著打趣道。
「動作快點!」
「是,殿下!」
卡爾動怒了,小獄卒嚇得手腳發軟,深吸一口氣,才哆哆嗦嗦地走到黎雅對面。
怎麼辦?怎麼辦?抬頭,正對上黎雅和善的眼神,小獄卒手握皮鞭,心里百轉千回。
這個女人並不像是會做壞事的樣子啊,為什麼會被關進牢里來呢?而且為什麼是卡爾殿下親自來審訊呢?會不會是被人陷害的?
小獄卒再抬頭,看見的還是黎雅寬容溫和的笑容。
深吸一口氣,小獄卒下定了決心,揮動長鞭,毫不客氣地抽在了黎雅身上。
「唔……」黎雅悶哼一聲,身體因為疼痛而自然弓起,垂下來的黑發擋住了黎雅臉上的驚訝。
鞭子的用法是十分講究的,用法不同,產生的效果也不同,它可以是殺人的利器,當然,也可以成為激情時的情趣用品。黎雅因為好奇,曾經仔仔細細地研究過,所以黎雅很清楚用鞭子用什麼樣的手法打在人體的哪些地方會產生疼痛,打在哪些地方又會產生快感。現在看來,對他用刑的這小哥也是個中高手啊。
黎雅抬頭,了然地看著小獄卒,還曖昧地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
小獄卒先是一愣,然後一張臉爆紅,心虛地偷瞄了卡爾一眼,發現卡爾的表情並沒什麼不妥,看樣子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于是小獄卒放心了,擺開了架勢,開始正經「用刑」。
小獄卒突然「發飆」,讓卡爾著實驚訝了一下。剛剛還是一副舍不得下手的樣子,怎麼突然打得這麼歡月兌?
小獄卒也是聰明的,雖然是用了特殊的手法,但是也在黎雅身上適當地抽出幾條猙獰的血痕,不然想要瞞過精明的卡爾殿下是不可能的。小獄卒賭的就是像卡爾、凱里和馬卡斯這樣身份高貴又正直的人,是不可能知道那些齷齪的事情的。
如小獄卒所想,卡爾三人確實對那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所以對于眼前的狀況十分不解。那小獄卒的情緒變動明顯就是不對勁,可三個人卻又找不到問題所在,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黎雅已經昏過去了。
「停。」這小野貓,除了偶爾悶哼一兩聲,竟然一直安安靜靜地挨打,忍耐力是不是太強了一點?她的飼主究竟是誰?竟然讓她忠心至此?
閉著眼楮的黎雅暗松一口氣。那小獄卒雖然是在幫她,可後來好像有點興奮過頭的吧?她忍得很辛苦啊,M的體質差點就要覺醒了。
「潑醒。」看著黎雅滿身鮮血的黎雅,卡爾幽綠的雙眼中光芒變換。
「是,殿下。」小獄卒放下鞭子,顛兒顛兒地往黎雅臉上潑冷水。
「唔……」黎雅十分配合地從昏迷中醒來。
「是誰派你來的?」卡爾又重復了一遍最開始的問題。
「咳……殿下……我不是已經都交代了嘛。」黎雅抬頭,眼神有些渙散,即使滿身鮮血傷痕累累,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曾散去。
卡爾皺眉。之前卡爾覺得黎雅的笑容燦爛而美麗,如嬌艷的花朵,又好似熱情的陽光,可是現在,同樣的笑容,卡爾卻覺得這笑容刺眼至極,像是一種挑釁,又仿佛是一種嘲諷。
「如果殿下不相信的話,就當我是在發瘋好了,想要試試自己的身手之類的。」黎雅輕笑一聲,與其說她是在搪塞,不如說是在哄孩子。
卡爾微微眯起眼楮,祖母綠的雙眸緊盯著黎雅墨黑的眼楮,一眨不眨。
黎雅一愣,勾了勾嘴角,任由卡爾盯著瞧,沒有移開視線的打算。
今天發生了太多讓凱里和馬卡斯驚訝的事情,所以面對眼前這一樁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很習慣了。
卡爾的眼楮是祖母綠的,加上卡爾天生冷漠,所以那對雙眸給人的感覺就只有冰冷,讓人心驚膽寒的冰冷,所以很少有人能跟卡爾對視,就連國王蘇皮路里烏瑪一世也無法跟卡爾長時間對視,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移開目光。可是這個女人,這個受過刑精神力理應下降的女人,竟然能如此輕松地跟卡爾對視。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人。
「深情對望」兩分鐘,卡爾起身,一步一步穩健地走向黎雅。
他要干什麼?黎雅眉尾動了動,有些疑惑地看著卡爾。
卡爾停在黎雅身前,伸手捏住黎雅的下巴向自己拉近。
唔……這是干嗎?兩張臉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到兩寸左右,黎雅眨眨眼,靜待卡爾的下一步舉動。
卡爾突然一揚下巴,竟然伸出舌頭輕舌忝黎雅的嘴角。
黎雅的雙眼微微張大,驚訝得不知道如何反應。
凱里和馬卡斯更是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王兄/殿下是在做什麼?不近的卡爾竟然會做出如此曖昧的舉動?天啊!
其實卡爾在做出這樣的舉動之前並沒有多想什麼,跟黎雅對視之後,就莫名其妙地想要靠近她一點,靠近了之後便看清黎雅嘴角的血跡,然後情不自禁地就去舌忝了。怎麼說呢?味道還真是有夠糟糕的。
「親愛的殿下,您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黎雅眨眨眼,突然邪氣一笑。
「嗯?」卡爾微微仰頭,正視著黎雅不滿汗水的笑臉,一臉茫然。
看上她?為什麼?她不過是一個被抓的失敗刺客,他怎麼會看上她?這個女人是因為受刑而出了精神問題嗎?開始不正常了?
算了,不正常就不正常吧,既然派不上用場,就處理掉吧。
「死刑,明天上午執行。」說完這句話,卡爾接過馬卡斯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後將手帕丟在地上,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這個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