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明亮的陽光穿過窗戶灑照在純白色的大床上,卻被金燦燦的顏色逼退了光芒。
「唔……」卡爾緩慢地睜開眼楮,隨即立刻伸手扶額。
頭好疼……昨天跟普拉美斯一起喝酒,結果逞強喝太多了,最後的事情都已經記不得了。
是黎雅把他搬到床上的?
重新閉上眼楮,懷里溫暖的體溫讓卡爾心中一暖,即使被當做枕頭的右臂有些發麻了,卡爾也覺得十分幸福。
抬手,輕輕摩挲懷中人的肩膀,只是沒模上兩下,卡爾就蹙起了眉。
黎雅的肌肉什麼時候這麼結實了?而且……骨架是不是也變大了點?手感不對啊。
卡爾睜開眼楮,疑惑地偏頭,這一偏頭可嚇了卡爾一大跳,抬腳就將旁邊的「物體」踹下了床,然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嗯……」被踹下床的人吃痛,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眼楮,「什麼啊……」
睡得好好,怎麼感覺被人踹了一腳?
普拉美斯撓撓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往床上看去。
床上有美人一枚,金色的長發微卷,在陽光下格外耀眼,祖母綠的雙眼中寒光大盛。
金發碧眼的,很漂亮啊,雖然好像在生氣,但是依然很漂亮啊。普拉美斯笑著點點頭,看,除了黎雅,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美……人……的……嘛……等一下,金發碧眼?
普拉美斯的大腦瞬間清醒,定楮一看,我靠!床上**著上身怒氣沖沖的不就是卡爾嗎?
「你、你、你、你、你怎麼在這?!」
普拉美斯一驚,第一反應就是想找個東西遮住自己,可是一低頭,不僅沒找到東西遮擋,反而發現連他都是**著上身的。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這是我的問題。」卡爾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普拉美斯。
「不、不、不、不、不可能吧?!我明明對男人沒有興趣的啊!」普拉美斯瞪大了眼楮驚恐地看著卡爾。
一個枕頭猛地砸了下來,卡爾怒氣更盛,憤怒,卻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
他特麼的也對男人沒興趣!可為什麼他跟普拉美斯會**著上身相擁而眠?誰來告訴他這只是場噩夢?!黎雅呢?黎雅在哪?
像是听到了卡爾的心聲一樣,黎雅優哉游哉地推門而入。
「兩位,醒了嗎?昨天晚上,還開心嗎?」黎雅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兩個人的狀態,所以故意說得曖昧不明一些。
果然,卡爾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絕望的豬肝色。
「黎雅,別開玩笑了!什麼開心不開心啊!對了,昨天晚上,是你讓人把我們扶進房的?你選的是什麼人啊?為什麼不把我們兩個分開啊?!」普拉美斯抓狂了。
「什麼啊,怪我嗎?你們兩個一直親昵地抱在一起,怎麼都分不開,是我親自讓人把你們倆放在一起的。」
親昵地抱在一起?還分不開?卡爾和普拉美斯對視。
「嘔!」普拉美斯一扭頭,干嘔起來。
卡爾的臉色青了黑黑了青的,有趣極了。
黎雅勾了勾嘴角,冷笑。
喝酒?再讓你們喝!
「我就是來叫兩位起床的,趕緊梳洗一下,可以吃早飯了。對了,衣服都撕壞了吧?我讓凱送兩套過來。」說完,黎雅就施施然離開了。
「黎雅!」卡爾足足怔愣了三分鐘,才回過神來,驚慌地跳下床去追黎雅。
「凱,給卡爾殿下和普拉美斯大人準備好衣服送過去。」黎雅知道卡爾追上來了,卻連個眼角都沒分給卡爾,跟凱交代完了之後,就直接往店鋪走去。
「黎雅!」
「殿下,您還是先穿上衣服吧。店鋪里人多,您這樣……不太好。」凱一個箭步擋在卡爾前面,打量了一下只穿了褲子的卡爾。
「我……」卡爾懊惱地抓抓頭發,只能先回屋。
「你干嗎又回來?」普拉美斯還在房間里懊惱著,一見卡爾回來,立刻就跟炸了毛的貓一樣。
「閉上嘴!」卡爾憋屈的怒火就只能往普拉美斯身上發泄。
「沖我發火干什麼啊?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普拉美斯也急了。
男寵什麼的,不論在埃及還是在赫梯都是有的,總有些嗜好非同一般的大貴族喜歡玩些與眾不同的,所以跟男人睡了什麼的,本不是多大的事,睡了就睡了,醒了拍拍走人,以後再無瓜葛就是了。
可為什麼這個男人偏偏就是他最討厭的男人?真是倒霉透了!
不過……普拉美斯動了動,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也不會覺得痛,也就是說……
普拉美斯瞄了一眼卡爾的。
「那個……你沒事吧?」普拉美斯想了想,還是開口詢問了一下,以示關心。
「什麼?」卡爾扭頭,一臉的怒氣和嫌惡。
「呃…………沒事吧?不疼嗎?」
「?」卡爾一愣,明白了普拉美斯的意思之後,額角的青筋瞬間爆出,狠狠跳了跳。
大步走到普拉美斯面前,卡爾掐著普拉美斯的脖子就把人拎了起來。
「你這沒節操的混蛋!我可跟你不一樣!真是長了顆豬腦,你連自己有沒有做過都不知道了嗎?」吼完,卡爾甩開普拉美斯,重新做回床邊。
「……對哦,沒有做過的感覺。」普拉美斯怔愣地眨眨眼,然後突然裂開嘴,嘿嘿傻笑。
卡爾白了普拉美斯一眼,扭頭不去看他那張白痴臉。
既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那黎雅的那個態度就說明她在生氣,生氣的理由卡爾不用猜知道,一定是因為他又毫無節制地喝酒了,之前就因為這個收拾過他一頓。
呵,真是個可愛的女人啊。
「卡爾殿下,普拉美斯大人,衣服準備好了。」凱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夫人說,如果哪位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話,請用這瓶藥。」說著,將一個小瓶放在了桌子上。
卡爾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面部終于扭曲了。
凱努力憋著笑,將所有的事情交代完之後,離開了房間。
卡爾殿下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夫人果然是有辦法啊,竟然能讓那個冰山王子變臉到這種程度,厲害啊!一大早就發生這麼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真是不錯啊。
「凱,殿下怎麼樣?」馬卡斯和薩恩迎面走來。
「正在換衣服。」凱正經地回到道。
「呵,你放心好了,我們會配合黎雅的。難得發生這麼有趣的事情。」馬卡斯拍了拍凱的肩膀,然後走到那個房間。
凱扭頭看著馬卡斯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卡爾殿下,您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這幸災樂禍還要摻一腳的性格,簡直就是太有趣了。
「殿下,普拉美斯大人,早安。」敲了敲門,馬卡斯和薩恩推門而入,「啊,抱歉,普拉美斯大人還沒有換好衣服嗎?失禮了。」說著,馬卡斯拉著薩恩就要出去。
「等一下!」卡爾皺著眉叫住馬卡斯,「為什麼喊他大人?」而且還是用恭敬的語氣?卡爾皺眉,表示不解。
「殿下放心,雖然以前我們並不太喜歡普拉美斯大人,但是如果殿下您喜歡的話,我們會真誠地接納普拉美斯大人的。」
「哈?」普拉美斯懵了。
「……你們不需要接受。」該死的黎雅!還沒玩夠?還有馬卡斯和薩恩也是,都給他等著!「黎雅在哪?」
「今天是皇太後的生日宴,黎雅已經去了。」
「什麼?」
「糟了!」
卡爾和普拉美斯同時出聲。
「完了完了完了,我把這事給忘了!我先走了!」顧不上將衣服整理好再出門,普拉美斯直接沖了出去,騎馬狂奔回府,準備去王宮赴宴。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普拉美斯走了之後,卡爾穿好衣服,冷著臉看著馬卡斯。
「黎雅說,殿下的身體可能會有些不適,所以讓您好好休息。」
「馬卡斯,你想怎麼死?」卡爾走到馬卡斯面前半步的地方停住,聲音陰冷。
「呃……呵呵。誰讓殿下您又惹到黎雅了呢,現在,估計整個院子的人都知道了。」馬卡斯干笑兩聲,無奈地攤手。
卡爾無奈地嘆口氣,那個小女人,真是不能惹啊。
「準備一下,我們進宮去。」
「誒?殿下,您的目標太明顯了吧。」就這金燦燦的頭發,走在平民之間還好,要去王宮,他們恐怕還沒進去就被人抓起來了。
「找塊布給我,包住。」
「殿下,您真的要去?」馬卡斯推了薩恩一下,薩恩才反應過來,撓撓頭,出去找塊能給他們家殿下包頭發的布,最好能把臉也擋住,其實殿下的眼楮也挺明顯的。
「黎雅有囑咐過不允許我去嗎?」卡爾扭頭看著馬卡斯。
「那倒沒有。」馬卡斯搖頭。
「沒有,那就是可以。」若是真的不可以,黎雅一定不會忘記叮囑。
「……」可以這樣理解嗎?馬卡斯嘴角抽了抽。底比斯的王宮里,黎雅帶著掌櫃的悠閑地坐在花園的某個角落,而為皇太後準備的禮物就在掌櫃的手上,一個小小的方形盒子。
「夫人,我們坐在角落里……沒問題嗎?」
皇太後的生日宴還沒有正式開始,所以早到的大臣和貴族們全都在花園里閑逛,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唯有黎雅,坐在人工湖邊的大石頭上,如果不是身後剛好有一棵樹的樹干支撐著她,估計她都要躺下了吧?
「當然沒問題了,看有人過來了。」
掌櫃的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的位置,果然看見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掌櫃的詫異地挑眉。黎雅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湖面,她是怎麼知道有人走過來了的?
「這位小姐,請問您是身體不舒服嗎?」
走過來的男人有四十多歲,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稍微有點邋遢的感覺,但笑容卻讓人覺得十分爽朗。
「並沒有。」黎雅偏頭,微笑,「只是這里太吵了,有些不適應。」
「呵呵,確實很吵。」大叔左右看了看,然後笑著向黎雅伸出了手,「距離開宴還有一段時間,要我帶你去逛逛嗎?這個王宮,我還算熟悉。」
「好啊。」黎雅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有著胡渣的大叔,便將手遞了出去。
大叔握住黎雅的手,一用力,將懶洋洋的黎雅拉了起來。
掌櫃的垂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兩個人身後。
「他是你的……護衛?」走出幾步之後,大叔瞄了掌櫃的一眼。
「嗯,算是吧。」黎雅悠閑地走在青石路上,絲毫沒有初次進宮的拘束感。
「怎麼?還未成年嗎?走到哪里都要人跟著?」大叔戲謔地笑道。
「會給人這樣的感覺嗎?」黎雅隨手撥弄一下路邊的樹枝,繼續前行。
「當然會啊,成年人是可以獨立行動的。」
「大叔,你好像誘拐幼童的犯人。」黎雅偏頭看了看正在慫恿她支走掌櫃的大叔,輕笑。
「……」大叔微愣,真是有趣,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他,或者說,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說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霍倫希布將軍。」
大叔以為像黎雅這樣年輕的女孩,要麼就根本不認識他,要麼就是瘋狂的崇拜他,但是顯然,眼前的這個女孩不屬于任何一類。
「你不崇拜我?」霍倫希布微微挑眉。
「崇拜?」黎雅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倫希布,覺得很好笑的樣子,「我為什麼要崇拜你?你做了什麼要讓我崇拜的事情?」
「我打了無數場勝仗,保護了整個埃及。」霍倫希布故意夸張了語氣。
「所以呢?埃及的每一個人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保護埃及,將軍也不過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更何況……您盡了全力了嗎?」黎雅有些邪氣地勾起了嘴角。
「你這麼跟我說,就不怕我找你或者你家族的麻煩?」霍倫希布眯起眼楮。
「將軍會這麼做嗎?」黎雅輕笑一聲。
「小姑娘,膽子不要太大。」
「商人若是膽子不大點,要怎麼做生意?」
「你是商人?」霍倫希布詫異地挑眉,他以為是哪個貴族家的千金,「你是這次要參與競商的?」
「對。」
「你是……?」他可沒听說參加競商的商人中有這麼年輕的女人。
「孟菲斯城主推薦的。」
「你就是那個-夫人-?」一說起孟菲斯的城主推薦的人,霍倫希布立刻就想起來了,因為那是參加競商的八個商家中,唯一的女老板。
「正是。」
「那你就更不能得罪我了,要知道……」
「黎雅!」
黎雅和霍倫希布同時聞聲望去,就看到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的普拉美斯。
「呦,普拉美斯,來的倒是挺快啊。」黎雅笑眯眯地跟普拉美斯打招呼。
「你們認識?」霍倫希布看了看黎雅,再看看氣喘吁吁趕來的普拉美斯,挑眉。
「嗯,認識很久了,是……好朋友?」黎雅歪著腦袋,微笑著看著普拉美斯。
「普拉美斯,我可從來沒听你說起過你在孟菲斯還有相好啊?」霍倫希布戲謔地看著普拉美斯。
「將軍,她不是相好的,只是個很要好的朋友。」普拉美斯趕緊解釋。
「你怎麼這麼笨啊?」听到普拉美斯這麼說,霍倫希布不高興了,抬手就在普拉美斯的後腦勺拍了一掌。
「哎呦!將軍,都說不是那樣了……」普拉美斯捂著後腦,委屈地看著霍倫希布。
「什麼不是那麼回事?讓你茶不思飯不想的那個女人,難道不就是她嗎?」他不說,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臭小子從哈圖薩回來之後,就經常發呆,三年來一直都在找一個女人。
「呃……是她沒錯……將軍您怎麼知道的?」普拉美斯疑惑的看著霍倫希布。
「我怎麼知道?我府里的人都知道!你這臭小子!」說著,霍倫希布就又在普拉美斯的後背拍了一下。
黎雅眨眨眼,一臉同情地看著普拉美斯。
哎呦呦,這大叔一熊掌下去,「 」的一聲,听起來好疼的樣子啊。
「啊?」他表現得有這麼明顯?
「既然你們認識,那你就帶她四處逛逛吧,皇太後的生日宴,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準時帶她回去就行了。」霍倫希布笑著拍拍普拉美斯的肩膀,走開了。
雖然他覺得這個小女孩很有意思,但既然是普拉美斯看中的女人,就由普拉美斯搞定好了。
「他沒跟你說什麼奇怪的話吧?」霍倫希布走了之後,普拉美斯上下打量了一下黎雅。
「他能做什麼?我能讓他做什麼?」她也只是順勢在霍倫希布那留個印象而已,「你來的挺快啊,怎麼?身上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說著,黎雅的目光飄到了普拉美斯的臀部。
「胡說什麼!沒有!」普拉美斯的臉色立刻黑了,「你這女人,說這事不覺得害臊嗎?」
「不覺得啊。」黎雅表情無辜眼神純潔,「倒是你們兩個,不害臊嗎?嘖嘖,昨天晚上可是怎麼都分不開啊。」
「閉上你那張嘴吧!想想我都一身雞皮疙瘩,昨天的晚飯都要吐出來了!」普拉美斯打了個哆嗦。
「真難得跟你想法一致。」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這里想起,兩個人一扭頭,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