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別的人可依靠了,嚴樹,自成,洪承疇,三個核心人物坐在一起商議開張的事宜。
「娘的,這京城花花綠綠的,好是好,就是物價太貴!幾斤面就得五百錢,幾個白菜梆子就要一百錢兒,真是要命。擱咱米脂還不就是一把草?」
「那可不?京城的地面上白居可是不易!要不我老洪當著那麼高的官兒還欠債?」老洪見縫插針地幽了一默。
「好啦!正因為r 子不容易,咱得趕緊開張不是?好了,二位,萬事開頭難,都來說說怎樣踢出第一步吧。」嚴樹一句話就把問題轉入中心點上。
「那挺容易啊,把門一開,東西往這兒一放再找幾個伙計一喊不就得了?」自成年輕單純,遠沒有後來一個久經考驗的農民軍統帥那樣的氣質和謀略。不過,他那剛毅的神情,總讓嚴樹心里很踏實,讓自成現在做自己的超級大保鏢,是不是奢侈了一點兒?
老洪眼楮眨巴了半天,苦著臉想要想出讓嚴樹拍案叫絕的好主意,可是吭哧了半天,臉都憋紅了也沒有想出,只好說︰「煙好不怕巷子深,有餌等得金鰲魚!」
嚴樹看了看自成︰「李哥兒,怎麼喊才能讓大家都听到?」
「大著嗓門喊!嘿,要不,我找幾個人在門口唱秦腔,嘿,保證所有的人听了都解讒!」
老洪譏諷地撇撇嘴︰「喂,小李子,你那四面秦腔跟四面楚歌差不了多少!我怕買東西的人喊不來,倒把巡邏的兵馬司的人招來鎖了你去,知道不?京城里是禁止胡亂喧嘩的,別看神宗萬歷爺和光宗爺已經去了這三年多了,可是你要是在這正陽門外的正大街上胡喊野叫的,可有你的好!」
「你?那我們唱軟的,信天游?藍花花?好听啊,酸酸的,甜甜的。」自成使勁地開拓著已知的新領域。
老洪被自成的「酸酸甜甜」弄得好奇了一下,可是听自成那麼一唱就把頭搖得象撥郎鼓︰「太土,太土,唱得我都想哭!」
自成被打擊得臉s 一綠,腦袋唰地耷啦下來。
「那你說。」
「我?這個,這個,確實要與眾不同,非同小可,這樣才能吸引那些官員們的眼光。」老洪理著可笑的老鼠胡子絞盡腦汁地想著。
按說老洪長得也不丑,甚至可以說是相貌堂堂,可是,才三十多歲,那胡子還女敕得很,這年紀老是弄那活兒,顯得挺作秀的。
自成忽然撲哧一笑,說︰「那你可以跪在地上求著人家,‘大爺大n i老媽老爹哩,都來買我們的香煙哦!’嘿嘿,我看這一招別人從來沒有用過呢!」
老洪氣得胡子一翹,顫抖著喊︰「小人,小人,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老洪好歹也曾是大明朝廷的六品命官!你個小猢孫也敢在我頭上撒野?」
嚴樹趕緊勸開兩人︰「別急!咱有的是辦法,是不是?自成哥,老胡是個大能人,咱不能隨便埋汰!知道吧?」
自成想了一會兒說︰「買幾掛大鞭,要長長的,懸掛在樹稍上放響了,還非等官員們的隊伍過時再放,這下子就讓他們記住咱了。」
老洪道︰「天吶,要是驚了官爺們,嘿嘿,小心他們惱恨咱,暗暗使個壞就把咱的店鋪封了!」
嚴樹說︰「老洪,你也太小心啦,你還沒說那些武將們要是驚了馬還不馬上就帶兵把咱的店鋪給拆了當柴禾?」
老洪的臉一紅︰「總之,廉公子,還是小心地好!」
嚴樹想了想道︰「老洪,你是個大文豪,你說,起個什麼名字?」
老洪這下找著感覺了,略一思索,興奮地說︰「現成有好名字,就叫紫氣東來閣不好?」
「好!果然好!沒想到!」嚴樹夸獎著他,同時感到自己沒有白養著一個未來的督師級大人物。
老洪一得意,又道︰「兩邊可以懸掛一副大寫的聯子,左邊叫︰r 照大明萬里飄香,右邊寫︰月華京師千家安然。可好?」
「也好,」嚴樹對對聯什麼的不感興趣︰「咱再想想,第一天開張的時候,我們怎麼才能造成大轟動?」
「弄些漂亮閨女來幫忙?嘿嘿,」自成紅著臉說︰「就象太原城里的那個天上r nji n什麼的丫頭就蠻不錯了!」
嚴樹大喜︰「對啊,我還能變換寫花樣,叫她們穿上新鮮造型的衣服,保管權貴們一見都掉了魂!」
老洪也拍掌贊成,可是想了想就搖頭︰「天啊,這主意真是好!妙!可是,我的小哥!咱大明朝是禁止官員到煙花之地的,要是巡邏的官兵誤會了,咱也好不了啊。」……
「廉公子,其實咱把煙往這兒一擺不就得了?咱的香煙已經在京城打開了名氣,高官權貴們都爭著買哩。」老洪說︰「咱的煙價便宜些,比如說,一條高檔煙賣二百兩,那人還不瘋著來?」
嚴樹道︰「不然,你們可注意了?其實煙草早已流行了,它從呂宋國傳來,自江南到河北塞上,人們無不知曉,老洪也說過,自萬歷末年已經盛行了,我們的競爭優勢在于質量與形式,一是加了各種香料,使之風味獨特,二是有了涼熱不同的品種,三呢,是用紙卷包裝,不過,這里其實都沒有什麼技術難度,別人很快就會仿造出來的,因此,我們必須打好品牌,開好頭,先把錢掙足,山西那邊我們有了專利,可是京城里很難做到,唯一的就是先入為主,搶佔高端市場,掙錢要掙誰的錢兒?當然是官兒們和富豪們的錢兒!老洪說過,京城里有五千官員五萬隨從。十萬太監,三大京營十數萬兵馬,少不得還有數萬的大富貴之家。因此,我們的店一定要有品位,開成j ng品店。然後瞅準了機會再迅速擴大。達成壟斷京城煙草市場特別是高端市場的局面。」
老洪道︰「那好,我把我認識的那一幫文朋官友都拉來捧場。」
「名人效應?好,不過,你的朋友里都是什麼人?」
老洪說了半天,叫嚴樹好生失望。
「喂,老洪,謝謝你,你提醒我了!好!很好!我已經有了主意!我們先不著急開店,咱要把火候等足!」
「干什麼?」
「你听著我的話就得了!」
這天中午,嚴樹自成跟著老洪帶著幾條上好的香煙就到了京城里,先尋訪著了已經卸任的首輔大學士葉向高的家,有了老洪講解規矩,嚴樹很輕松地就以親戚的名義見到了窩在家里生悶氣的葉老。
京城人多地狹,老葉的家里可寬敞著呢。
過了一重重的廳台樓閣,花園走廊,文竹修樹,到了前廳花園邊緣的一個隱秘處,只見樹木錦繡,鳥語花香,ch n風得意,別有一番天地。
嚴樹想,這老葉可夠奢華了。
幾個衣著光鮮,臉s 刻板的家人引著嚴樹們來到一個柳樹婆娑的水塘邊,小心地叮嚀道︰「喂,小心了,老爺尋常是不見客的,今天算你們走運。」
「葉老大人在上,晚生,米脂縣姬老員外的三女婿廉樹給您老請安,祝您合家吉祥,健康長壽!」
把手里的釣鉤一放,一個中等身材,青布綸巾的老者悚然回過頭來,瘦長的面皮褶皺成一張山巒地圖,眼楮黑暗里閃爍著幽靜到有些y n寒的光芒。
「哦?多謝了!起來說話。」老者不著形跡。
「謝閣老!」嚴樹起來後彬彬有禮地又鞠一躬。
「閣老?哦,呵呵。」老頭子的眼楮一亮︰「小子是何人氏?為何有純正京城口音?」
「小人原為京城人氏,不幸家道中落,流竄米脂,虧得姬老員外錯愛,招為外子。」嚴樹不卑不亢地說。
葉向高被嚴樹的從容氣質和恰當言詞震撼了,微微一眨眼楮︰「呵呵,好,小小年紀口齒伶俐,思路敏捷,又氣度不凡,將來必成大器,可是,不知進學了沒有?」
文人就是好這一個,這話題可以聯系到自己的科場功名。
「哦,家境貧寒,雖然讀得雜書不少略略啟蒙,卻不曾進學科考。將來有幸還得老大人教誨!」嚴樹微微考慮了一下,。
這里有些難,即不能吹噓,又不能謙虛到繡花枕頭。
「哦?好說好說!」嚴樹的話其實是在夸他的學識,這正點著了他的癢處,因此,葉向高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大人,晚生特別景仰您,所以,沒有岳父大人的指示,到了京城以後還是第一個先來拜見您,唐突之處還望大人海涵!」嚴樹繼續給他上眼藥。
「哦?你?你一個小小的十六七歲孩童,怎麼也知道我?還敢獨自上門找我?」葉向高即得意又驚異。
「大人,晚生敬仰你不在您的高位!而在于您的學識和人望!所謂東林八君子之下,千萬正人直士之上,國之棟梁,民之祥瑞,誰人不知啊。」嚴樹對東林黨和閹黨的斗爭是清楚的,有意無意地往這里引著。
「你也知道東林八君子?」老葉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是啊,故戶部主事顧憲成,其弟進士顧允成,現左都御史高攀龍,南京吏部主事安希範,南京禮部郎中劉三珍,工部主事葉茂才,御史錢一本,國子助教薛敷教,乃是天下最受愛戴的君子,葉大人緊跟其後,又位列閣老,激濁揚清,鞠躬盡瘁,功勛卓著,乃是我大明的擎天一柱!小人豈能不知!」
「你小小年紀,怎麼對這些人事熟悉?」
「大人,所謂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東林的宗旨與修為,正是道盡了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心聲!小子不才,也仰慕渴望,向而往之。」
見嚴樹說得真誠。葉向高也嚴肅端正起來,趕緊站起身來︰「好!有志氣,老夫眼拙,怠慢了,請到正堂說話!」
那沒人把握的釣桿慢慢地滑進了水塘里,一晃就不見了……
到了正堂,葉向高安排座位,驚得他那些家人暈頭轉向。「天,就是那些二三品的高官來也不見相爺這樣敬重呢!」
又見了一番禮儀。
「慢,你不必再大禮!你是姬家的姑爺?好,你說你給老夫送來了清心丹能解老夫的心結,呵呵,不知這清心丹是何等物事?」
嚴樹見這被皇帝訓斥魏忠賢排擠被迫辭職的葉‘總理’眼楮里開始活泛,馬上就雙手奉上一條清涼型的紫氣東來香煙︰「大人,晚生,先請您品嘗這個!」
「哦?這是何物?」葉向高滿面狐疑地接著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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