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池相位極人臣、頗得皇帝歡心,但武官在朝堂上的地位可不容小覷。浪客中文網
大慶國以文治天下是沒錯,但在帝王心中文官的影響其實遠沒有武官來的重要,畢竟天下是用武而打下來的。皇上可能會欣賞文官才情,但永遠不會如對武官那般顧忌,畢竟真當起事或有戰亂時,手握重兵的將軍比只懂得拿筆桿子的人來的實際。
故而,即使楚青威不在京師,但京中誰都不敢忽視小看他的勢力,便是皇家,對楚家亦總禮待有加。
楚家與相府已有十余年沒有往來,雖說在楚青威戰功卓越被封為驍勇大將軍後,池相曾想以表妹夫的身份行朝堂之籠,但對方卻直接拒絕了他,更是毫不客氣的言他之表妹只有紀芙一人,和紀妙之間沒有兄妹感情。
隨後許多年,隨著楚青威的權勢越來越高,池相幾次想請他過府,卻苦于沒有相會之名。
楚家小姐楚清韻,是楚青威唯一的孩子,年方近十,自幼喪母,在族中行七。五歲時被聖上封位縣主,時常被接入宮中,解其父在外之憂。
她由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相伴著到的絳綾閣,小小的她容顏稚女敕、情態溫和,並沒有如何激動的往床前跑去。
「晚妝,不是早讓人通知你說清韻縣主來了府里嗎,怎麼還躺在床上?」
紀妙出言低喝,眸底暗含惱火與憤恨。
池晚妝望著她,見其如今竟是都不再遮掩,想來昨日池晚鳳將話告于她听後,確定了早前的幾事,知曉裝善母無用,便索性不再壓抑心底對自己的仇視。
靠在床頭,冷冷得瞥了她眼回道︰「母親,四妹妹就掉進水里都沒來相陪清韻縣主,我這還多挨了一簪子,難道你能指望我這麼快下床?」
「你、」紀妙特想沖她咆哮,但想起昨晚老夫人冰冷的面孔凌厲的話語,不得不將話給忍了下去。
池晚妝昨夜里醒來後就听說了,紀公府來了人,直奔榮安居,顯然是替紀妙撐腰的。名義上的外祖母紀老夫人韓氏身下沒有親兒,教養了一名庶子,正是紀妙的親弟弟,即如今的紀公爺。
是以,晚妝的記憶里,從沒有外祖家和舅舅可以仰仗。
老夫人知曉長孫女定是為昨日之事感到委屈,但紀公爺特地差人過來,紀妙有他護著、有紀公府做靠山,說實話還真不好輕易辦她,心中對晚妝難免就愧疚心虛得多。
本不想說她,只是此刻,老夫人望了眼沉默寡語的楚清韻,心道阿德總想和楚家打交道卻苦于沒有突口。這位清韻縣主身份尊貴,又是楚青威僅有的孩子,時常出入宮闈頗得太後歡心,若以此為系紐,兩府能有個好的開始,對阿德的官途定有幫助。
不知怎麼,老夫人的腦海中就回響起了昨晚曹氏的話,「說起來,那楚將軍可還是咱們大佷女的表舅呢。」
當即輕喚了聲「晚妝」,柔聲言道︰「清韻縣主是你表舅的孩子,說起來也是你表妹,她今日特地過來看你,可別失禮了她。」
池晚妝的視線定在楚清韻身上,她似乎不善言辭,從進屋起目光就沒離開過自己,靜靜听著別人說話卻沒開口說一字。
這一刻,真心得佩服紀妙前世時的好手段,年前將自己接回府、年後就送進宮,連和人打交道的時間都不留。
她們母女不過就偽善了小段時間,但每當她在深宮內無助脆弱時,就只能想到她們,還一次又一次的命人將池晚鳳接進宮作伴。即使表舅曾在選秀前後照拂過她,但和眼前女孩還真談不上親切,初次見楚清韻是在宮里,波瀾詭譎的處境下彼此都不可能坦誠相對,之後沒多久,她便病逝。
芳華,止于十二。
對望中,楚清韻緩步朝床前走來,她停在腳踏板上,伸出手似是想模她的傷口,卻停在空中,抬眼望著池晚妝,「疼?」
聞者的眼眶一熱,那麼多日夜里,即便遍體鱗傷時,可又有誰在意過她是否疼痛?
池晚妝不由就握住了她的手,搖頭回道︰「不疼。」
「你騙我,肯定疼。」
一如記憶中的寡言少語,池晚妝覺得她有點自閉。
紀妙鄙夷似的挪開目光,家世再好身份再高貴,也不過是個木訥傻子,真不知是來做什麼的!她對楚清韻的到來感到排斥,尤其是在自己娘家人剛出現的第二日,楚家就來人,有種替池晚妝做靠山加籌碼的感覺。
而老夫人,還如此的歡喜激動。
她別過視線,幻想著自己鳳兒若擁有楚清韻一切之後的光景。
「老夫人,清韻縣主定是想和晚妝佷女單獨處處,咱們還是莫要打攪她們姐妹敘舊的好。」曹氏瞥見紀妙愁眉苦臉心中就暢快,故意提醒老夫人得讓晚妝抓住楚清韻這條路子,和楚家重修于好便指日可待。
聞者心中贊同,剛想說話,卻听床前的女孩低道︰「爹爹說,要認你做義女。」
老夫人腳步一頓,連帶著紀妙和曹氏都紛紛投去詫異的目光,楚清韻卻只望著池晚妝喃喃言道︰「你在這里過得不好,她們都欺負你。」
很簡潔的話,卻直白的讓池家幾人都覺得面上無光。
池晚妝卻沒由來的心中一暖,對她越發的好感起來。
能察覺到她的善意。
這時,楚清韻帶進來的一個嬤嬤從身上取出一封信件朝老夫人遞去,「池老夫人,這是我家將軍的信件,他和芙夫人曾有過約定,要照顧好她的子女。晚妝小姐是相府之人,將軍本不便插手干預,但實在不忍見她最終和大表少爺一般命運,故而不得不出面。」
紀妙听後,氣得冷哼出聲,曹氏卻面帶笑意。
而老夫人雖覺得對方忒不客氣,但很快就抓住了關鍵,楚家在同自家發出邀請,這是二府交好的前兆。朝中雖有大把的人想拉攏楚將軍,但他從來都置之不理,若是相府能得他的支持,在京師豈不更上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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