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南,你快松手,你已經流很多血了。」莊明雅有些愕然地看著面前觸目驚心的一幕,緊緊蹙起擔憂的秀眉。
她的心雜亂無章,不過,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原來,她早已經原諒了他,只是自己一直不肯去面對。
「若是我的血能化解你們心里的郁結,我寧願它流干。」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沒有偏袒誰,只希望他們能拋開過去,像一家人一樣心平氣和的相處。
佟莉佳送往病房後,還是一直處于昏迷狀態,蕭天逸的眉心也一直緊皺著,提吊起來的一顆心時刻繃緊,不敢有一絲松懈。
而他卻不以為然,積極的拉近兩人的距離,是她一直無視他的努力,否決他的誠懇。
看到這樣的結局,他應該是高興的,可他的心莫名的會覺得心疼,也許是血濃于水的親情吧。
「他倒下了,你滿意了吧。」隨即,蕭天逸掏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就算蕭敬南的意志有多堅強,最終他還是倒下了,閉上厚重的眼皮倒在莊明雅的懷里。
他嘴上說無所謂,表情也極其冷漠,可他的心卻無法做到漠視眼前真切發生的。
地上的鮮紅血跡染紅了他的雙眼,深深地刺疼他的冷硬的心,冷硬的嘴角不禁澀澀地抽蓄著。
「請問,你們是傷者的家屬嗎?」
面對這樣的結果,她好無力,情不自禁,她輕輕地從他身後摟著他,貼在他寬大的背上啜泣。
蕭敬南也送往病房了,莊明雅在照顧他,同樣,他也在昏迷中。由于刀扎的傷口太深了,他失血過多,臉色一直慘白。
「蕭亦臣,你要怎樣才會滿意放過這里的所有人?看著別人死,看著別人痛苦,你的恨就會少嗎?我覺得你就是一個自負、可悲的男人,除了心里的怨恨,你一無所有,你身邊的人也會遠離你。也許我們會遭遇不測,即便是有一天不在了,至少我們是有人想念的,我們也有心愛的人一直掛念在心里,而這些,你都沒有的。」
蕭敬南立時反駁,他憑借自己的頑強意志苦苦撐著,若不是莊明雅從身後摟著他,恐怕他早已倒地。低沉又透著無力的嗓音從齒縫中逸出,他的語調很輕緩。
「滾,都給我滾出去,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冷不防,蕭亦臣對著他們大吼出聲,語氣里還是夾著難平的怨恨,只是,莫名的,他做出了違心的舉措。
聞言,蕭天逸快跑到佟莉佳面前,略微顫抖的手解開她被綁在椅子上束縛手腳的繩索。他只是匆匆憋一眼她臉上觸目驚心的指印,那紅腫的淤痕已經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上,疼得他難以言喻。zVXC。
待他回到急救室的走廊,佟莉佳也被送去進行深入的檢查了,慶幸的是,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
「敬南,你醒醒,你一定要撐下去。」頓時,莊明雅哭喊出聲,那撕心裂肺般的痛喊聲震響了諾大的別墅。
蕭天逸心疼地望著佟莉佳,他凝望她的視線充滿柔情。他緊緊抓牢她的手,又不至于弄疼她,府在她耳畔柔聲低語︰「老婆,我愛你,也愛我們的寶寶,你不能睡太久,一定要睜開眼楮看看我。」
沒多久,急救車趕來了,把他們都送到醫院。
擔是己眉。「敬南,阿逸……」柔細的嗓音從牙齒縫中抖出,無聲無息的難過淚水早已浸濕了莊明雅的泛白小臉。她覺得自己好沒用,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愛的兩個人受威脅,折磨。
糾結的濃眉不自覺地緊緊靠攏,蕭亦臣的表情漸漸轉為嘲諷,他冷眼瞪著自己的親眼所見︰「噗,你們一家人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演得真像,也下足了血本,勞資很不屑。」
即便是他不願意,那層抹不去的事實血緣是真實的存在的,他無可否決。那些從他身上流出的血,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二十幾年了,她第一次肯這樣親近他,蕭敬南抿了抿薄唇,他的眼角不禁泛起淚光。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一直單身,而他也沒有再婚。在流逝的歲月中,她沒給過他好臉色看,態度也極其淡漠,無視他的有意接近。
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坐在他的車里,而後,又折回別墅把蕭敬南抱出別墅,莊明雅也緊跟其後。
他們分開二十幾年了,她的心依然沒變過,她還是愛著他的。當年他帶蕭亦臣回家的時候,她真的很氣憤,難以接受,也覺得他的行為不可原諒。所以,她無視他的解釋,認為他根本不愛她,不顧家里人的反對,毅然地堅持要離婚。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角澀澀地扯動著︰「逸,你叫我爸爸,我打從心里高興,該承受怨恨的人是我,保護你們也是我的責任,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一家三口極其煽*情的一幕深深地蟄疼蕭亦臣冷硬的心,他的眼神從難以置信的驚愕中,慢慢地轉為莫名的復雜。
「亦臣,所有的恩怨,就從我身上,這一天里結束吧。若是我的血能換回你的良知,我不會後悔現在所做的一切,我也不會責怪你。」
就在焦急等待中,突然,蕭敬南所在的搶救室的門打開了,神色凝重的護士匆匆走了出來。
「爸,你松手吧,他要對付的人是我。若是我的離去能結束這麼多年的怨恨,我願意獨自承受。」聲音雖然有些輕緩,自離婚後,他第一次听到蕭天逸心甘情願叫他爸爸,蕭敬南會心的揚起一抹開心的笑容。
他是那麼的堅決,她勸不動他的,只有無聲地給他支撐下去的勇氣。
緩緩地,他悄然松開了緊捏著佟莉佳下巴的手,抓牢湯藥的手也縮了回去,他的臉上浮現淡淡的腦怒成羞的神色。
「抽我的吧,我是O型的,也是傷者的直系親屬。」
「是這樣的,傷者失血過多,我們必須為他緊急輸血。可是,醫院的血庫O型血不夠供給,我們也向別的血庫請求支緩了,但是要花點時間。目前,很急輸O型血。」
痛心的眼定定地望著仿佛著了魔的蕭亦臣,蕭敬南更顯蒼白的表情彌漫著痛苦的神色,就連微微抖動的雙唇也泛白。
抿緊薄唇,蕭亦臣的視線深鎖住倒在莊明雅懷里,閉著眼楮、有了歲月痕跡的蕭敬南。他緊緊捏住佟莉佳的手略微顫抖,另一個手中抓牢的碗,里面的冷卻的湯水也悄然地蕩起水紋。
他們離開別墅後,蕭亦臣像是沒了魂似的,他愣坐在沙發上,眼楮木然地緊盯著地上的血跡。
她的下巴周圍一片紅腫,深掐下去的指印清晰可見,甚至,滑女敕的皮膚也被指甲戳破,那不忍的指甲痕還滲著血絲。可見,當時的蕭亦臣有多狠絕,她一定很疼。
他守在她的身邊,視線從沒移開過
「是!」不祥的預感升起,蕭天逸的心繃得緊緊的。
帶著沉重的神情,蕭敬南閉了閉眼楮,就連睜開厚重的眼皮也覺得吃力。
求!他竟然低聲下氣,卑微地開口求他放過他們。蕭亦臣不禁自嘲地冷嗤笑,狠絕的心五味雜陳,深不可測的眼神閃著復雜又糾結的光芒。
他知道她心里想什麼,也知道她心里的高傲。那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年年如復地等待她的回心轉意和原諒。
看著意氣風發的他突然變成這般模樣,不禁勾起她內心深處的柔軟,憐惜和心疼之情。
蕭天逸瞪著他的眼透著寒光,厲聲責斥道。「爸,爸……」一旁的蕭天逸也幫忙扶著,幽怨的眼神憤恨地瞪著蕭亦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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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不要再說下去了。媽,你趕緊送爸去醫院,這里就交給我處理吧。」蕭天逸的俊臉黑沉,凝重,也難掩焦急的神色。
蕭天逸的手和身上都染了血,他的眉心緊鎖,除了安慰幾句莊明雅之外,他的視線緊緊盯著急救室緊閉的門。
「好吧,你跟我來,我們先按程序做一些簡單的檢查確認。」蕭天逸跟媽媽簡單說幾句後,他深望了眼佟莉佳所在的急救室,而後,他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護士離開了。
不自覺中,蕭天逸松開了刀把,蕭敬南依然維持著原先的動作。也許是因為鋒利的刀口深深地扎進皮肉里去了,他應該傷得不輕。
在急救車來的時候,他運用自己在G市的人脈把今晚所發生的事封*鎖了信息,不許傳出去,也不想把這件家事鬧大。
「不行,我們不能讓你自刎。明雅,我不去醫院,我要看著他們,不能讓他們做傻事。亦臣,我求你放過他們吧,佟莉佳懷有身孕,她承受不起這樣的折騰的,難道,你一點人性都沒有了嗎?竟然那麼殘忍對待一個被期待的生命,若是你媽知道你為她所做的這一切,相信她是不會開心的,她一定很難過,一定很失望。」
望著蕭敬南蒼白的俊臉,莊明雅自嘲地笑了笑,那抹笑帶著澀澀的酸苦。
非讓事實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自己才會去面對心里的聲音,才會去追悔昔日的高傲!
晚上先更一章,明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