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恆顯因激動而落下淚來,白童嘴角抽了一下,更是把目光落得遠遠的。
「不知白公子與小女是如何相識的,老夫從未听小女提過公子。」從激動中回神,看著面向廳外的年輕人,恆顯有些不解他的行為,為了打破僵局,只得再問往事。
白童回身,淡然的看著恆顯,嘴角動了動,才道︰「大約有三年了,恆小姐落入蒼山一鬼窟的人手里,白某趕七巧路過,才會救了恆小姐。」
這情況,讓將軍府既是欣慰又是惶恐,欣慰恆勛終于能夠走出天牢,卻也惶恐他是否真能降服敵方的神兵小將。畢竟,皇上並沒有死心,而是以戴罪立功的名義讓恆勛走出天牢,若有個萬一,只怕他不休妻娶公主都不行。
恆影幻本就不是十分想出府,听了白童的話,更是整日只待在府里。許是怕她寂寞,封敏經常會來府里陪她說話,封敏不來的時候,恆影幻則彈箏刺繡,日子倒也愜意。
「白公子,你可是很不願意說話?」在白童準備和自己告辭時,恆影幻終于問出心底折疑惑,道,「白公子雖然總是很耐心的和我們說話,卻很多次把眼神轉向別的地方。可是因為本不想說話,卻又不得不說?」
恆勛走得很急,沒能和家人好好享受一下團圓就匆匆離去,自然也不知道恆影幻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的情況。
「將軍放心,恆小姐很好,只要恆小姐按照在下的方子用藥,在下敢擔保,不出兩個月,就可以完全根治恆小姐的頑疾。」白童始終保持不喜不怒的淡然,唯有一雙眼,偶爾會轉到一邊去。
「在此期間,在下希望恆小姐能避免出府,若是恆小姐發生什麼意外,只怕治療會延期,而且,兩個月後,在下也不確定是否還留在京都。」
只是,晴香君回去快有兩個月了,卻一直不曾出現,而恆顯則日漸憂愁,再三尋問後才知道,他們又如同三年前的鹿嶺之戰,沒有傳回一份捷報。
「這麼快嗎?」恆影幻有些無所適從,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小手捂著嘴,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別人都是近鄉情怯,而她,這跟隨著她十幾年的、原以為會終生跟隨的病,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竟然被治愈,這反而叫她有些茫然、有些局促了。
淡然的看了恆影幻一眼,白童道︰「不管恆小姐和將軍問多少問題,在下都會回答,除非,是不可奉告的事情。」
「上次在街上遇到恆小姐,在下說過,過幾日會到府上拜訪,在下會醫治好恆小姐的病。」白童站起來,淡然的對恆影幻道。
「那麼,在下先告辭了。」白童起身,對恆顯恭敬的抱拳作揖。
「白公子,小女的情況怎麼樣?」恆影幻時有熬藥,見到她用藥罐,他們已是見怪不怪了,這會兒听到恆影幻已經連續用了幾天的藥,而且三天後就要換藥,恆顯不免擔心。
「小姐,這是值得高興的事,你怎麼還哭了?」小夏說著,亦是忍不住掉下淚來,她抬手擦掉,卻是越擦眼淚就淌得越凶。就像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夢,恆影幻因她而生的病,終于被徹底的治愈了!
意思是,他確實不願說話,卻因為彼此的身份而不得不說?直到白童走遠,恆影幻才回過神來,五味陳雜的喚道︰「爹……」
「白公子指的是什麼?」恆影幻不懂,她就算出府,又能發生什麼樣的意外?
「……」恆影幻訝然,看著白童有些不自在的道,「我記住了,處處讓白公子費心,實在是抱歉。」
不知不覺間,一個月就過去了。期間,尹可兒也來找過她兩次,第二次來的時候告訴她,她哥哥成親了。大嫂雖然沒有少夫人長得美,卻是清爽空靈的奇女人,仿佛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般。白童亦是定期來為她把脈,仔細的查看她的臉色上細微的變化。
「白公子放心,我記住了。」恆影幻點頭。听完白童的話,恆顯也覺得心中懸掛了很久的大石一下子掉了下來。
呃……這人怪,藥方怪,連醫囑吩咐出來都讓人覺得一股子怪勁。小夏撇嘴,這人明明一副冷淡不樂意的模樣,卻偏偏對她家小姐的病盡心盡力,實在是怪到家了。
「爹,這位公子便是幻兒之前提過的,救了幻兒和恆家軍數十位兄弟的公子。」雖然他救過她幾次了,他們到底還形同于陌生人啊,被白童目不轉楮的看著,恆影幻有些別扭的移開眼,對恆顯道。
雙眼看著別處,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主僕三人悲喜交加的情緒,白童的嘴角抽了又抽,終于克制住起身離去的沖動。他來到京都有一個半月了,不僅沒見過讓她遠嫁而來的恆勛,更是連晴香君的面都沒見過。反倒這將軍府的一家人,下人幾乎都全部見過一面了。
他本就冷淡不喜與人親近,如果不是主人有令,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恆家軍的主帥的姐姐,恆家軍的大小姐,他怎麼可能對她伸出援手?
「在下先給恆小姐把把脈,看看恆小姐的身體可有好轉吧。」仔細的把過脈,白童道,「兩日後,恆小姐可讓人重新去在下那里拿藥,這次的藥,再吃三天就可以了。」
恆顯一愣,竟然是他,那個自稱是臥龍堡人的年輕人,對他們恆家軍十分慷慨,對其他人卻是心腸冷硬見死不救!他怎麼會主動找上門來說要醫治恆影幻呢,以他的性子,哪會做這種事?
待情緒平復許多,看見白童面朝遠處的臉,又看到他嘴角的抽動,恆影幻這才驚覺怠慢了貴客。
「早晚一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按白公子的交待,可是絲毫不敢懈怠呢。」想到和以前那種苦澀的藥味完全不一樣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味的草藥,恆影幻淡笑,他開的藥,可真是與眾不同呢。何解行老。
恆影幻的心不由自主的糾緊,茗鐘可千萬不要有事才好。她雖然不能嫁他,也希望他能夠平安健康,能娶到一個好姑娘。
「在下白童。」听恆影幻公子長公子短的,白童淡然出聲。
「……」白童淡然的看著恆影幻,並不言語。zVXC。
恆影幻又是一愣,見到他,她總是自然的叫他公子,仿佛那就是他的句子,卻忘了,他從來沒有說他的名字,她也從來沒有問過。
想再問話,只是,白童一副冷淡不願多言的樣子,讓恆顯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他要是再問下去,他是不是會維持不了恭敬有禮的態度而甩袖離去?
「爹,你找女兒……」出口的話在看到白童時生生頓住,恆影幻不可思議的看著白童,問道,「公子怎麼會來府上,是有什麼事嗎?」
這日,白童又來了,為恆影幻把過脈,又仔細的看了她的臉色許久,道︰「恆小姐現在食用有這副藥可以停了,今日,讓下人隨在下去取回最後一副藥,每日睡前服用,五碗水熬成一碗,只需食用三日,恆小姐即可痊愈。」
「公子請坐。」想不到白童會站起來,恆影幻有些訝然,讓他坐下後,自己也在茶幾的另一邊坐下,道,「這病也不是一日二日、一年二年了,我早已不抱什麼希望,公子若能醫治好自然歡喜,我只是怕,會讓公子失望呢。」
眼神又一次轉到一邊去,白童看向恆影幻,淡然道︰「病發。按在下的方法醫治,只要換成第二劑藥方後,在治療期間就不能出意外,若是恆小姐不幸在此期間發病的話,再想治愈,雖不是不能,卻很麻煩。」
「在下為恆小姐開的藥,恆小姐可是按時煎服?」打量著恆影幻毫無病態的臉色,白童問道。
看著恆影幻和小夏掉淚的模樣,小雪也濕了眼眶,她跟在恆影幻身邊也有十幾年了,也沒少見過她發病,現在,一切終于都結束了。
「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對恆小姐的病卻是十分重要。」收回目光,白童淡然的看向恆影幻,道,「恆小姐最好能在接下來三日里保持舒暢平緩的好心情,像剛才這樣激動卻壓抑的情緒最好不要再有。」
直到恆影幻出現,才打破靜謐的局面。
「白公子,抱歉,我實在太激動了,白公子還有其他吩咐嗎?」
又過了幾日,朝廷另外派遣了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軍去前線指揮作戰,且知,他是去匆匆回也匆匆,只與對方的主將戰了一場,哦不,是一招都沒用上,他就逃回來了,在金鑾殿上把對方的主將說得跟神一樣,最後,皇上無奈,只得顧全大局把恆勛從牢里放出來作戰。
恆顯幽幽嘆息一聲,見到白童,更讓他確定心中所想︰臥龍堡藏龍臥虎,哪里會因為恆家軍為國為民,就真的如此誠懇的為恆家軍撐腰,到底是出于什麼目的呢?
「恆小姐太過謙了,在下的藥本就開得奇,需注意的事項也是怪異得很,若是不說出來,恆小姐自然不會知道。」白童只是淡然的道,「在下先回去了,恆小姐可現在叫人一起去拿藥,也可稍後。」
說完,白童起身就走,看著他離去,恆影幻怔愣了許久。
PS︰哮喘到底能不能根治本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哮喘的發生主要與神經的調節有關。親看文,不要太糾結哈(*^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