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懸在了山腰,鋪灑在許多彎彎曲曲的小河上,浮光躍金,仿佛有無數可愛的小星星在閃動,河岸上蔥蔥郁郁的青草,也似鍍上一層油光,愈發青翠欲滴,和風吹動著,掀起一層層碧浪。
雲水間實則是在一處山谷中,因谷中河網密布,天上白雲悠然而得名,名字听上去雅致,其風貌也的確很清幽迷人。
一輛古樸的馬車繞開河流,緩緩駛入雲水間的範圍,突然,七名白衣男子幽靈般落在馬車前,阻攔馬車前進。
「站住,此地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入?」一名看上去像是頭領的男子站了出來,對著馬車上的人冷冷地說道,一副倨傲的表情,很是看不起馬車上的人。
「這位兄台,不好意思,我跟表弟來山里游玩,不料迷失了方向,才走到這里來,不知道這是哪里?」白術跳下馬車,握著扇子輕挑地笑著,為了襯托他浪蕩子的形象,還特意穿上一身寶藍色的錦袍,扎眼得很。
那白衣男子看到白術後,愣了愣,有些不相信外面那些凡夫俗子能有這等容貌,聞言,皺了皺眉,「這不是你有資格知道的,請離開。」
「是我們沒資格知道,還是你嫌太丟人不好意思說啊?」司千橙也跳下馬車,倨傲地挑起下巴,微眯的眼里寫滿不屑,簡簡單單幾個動作,便將那驕縱表現得淋灕盡致。
「你找死!」那頭領氣紅了臉,憤怒地看著司千橙,若她不說這些話,他還會對這等美麗女子和顏悅色,更甚至迷戀于她,但現在,他不得不殺她了!膽敢侮辱他們雲水間,死!
「嗆」的一聲,白衣男子拔劍刺向司千橙,劍氣凜冽,內力渾厚。
白術臉色大變,立刻抱著司千橙離開原地,朝後方躍去,躲避的動作很狼狽,讓白衣男子越發的得意,劍一勾,眼看就要刺到司千橙,突然一把赤紅的寶劍沖來攔住他的攻勢,硬是把他的劍截斷。
白衣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的斷劍,他身後的六人也臉色大變,齊齊走上前來,冷冷地看著馬車,馬車的簾子緩緩掀開,待他們看清從馬車上下來的兩人後,竟都怔愣住,良久回不了神,在他們眼里,少主已經是最完美的存在了,可不得不說,眼前的一男一女,竟生得比少主還好看。
「表弟啊,還好你動作快,不然我現在都去見閻王了!這些人好凶。」白術拍著胸口,躲在司千煥身後,有些害怕地看著白衣男子。
司千橙從驚嚇中回神,沒好氣的點著白術的額頭,「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白術心中把蘇小羽罵了十八遍,臉上只能是忍氣吞聲的懦弱,還不停地賠不是。
司千煥一身白衣飄逸若仙,琥珀色的眸子淡然無波,如刀鐫刻的五官在夕陽下柔和一些,但依舊掩不住他骨子里的冷漠,薄唇輕抿,有些涼薄的味道,他手持血淵,面色冷漠,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徑直朝白衣男子,平靜無波的雙眼里微微波動,然後緩緩抬起手,以劍尖直著他,「你,跟我比試。」
白衣男子臉色很難看,丟掉手中斷劍,奪過身邊男子的佩劍,恨恨地看著司千煥,也舉起手中的劍,他的劍被一個庸碌的外來人砍斷已經是對他極大的侮辱,他一定要殺了這個男人。
「相公,不要再打架了,你會受傷的。」一道柔弱的女音響起,宛若空谷鶯啼,婉轉動人,柔情萬千。
蘇小羽娥眉似蹙非蹙,一雙美麗的眼楮含著水光,波光粼粼,嬌女敕的唇瓣微微抿起,帶著幾分著急,幾分委屈,一身束腰白裙,將她縴細曼妙的身姿表現出來,弱柳扶風,楚楚動人,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都會為她心軟折腰,那七個白衣男子更是看的痴了,拿劍的手都軟了幾分,但她口中的相公,好像是個例外。
「滾開。」司千煥聲音如冰窖里凍過一般,無一絲溫度,眼楮更是沒往她身上看一眼,天知道他現在多想殺了眼前這七個直勾勾盯著自己女人的男人!
蘇小羽像是受到了打擊,以錦帕捂住小嘴,委屈地退後幾步,眼角懸著一滴淚水,淒美得萬物失色。
「表弟,你別對弟妹這麼凶嘛。」白術一副憐香惜玉的樣子走了過來,背對著七人,強忍的笑意徹底爆發,只是不敢出聲。
司千橙不滿地看著離得過近的兩人,上前扭著白術的耳朵把他拽過自己身邊,又惹來一陣唏噓,都在笑白術的懦弱。
那白衣男子對司千煥的無情感到震驚,如此絕色佳人,他怎麼狠得下心?連帶著,語氣更加惡劣,「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跟我打?」
「你必須跟我打。」司千煥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無視他眼里的鄙夷,直接揮劍沖了上去,熒紅色的長劍在夕陽下美得不可思議。
白衣男子吃過這利器的虧,就算不屑司千煥的武功,也要忌憚血淵三分,當下也立刻回擊。
剩下的六人都不屑地看著司千煥,但更多時候卻是把目光留在蘇小羽身上,白術怕蘇小羽破功,趕緊擋在她身前,見他們有人又看向自己媳婦,臉色有點難看,挪了挪,揮動著手里的扇子,把她也擋住。
司千橙無意中看到一人愛慕的眼神,也是好笑得很,她這種悍婦竟然也能招人,顯然,她是忘記了自己的美貌。
兩人纏斗許久,最先掉下來的人是那白衣男子,他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了,司千煥隨後落地,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當然他是憋屈的,明明一招可以解決的人,打了半天還不能殺,誰不憋屈?
「你竟然敢傷大哥!」六人震驚地看著司千煥,其中一人冷聲叱喝,另外速為他療傷。
「技不如人。」司千煥面無表情地說道。
「殺了他。」那說話的白衣男子冷哼,其他四人紛紛拔劍,齊齊指向司千煥,而司千煥見到這個場面,不但不害怕,眼里反而開始出現興奮的情緒。
「不要,不要傷害相公。」蘇小羽小步跑到司千煥面前,柔弱又堅定地看著五人。
那五人見到蘇小羽,又是一陣恍惚,但這陣恍惚因司千煥用力把美人推開終止。
「跟我打。」司千煥握緊血淵,興奮地看著五人。
五人冷哼,舉起長劍便向他刺來,卻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擋,五人一驚,立刻跪倒在地,低頭恭敬地喚道,「少主。」
來人腳步從容,儀態優雅,藏青色長衫平添溫文爾雅的氣質,腰間系著的藍田玉價值萬金,足見尊貴,面容俊美難有匹敵,嘴角天然微微上挑,無論何時都像帶著笑容,眼楮微微眯起,里面氤氳著淡淡的柔光。
「起來吧,帶他下去療傷。」青衣男子淡淡地看了地上躺著的白衣男子,眼光微閃,而後溫和地說道。
「是。」一人抱拳,扶著受傷的白衣男子飛身離去。
青衣男子淡淡地看向司千煥等人,心中也很驚訝,他們雲水間向來出美人,可像眼前這四人一般的卻是屈指可數,特別這對白衣夫婦,目光在蘇小羽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眼楮閃過驚艷。
「你,跟我打。」司千煥擋在蘇小羽面前,冷冷地看著青衣男子,淡淡地說道,沒有自傲也沒有怯弱,讓人听得出他只是單純的想與人比試武功。
「大膽,怎可對少主無禮!」一個白衣男子大聲叱喝。
青衣男子抬手制止他的話,然後饒有趣味地看著司千煥,眼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他手上的血淵,「為什麼?」想他雲水間誰人敢挑戰他的武功,這少年倒是不知者無畏。
「沒有為什麼。」司千煥淡淡地說道,這讓在旁邊裝小媳婦的蘇小羽差點笑出來。
「哎哎,不好意思,你是這里的少主吧,在下是白術,這是我表弟司千煥,從小嗜武,看著誰都想跟人家比試比試,還望少主不要見怪啊。」白術在後面把這少主打量一番,也有些興味地勾起唇角,連忙展開扇子走到前面去,把司千煥拉開,笑眯眯地說道。
隱世家族與外界隔絕,不會知道司千煥三字代表了什麼。
青衣男子淡笑著搖了搖頭,「無礙。」
「對了,可否告知,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叫什麼,在下從未听過。」白術贊嘆地看著周圍的景色,好奇地問道。
青衣男子淡淡地打量著他,見他眼里只有單純的欣賞,笑意擴大了一些,「雲水間。」說完,目光掃過其他三人,見那向他挑釁的男子依舊面無表情,其他兩個女子則是有些疑惑,笑意更濃。
「好名字……」白術以扇柄敲了敲手,贊嘆。
「我要留下。」司千煥不顧旁人訝異的目光,朝里面走了幾步,有些興奮地說道。
青衣男子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司千煥,有些不明白他眼里的興奮所謂何事,照他剛剛的反應,並不知道雲水間是什麼地方才對。
白衣男子又忍不住開口,「我雲水間豈是你想留就留的?」
青衣男子蹙眉,那白衣男子臉色一白,乖乖閉上嘴巴。
白術臉上閃過尷尬,對青衣男子說了聲抱歉,然後要把司千煥拉回來,可他卻像個孩子似的一動不動,甩開他的手,不耐地皺起眉,「這里是練武的好地方。」
「胡鬧!」白術沉下臉,不悅地看著他。
「你讓我留下,我就不跟你打。」司千煥不理白術,而是定定地看著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對上他琥珀色的眸子,不經意恍惚一瞬,然後略懊惱地粗了蹙眉,恢復溫和的笑容,「既然能到這里,便是緣分,想要留下又有何不可?周鑫,收拾好客房,帶四位過去。」
被喚作周鑫的男子有些訝異,畢竟雲水間從來不讓外人進入,就算這四人看上去都不是凡人,也不能壞了規矩才是,但少主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當下側身。
「四位請。」
「我要去練武。」司千煥蹙了蹙眉,徑直朝右邊的小林子走去。
白術尷尬得不行,不悅地低吼,「司千煥,不得無禮。」
「周晨,你陪司公子去瀑布練武,稍後為他準備晚膳。」青衣男子倒是沒什麼不滿,溫雅地笑著。
周晨應了聲,然後跟上司千煥,心里雖不屑他,但他現在也算是少主的客人,因此語氣也好了一些,「瀑布靈氣充沛,適合練武,公子請。」
「嗯。」司千煥在听到靈氣充沛的時候,露出來到這里的第一抹玩笑,宛如雪山之巔迎著朝陽盛開的蓮花,聖潔又迷炫人目,本就是漂亮得不似真人,這再一笑,更是驚為天人,第一次見到的人都有些怔愣。
「相公。」蘇小羽見他要走,小步跟了上去,在與青衣男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偏頭與他對視一眼,微微臉紅,然後慌亂地低下頭跑到司千煥身邊,抓住他的手,柔弱地喚道。
司千煥收起笑容,不滿地看著她,「干什麼?」
「不要丟下羽兒。」蘇小羽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眼眶紅紅的,像極了被拋棄的小兔子,可憐得很,見他不耐地皺起眉,連忙輕聲說道,「羽兒不會打擾你的。」
「表弟,你就帶弟妹去吧。」白術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卻被司千橙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訕訕地低下頭。
「發出一點聲音,就給我滾。」司千煥冷冷地說道,沒再趕走她,大步跟上周晨。
蘇小羽欣喜地笑著,回首對司千橙和白術柔柔一笑,快步跟了上去,暗罵他們走的快,自己又不能用武功。
而蘇小羽的一顰一笑皆落入青衣男子眼中,二十年古井無波的心微微顫動,溫和的笑容漸漸加深,骨子里的強勢稍稍露出,一雙鳳眼追隨著她瘦弱的身影,閃過一抹暗光。
他貴為少主,何等美人沒見過,但像這白衣女子一般隨意之間便能多人呼吸的卻是第一次見,這可惜已嫁做人婦,不過,那又如何?
他不知道,自己細微的表情變化全都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白術諷刺地笑了笑,看著蘇小羽曼妙的身影感嘆,「我這弟妹可是城里最漂亮的姑娘,與表弟自幼定親,一直痴心于表弟,可惜她不會武功,因此我這表弟對她並不好,甚至想把她休掉……」
「哼,就你會憐香惜玉。」司千橙冷哼,撇開眼,心下好笑,這話要給臭小子听了,肯定會把白術大卸八塊,他求著娶還娶不到,怎麼可能舍得休。
青衣男子從未見過這麼驕縱的女子,有些同情地看了白術一眼,「白公子,令弟我已讓人跟隨,你們便隨我回府上吧。」
「那就有勞少主了,叫我白術就好,不知少主姓甚名誰?」白術被司千橙瞪得不自在,聞言,立刻笑吟吟地抱拳說道。
「百里奕。」百里奕淡然一笑,在說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有一瞬間遮掩不住的驕傲。
白術眸光閃了閃,有禮地笑了笑,拉住司千橙跟在他身後,心中有了計較,原來他們到了百里家的地盤,看來運氣不太好,還得花功夫了解怎麼去蘇家。
周鑫把白術和司千橙帶進一處雅致的院子,把他們安置在一間客房中,另一間就是司千煥和蘇小羽的。
白術再次道謝,感嘆走了好幾天山路終于可以睡一睡軟床了,又惹來一陣輕視。
「少主,為何把他們帶進來?他們不過是下等的外界人。」周鑫出了院子,看著靜靜站在院門口的百里奕,疑惑地問道。
百里奕淡笑,神色莫測,「你可注意到司千煥那把紅色的長劍?」
「嗯,若無此寶劍,他哪里傷得了大哥。」周鑫點了點頭,眼里閃過恨意,大哥重傷,他卻不能為他報仇,這點教他很不舒服。
「寶劍?」百里奕挑眉,冷哼,「那是神器。」他雖武功高強,但還是敵不過蘇澤,若有神器相助,蘇澤又算得了什麼
「怎麼可能?他這樣一個凡夫俗子怎麼配使用神器?」周鑫震驚地說道,神器他都只是听說過,那人怎麼可能會擁有。
「不論他如何得到,既然送到我面前,我又怎麼會不留下它?」百里奕語氣篤定,仿佛司千煥的到來,就是給他送神器的。
周鑫了然,如何又疑惑,「神器認主,少主只需殺了他便可,為何還要上賓招待?」
「蘇澤那只狐狸,動用秘技設下陣法,我們身懷百里家獨門武功根本就靠近不了,若廢了武功更是要死在里面,這個司千煥武功不錯,到時候帶他去絕壁,讓他破了這陣法。」百里奕淡淡地說道,溫和的眼里閃過陰狠,蘇家已經沒什麼人了,若無此陣勢阻攔,他們百里家早就取而代之,成為雲水間的主人。
「但要搞不好,他死在破陣的時候怎麼辦?」周鑫不屑地撇嘴。
百里奕冷笑,「照我的方法走,他不會死,就算真的死了,那又如何?」死了更好,神器是他的,那女人也會是他的。
「少主說的是。」周鑫也笑了,能為百里家的大業犧牲,也算是他的榮幸。
百里奕想了想,道,「晚點,安排人刺殺他們,可以傷人,但不要死人。」
「少主還是懷疑他們?」周鑫問道。
「我想看看他們的底。」百里奕不置可否,一方面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隱藏實力,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看看那個司千煥的本事到底如何。
「我去告知父親此事,你先下去吧。」百里奕淡淡死說道,朝右邊走去。
周鑫行禮,見少主朝右邊走去,有些疑惑,家主的院落不是在左邊嗎?為何少主會朝右邊走?
青崖之間,懸掛著銀白色的瀑布,在夕陽的燻染下宛若霓虹,從百米高的地方落下,水聲震耳欲聾,氣勢雄渾壯闊,驚走飛鳥,濺濕白雲,瀑布兩邊古松倒掛,郁郁蔥蔥。
司千煥和蘇小羽並肩站在離瀑布不遠處,感受著水汽氤氳,嘴邊都餃著一抹輕松的笑容。
「這雲水間倒是個好地方。」蘇小羽笑容慵懶,姿態悠然,哪有剛剛的嬌弱無助。
周晨給他們準備晚膳去了,旁邊沒有外人,自然不必辛苦地裝來裝去。
「走開,別打擾我練功。」司千煥輕哼,語氣臭臭的,可手臂卻纏了過來親昵地把她摟進懷里。
蘇小羽失笑,環住他的脖子,輕瞪他,「不是讓我走開的麼,你現在是在干什麼?」
「我不喜歡他們看你的眼神,特別是那個百里奕。」司千煥不滿地皺眉,想到百里奕看她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把他給千刀萬剮了,剛剛離開的時候白術的問話他是听見了的,自然也知道他們到了百里家的範圍。
「煥,你就忍忍嘛,等事情辦完了再回來挖了他眼楮便是。」蘇小羽笑吟吟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想到百里奕那勢在必得的目光,她就有些惡心。
現在他們在百里家的範圍內,事情又麻煩了不少,本來說如果到了蘇家,姓蘇的識貨認得煥手里的神器,肯定會留下他們想方設法得到神器,這樣他們就有時間救娘親了,因為隱世的人多少有些愛面子,就算想得到神器,也不會直接親自動手,昭告天下人自己有多卑鄙,可是現在他們到的是百里家,這下連怎麼去蘇家的勢力範圍都不知道了。
司千煥叼住她的唇瓣,用力吮了一下,才若有所思地看著瀑布,「我想,百里奕會留下我們,除了為了血淵,也許還想讓我們幫他破陣。」
「這里有陣法?」蘇小羽挑眉。
「你看。」司千煥抬手指著青崖兩邊的松樹,眼里閃過贊嘆,「這里的每一棵松樹都有特定的位置,我想,這瀑布就是陣眼,瀑布水不盡,陣法就不能自行破解,而這陣法顯然是為了阻攔百里家的人過去,應該是蘇家設下的。」利用山川萬物設陣,他倒有些佩服蘇家人了。
「他又不知道你懂陣法。」蘇小羽撇撇嘴,對這東西一竅不通,听了也跟沒听似的。
司千煥冷笑,「蘇家是主家,其秘技必定有克制百里家的力量,就像當初我和白術利用秘技消除他們的記憶一樣,蘇家人應該也是用秘技的力量設陣,百里奕也許會破陣,但擁有百里家武功的人都過不去,所以我們這幾個外來人,正是給他送來機會。」
「哦,你會破嗎?」蘇小羽好奇地問道。
「哼,他都會我為什麼不會?」司千煥冷哼,又咬了她的唇瓣一口,眼底泛起冷意,「這陣很凶險,我若一步走錯,只有死路一條,而且入陣的地方很難找。」
聞言,蘇小羽嬉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眼里閃過殺意,「他找死。」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殺的了誰?」司千煥對她的維護感到心滿意足,但還是嘴賤地調侃。
蘇小羽嘴角抽了抽,沒話說,畢竟裝柔弱是她說出來的,總不能反駁自己的話。
「良辰美景,羽兒,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司千煥挑起她的下巴,邪氣地眯著眼,舌頭輕輕舌忝過唇瓣,帶起一陣誘惑。
蘇小羽吞了吞口水,暗罵一句妖孽,水汪汪的大眼死死地盯著他水潤的薄唇,腳尖輕輕踮起,主動吻上他的薄唇,小聲喟嘆一聲,臉上染上朵朵羞紅。
「羽兒越來越主動了,真乖。」司千煥妖冶地笑著低喃,扣住她的後腦勺,正撬開她的貝齒準備再進一步享受她的溫暖,耳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讓他迷離的雙眸恢復平靜。
與此同時,蘇小羽用力推開司千煥,迅速退後數十步,見他臉上一陣青黑,有些歉意地眨眨眼,端端正正地坐在青石上。
司千煥咬牙,跳進瀑布下的水池中,尋到一塊大石頭,盤膝坐在上面,閉上眼運起練功,臉上恢復平靜。
百里奕一來,就看到青石上那抹白色身影,見她痴痴地看著水里忘我練功的男人,眼里閃過不悅,然後慢慢朝她走去。
「姑娘叫什麼?」百里奕在她身後站定很久,都未見她回頭,想到她不會武功,自然也不會太敏感,所以主動開口。
「啊!」蘇小羽驚詫地回頭,一張小臉寫滿了驚慌,見他低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我叫白羽。」
「我叫百里奕。」百里奕欣賞著她驚慌失措的美麗樣子,他不喜歡柔弱的女人,但眼前這個白羽卻是個例外,她只是一點點的驚慌,就能激起他的保護欲。
「百里公子。」蘇小羽聲音輕輕軟軟的很是好听,有些疑惑地問道,「公子來這里是要找相公的麼?」
百里奕听到她喚那人相公,眼里閃過陰霾,然後溫和地笑道,「我是來看看司公子能否適應,但現在看來,還不錯。」說著,諷刺地看著水中的武痴,這樣的人怎配擁有白羽。
蘇小羽溫柔地笑了笑,眼里有些落寞。
百里奕敏銳地捕捉到她眼里的落寞,勾起嘴角,低聲說道,「你不喜歡他習武。」
「我沒有,相公喜歡干什麼是他的自由,我不會干涉的。」蘇小羽有些無措地說道。
「但他愛武勝過你。」百里奕定定地看著蘇小羽,黑眸深邃。
蘇小羽淺淺地笑著,愛戀地看著司千煥,「我知道,可我不在意,只要能看到相公,就算他一點也不喜歡我都沒關系,況且,他的身邊只有我一個女子,我已經滿足了。」
「是麼?」百里奕莫測地笑著,雖不喜她話里對司千煥的依戀,但听說她能滿足是因為司千煥身邊只有一個女人,心中亦有了計較。
「是啊。」蘇小羽甜甜地笑著,突然蹙眉打了個噴嚏,身上便被蓋上一件衣服,下意識想震開,生生忍住了,只能羞澀地看著百里奕,「多謝公子。」而後捋了捋散下來的發絲,黑發掃過百里奕的手,讓他忍不住心猿意馬。
百里奕為她的笑容著迷,嘴角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帶上從未有過的寵溺,正想開口,卻被人打斷。
「走了。」司千煥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徑自朝林子里走去。
「相公,等等我。」蘇小羽慌亂地追了上去,「不經意」弄掉了身上百里奕的袍子。
看著兩人離去,百里奕溫和的面容瞬間陰暗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地上的衣服,揮出一掌便把它化作灰,施展輕功飛向瀑布,一頭扎進水中,任冰冷的水沖刷心頭的陰郁,半晌,他破水而出,臉上的陰狠已經消失,恢復了最初的如玉溫和,蒸干身上的水,緩步離開瀑布。
不過因他一瞬間的嫉妒,百里奕並沒有意識到司千煥是如何在一瞬間到自己身後卻沒被發現的,若是他注意到了,也許日後就不會那麼淒慘。
百里家,客房。
「嗯,輕點……」
白紗之後,木桶旁邊,一名女子羅衫半解,軟軟地靠在白衣男子懷中,男子的大手按在她的的肩上,從白紗前看去,只覺得曖昧,但實際上——
「干什麼讓他踫你?」司千煥冷著臉,手上拿著上好的絲帕,用力地擦拭著蘇小羽的肩。
蘇小羽翻了個白眼,狠狠擰了他的手臂一下,沒好氣的瞪他,「我沒武功,不能躲!不能躲!」若非前段時間身子虧空得緊,哪里會受一點涼就打噴嚏。
司千煥臉色更難看,丟掉手帕,俯身一寸一寸吮吸著她的肩,等她的肩上都是他的味道後,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煥,我是你的。」蘇小羽縮著脖子,細聲細氣地撒嬌,跟司千煥在一起久了,也明白現在是服軟的好時候,果然,男人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蘇小羽眯著眼笑,見他越親越下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涼涼地說道,「你現在是不好的武痴,別鬧。」
「我去把陣破了,然後殺了百里奕,立刻去蘇家。」司千煥臉又開始陰暗,眼里開始醞釀出殺意。
蘇小羽失笑,涼涼地睨著他,「你不是說入陣的地方很難找麼?」
「我又不是找不到。」司千煥臉色臭臭的。
「我還不知道蘇家是敵是友,為什麼要幫他們除掉百里奕,耐心等等,我保證,絕對不讓他再踫到我好不好?」蘇小羽捏住他兩邊臉,笑吟吟地說道,「況且,他也沒討到好處,我順手下了點藥,他這幾天手應該會癢很癢,如果他意志不夠,也許會把手砍下來。」
司千煥挑眉,略滿意地哼了一聲,「那還差不多。」
「差不多什麼啊?」白術突然踢開窗子,從窗子外竄進來,戲謔地看著兩人。
司千橙也跟著爬了進來,一把抓過白術就走進里間,「人家小兩口濃情蜜意,你管那麼多干什麼?」
「司千橙你夠了,你再這麼囂張小心我……」白術氣結,這氣短的公子可不好當。
司千橙一愣,然後松開手,委屈地撇著嘴,大眼楮里盈滿淚水,難過地說道,「白術,你凶我。」
「橙兒,我錯了,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好不好?」白術心疼得不行,立刻小聲哄道。
司千橙扭頭不理他。
「跑我這里來干什麼?」司千煥淡淡掃了兩人一眼,在桌子前坐下。
白術正經了些,蹙眉道,「百里奕讓人在院子外監視我們,你說他到底想干什麼?如果只是為了血淵,沒必要這樣。」
「蘇家用陣法困住百里家,讓他們無法進入蘇家範圍,百里奕應該是想利用我們這些不懂百里家武功的人去幫他破陣。」司千煥淡淡地說道。
白術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小羽,勾唇,「他就不怕我們是蘇家人?」
「一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一個連躲避他手下人的攻擊都很困難的大少爺……」蘇小羽模著下巴,挑眉嗤笑,「百里奕從一開始就在暗處觀察我們,對我們的懷疑會減少許多。」
「白藜這武痴也演的不錯,連媳婦都不多看一眼,真是難為你了。」白術雖然別媳婦呼來喝去,但一想到還有個更倒霉的,不由暗爽。
司千煥冷冷地看著他,突然抬手,血淵有靈性似的飛到他手中,隱隱閃現著紅光。
說來也奇怪,這血淵本是認蘇小羽為主,可司千煥要用它,它確實一點都沒排斥,格外听話,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有些奇怪。
白術立刻躲到司千橙身後,司千橙沒好氣的瞪他也毫無感覺,反正他現在就是一個怕媳婦的懦弱男人!
「我們是演的不錯,但百里奕還是會心存疑慮,所以,等一下都注意點。」蘇小羽似笑非笑,眼里盡是諷刺。
白術把玩著扇子,挑眉,「其實百里奕也是個挺聰明的人,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還不如一個女人,會不會氣死?」
「氣死也是一種不錯的死法。」蘇小羽彈了彈衣袖,淡淡看向外面,懶洋洋地起身,突然抓起白術和司千橙就朝窗戶外丟去。
「 !」
大門被撞破,十個黑衣人沖了進來,手持長劍就朝司千煥刺去,劍光晃了人的眼。
司千煥揮動血淵挽出幾個劍花或直接對抗,或閃避,很快與十個黑衣人纏斗在一起,雖然他武功高強,但寡不敵眾,漸漸開始落于下風,舞動長劍的動作也遲緩了一些。
「相公!」蘇小羽眼看著一劍就要刺中他,眼里閃過促狹,害怕的驚呼,順手拿了個小腿高的青花瓷瓶,費勁地朝離自己最近的黑衣人走去。
那人察覺身後有人,立刻回頭揮劍就要斬殺蘇小羽,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不由有些驚恐地看向眼前柔弱的女子,見她臉上與白天懦弱不符的邪氣笑容,心中涼了一大半,眼睜睜地看著青花瓷瓶離自己的腦袋越來越近,心里的絕望擴大。
「 」的一聲,瓶子碎裂,那黑衣人軟軟地朝後倒去,正好倒進了雙方的劍氣中,整個人被斬斷成十多塊,血肉鋪灑了一地,血腥味立刻彌漫了全屋。
蘇小羽見剩下的幾人微微怔愣,手指一彈,九人的腳紛紛踩上一塊碎肉,重心不穩朝前跌去,紛紛忙著穩住身形。
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形勢瞬間改變。
司千煥贊賞地看了蘇小羽一眼,高舉的劍突然朝前一砍,強大的劍氣直直砍向前面,九個朝前倒的人避閃不開,竟然都被這一劍斬斷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剛剛還充滿刀劍踫撞聲的屋內,此刻卻成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血肉遍地,場面慘烈異常,司千煥靜靜地站在血泊中,依舊面無表情,沒有殺意也沒有憤怒,一身白衣染上血色,卻掩不住他高貴如月華的氣質。
「啊!」
蘇小羽臉色蒼白地看著眼前慘烈的場面,突然驚恐地尖叫一聲,身體一顫,軟軟地朝後倒去,冷漠的男人這才有了動作,走過去穩穩接住暈倒的女人,眼里閃過笑意。
「這、這是怎麼回事?」百里奕帶著人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場面,不由沉下臉來。
白術和司千橙也趕了過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司千橙更是受不了地當初嘔吐了起來。
司千煥淡淡地說道,「他們要殺我,我殺了他們。」理所當然的語氣,听得旁人毛骨悚然。
百里奕皺了皺眉,叫人把這里清理干淨,「來人,清理干淨,徹查此事,再給四位重新準備一個院子。」
「是!」周鑫抱拳退下去,臉上還有些恍惚,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這個外來人就這種本事,竟然能一劍斬殺他雲水間十個中等的高手。
「司公子,你沒事吧?白羽沒事吧?」百里奕上去幾步,目光未離司千煥懷里昏迷過去的女人,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司千煥眼里閃過冷意,淡淡道,「夫人無礙,只是膽子太小了。」
「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定給你們交代。」百里奕歉意地嘆了口氣,對司千煥的冷漠感到不悅,什麼叫膽子太小了,是個女人看到這種場面都會害怕,何況是白羽這麼嬌弱的女人。
「不需要,當做一場比試。」司千煥冷冷地說道,然後邁開長腿跟隨周晨去往新的院落。
白術扶著嚇得不輕的司千橙也慢慢跟了上去。
「少主,你怎麼看?」周鑫等他們走了,才神色凝重地問道,來的人全死了,這是他沒有想過的。
這麼看?百里奕緊緊皺起眉頭,最開始司千煥的確是處于下風,但白羽拿個瓶子把其中一人打死後,那人落進劍氣里背斬成幾段,然後其他人踩到他的尸身,前前後後朝前倒去,司千煥又剛剛好舉起劍劈下來……一切的一切未免太巧合了,但若說這都是白羽一手設計的,又不可能,因為她沒有武功。
能做到剛剛那一幕的人,武功定深不可測,武功好的人在別人悄悄站在你身後的時候,就算是偽裝,也會下意識地有反應,但今天他站在白羽身後那麼久,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一點他敢斷定白羽沒有武功。
若說是她設計殺了十人,他是不信的,剛剛他一直躲在外面看,是司千煥快被傷了她才心急,顫顫巍巍的舉起花瓶打人的,那種害怕的樣子,不像作假,而剛剛司千煥抱著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他也留意到白羽的臉色,那是真正極度害怕才會出現的蒼白,有些後悔派那些人來,萬一白羽嚇出病來,就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了。
「少主?」周鑫半天沒听到回音,抬頭看見自家少主在發呆,有些擔憂地喚道。
百里奕回神,淡下神色,「司千煥的運氣很好。」想不到別的解釋,他只能說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周鑫呆愣,回神後百里奕已經走出院落了。
運氣?一招殺了九人,只是因為他的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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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小羽血腥,我這兒沒三觀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