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在那竹林花圃,依舊滿園五顏六色的爭奇斗艷的花草,與後面的清一se碧綠清雅的竹形成顯著對比,卻又意外的協調。瀟瀟一直都很奇怪,為何要在這片竹林之中中上那麼一大片花,又為何這些花她都沒見過,更疑惑的是這花圃明明每日花朵競相開放芬芳無比,卻連一只飛蟲都不敢靠近。
這個答案,也直到許久之後,瀟瀟開始學毒才知道——那分明就是一片毒花海。
依舊是那個石桌,毒仙兒抱著寇瀟瀟方在桌旁坐定,桌面上依舊擺著棋盤,然空空的棋盤上卻未見一子,瀟瀟還在猶疑怎麼今天那對老少怎麼不下棋了,便突聞一聲稍顯稚女敕的輕喝,然後另她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一個墨綠身影迅速的竄起,借由竹枝彈性足下輕輕一點便躍上頂梢,宛如無重量一般立在枝頭,仿佛就是那青竹的一部分似的隨風搖曳。
好好、好帥!
不愧是隱世仙人,果然很「仙」。
須臾,寇瀟瀟還沒來得及從他「爹爹」那如仙如幻的風姿中回過神來,便見一淺綠小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上枝頭,嬌小的身子只在竹節上輕輕一點,便借助彈力以更快的方式朝對手沖過去,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便在那竹林頂端你來我往,可謂瞬息萬變,整片竹林都跟著無風搖曳。
寇瀟瀟看著兩人就這麼在樹頂上切磋,有一瞬間跟卡著了似的。
想想也是,身在這麼個隱蔽的地方,又有個毒仙兒什麼的,想來君幽獨會武功倒也可以理解,隱世高人嘛,沒點資本豈不是辜負了各位看官。可是——可是啊!!!
為啥花不離那小子也那麼厲害!瞧那攻擊的凶狠勁兒,年齡明明比對手差那麼多,可是交起手來一點看不出劣勢,那小子,莫不是成精了?
寇瀟瀟穿來也已經有兩個月了,期間每天總免不了和花不離見面,一見面就吵,從來還不知道原來這小子還有這一手,看這身手,若長大了還真是了不得了。
「我說娘親▔」
寇瀟瀟目不轉楮的看著遠處的兩人,突然幽幽開口。」唉?「
寇瀟瀟開了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收回了視線,眉頭緊緊松松的與毒仙兒對視了幾秒,最後果斷下決定——要學這種絕世武功,苦肯定是要吃不少的,她想想,自己果然還是——」你教我用毒吧「
相比用蠻力防身,她還是走巧妙路線好了。
毒仙兒咯咯一笑,那個開心,那個柔媚,另瀟瀟沒來由的一陣雞皮——為啥一所謂一代毒後,光听到毒字就可以這麼亢奮麼——話說不論外表,怎麼看這女人都不是個正經女人(注︰此正經非彼正經),而再看君幽獨,怎麼看都是儒雅溫潤的周身無一絲邪氣,這兩人當初怎麼就湊到一塊的啊。
這麼個看似清幽卻室則詭秘的竹林,怎麼看都比較像毒仙兒的風格,瀟瀟很有理由懷疑,當初毒仙兒莫不是對人家用了什麼東西把人給拐來的。
寇瀟瀟很懷疑,真的很懷疑——
「討厭,鬼丫頭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你娘▔」
「你老實說,你當初是不是在我爹爹身上用啥藥▔」嗯?嗯?就是那種什麼什麼的——嗯?
「亂說,你娘我雖然在江湖以用毒聞名,但好歹是個正經女子,非不得已怎麼可能對你爹爹用毒▔」
意思就是說還是用了▔何況她有說用毒的就不正經了麼,分明此地無銀三百兩。
和毒仙兒正交談間,樹頂上的兩人不知何時已由樹上打到地下,卻依舊未停,然終究姜還是老的辣,這麼一路交手下來,君幽獨未見多少疲態,反觀花不離那小子已經有點力不從心,出手速度明顯大不如前。
只見君幽獨反手一揮一隔,側身避開他的攻擊,回身掌風輕輕一送將花不離彈退幾步,雙手一合便收了氣。
「少主,你的身子還未完全恢復,不宜太過,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如何?」
雖然隔的不近,但寇瀟瀟似乎能從花不離那小鬼的臉上听到幾不可聞的「切」的一聲,轉身便往石桌這邊走來。
毒仙兒早已倒了兩杯茶,花不離滿身汗水,淺綠衣衫被汗水浸濕,不復往時清新模樣,然滴水的小臉倒是越發妖嬈,來到桌旁拿起茶就一飲而盡。完了才坐下來撇了瀟瀟一眼▔」禿子「
我▔▔▔寇瀟瀟很努力的忍住想爆」靠「的沖動——這個死小孩!!」怎麼,打不過人家就找人出氣?「
花不離卻是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捏死一只兔子還是綽綽有余的,你要不試試?「」試你妹!「
未經大腦,全然月兌口而出。
好靜,小風那個吹,雲兒那個飄——寇瀟瀟突然發覺這片竹子看久了還是很順眼的,尤其這花圃,競相開放的鮮花爭奇斗艷跟個後宮似的,連只蝴蝶蜜蜂都看不到,少了煩人聲音甚是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寇瀟瀟不敢看他們其中任何一人,眼楮睜得大大的很專注的被花叢中那朵黑色的牡丹一樣的花朵吸引——我好好奇,我才一歲,我什麼都沒說,無辜裝到底。」你莫不是撿回了一只兔精▔「這句話是花不離對著毒仙兒說的。
毒仙兒雖然也被寇瀟瀟一語驚人嚇了一跳,然卻終是柔媚一笑。」確實是在圓月之夜遇到的呢,沒準真是仙兔下凡「如此她這般的異于常人便倒也好解釋多了。」我看就是野兔成精「花不離看著依舊盯著某處裝忙碌的某人,不屑冷哼。
寇瀟瀟在心里暗」切「了一句,我要是玉兔成精你丫就是個法海!
當然她還沒傻到現在這個時候和他頂嘴,還是努力的消除存在感為妙,滿園春Se盡在眼前,她很忙的——我盯盯盯。
「少主往後有何打算?」毒仙兒添了杯茶轉了話題,收回來的手卻偷偷捏了一下寇瀟瀟小PP,疼的她差點沒嗷出來。
謀殺幼兒啊!也忒毒了。
偷偷揉了把小PP,轉頭看向花不離卻發現小鬼居然在發呆,本就沉靜的小臉此時卻是越發的冷艷,透著絲絲孤潔,冰涼刺骨。」該討回來的賬我終會一一討回來「
這小鬼,莫不是與什麼人有深仇大恨?」這兩個月我也曾試著尋找門主下落,可是▔「然而門主實在隱藏的太深,兩個月竟然絲毫線索都沒有,一個人能將自己隱于世間絲毫痕跡不露,想來也只有他們那個常年行蹤部門的門主了。
提到那常年神出鬼沒的師傅,花不離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算了吧,那老頭,除非他想出現,不然任你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不是找不到,而是認不出,雲水行宮門主孟蒼生的易容術天下無雙是世人皆知的事,只要他不想被你認出,打你前面經過你都不見得知道。」那行宮那邊現在是何人在打理「門主行蹤不明,少主又受傷在這,雖然幾年前她已經隱退,離開行宮在此隱退多年,然而卻免不了擔心。
冷戾褪去,花不離又恢復一副冷冷淡淡看不出情緒的模樣,啜了口茶,語氣淡淡︰」自然是有人在打理「
瞧瞧這話?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我的娘親。
花不離放下茶杯瞟了一眼不屑哼他的瀟瀟︰」毒後別介懷,我並沒別的意思,只是師父既然答應了讓你隱退,你自當好好過你想過的日子即可,行宮的事自然有我們來愁「
人小鬼大,還算你會講話,寇瀟瀟臉上明白如是寫著。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小鬼都讓她有股想要拍桌子嗆聲的沖動,難
道她穿到這個嬰兒身子里,靈魂也跟著幼稚了?
吃晚飯回來,毒仙兒又一股勁兒扎到毒草堆里去了,瀟瀟吃飽喝足又睡了一覺,醒來才過了不到兩個時辰,甚是無聊。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下床又走不了,心中甚是煩悶,下意識操起時刻放在枕頭旁邊的鏡子瞅一瞅,光禿禿的頭伸手模一模,光溜溜的甚是傷感————難道真是」聰明絕頂「?
唉▔照這進度,她何時才能又長到二十二歲啊,重新過了一回幼年時期記憶還如此清晰,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小姐想不想出去走走?」
夏蟬悄無聲息的來到床邊,一個「聰明絕頂」的一歲女圭女圭不是每個人都能平常看待的,像春蕊就經常無法置信,經常被瀟瀟一些超乎年齡的行為話語驚得咋呼咋呼的,而相比春蕊的大驚小怪,夏蟬雖然才長她兩三歲,倒是心性比她要冷靜得多,也正是她這份冷靜得近乎淡漠的心性,讓寇瀟瀟很是喜歡,她還是比較喜歡喝聰明人相處。
「夏蟬姐姐,這竹林有多大啊,還有哪里我沒去過麼?」
「竹林很大,不過除了竹軒和花圃四周並沒有什麼不同,後山有個瀑布▔」夏蟬簡單的介紹。
答案不是很令人滿意。
「附近沒有市集什麼的麼?」雖說是隱世,該不會真是躲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吧,再怎麼樣總該要買些吃喝的。
「最近的集市離這里輕功最快也有半日路程▔」
「▔▔那平時吃喝的東西怎麼來的?」」每日自會有人送至竹林外面「
所以就是說▔▔她現在想換個環境只能去後山了?」我沒看過瀑布呢,帶我去瞅瞅唄▔「總好過悶著。
寇瀟瀟一臉退而求其次很容易滿足的神情,很自然的張開一雙小手,夏蟬順勢將她抱了起來,卻一動不動。」現在天色已完,何況夫人說過小姐毒性未消身體弱,不適合陰濕之地「至始至終的面無表情
瀟瀟很無語的瞪人︰所以這該死的毒什麼時候能解?!」若小姐悶了,我們去花圃如何?「」去花圃干嘛?「來來去去都是那些花花草草,還不能隨便亂踫。」小公子在那「
瀟瀟默,乃以為我這是小孩子悶了找同伴呢麼?」算了,花圃就花圃吧「總好過悶在這,瀟瀟如是想著。
然而夏蟬悄悄看了她剛剛睡醒紅撲撲的小臉,卻不這麼認為。
小姐果然很喜歡和小公子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