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跟著左蕭然站在床邊,在看清楚岳兒此時的樣子時,不免驚訝,此時她的臉略有點嚇人,全身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泛著鮮紅的血絲,如蜘蛛網一般遍布整個身體。雖然不能給她把脈,但只是看這情況,瀟瀟就幾乎敢肯定,那些細細麻麻的血絲,就是毒蠱。
有些蠱平時潛伏在人體之中,只會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才會顯現出來,這類的毒蠱有兩種,一種是大蠱,發作的時候,人眼一般無法直接見到它本體,只會讓身體表現出某種特征。而還有一種小蠱,平日數量不多,等發育到一定的階段就會相互繁殖,繁殖量到了一定階段就會大量顯現,但通常這般的小蠱存活時間不長,一般也就是一天左右,能純活的,是兩只繁衍的父蠱和母蠱。
瀟瀟認真看著楚岳兒的癥狀,此時她的種種特征表現看來,她十分有可能就是中的後面一種——小蠱。
「蓮兒听說昨夜因為岳兒的毒,公子這一夜都沒睡,這是蓮兒親手頓的蓮子羹,公子不妨嘗嘗看!」zVXC。
楚心蓮處心積慮想接近討好左蕭然,三天兩頭不是炖了這個就是熬了那個,而受益最大的莫過于瀟瀟了,只因這些個美味補品,最終都是進的她的肚子。
院中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應該是左蕭然和楚天雄談回來了,不一會兒,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瀟瀟趕緊迎了過去。
只不過剛回到院子,在門口就又听到了熟悉的女聲。
雖然瀟瀟也希望能有更好的辦法,但只怕到時候結果都一樣,父蠱和母蠱能在一個月之間繁殖上百萬的幼蠱,如果它們確實對酒有反應,那到時候不只是父蠱和母蠱會被引出體外,幼蠱也避免不了的會蠢蠢欲動,而這些幼蠱不像它們的父母那樣生活在固定的腸胃里面,而是隨著血液的流動,存活在各種微細的血管當中。瀟瀟擔心,倒是若是幼蠱都跟著想離開身體,那勢必會有大量的幼蠱只能通過皮膚毛孔專出,只怕到時候楚岳兒的情況會很慘,不但痛苦不堪,搞不好一身皮膚也會跟著毀掉。
此時的她十足的小丫頭模樣,因為「被嚇到」而始終不敢抬頭。
「嗯,可是我現在腦子有點渾,你還是先讓我睡一覺吧!」說完,瀟瀟還深深的打了個哈欠,眼中已經困得泛出水汽。
「你不打算說明一下?」他指的自然是她剛剛扯他作為暗示的舉動。
「我想試試用酒!」
「怎麼治?」
本來正給楚岳兒把脈的左蕭然,皺了皺眉,對楚天雄點點頭,表情有幾分凝重。
左蕭然的表情比平時的嚴肅了一些,看起來有絲凝重,眉頭似乎是不自覺的皺著。
等,這讓他如何能等!
又是一次逐客令,而且這一次左蕭然顯然還要客氣了幾分,至少上次是「心蓮」姑娘,而這次直接變成了「楚小姐」,楚心蓮咬咬牙,不過她也不想在這與楚天雄踫面,最後只能悻悻然走人,經過門口的時候,主僕倆有志一同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其實瀟瀟一直不是很明白,為何他再次見到她時,臉上沒有太多憤怒的表情,按理講,不管兩人交情如何,她盜走了留客山莊最重要的千年雪靈芝是事實,他怎麼可能無動于衷?
「說實在的,如果這真是這個大小姐炖的,那她廚藝還挺不錯的」
左蕭然有點無奈,下意識伸手就想模模她的頭,可手剛舉起又突然驚覺這樣似乎不妥,于是皺了皺眉。
「你想怎麼引?」
瀟瀟舀了一小勺蓮子羹,入口的鮮美讓她滿足的贊嘆了一聲。
「恩,是一種小蠱,也不是難治!」
「理論上只要把父蠱和母蠱都引出來就好了!」但是一般蟲蠱在體內呆久了,會產生依賴性,沒有特別和他們胃口的誘因,只怕他們是不會輕易離開。
瀟瀟是屬于睡不飽精神就不好型,折騰了一夜,現在真心有點熬不住,睜著迷蒙的眼回望他,瀟瀟的表情有那麼點可憐。
瀟瀟心里已經有了想法,于是便悄悄的退離了一步,靠近左蕭然的身邊,不著痕跡的扯了他的衣袖一下。
隨便去廚房順了點吃的,瀟瀟沒忘記左蕭然睡前的交待,手里揣著個饅頭,往他的房間走去。
「蕭然不敢斷言一定有效,請楚盟主和岳兒姑娘耐心等幾天!」
左蕭然接收到了她的信息,一開始還以為她想把脈,可是余光觸及到她一副了然淡定的模樣,心知她必然看出了什麼。
「怎麼樣?」
這個想法瀟瀟最先便已經和左蕭然講明。
「事實上楚岳兒的情況,不只是針對這個方法有這樣的反應,不論用什麼方法,只要是以引出毒蠱為目的,這一關都是必然的。」
瀟瀟就這麼沒有敲門變直接走了進去,只不過依舊微垂著頭,膽怯而乖巧的站在門邊。
「雲水行宮,老夫發誓今生于他勢不兩立!」
左蕭然倪了她一眼,抬頭淺笑著看向楚心蓮。
「你看出了什麼?」
楚岳兒的情況一直到日出時分才算穩定下來,許是那短短的時間剛好也是小蠱大量死亡的時間,身體受到的影響不是太大,有那麼一小會兒,她精神似乎清醒了過來,迷蒙的眼中透著深深的痛苦絕望,開口說出的話斷斷續續支離破碎,求楚天雄直接讓她死。
「多謝楚小姐關心,楚盟主似乎是有事要于左某商談,就不方便相送了!」
瀟瀟倒也不是同情心泛濫,只是有那麼一點正義感爆棚,雖然她老爹滿世界的派人追殺她,但是這個女孩也確實挺可憐就是,突然瀟瀟就很不想讓楚心蓮這個人得意。心里有了疑問,瀟瀟睡的不是很安穩,中午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是一陣渾沌。
瀟瀟一陣頭皮發麻,好在他不是直接點名了于她這個妖女不共戴天,否則她先得考慮要不要轉身就跑。
「你先去休息,醒了就來找我!」
左蕭然干脆放下手中書本,無奈的看著她。
瀟瀟吐吐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管她半毛錢關系。
「你昨夜表現這麼從容,是看出了楚岳兒所中的蠱是哪種蠱?」
回到左蕭然的院子,瀟瀟二話不說就拐往自己的房間,只是才打算回去就被左蕭然微微拉住。
瀟瀟一旁听了都免不了要動容,看樣子,這個大小姐這一年來的確沒少受罪。
瀟瀟有點郁悶的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身影,精神似乎有那麼一點清醒過來,剛剛一瞬間,她有種兩人關系從未改變的感覺。
听到瀟瀟的描述時,左蕭然也忍不住的皺眉,這樣的經歷,哪怕是一個大男人都不一定恩能受得了,何況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傳說中還是個嬌滴滴的女子。
除了這個,剩下的就只剩下楚岳兒個人的毅力和求生本能如何了。
瀟瀟想起上一次試毒的情況,覺得沒準這個方法能行。
看到桌子上的藥方,變拿起來認真的看了一遍。
兩人走後,瀟瀟不客氣的走過去,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蓮子羹。
而且如果不把父蠱和母蠱引出,楚岳兒除非是餓死,否則還能活個五年六年,絕對夠她受盡苦頭。
瀟瀟翻白眼,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饅頭,果斷又咬了一口,然後順手一丟——既然里面有好吃的,那她就不客氣了。
這類的小蠱,其實治起來並不是很難,只要將體內的父蠱和母蠱引出即可,而父蠱一般情況下是緊緊跟隨著母蠱的,哪怕就算只是引出了其中一只,只有另一只留在體內,也沒法再繁殖,對人體的傷害將大大降低。
「大哥,可不可以先讓我睡一覺,等不足了精神,我再跟你解釋!」
瀟瀟看出了他的猶豫,雖然很殘忍,但卻也不能不實話實說,方法她已經提供出來了,能不能接受,就不再她考慮的範圍之內,如果楚天雄心疼女兒,不願意用這個方法,那最後要是楚岳兒死了,頂多她也就是繼續躲在雲水行宮或是回竹林,反正不管是她的爹爹娘親還是花不離,應該都能保護她的安全才是。
瀟瀟想了想,說難不難,但說容易也挺不容易的。面給脈都。
像楚天雄解釋這件事不在瀟瀟工作的範圍之內,左蕭然交給她的任務是將她的想法列成藥方。瀟瀟上下仔細的重新審視這一份藥方,確定沒問題了才放在桌子上。
可是不等又如何,看著自己女兒此刻痛苦不能的模樣,楚天雄狠狠一拳打在桌子上,實木的紅木桌子,瞬間四分五裂!
想到花不離,瀟瀟忍不住又一陣嘆息,潛進楚天盟已經有些時間了,她想自己需不需要回去露個面?
「公子,盟主說一會兒過來找您!」
「這個方法,你有幾分把握?」
「不能保證百分百!」瀟瀟誠實回答,沒試過她從來不敢胯下海口,即使她心里對成功率至少有八成把握。
左蕭然听了,卻忍不住的皺眉。並不是因為瀟瀟的方法不妥,而是整個治療過程,楚天雄在听了他的描述後,整個人曾陷入長久的沉默,只怕他也很清楚,就算這個方法是唯一能解了她體內毒蠱的方法,楚岳兒只怕也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