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歌知道,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殺人,第一次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于是只好低聲道︰「墨音,沒事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死亡,這也是他們的解月兌吧……」
凰音嬈轉過頭看著他,呆了半天,終于清醒過來,將軟劍收進他的腰間,隨即將他扶了起來︰「墨歌……你身上……你的傷……」
「還好。」墨歌咬牙,「可是現在……我們不知道在哪里了……天色快晚了,我們得找個合適點的地方過了今夜。」
凰音嬈淚流不止,只能慌亂地點點頭。
「對了……你別……」墨歌突然沒了聲響。
凰音嬈微微偏頭,只見墨歌已經半昏迷了過去,想來是因為失血過多。
一時間她不禁有些無語,她一個十五歲的身子,怎麼搬動二十歲的健壯男子?
可是一想到他是為了她而遭受這肩上的三只羽箭,她就愧疚得心痛。
好吧,她忍了!她今晚無論如何都要找個合適的地方,給他包扎傷口,讓他可以安心睡上一晚。
凰音嬈半背半拖地拉扯著墨歌,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天邊已經帶著金輝,她已經全身被汗濕。她朦朦朧朧地抬眼,終于看見前面有個亂世堆積的土坎,于是背著墨歌走向前,將他輕輕放到地面上。
凰音嬈全身幾乎虛月兌,但還是咬牙月兌下外衣,平鋪在地面上,將墨歌移到了上面。
隨即她倒在了他身邊,不住地喘息著。
墨歌身上的鮮血已經凝固了,但是三支羽箭依舊深深嵌在他的左肩上。他的面色依舊蒼白,不過至少還能呼吸。
凰音嬈輕嘆一聲,伸手撫上他的左肩。
幸而他是常年習武,身子比較健朗,應該不至于是重傷。
她雖然不是專業的醫生,但是還是學過不少關于野外急救的知識,想來應該是能夠幫他包扎一下,止住傷口。
凰音嬈苦笑一聲。
短短幾天,她的世界又天翻地覆了。
雖然她一向不怎麼有同情心,一向懂得弱肉強食,成王敗寇的道理,但是今日,的確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血腥而真實的場面……
這也是她,第一次,親手了結別人的生命。
而這一切,都是由于這個男人給她帶來的。
她看著他的臉。
如此俊朗的面容,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會傾慕于他。而他……卻又是如此的危險,總是招惹來這樣的敵人。
他活得一定很幸苦吧?
她的心沒來由地輕微疼痛了起來。
就在前一刻他們在談論各自的家庭時,他的表情如此冰冷而淡然。那些他所謂的家人,究竟是如何待他的?!
她靠著石壁,微微休息了一會兒,便開始給他包扎。
凰音嬈小心翼翼地繞過他的大手,抓住羽箭,咬咬牙,猛地抽了出來。
他的左肩上,原本凝固的鮮血漸漸又開始奔騰。
她連忙將箭放在一邊,將撕下的衣服的布輕柔地纏了上去,將他的左肩牢牢的固定住,再幫他不停地按摩著左手的經脈,舒活筋骨。
凰音嬈知道,這樣只是簡單的包扎而已,如果要將他的左肩的傷口治好,還得走出去買藥才行。
只是,就這樣還能勉強過一晚。
她吁了口氣,擦了擦滿臉的細汗,將羽箭用撕下的布條緊緊包裹住。
她要等墨歌傷好後,將羽箭交給他。
萬一通過這羽箭能夠得到這些該死的黑衣人的來路,也說不定呢。
看著已經包扎好了傷口的墨歌,凰音嬈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靠在他身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