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的擁躺在床上,一時間各有所思,冷梟絕一手攬著夜清悠的腰,另一手手指緩緩摩挲著夜清悠的發。
突然,冷爺眼眸眨了眨,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一掌扣在了夜清悠的後腦勺上,俯過頭去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之後很快離開,目光灼灼道︰「清兒,你是有夫之婦了,以後記得,只準和為夫有親密接觸。」
夜清悠懵,她什麼時候和絕之外的人有過親密接觸了,這男人傻了?
見夜清悠一副懵懂的神情,還有那看著他時隱隱帶著詭異的疑惑目光,冷爺就知道她沒明白他暗指的事情。
事實上冷爺說得如此的隱晦,夜清悠要知道就奇怪了。
冷爺為此為難了會兒,似在想著該怎麼表達,幾秒後,只見冷爺輕咳了聲,繼續道︰「為夫的意思是,不論清兒和那男人之間到底什麼關系,男女之間應該有所避諱,最好能踫都不要踫對方,任何的身體接觸都是不對的,清兒整個人都是為夫的,所以不能和別的男人有肢體接觸知道嗎?」
夜清悠定定的看了冷爺幾秒,看起來是在沉默的听著,實際上是被冷爺這話給說愣了。
這男人,這到底是在暗指什麼?哪個男人和她的什麼事讓他這般計較在意了,甚至還特意耳提面命讓她「謹守婦道」?
可她哪有什麼要好的男性友人,她和這男人幾乎24小時都黏在一塊兒了,他會不知道嗎?
不對,等等,這男人說「不論她和那男人之間什麼關系」,難道說的是哥?這麼一想,夜清悠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畢竟,近斷時間來和她往來比較密切的「男人」就只有哥了。
她差點兒就忘了,這男人可是連彎彎的醋都吃的人,她經常給哥哥做飯甚至按摩手掌的事一定是被他牢牢記在了心中了吧,可是又知道那男人是她親哥,醋不敢吃得那麼理直氣壯,所以,才這般隱晦的暗示她?
唉,讓她說這男人什麼好……
夜清悠暗嘆了口氣,只覺得心中有些郁結難散,忍不住一拳輕轟在了男人的胸口。
「冷梟絕你這個大醋缸,你一天不吃醋會死嗎,那是我哥,我親哥,連他的醋你都要吃,是不是想將我拴在褲腰帶上你才安心?哪有你這麼霸道的。」
冷爺抿了抿唇,眼瞼微垂︰「清兒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那是我哥,他是我親人,至親至親的親人,你連我跟哥的接觸都要計較麼?」
夜清悠看著冷梟絕的目光很是無奈。
冷爺固執︰「清兒,就算是至親,大舅子也還是個男人。」
夜清悠唇角抽搐︰「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是個男的,我就該自動遠離,哪怕那人是我親哥?」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冷爺看著夜清悠的目光終于帶上了些「孺子可教」的滿意,接著又補充道,「當然,為夫例外。
如果是為夫的話,清兒可以一天24小時都與為夫進行親密接觸,深入接觸,負距離接觸,只要對象是清兒,為夫絕對來者不拒。」
「……」
夜清悠直接無語,生這霸道男人的氣,拉起被子直接往頭上一蓋,背過去了身子不再理會他。
冷爺的唇抿得更緊了,自清兒接受了他以後,這是清兒第一次如此明顯的生他的氣,還不理會他,難道他真的太霸道了?
可是,清兒是他一個人的,他不想也不願清兒跟除了他之外的男性有親密的行為接觸,這有什麼不對嗎?
愛一個人,難道不是想霸佔她的全部嗎?
他是得到了清兒的身和心,但是,潛意識里,他總覺得還不夠,心中一股子渴盼在不斷的叫囂著,要擁有清兒的全部,除了要將她牢牢的拴在身邊,她的一切,包括身體,心,生命,思想意識……所有屬于她的一切,都只能歸他一個人所獨佔!
他也變得愈發的不滿足,他想要清兒的所有思緒都圍繞著他轉,只關心他,只在乎他,可是,這一路走來,這個願望從來都不曾實現過。
而且,每次他明著提這個要求,或者給清兒這樣的暗示,倆人說著說著,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冷梟絕支起了身子,看著背對著他的夜清悠,只覺胸口一陣空落落的。
他到底,該怎麼辦?
他無法遏制自己想要獨佔清兒所有心神的念頭,就像是對清兒的執念一般,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時,就已經莫名認定了她,在他得到了她之後,那股子執念非但沒有削減的跡象,反而還愈發的見長了。
他開始想擁有她的一切,想讓她只在意他一個人,他知道這樣的念頭很瘋狂,也知道清兒很難接受他的這種想法,但是,他就是無法遏制自己,他無法不去這樣渴盼,仿若本能般,本能在驅動著他,讓他去霸佔,去掠奪所有屬于清兒的一切……
他想,他是入魔了,只是在極力的保持著清醒而已。
他一直在刻意的隱忍再隱忍,因為他無法預料結局,無法冒著任何一絲失去她的風險。
但是,他心中的渴盼也隨著跟她相處時日的增多,愈發的難以遏制起來。
冷梟絕眸中暗流涌動著,一會兒覺得自己如今正深陷魔障中,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現在很是清醒。
意識沉沉浮浮了一陣,冷梟絕心中突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來——
如果他現在就掰過清兒的身子,逼迫清兒按他的想法去做……
這樣,他是否就能即刻獲得解月兌了?
對,這樣做就能獲得解月兌,就能實現自己心中一直的渴盼,清兒是他一個人的,從身到心,從思想意識到靈魂生命!
這個念頭在心中變得愈發的清晰起來,倏的,一縷興奮的寒光閃過冷梟絕此刻頗顯呆滯的鷹眸,男人無意識的,朝夜清悠的背影伸出了手。
就在快掀開夜清悠頭上的被子之際,被下的人兒突然動了動,男人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就是這麼一下,冷梟絕的眸中重新被清明所佔據,然後驟然一下,冷梟絕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然一個激靈,驚得縮回了手。
瞳孔狠狠收縮著,冷梟絕此刻心跳如擂鼓,心中一片排山倒海的驚悸。
他剛才是怎麼了,怎麼像是入了魔障一般,居然想以暴力逼迫清兒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如果清兒剛才沒有動那麼一下,現在的他,是不是已經將清兒禁錮住開始逼迫她了?
他怎麼會變得如此控制不住自己?!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他不能跟清兒再待在一張床上,或許什麼時候他又會再將手伸向清兒,剛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病了,以前就病了,這點他一直心中暗曉,只是,現在明顯已然病入膏肓。
不行,一定要快些回去,最遲後天,後天一定要回芝城,回去找允奕,允奕一定能夠抑制他的病情,不能被清兒發現他病了,清兒會覺得他是個瘋子,清兒一定會被他嚇到的,然後就會離開他,就像當初……
冷梟絕猛然頓住了,因為他腦海中倏然閃過一棟大樓因為炸彈爆炸而轟然倒塌的畫面來。
怎麼會想到當年經歷過的一場爆炸中去了?那是他14歲時在洛城參加拍賣會的事。
那跟清兒有什麼關系?跟清兒離開他有什麼關系?那明明只是他經歷過的一件事,跟清兒壓根兒無關的。
肯定是他神經太緊繃了,意識都有些錯亂了。
心中這般想著,然而腦海中那個畫面卻不听使喚的頻繁浮現著,那爆炸的一幕甚至在冷梟絕腦海中不斷的被放大,最後,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一般,一瞬間,冷梟絕只覺尖銳劇烈的疼痛驟然而至,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握住了瘋狂的在擠捏著一般,一呼一吸都帶著令人難以忍受的刺痛。
忍不住一手捂上了心髒的位置,冷梟絕一雙鷹眸難得的染上了無措和迷茫。
為什麼會這般難過,為什麼胸口那麼痛?
清兒……清兒……
尖銳的痛楚排山倒海而來,冷梟絕捂著胸口,心中下意識的喃喃叫喚著夜清悠的名字。
看著女人背對著他的身子,冷梟絕眼眸也漸漸染上了隱忍的痛意,隨後,那因夜清悠到來而不再發作過的偏頭痛如海嘯一般「呼啦」的咆哮席卷而來,鋪天蓋地的淹沒了男人的整個意識。
血色刷的一下從男人的面龐上褪去,冷梟絕難過的蹙起了眉,只覺頭部越來越痛,越來越痛,有什麼在腦海中呼叫咆哮著,想要掙月兌那一直壓抑著它的牢籠,然幾番劇痛拉扯,卻依舊無法掙月兌牢籠而出,而這時,冷梟絕的意識已經陷入了迷離狀態。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待男人神志再度恢復清明的時候,听到的卻是夜清悠在他耳邊頻繁的叫喊著他,聲音很是焦急。
冷梟絕轉過頭,瞧見了夜清悠面上那一臉的擔憂。
「絕,絕,你終于醒了,你哪兒不舒服,現在感覺怎麼樣?」夜清悠細細的打量著冷梟絕的面色,聲音還隱隱帶著顫抖。
剛才她拉過被子遮住頭,其實並不打算就那麼睡了,只是想讓這男人反省一下他霸道的行為,她在心中數著數,猜測著他什麼時候會對她服軟,畢竟,以往提及這個話題時,總是男人先向她妥協的。
況且,她和哥哥兄妹友愛怎麼了,他們自小就這樣,她並不認為她有錯,或者需要特意去避諱什麼,她並不認為她和哥哥的接觸「很親密」,這在兄妹正常的互動範圍內不是麼?就這男人愛吃醋。
她知道男人支起了身子靠在了床頭上,只是,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她身後卻再也沒有半絲動靜,就在她實在忍不住想回過頭的時候,卻听到了這男人低低喃喃喚著她的聲音,那聲音中飽含著滿滿的痛苦。
心中不禁一個激靈,她將被子一掀,一個轉頭,見到的就是這男人正蹙眉閉眼的仰著頭,一手捂著胸口,一臉的面色慘白。
她真的被嚇到了。
剛才這男人還好好的,她不過是在等他的一個服軟而已,怎麼一會兒就變成了……他這般痛苦的在忍著病痛?
就算在武城華夏醫院,這男人骨折她給他接骨時,那樣的疼痛也只讓他面色白了白而已,而眼下,這男人面色的慘白程度較之她給他接骨的那會兒不知嚴重了多少,像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她叫了他好幾聲,他似乎沒听見,她拍打著他的面頰,他也沒有睜開眼,只是口中不斷的在喃喃的喚著她的名字,痛苦而無措,聲音里那種深沉的痛楚,似乎是埋藏在了他心中很多年一般,破碎而絕望。
她不明白為何他會有這般反應,像是……他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她,而她卻棄他而去了一般。
就在夜清悠心亂如麻之際,冷梟絕的面色終于不再那麼的慘白,幾秒之後夜清悠見他睜開了眼楮。
見冷梟絕神志恢復了清醒,夜清悠狠狠舒了口氣,但心中還是很擔憂。
她學過醫,雖然專攻的是骨科,但是一些基本的病理常識她還是知道的,絕剛才絕對是病痛發作,可是,絕有什麼舊疾嗎?為何她從來不知?
「清兒,我沒事,別擔心。」感受到夜清悠的擔憂,冷梟絕淡淡扯了扯唇安慰道,聲音帶著微微嘶啞。
然男人垂下的眼眸中,卻清晰的閃過了一絲凝重。
他的偏頭痛居然又犯了,自從芝城和清兒的第一夜後,他就甚少再犯這個病,甚至,清兒到了冷宅後,他就徹底的遠離了這偏頭痛的折磨。
可,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偏頭痛又犯了。
這代表著什麼?這又能說明什麼?
從犯病初始至今,他的失眠和偏頭痛一直都是允奕在替他調理,允奕曾說過,他的偏頭痛是由于長期睡眠質量差而導致的,這麼說來,他偏頭痛的病因是因為睡眠質量不佳,他不曾懷疑過允奕的話,因為一直以來他偏頭痛發作之前,都會經歷一段時間的夜間失眠,精神極度疲乏之後,偏頭痛也隨之而來。
只是,為何剛才腦海中那個畫面也會導致他的偏頭痛發作?還有剛才頭痛時,那極力想要掙月兌出他意識的東西又是什麼?
他只知道,頭痛的那會兒,以往發病時從來沒有過的,他感覺到心在疼,很疼很疼,帶著難過,帶著絕望,帶著窒息。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卻也不得不懷疑,他的偏頭痛,或許還跟當初洛城那場拍賣會有關?
只是,這能有什麼關系?這之間有何必要的關聯?為何剛才他會心痛會窒息會絕望?
而這二者之間如果真的有聯系,為何他這個當事人卻不知道?
此刻冷梟絕心中思緒紛亂,總覺得抓住了什麼,又似乎忽略了什麼。
而夜清悠听了冷梟絕剛才的話後,卻是搖了搖頭,表示不接受他的安撫︰「絕,這是舊疾發作了麼,什麼病,為何你從來不告訴我?你知道剛才你喚著我的時候,聲音有多痛苦嗎?」
冷梟絕頓了頓,清兒說他的聲音很痛苦,想必是吧,意識迷離的那會兒,他只覺得心中疼痛難當,頭部也疼痛難當,就連他都能感覺到他心中的那一聲聲對清兒名字的呢喃充斥著痛苦,不過,他以為他只是在心中喚著清兒的名字,不想,原來他竟將清兒的名字叫出口了麼?
而他剛才覺得胸口悶痛心中難過,是否又和他之前入了魔障有關?
他剛才竟意識不清居然想以暴力強迫清兒听從他的意願!
這樣的一種行為,還不算自己生病了麼?
算的,他知道,不是身體生了病,而是心理病了。
冷梟絕垂著的眸子微眨,幾秒後才抬起頭朝夜清悠淡淡一笑道︰「是啊,清兒,是舊疾,只是這舊疾自你到冷宅之後,便不曾再發作過了。」
他不能讓清兒知道他心中對她獨佔的渴盼已經達到了極致,想到剛才他差點兒就強迫傷害了清兒,他至今還心有余悸。
清兒會害怕的,他不會給清兒離開他的機會,而他相信只要回芝城,有了允奕的幫助,他就一定能夠控制得好自己的情緒,不讓剛才那樣意識不清的行為再度發生。
他最不願傷害的,就是清兒,最接受不了的,是清兒離開他,他要讓清兒快樂舒心的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
至于他剛才怎麼了,當然是舊疾發作了!他患有失眠以及偏頭痛的舊疾不是麼,而且剛才他的確也是偏頭痛了,所以,這樣不算是他在騙清兒的吧。
這舊疾自她到冷宅之後,便不曾再發作過了?那他剛才的情況又算什麼?夜清悠此刻心中很是復雜,覷著男人一會兒後,淡淡的扯了扯唇道︰「絕,我先去給你倒杯水。」
說罷下了床。
不一會兒,夜清悠就回來了,冷梟絕接過溫水緩緩的飲盡,喉間頓時覺得舒坦了不少。
「謝謝清兒。」冷梟絕將水杯往床頭的桌子上一擱,伸手將夜清悠攬入了懷中,將頭埋入了她頸間里,深深的呼吸著她身上那每每讓他舒心不已的味道。
而這的確也很有用,冷梟絕剛剛頭痛的余韻也逐漸消失了。
冷梟絕鷹眸微漾,清兒身上的氣息對他的神經好似一直有著安撫和舒緩的作用。
眼下的情況不提,每每清兒陪伴在他身邊,他的神經都會得到很好的放松;跟清兒相擁而眠的夜晚他都能夠睡得很安然踏實;清兒到冷宅來後他的偏頭痛再也沒有發作過;甚至早在他們芝城冷氏酒店初遇的那一晚,清兒身上的味道就曾安撫了他當時焦躁的心緒……
說是巧合也好,但他更相信這是命定,是天意。以往他不信天意這種東西,但現在他卻不得不懷著虔誠的感恩,感謝天意讓他跟清兒相遇,感謝命運的安排讓清兒來到了他的身邊,清兒就是他的救贖。
而這樣的清兒,撩動了他心弦的清兒,讓他得無法自拔的清兒,又讓他如何不想霸佔她的全部?
冷梟絕埋首在夜清悠的頸間,深深的嘆息著︰「清兒,我的想法沒有錯,你真是我的良藥。」
「絕,你還沒告訴我你生的是什麼病。」夜清悠雙手半抓在冷梟絕腰間的兩側,面龐上還帶著明顯的擔憂。
「不過是偏頭痛罷了,清兒不必如此擔心。」冷梟絕淡淡說道,很明顯的不想多提。
「有你這樣的偏頭痛嗎,痛到了那樣的程度?要不要我告訴你我給你接骨時你的表現,再對比一下你剛才頭痛發作時的表現?絕,你老實說,真的只是偏頭痛而已?還有,這病怎麼來的?之前居然也不告訴我!」
夜清悠有些生氣,為冷梟絕的輕描淡寫和之前的隱瞞。
冷梟絕頓了頓,自夜清悠頸間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神情頗為凝重︰「清兒這般介意為夫之前不告訴你,是因為清兒後悔了?清兒看到了為夫剛才的病態,後悔接受為夫了?」
冷梟絕雙手在身體兩側暗自握成了拳。
他希望他在清兒心中一直是完美的,可是,現在他已經不完美了,他患上了或許是強迫或許是偏執的病,而且這病已然已經不容忽視了。
他也希望他在清兒心中一直都是強大的,堅不可摧的,可是剛才的他,不用清兒說,他也知道有多麼的虛弱,他想他剛才的臉色肯定很蒼白,甚至,偏頭痛的痛楚讓他意識空白了一段,而在那段時間內,任何人都可以輕易了結了他的生命,如果他舊疾復發的當兒清兒遇到了危險,他拿什麼去保護清兒?他甚至都自顧不暇。
有著舊疾的他,有著心理疾病的他,清兒會不會嫌棄……
冷梟絕身體在隱隱顫抖,只是他並沒有發現。
而夜清悠听了冷梟絕的話後則是又好氣又好笑︰「絕,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是真的在關心你,趕緊的,我要听實情!」
冷梟絕聞言悄然松了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了下來,是的,清兒不是那樣的人,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于是,冷梟絕朝夜清悠淡淡一笑︰「清兒,不騙你,真的只是偏頭痛。」
只是這偏頭痛的誘因,是對你的偏執導致觸動了我身體里某個不知情的開關,這才間接導致了這場偏頭痛的發作。
自然,他不會告知清兒事情的真相。
定了定心神,冷梟絕這才簡單的道來了他的病史,「至于這頭痛的原因,是失眠所致。
為夫自少年時代就開始患有失眠癥,長期睡眠不佳讓為夫落下了頭痛的病根,這情況一直持續到為夫在芝城的冷氏酒店遇見了清兒以後,情況才有所好轉。
清兒到冷宅後的日子,是為夫過得最為快樂,神經也最為放松的日子,不僅每日都睡得很好,這頭痛的毛病也沒再發作過。」
「可是你剛才又犯病了!」夜清悠語氣頗為急亂,不知是在惱自己,還是在惱著男人之前對她的隱瞞。
冷梟絕听言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這不是意外麼,之前沒告訴清兒是因為沒有必要,清兒到冷宅後為夫日日好眠,甚至都已經丟掉藥瓶了,所以為夫才說,清兒是為夫的良藥。」
夜清悠深深的看著冷梟絕,清麗的眉宇微微蹙著,良久後才輕嘆了口氣問道︰「絕,剛才你是怎麼發病的?」
按絕剛才的說法,他偏頭痛的病因是因為失眠,可是,為何她也能成為他犯頭痛的誘因?
絕剛才的頭痛分明是在她不理他了之後,他才犯的病。
這看著,倒像是絕的心理活動直接導致了他犯病,她可沒忘記,剛才絕的一只手還捂著他的胸口,那是,心在痛?她傷了他麼?
夜清悠正暗暗自責著,殊不知,冷梟絕在听了夜清悠的話後,禁不住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後,冷梟絕這才含糊的開口道︰「誰讓清兒剛才不理為夫的,為夫心里難過,不知怎麼的頭就痛起來了。
不過,這是為夫唯一一次沒有用藥頭痛就自動消失了,清兒真是功不可沒。」
冷梟絕看著夜清悠的眼神充斥著柔情,還帶著一絲蒼白的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然而,冷梟絕沒有提的是,這次的頭痛比以往十幾年發作過的任何一次都更為嚴重,是他最痛的一次,而且,這次頭痛時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腦海中撕扯,像是有東西想要突破他的腦袋破殼而出一般。
自然,這些說了只會讓清兒更為擔心而已,所以,沒必要告知她。
而他剛才告知清兒的發病過程,事實上也算是事實。
而夜清悠听了冷梟絕這頭痛發作的過程後,心中的自責更深了︰「絕,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要不,她絕對不會跟他置氣的。而他居然說她幫他度過了頭痛功不可沒,分明她才是那個導致他偏頭痛發作的罪魁禍首,為什麼他不怪她,反倒要安慰起她來,為什麼他總是對她那麼好!
夜清悠眼眶有些發紅。
看著他痛,她的心也跟著痛,發現他發病的那一刻她其實很害怕,那會兒拍他臉頰時她的手都在顫抖。
絕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很強大的存在,他一直都是深邃犀利強悍霸氣強勢睥睨的,仿若神祗一般的堅不可摧,她哪曾見過他這般虛弱的模樣。
絕那面色慘白的模樣,她至今都還心有余悸。
原來,這個男人不是神,他也是肉胎凡身,也會生病的。
而她性子雖**堅強,卻在心中認定了他之後,總是不自覺的將他當成了無堅不摧的偉岸依靠,一直以來,他疼她寵她溺她,而她總仗著她的有理,仗著他的疼寵每次都迫著他先向她低頭,卻忘了,這世間的有理一說本就是因人而異的,她覺得的有理,在他眼里未必成立,每個人觀念不同,然而,他卻每次都願意勉強自己來遷就于她。
絕對她獨佔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的,因為絕不止一次表達過他對她這樣的一種態度,他的愛極深,極重,獨佔且偏執,她覺得他霸道,甚至有時候覺得喘不過氣來。
只是,他愛她,何錯之有?
而她雖也愛著他,卻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鮮少在意過,他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愛人愛人,不該是去愛著那個人,去帶給他安心和快樂嗎?
原來作為一個愛人,她一直這般的不合格。
而于她而言,自我和愛情之間,哪一個又更為重要呢?
要是以前她還看不清的話,在經歷過絕剛才舊疾發作的事情後,她心中已經如燈火般透亮了。
答案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她可以失去自我,卻不願失去他。
可惜她一直沒有真正想清楚過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必,絕為了她對他這不夠純粹的愛,私底下沒少不安甚至難過的吧。
這般想著,夜清悠眼眶又紅了些,忍不住撲入了男人懷中,瞬間,淚水打濕了男人的胸口,夜清悠無聲哽咽,為了以往對男人的錯待,為了這尤還不算晚的醒悟。
以後,她絕對不會再讓絕覺得不安,絕讓她不和別的男人接觸,她就不去接觸,絕讓她不對哥哥那麼親密,她便教會哥哥怎麼自己去按摩手掌,不再自己親自動手。
「絕,對不起,剛才我不該不理你的。絕,我答應你,以後除了咱們的孩子外,我只跟你有親密接觸,別的男人,哪怕是我哥,我都會跟他們保持一定距離。
絕,你心里不要難過,我以後不想再看你偏頭痛發作了……」
「傻清兒……別哭,你哭得為夫心都疼了。」
冷梟絕自懷中捧起夜清悠的臉,以唇一點一點的吻干了她臉上的淚痕。
清兒願不願意按他的意願去做,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因為他早已決定,為了不給自己任何傷害清兒的機會,為了讓清兒更快樂的,永遠的留在他的身邊,他會去治愈自己的過度偏執。
而比起清兒跟別的男人說笑接觸,清兒的眼淚更讓他心疼難過。
漸漸的,夜清悠止了哭泣,這會兒才頗覺得有些難為情,忍不住擋住了冷梟絕的眼楮低聲道︰「絕,不準看。」
冷梟絕啞然一笑︰「清兒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美的,乖,讓為夫看看。」
說罷,拉下了夜清悠擋在他眼楮上的手,然後吻上了夜清悠那雙哭得有些紅腫的桃子眼。
夜清悠心中甜蜜,不得不說,听到來自于自己愛人的最為真誠的贊美,每個女人都會開心。
安靜了相擁了會兒後,夜清悠再度開了口︰「絕,你的舊疾以往都是白允奕在給你治療的嗎?」
如果她沒記錯,白允奕還兼當著絕的私人醫生,而且好像還是全能型的醫生,醫學各方面領域都挺擅長的,不像她只專攻了骨科這一門。
「沒錯,清兒,為夫的失眠和偏頭痛一直都是允奕在幫著治療調養。」冷梟絕淡道。
「絕,我記得你剛才說失眠是少年時期就開始了是嗎?可是為什麼在我到你身邊之前,這麼多年你的失眠癥都沒有治好?絕,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沒有好好配合治療?你明明知道自己的情況,失眠過多就會導致偏頭痛,怎麼不好好治!」
夜清悠為自己的猜測怒瞪著冷梟絕。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白允奕庸才治不好他,白允奕的醫術她還是信得過的,否則也不可能一直擔任絕的私人醫生到如今了。
冷梟絕聞言無辜的眨了眨眼︰「清兒,你誤會為夫了,為夫並不是不想治好這失眠癥,這癥狀打少年時期就開始折騰為夫了,約莫15歲開始的吧。
老實說,為夫也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失眠,壓力大嗎?接手冷門工作辛苦嗎?生活不開心嗎?好像都不是,為夫只是經常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遺落了什麼很珍貴的東西一般。
白天這樣的情緒對為夫基本不會造成什麼影響,然而每當夜間為夫產生這樣的情緒時,那晚為夫也必定失眠了。
找不出具體原因,為夫所幸也就不去管他,只是更加讓自己充實而忙碌了起來。
而每晚讓為夫睡上兩到三小時,一般情況下就足以讓為夫應對一天的行程安排了,偏頭痛的情況也並不是時常發生,所以說,除了找不出根本原因,無法根除這失眠的癥狀外,情況倒也不算壞。
而清兒來到為夫身邊後,為夫的睡眠質量就更好了,一覺到天亮,所以,清兒,你是為夫的專屬特效藥,為夫是你的vip病人,你以後絕對不能棄自己的病人于不顧。」
「嗯,不會的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幫你把這失眠和偏頭痛的舊疾永遠治好。」夜清悠勾唇一笑,許諾道。
「嗯,為夫相信清兒。」冷梟絕也笑了,笑容里帶著幸福,帶著滿足。
相視而笑了會兒,夜清悠忽然凝了凝神色,想起了剛才她心中擱著的疑惑,于是便試探性的朝冷梟絕問道︰「絕,芝城冷氏酒店那一夜之前,我們是不是認識?我指的是,絕你以前,認識我嗎?」
剛才絕頭痛發作捂著胸口喃喃的叫著她的名字時,她便懷疑上了。
絕叫喚她名字時那種痛苦的感覺,仿若穿越了時光的洪流,帶著歲月厚重的沉積,深沉而絕望,那一刻,她以為他們以前認識,而她曾經對他造成過傷害。
可是,這可能嗎?
她確定芝城冷氏酒店那一夜是她和他的首次踫面,之前她的確知道絕這麼號人物的存在,畢竟道上鮮少有人不知這冷門的首領是誰。
不過,看絕的反應,那會兒他應該也不認識她。
「清兒為什麼這麼問?」冷梟絕眉間微蹙,有些不明所以。
「呃,沒什麼,就隨便問問。」果然,絕之前並不認識她,要是認識,相處那麼久以來,絕肯定也會告訴她的。她果然是想多了。
看著夜清悠的反應,冷梟絕雖然依舊不明所以,但還是道︰「清兒,為夫確定,冷氏酒店那一夜之前,為夫並不認識清兒。只是……」
「只是什麼?」夜清悠被勾起了好奇心。
只是那會兒心中卻是對你有著莫名的熟悉感。冷梟絕黑眸的閃了閃,卻並沒有如是說,因為怎麼回事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弄清楚。
挑了挑眉,冷梟絕語氣既認真又調侃︰「只是,那一夜,當清兒趴在為夫身上時,為夫覺得清兒身上的氣息和味道讓為夫很是舒心,整個緊繃的神經居然瞬間得到了舒緩,那種感覺,老實說,很不賴。所以,那夜為夫才會隨了清兒,讓清兒為所欲為的。」
冷梟絕此刻心中的原話是——所以,那夜為夫才會主動壓了你的。
果然,夜清悠顯然對當初自己所有過的「豪放行徑」並不怎麼待見,這不,冷梟絕話落,夜清悠神色頓時一僵,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了聲,清眸也四處轉溜著,不敢與冷梟絕直視︰「絕,這不是之前的事兒了嘛,咱不說這個了。」
顯然的,只要冷爺有心不說,夜清悠或許就會一輩子被蒙在鼓里,當那個主動壓了男人的了,但是,在這方面上欺負欺負自己的女人,冷爺就是樂意呀,多有情趣不是?
而為了緩解因為當初「行為豪放」而導致的目前的尷尬,夜清悠循著剛才的話題重新接了下去︰「也是,那夜之前絕怎麼可能會認識我,8歲以後,我就一直在‘暗’待著了,出任務時也並沒有和絕有過任何接觸。
要說絕有那麼一絲可能在那夜之前會認識我的話,除非絕在我8歲以前去過洛城……」
說到了這兒,夜清悠倏然頓住了,因為想起了8歲時發生的那件導致她家庭破散父母人亡的事情。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
冷梟絕很快將夜清悠設的那個可能和他的實際情況聯系在了一起,結果發現,他的確是在14歲那年去過一次洛城,而那會兒,清兒應該正好就是8歲。
這個認知讓冷梟絕心中不由得一個激靈。
會不會,以前他真的見過清兒?否則他倆的那一夜明明都是彼此的初見,為何他卻莫名的覺得清兒有些熟悉?
而如果他以前真的在洛城見過清兒的話,只會是在清兒8歲那年,因為他只去過洛城那麼一次。
這般一想,冷梟絕鷹眸微閃,道︰「清兒,跟為夫說說你八歲那年的事情吧。」
夜清悠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悲傷,唇角勾起了個淡淡的弧度,娓娓向冷梟絕道來︰「絕,我生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爸媽都是某私立大學的考古系教授,他們很恩愛,所以我和哥哥的童年過得非常幸福。
事故發生在我8歲那年。
那年的夏天,某個周六,爸媽不知哪兒得來的消息,說那日下午會在洛城的著名拍賣基地羅格爾大廈有拍賣會,會有一些世界各國的古物出售。
爸媽作為考古系教授,對古物是由衷的喜愛,自然想去看一看那些古物,哪怕不拍下來也好。
哥哥在別的地方上中學,恰好我周末放假,爸媽就帶著我一起去了那拍賣基地。
我們到得還算比較早,只是,無論是爸媽,還是當時的我,誰都沒有料到,離拍賣會開始還有10分鐘,剛好拍賣會現場剛關閉進出大門的時候,那拍賣基地發生了爆炸。
爆炸發生的一瞬,爸媽及時將我護在了身下,爸媽當場身亡,而我,則僥幸沒死被人救起。
醒來後,我已輾轉被送到了‘暗’,故此抹去了過去所有的資料,成了‘暗’的一名特工。
事情大約就是這樣的。」
夜清悠說完,轉過頭,卻發現冷梟絕正緊緊蹙著眉,面色又是剛才模樣的一片慘白。
「絕,你怎麼了,又頭痛了?」夜清悠一臉擔憂的看著冷梟絕,暗惱自己只顧著說,而沒有注意到絕剛才的反應。
冷梟絕良久難以開口,因為隨著夜清悠講述她8歲那年的經歷時,他腦海中浮現的一個模糊影像,還有那一句脆女敕的女童音——
「大哥哥,我叫夜雲輕,你可以喚我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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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舒近段時間的新晉秀才︰
530xiaoxiang26262743118623412039商弈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