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琪當時只剩下內衣褲,不斷有尖利的草木枝刮到她的身上,刺穿她的皮肉。
或許由于高度緊張,當時並沒有覺得多疼痛。
天旋地轉不知道多久,或許只是幾秒鐘,他們被一棵大樹攔住,停了下來。
整個過程沈世開都緊緊地摟著陳心琪,所以陳心琪除了一身皮外傷和輕度的眩暈外,並沒有什麼大礙。
停了一會,確定自己沒事以後,她反倒擔心起沈世開的傷勢來。
他還是緊緊地摟著她,以至于她窩在他的懷里不能動彈,「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沈世開不回答。
陳心琪掙扎了好幾次想從他的懷中鑽出來,都徒勞無力。
她默默地流著眼淚,躺在沈世開的胸口听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那一瞬,沒有比這種心跳聲更讓她欣慰和歡喜的了。
陳心琪突然想起墓碑上的那個女人,哭泣也停止了。
沈世開說那是他的媽媽,難道他母親的死跟她有關嗎?
「都是因為你的父親,你的父親——」
陳心琪的大腦像是被閃電擊中,一會便豁然開朗了。
她的父親是個出租車司機,難道是車禍?可是從她記事以來,父親從未出過什麼事啊——兩年前父親被撞得癱瘓的那次,也是人家撞他,他們還得了一筆可觀的醫藥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沈世開的身體開始放軟了,抽搐也停止了,他甚至像個小孩似的,嗚嗚地哭了起來。
陳心琪鑽出他的懷抱,坐在他身邊的草地上看他。
沈世開兩眼翻白地望著天空,眼淚鼻涕橫流,還是神志不清的樣子。
他口齒不清地說著諸如此類的胡話︰「媽媽,我很想你們,媽媽——爸爸不要我了,媽媽——那個賤女人,她害死了你們,她以為我不知道,我要她的命!」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握緊了拳頭再次向旁邊的樹干擊去。
陳心琪嚇了一跳,這時候他的抽搐已經停止了,和剛才那種無意識地抽打不一樣,這次像是含著深深的恨意。
陳心琪本能地將他的手抓緊,免得他再傷害自己。
但是沈世開除了那一下之後,卻不再動了,他任由陳心琪壓著,整個人軟得像一灘爛泥一樣。
繼續口齒不清地說著些听不懂的話,眼淚更凶猛地流下來,陳心琪不斷伸手將他的眼淚擦掉,他那樣的一個男人,是不應該哭的。
這樣大約過了四五分鐘,沈世開的肚子開始大痛起來。
「媽媽啊,我好痛!他再次將陳心琪甩開,摟著肚子在山上打滾,喲喲地喊著。
陳心琪心想,要是山上的那個女人能听得見,她不知道會心疼成什麼樣子。
她想上去幫忙,沈世開卻疼得像個刺蝟似的,不容任何人靠近。
陳心琪下定了決心,她必須要回去找人幫忙,她不是拋棄他,這樣下去她完全不知道他還會發生什麼事,可能他真的會死。
她看了看附近陡峭山勢,視線無意間停留在沈世開的領帶上,腦袋突然就靈光了。
她可以用領系在沈世開的褲帶上,然後將他整個人都系在樹干上,這樣他就不會滾落山谷了啊!
陳心琪快速地將沈世開的領帶解下來,這時候沈世開的疼痛好像過去了一撥,他無力地躺在草地上,眼楮慘慘地看著陳心琪,說不上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樣子。
陳心琪顧不上那麼多,手腳麻利地將沈世開綁好,然後對著他認真地道︰「你在這等著,我回去叫人來救你,你不要亂動,好不好?」
說著,她又對沈世開露出一個鼓勵地微笑,然後分秒不敢耽擱地往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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