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幾位大人找李某何事?」李鐵j ng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眼前這群武者天剛大亮便來村落里,並且點名要見他李鐵。言行不是很有禮貌,但李鐵卻沒有絲毫抗拒。蓋因這群武者,實力最差者都與他是同樣的修為!
這一群武者都身著甲衣,沉默著卻帶來壓抑。為首的甲衣男子盯著李鐵,緩緩問道︰「張一跟你的關系很親近?」
「談不上親近,受他那死去的父親之托罷了。」李鐵苦笑道,忽然一驚,「張一那兔崽子這次惹了多大的禍?竟惹得城衛軍登門?」
這一群身著制式甲衣的武者都出自儀玄城威懾四方的城衛軍,為首的正是奉命調查李強失蹤案的隊正柳千行。
「張一失蹤了。」柳千行神情嚴肅,說出的話語卻震得李鐵心頭一跳,「是跟李家二少爺同時失蹤的。」
李家二少那樣的身份都會失蹤,動手的人必定非同小可。對方對李二少可能還會有些忌憚,不敢下殺手,但張一這種普通隨從絕對是凶多吉少了。本以為將他送進李府,就足夠一生無憂了,終歸還是愧對亡友囑托!李鐵的腦海中,一時轉過千百個念頭,紛雜無比。
「張一父母雙亡,你應當是最了解張一的人了。他平時可接觸過什麼人?可有過什麼仇敵?」
「張一很少回村,一直在管家府里生活,哪里能接觸到什麼人?至于仇敵……」李鐵想了想,白羿辰是絕不可能敢對李二少下手的。既然白羿辰絕對沒有嫌疑,那便沒有必要讓村落里的希望暴露在城衛軍面前,以面前這位隊正的實力,說不定一眼就能看出白羿辰的天賦。對于村落,是禍非福。牛大雄在回村路上就已經暈厥過去,牛老爺子悲傷過度,暫時還沒來得及為白羿辰料理‘後事’。所以李鐵還不知道白羿辰已經落入鐵甲蟒月復中,掉進古潭里。
「張一小小年紀,又哪里有什麼仇敵。若說仇敵,那殺害他父母的凶獸算得上一個。」
在李鐵看來,那天演武場的事情應當算不得仇怨。事實也的確如此,若不是張一記恨在心,事情也不至于演變成那般境地。
「你可想清楚了?」遲遲沒有找到線索,看來在這個村落里也不會有什麼收獲,柳千行有些急躁起來。不過他面沉如水,很好的在手下面前掩飾了這種情緒。
「我能想到的,都已經跟大人匯報了。」李鐵還沉浸在張一凶多吉少的消息中,自覺愧對亡友囑托,心中十分苦澀,自然沒有再應和柳千行的心情。
「打擾了。」柳千行淡淡的道了一聲別,便轉身帶著手下離開了。李強當時身邊的隨從一共有四人,柳千行要一一調查過去。兩名隨從本身就是儀玄城中人,身世情報,底子清楚。還有兩名隨從是從小山村來的,一名隨從就是張一,還有一名隨從在另一個偏遠的村落。
既然這里也沒有線索,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村落了。
……
「這是什麼人?」
當白羿辰趕到村落外面,恰好迎面撞上帶著手下離開的柳千行。同樣的疑問,出現在雙方的心中。
眼前的男子內勁雄渾,身後一群武者都著制式甲衣,而且個個實力不俗。儀玄城方圓千里,也只有一個勢力符合條件,想來他們便是城衛軍了。只是,城衛軍為何會從村落里出來?莫非……白羿辰悚然一驚,想到了李強之事。這麼偏遠的村落,除了李強之事,白羿辰想不到能驚動城衛軍的理由。
那麼只剩下一個問題了,是去的牛家村、還是李家村?雖然都是一個團體里,但意義卻大不一樣。若是去的李家村,說明城衛軍過來只是為了調查。若去的是牛家村,那,事態已經崩壞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白羿辰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臉上努力保持著淡然,慢慢走過去。
柳千行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來,眼前的少年,身上的衣物只剩幾根破布條搭著,說是衣衫襤褸也不為過。但他眉若雙刀,目如寒星,臉容清秀中帶著一抹堅毅,若生在豪強之家,端的是一位佳公子。如此邊幅不修卻神態自若,說明這少年內心極為強大,有足夠的自信。
並沒有鼓脹的肌肉,卻給人以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他只是靜靜地迎面走來,卻帶來一股極大的壓力。他的實力,竟然連自己也看不透!
這小小山村,竟然有如此人物!柳千行心頭大震,作為城衛軍的一名隊正,他已經有五重陽明境的實力!連他也看不透的實力,對方至少也是五重陽明境!而眼前這個少年,才多大的年紀?他是從娘胎里就開始修行了嗎?
兩人擦身而過。
白羿辰松了一口氣,看來,對方並不是為自己而來。
走出了幾步,柳千行才淡淡吩咐身邊的手下︰「你去查一查,我要知道李鐵是不是說了實話。順便,調查一下這個少年。三天時間,我要知道一個結果。」
「大人」那名甲衣武者面露難s ,「山村之人,極為排外。這麼短的時間里,小的很難混進去啊。」
柳千行轉過頭來,靜靜看著這名武者。
無形的壓力讓他的額頭滴出冷汗來,慌忙改口,「是!小的一定完成任務!」
柳千行帶著其余的手下徑直離開,只余下這名武者冥思苦想,思考著要如何混進村落中。
……
「爺爺,大雄哥!我回來了!」
站在熟悉的院落外,白羿辰心ch o澎湃。這次獵殺鐵甲蟒,雖然事先已經做過諸多準備,卻還是無比驚險。此時回到家門口,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分外懷念家的溫暖。
「辰兒,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顫巍巍的響起,牛老爺子推門出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听到牛老爺子聲音的一瞬間,白羿辰只覺鼻子一酸,就要流下淚來。僅僅是一天的時間,老爺子仿佛老了十歲,聲音再不復往r 的中氣十足,像所有沒有修習過武道的老人一樣,渾濁蒼老。
這都是因為掛念他!
「爺爺!」白羿辰撲上上去,狠狠抱住牛老爺子。
老爺子只是不停地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羿辰!羿辰!羿辰,是你嗎?真的是你嗎?」牛大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急促地喊道,然後就是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哎…呦!」
牛老爺子心中一緊,牛大雄受傷頗重,一直躺在床上靜養,驟然听到白羿辰的聲音,想來是慌忙要出來,結果摔倒在地上。
白羿辰與牛老爺子慌忙往房間里去。一個高大的少年躺倒在地,身上纏滿了紗布,正呲牙咧嘴。看到白羿辰推門進來,竟然虎目含淚,這個牛犢子一般壯實的少年,此時說話分明有些哽咽,「羿辰,你真的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我就知道…」
「嗯。我沒事!」白羿辰上前去抱住牛大雄,聲音沉重。
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在院落里響起,靠近房間時,忽的又頓住了。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被推開。牛角兒站在門外,眼楮紅腫紅腫的。
這時候白羿辰已經把牛大雄抱回床上,恰好轉過頭來看到站在門外的牛角兒。
這個青澀稚女敕的少女,猶有淚痕殘留的臉容,此時看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可憐。
「角兒……」白羿辰喊了一聲,忽然發現自己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堵在心口,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牛角兒愣愣的看著白羿辰,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愣愣的,流著淚。
「角兒……」白羿辰又喊了一聲,向前走了一步。
牛角兒像是回過神來,撲到了白羿辰懷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嗚嗚……牛爺爺說,你死了。大雄哥也說,你死了。他們都說你死了……嗚嗚……」
「我沒事,我沒事。」白羿辰手足無措,只是不停地說著,「我沒事,我沒事。」
「辰娃兒平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牛嬸子忙忙跑到院里來,圍著圍裙,手里還拿著鍋鏟,顯然是正在做飯,听到聲音就趕了過來。看著牛角兒大哭的樣子,牛嬸撩起圍裙的一角,抹了抹濕潤的眼楮。
牛嬸是牛角兒的母親,角兒的父親也死在當年的凶獸襲村之中,只剩下牛嬸與角兒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她們就住在隔壁。白羿辰兩兄弟每次打獵回來都會送一份過去。牛嬸對兄弟倆也特別好,經常做一些好吃的給他們。每次兄弟倆調皮,挨打的時候,也都是牛嬸出來勸阻老爺子。在白羿辰與牛大雄的生活中,可以說牛嬸就扮演了母親的角s 。
「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最重要。」孫兒平安回來,牛老爺子心中的悲痛一掃而空,連早年積郁的舊疾都仿佛減輕了許多。
「這孩子!辰娃兒回來是好事,哭什麼!」牛嬸斥了牛角兒一句,對著白羿辰兄弟倆說道,「等會都來嬸子家吃飯,嬸子給你們做好吃的!」
牛角兒嗚咽著,「可我就是想哭…嗚嗚……」
我何德何能,有這麼多人關心我,牽掛我。他們會為我的死去悲痛y 絕,會為我的出現滿心歡喜。
我有什麼理由,不守護好這個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