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羿辰冷冷看著焰箭飛上天空,知道城衛軍將來,他也毫無畏懼。城衛軍直轄于城主,應當不會偏袒李剛。再者說,以他現在的實力,區區兩隊城衛軍,只怕也留不住他。
這邊焰箭剛放上天空,周圍的人群還沒來得及議論幾句,附近的兩隊城衛軍就迅速趕來。
標準的武卒戰甲,映襯得這群武者更加英武。個個沉默著,一言不發地散開,看似散亂,卻封鎖了所有逃遁的路線。
白羿辰掃了一眼趕來的兩隊城衛軍,若有所思。
儀玄城的城衛軍威名遠揚,但隨意兩隊城衛軍就有如此實力,卻叫白羿辰不得不重新審視儀玄城的底蘊。
「何人鬧事?」其中一名城衛軍隊正掃了一眼李剛,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與另一名隊正交換一下眼神,這才冷冷開口。
李剛的為人他自然知道,他們雖然只受城主節制,但也不想得罪在整個儀玄城都一手遮天的李甲,所以對于李剛的跋扈,一直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只是不知這次李剛又是惹出了什麼事情,竟然鬧到驚動城衛軍的地步。
看清兩名隊正的臉,李剛皺起了眉頭。趕來的這兩名隊正,並不是他的人。不過城衛軍一直很難滲透,時至今r ,李家父子暗中控制的城衛軍也不足四成,是以巡邏在這片區域的不是自己人也很正常,但這無疑就加大了給白羿辰定罪的難度。李剛背負雙手,微微點了一下頭,立刻就有僕從上前指證。
這僕從一手指著白羿辰,「就是他,這人目無法紀,無故行凶傷人,我家大少爺派人阻止,還給他廢了一名手下的眼楮!」前車之鑒,這名僕從說話也不敢太過分。白羿辰冷冷看了他一眼,驚得他連忙放下指著白羿辰的手。
這才緩緩開口,「公道自在人心。這些人無故辱我,我才出手教訓,李剛這匹夫趕過來包庇,我還沒計較。他的惡僕更是出言不遜,我才代他管教。這匹夫如此蠻橫,想必平時也有不少跋扈的劣跡,兩位大人應當能明辨是非?」
李剛的神態變化,都看在白羿辰眼里,知道趕來的這兩個隊正並不是李家父子控制的人。在儀玄城里,沒人願意跟城衛軍起沖突,白羿辰自然也不例外。
兩名隊正相視一眼,心知白羿辰所言多半是實情。但若要拿下李剛,他們還沒有這個權利。
李剛冷冷一笑,「公道自在人心,這句話我也十分認同。你無故行凶,還敢狡辯?我身後這些人全是人證!」
「這白發小子無故行凶,乃我親眼所見!」
「就是!你看他得穿著,明顯就是鄉下來的泥腿子!粗野無禮!
他的手下自然不遺余力地為主子吶喊,就連圍觀的人群中也有趨炎附勢之徒站出來振振有詞。
更有那想討好李剛,卻又自命道德之士,言辭之間十分激昂,「別人不過言語不遜,他就弄瞎那人雙眼。小小年紀,心腸就如此歹毒!現在不加以懲治,長大了如何得了?」
「你說你是反擊,誰能作證?我說你無故行凶,這麼多人都是人證!看到了嗎?這就是人心,這就是公道!」一面倒的形勢,讓李剛十分滿意,轉頭對著兩名隊正y n冷一笑︰「事情已經如此清楚,兩位還不動手抓人?」
白羿辰聞言只是一笑,李剛積威r 久,無人敢跳出來仗義執言,自己倒是並不意外。本來白羿辰也沒想過爭辯這些舌頭功夫,大不了直接翻臉動手,區區城衛軍,還有李剛這些蝦兵蟹將,誰能攔得住他?
兩名隊正雖然知曉事情不會如此簡單,但李剛的手上多處傷痕,圍觀者又都一面倒地評判,人證物證俱在。若是沒人站出來為白羿辰作證,他們也只能動手拿人了,畢竟職責所在。如果證據如此確鑿,他們還拒絕抓人,李剛便有一百種方法將他們趕出城衛軍。
「我能作證!你這匹夫縱容惡僕,無故起釁,我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清晰的聲音忽然跳了出來,一字一頓,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在李剛臉上扇了一個巴掌。
李剛驟然變s ,惡狠狠的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沒想到在這儀玄城,除了這個白發少年,居然還有人敢于跟他作對!
白羿辰也有些意外,看過去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正是剛剛才認識的少年燕趙,只是這時候他已經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不復先前潦倒的樣子。模樣清俊,身材雖然瘦小,但脊背挺得筆直,分明是個驕傲的人物。
白羿辰先就揣度燕趙應該出身大戶人家,借到銀子第一時間就去整飭著裝,也佐證了這一點。
只讓他沒想到的是,燕趙會在這時候站出來。
此時形勢可以說是如此分明,李剛身邊人多勢眾,又是城主府大管家之子,可以說在整個儀玄城,也沒有誰能與之對抗。城衛軍雖說直轄于城主,但也不可能選擇支持白羿辰。
擺在明面的形式,一眼就能看到白羿辰此時已危如累卵。但就是這樣,燕趙還是站了出來!而且措辭激烈,是如此的義無返顧!
他雖然出身必定不俗,但連進城的一兩銀子也付不起,說明家族已然敗落。
這樣一個淪落街頭的世家子,是應該比一般人更加謹慎,更加惜身,可燕趙還是毫不猶豫地出頭!就為了白羿辰肯借他那二十兩銀子!
淪落街頭,方知世情冷暖。燕趙又是個驕傲的x ng子,絕不肯卑躬屈膝,是以當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事都當了之後,空月復多r ,卻沒有一個人肯借銀子給他。只有白羿辰,只有白羿辰肯拿出銀子。
他忘不了城門口那衛兵鄙夷的眼神,區區一兩銀子,他燕趙又何曾看在眼里?可今次卻差點因為這一兩銀子連儀玄城都進不了!唯一寄予希望的玄都門較選,也成幻夢。進城之後,仍舊是白羿辰借他銀子,讓他得以果月復。
所以當他遇見李剛與白羿辰的爭端時,盡管明知不智,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不是因為那區區二十兩銀子,而是因為白羿辰維護了他心中的驕傲!
「哈哈哈……」白羿辰大笑起來,「燕趙,果然好漢子!等會我要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燕趙也大笑一聲,大步走上來,慨然應聲,「一定!就憑你白羿辰三個字,我就定要與你不醉不歸!」
那城衛軍隊正都有些心神搖簇,這兩個少年,年紀雖小,但是慷慨激昂,自有一股無雙豪情!
白羿辰笑罷,又轉過頭看著李剛,伸出指頭點著他。
李剛下意識的往僕從身後一躲,這才發現白羿辰並沒有外放內勁,一時臉s 發紅。
白羿辰輕蔑的一笑,手指仍是點著李剛,瞧那神態姿勢,簡直是徹徹底底的蔑視,「我白羿辰,從來半點不肯受辱。你好好的站在這里,不是因為你多厲害,也不是因為我不敢動你,只是因你說話沒有不干淨,沒有惹怒我!所以,你最好是管住你的嘴巴,別蹦出叫我不高興的言辭來!」
李剛鐵青著臉,給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但他心里是清楚的,這個白發少年簡直肆無忌憚到了極點,若他敢出言不遜,這白發少年也絕對敢出手教訓。
他也不去與白羿辰較勁,只是督促著城衛軍的兩名隊正。「這兩個小子明顯是同黨!事實已經如此明顯,你們還不動手拿人麼?便是鬧到了城主大人那里,你們也說不過去吧?」他的聲音y n測測的,帶著再也清晰不過的威脅之意。
仍舊是最先開口的那名隊正說話,他手按佩刀,不卑不亢,「李大少,對方有了新的人證,我等自然不能草率結案。如果李大少堅持要徹查此事,我等兄弟也只能請你們當事人都去公堂里坐一坐了,自有我們統領大人公正執法。」
「你的意思是,本少爺,也要去公堂?」李剛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這句話,臉s 已然y n沉到了極點。
什麼時候,區區一個城衛軍隊正,也敢讓他李大少去公堂里坐一坐?
李府大公子,竟然還得與一個泥腿子對薄公堂?傳出去簡直是奇恥大辱!
另一名隊正踏前一步,「若李大少你執意要將此事徹查清楚,那也只能先去公堂坐一坐。待我等找出足夠的證據,自然會將凶人繩之以法,倒時候再端茶賠禮,將您送出公堂。我等只是按照城主定下的律法行事,便是令尊,也怨不得我等。」
「你!」李剛給氣得臉都漲紅了,幾要拂袖而去。
看著李剛的臉s 有如臉譜般變幻,白羿辰沒有笑,心中若有所思。
這兩名隊正看似對李剛恭恭敬敬,但是行動之間,沒有絲毫退讓,分明不是一路人。自己無意之中,竟然卷入了儀玄城里的勢力沖突?還是說,自己卷入這件事,是暗地里某些人早就預謀好的?
李剛的手下也都神情憤懣,個個拳頭緊握,但是面對的乃是城衛軍,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出頭挑釁。
雙方對峙許久,李剛通紅的臉s 漸漸消退,重新y n沉下來,他也似乎意識到苗頭不對,今次之事,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牽扯著,他幾乎是一步一步的,沒有選擇的,讓事態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但事已至此。進一步,將白羿辰置于牢獄,將面前的兩個隊正貶出城衛軍,那麼李家的威勢不降反漲,將如r 中天;退一步,若在狠狠掃了他李大少面子後,白羿辰毫發無損,那兩個隊正位置也穩如磐石,那李家在儀玄城就再無威勢可言。
他已經退無可退!
李剛也是果決之人,當下再不猶豫,冷聲對著手下吩咐,「再放焰箭,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所有的城衛軍,都這麼沒有眼s !」分明是要召出李家暗中控制的城衛軍來為止!
這道焰箭放出去,或許便意味著,城衛軍內部的分裂,儀玄城的分裂,就在今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