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無烈心滿意足地離開,華尚也是滿心歡喜。
許詠靜靜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可以說因為許家的拖累,他今次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許家家主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今次之事,他負有最直接的責任。
自許詠名動玄都之後,許家人便r 益自大起來,隱隱自詡為玄都國第一豪門,蔑視除玄都門外的一切勢力。這種趨勢在許歌再次名動太玄城之後,愈發的激烈起來。所以白羿辰剛來太玄城的時候,就感覺許家人全都不知天高地厚。這便是多年來許家驕狂情緒滋長的惡果。整個許家,都散發著一種令人生厭的氣息。毫無分寸的驕狂。
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聲尖叫傳了過來,「我的兒啊,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隨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得先前那個錦衣少年許華,此時正被一個衣著富貴的婦人抱在懷中。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的兒,你受苦了。告訴娘親,哪個殺千刀的竟下這般重手?」
本來今天經歷這麼多事情,少年許華差不多已經嚇得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但這時候被母親一安慰,竟又復覺得十分委屈。他也不說話,只是怨毒地看著白羿辰。
白羿辰心中一緊,略微有些不自在,但也只是略微不自在而已。他現在作為外門執法弟子,同時都在華光殿吳長老心中留下了印象,並不是無足輕重,任人宰割。許詠再強勢,也不至于因為這點事情把他怎麼樣。除非他想再次讓左無烈抓到把柄。
這婦人看向白羿辰,眼神里是深深的怨毒,「傻孩子,你堂兄就在此處,還不讓他幫你主持公道?」
白羿辰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這是要搬出許詠來了。有其子必有其母。許華如此跋扈無禮,看來全是他這個母親溺愛的。
听到這婦人的‘指點’,許華眼楮一亮,跑到了許詠跟前,「堂兄,請你為我做主!」
許詠看著許華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怎麼回事?」
「就是此人!」許華伸手指著白羿辰,惡狠狠地道︰「他仗著自己是玄都弟子,絲毫不把許家放在眼里,連我也敢打!」
區區一個玄都外門弟子,如何敢無故挑釁他許詠的家人?這其中的問題,轉念即明。所以白羿辰也不去解釋,大不了將事情鬧大,也不是只有左無烈一人敢將今r 之事報上天刑峰。
許詠面無表情的問道︰「他打了你,你不知道打回去?」
我要是打得過,還用得著請你幫忙嗎?
許華心中嘟囔著,卻不敢表露在臉上。許詠雖然是他的堂兄,但威嚴r 重,驕狂如許華,也不敢稍有放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話。
「阿詠,你也不想想。小華才多大年紀,怎麼打得過那惡人?」卻是許華的母親出聲了,作為長輩,她的語氣里還帶著一些抱怨。
「這少年的年紀,不會比許華大!他年紀輕輕,便已經是玄都外門執法。許華呢?不學無術,只知道惹是生非!」許詠看著許華的母親,「許華如此不爭氣,與你關系很大。你若不會教育孩子,就讓給別人來教!」
許詠這話說得毫不客氣,許華的母親是許詠叔叔在許詠去玄都之後續娶的,許詠對她並沒有什麼感情。見得她如此沒有分寸,心中更是不滿。
許華的母親心中一震,不敢再多言。先前她仗著自己長輩的身份說話,已經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畢竟許詠才是許家如此強盛的根源。
畢竟這婦人算是長輩,許詠也只能點一點,「許華,你那麼想報復,那就自己上去打。打不過別人就喊家長,你還是三歲小兒?」
許華張了張嘴,想要駁斥,卻終于不敢說些什麼。被許詠如此訓斥,他直有無地自容之感。
看著許華訥訥不語的樣子,許詠心中更是不滿,「我許家怎麼盡出你這種丟人現眼的東西!」
他今次因為許家這群人的緣故,損失慘重。可他自然不能沖自己的父親發火,一股火氣憋在心里,難以宣泄。這時候許華還敢大咧咧的撞上來,簡直是不長眼。
許華憋得臉s 漲紅,轉身跑開。許華的母親也跟著灰溜溜的離開,再待在這里,她感覺臉都丟盡了。被一個晚輩教訓,偏偏她還不敢反駁。
許家家主嘆了口氣,「阿詠,別再生氣了,都是我的錯。如今之計,還是想一想,許家人從此不進太玄城,許家要如何維持下去?」
老父都發話了,許詠也不便繼續發作。「我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自然有應對之策。」
「玄都國里,又不是只有一座太玄城!」
許家家主有些疑惑,「難道許家要遷移到其他大城?可是許家這樣大,哪個大城肯接收?」
他的疑慮很有道理,能做到一城之主的,沒有哪個是傻子。接納許家這樣大的家族,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而且許家此番幾乎是被逐出太玄城,根源便是壓制城主。哪個城主會傻到接納這樣一個家族?
「為什麼要遷移?我們不是有許城嗎?」
「可是許城只不過是……」許家家主動容了,「你是說,讓許城成為名副其實的許城?」
「為什麼不呢?」許詠揚了揚眉頭,顯示出無比豪情。
他轉身看向在場的玄都外門弟子,「諸位同門遠道來此,不知可否多逗留一些r 子,陪許某一起築就這玄都國的第一百零九座大城?」
許詠的威名誰人不曉,今次一出場便有無盡威勢,適才與左無烈交鋒,也只是因為家族的拖累才稍佔下風。在場的外門弟子除了少數幾個確實有要事的,全部都一口答應。
「當然可以,能為許師兄略盡心力,是我等的榮幸!」
「許師兄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
不過白羿辰便是那少數幾個沒有答應的外門弟子,既然任務已經過去,他便不想再逗留此處。
許詠也沒有為難他們,任由白羿辰等人離去。
白羿辰轉身離開,忽听一聲尖嘯響起,一道寒光劃破長空,越過白羿辰等人,直奔玄都山而去。身後還清晰可以听到許詠清朗的聲音,「我已經飛劍傳信,明r 便會有真傳弟子帶著大量內門弟子前來。傾我寒光峰之力,務必要在一周之內,完成許城的防護!諸位先將被摧毀的城牆與建築先修建起來。」
建立玄都國第一百零九座主城,這是何等魄力!玄都許詠,名不虛傳!
白羿辰心中震撼,腳步卻不曾停留。至于許詠如何完成目標,如何說服玄都門認同許城,這都與他無關。白羿辰也不想c o心。
這次來做任務的外門弟子,沒有一個是白羿辰認識的,回去的時候也自然是獨行。同樣拒絕許詠了的幾個外門弟子倒是想與白羿辰同行,意圖結交。卻被白羿辰婉拒了。他還想等一等徐檀,盡管心里知道徐檀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心中卻仍不免有一絲奢望。這是他在第二十二峰最合得來的同門,也是交的第一個朋友,心里自然不希望徐檀出事。
從太玄城里牽出玄都山騎來的駿馬,白羿辰一路緩行。莫名的,他不想走得太快。他也不清楚為什麼。也許只是下意識地怕太早面對徐檀的噩耗。
白羿辰信馬由韁,不想太早回到玄都。駿馬早已經偏離了官道,在山野里穿行。漸漸地,行到了一處密林中,白羿辰驟然回過神來,將身一側,這才避過了橫在身前的枝椏。
密林里不便騎馬穿行,白羿辰只得翻身下馬,牽著馬兒前行。辨認了一下方向,總之不會偏離方向,總能走到玄都。
這片密林十分之大,大半天了都沒有走出密林範圍。前面出現了一片小湖泊,水質清澈見底,碧波蕩漾。在這片密林之中,驟見這樣美麗的小湖泊,白羿辰也覺心情好了許多。任駿馬自行前去飲水,白羿辰就在湖泊邊尋了一處空地,雙手枕在腦後,躺了下來。也許是前幾r 太過疲累。也許是這里的微風太醉人,白羿辰很快地便睡著了。
這是難得的一次睡眠,沒有那個糾纏多年的夢,沒有其他任何的煩心事。單純的睡覺,單純的睡著了。
白羿辰醒來的時候,天還亮著,依舊有光線從樹木的枝葉縫隙中投sh 下來。那匹馬兒已經不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白羿辰搖搖頭,站起身來,接下來的路,看來都要靠走的了。
這時候,一道y n鷙的聲音隨風飄來,聲音的主人正在與另一個人爭執著什麼,有些激烈。
白羿辰心中一動,不是因為這個聲音,而是因為這個聲音里的內容,他清晰地听到了‘左無烈’三個字。
與左無烈有關?
白羿辰不敢妄動,更加不敢循聲過去。他努力地將內勁貫注雙耳,擴大听力。
好在那個聲音的來源並不甚遠,聲音的主人也沒想到這片密林也會有人,並沒有刻意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