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天的時間,就能趕回左城。
洛寒一行人面無表情,人人死命驅趕著三角獸馬,在洛寒的後背,左明鑒緊貼在他身上,整個人身已經給左棄的燎原暗勁折磨得奄奄一息。
這一天多的時間,左明鑒沒有一刻不在慘叫,在聲音叫啞後,他便只能發出咕咕的聲音。
左棄打入他體內的燎原暗勁即詭異又歹毒,在吞噬完他體內的精元後,便開始吞噬精血,繼而是皮肉……
到了現在,左明鑒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稍好一點的皮肉,連往常英俊的五官都已經處處是森森白骨。
在剛剛離開南山的時候,左明鑒還能說話,他拼命叫著讓洛寒一掌打死他,他已經忍受不了了。
洛寒沒有同意,其他人也沒有同意,不過現在這些人卻有些後悔了。
左明鑒現在這模樣實在是太淒慘了,和被左棄生生剝除全身皮肉的左由等人沒有什麼兩樣。
不同的只是左由等人是由烏槍完成,而左明鑒則是給燎原暗勁完成的。
咕咕……
感受著左明鑒的氣息越來越弱,隨時有可能斃命,洛寒面無表情的朝著邊上的左氏族人,宣布著他姐夫的近況,道︰「我姐夫他快不行了。」
「阿鑒哥,你堅持住。」
「阿鑒哥,你再忍忍,咱們馬上就要到左城了。阿公有大神通,肯定能救好你的。」
邊上驅馬同行的主脈子弟們,臉上帶著戚戚然,他們一路上,時時刻刻都見證著左明鑒從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變成現在這副惡心得讓人心嘔的半果白骨身體,期間的那種慘叫,讓他們听著都感毛骨悚然。
「左棄那小雜種,當真是一個畜生。」
「左棄早就是一個畜生,他殺了阿棠哥,殺了阿超哥,殺了咱們那麼多族人,現在更是把阿鑒哥折磨成這個樣子,將來要是有機會,我也會讓他嘗嘗這種痛苦。」
「阿公當時就不應該只是讓戶司將他除名,把他分派到南山為奴,而是應該將他送上血柱,讓他受盡痛苦折磨而死,他小畜生犯了七宗罪,早就已經死了。現在倒好,他走了狗屎運,恢復了修為……」
「阿臨弟噤聲,不準非議阿公的決定。」
邊上的左氏族人們紛紛出言,或是給左明鑒打氣,或是痛叱左棄,連左倩在其中也給左明鑒鼓舞了幾句,唯有左靜一人不發一言。
周邊的景物如光幕般紛紛後退,左靜淚已干,心已死,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兒,任著胯下的三角獸馬顛簸著自己的身子。
「姐夫?」洛寒忽然驚叫一聲,勒住急馳向前的三角獸馬,帶起一片塵土飛揚。
「阿鑒哥……」
邊上的族人們紛紛驚呼出聲,齊齊停住了去勢,左靜的三角獸馬撞上了其中一匹,若非左倩在旁拉著左靜,怕是當場就會跌落在地。
左明鑒死了。
在受盡兩個白天一個黑夜的折磨過後,左明鑒死在了離左城還有半天路程的大道旁。
此時的他面目全非,包裹在深衣內的軀干干癟如柴,而肉眼可見的面部和雙手,白骨森森,失去了所有的皮肉。
「阿哥死了。」
原本以為淚已經干了,但是在左明鑒真正死亡的那一刻,左靜仍然感覺到面頰滿是冰涼的淚水。
那種冰涼,不似淚水,反倒似寒冰。
其寒,讓她一顆心,永墜深淵。
※※※
黑夜來臨的時候,初月升空,安真三人在溶洞外架起篝火。
左棄的慘叫聲音依舊在傳來,不過已經不再那麼淒厲,而是如同被撕裂的破嗓子發出的那樣,即難听又隨時可能斷裂。
而安裳三人終于覺得左棄正常了一點,左棄叫了一天,如果聲音還如剛開始時那麼尖銳,那麼他們三人都會懷疑左棄是否還是一個人類。
安真在小寐,安裳和安琳則圍著篝火在小聲說話。
他們三人對左棄肉身三變的持久,已經完全麻木了。
從最初的震驚,到後面的打賭,猜測左棄多久會停止,再到不間斷的震驚,最後變成現在的麻木。
期間,安裳曾數次進入溶洞,隔著老遠觀察著左棄,見他依舊在淬煉當中,便退了出來。
「哇……」
安琳一臉崇拜,听著左棄又一聲慘嘶,憧憬道︰「如果我將來肉身二變的時候,能堅持阿郎這麼長時間就好了。到時候,我能省下來更多的時間……」
安琳還沒有說完,安裳在旁翻著白眼道︰「阿妹,醒醒,還沒到睡覺的時候。」
安真在旁小寐,醒來時,恰好听到安琳的話,他哈哈一笑道︰「阿琳別貪心,阿棄他是有大神通的人,你可不是他。」
白天的時候,安裳和他說了許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安真對左棄有了更深的了解。
其他的事情,諸如左棄帶著安裳兩女深入溶洞里面尋到許多火精,只是讓他驚奇,深感左棄的不尋常,但是听到左棄越級斬殺左氏之主左載承時,安真當場直拍大腿,大呼痛快,恨不能痛飲三百碗美酒。
「阿棄只怕有異寶在身,這異寶只怕比我當初的神蛋寒氣來得更為神奇。」安真沉吟著,沒有將這話明說出口,他依在篝火旁,听著安裳和安琳繼續議論著左棄。
安裳說著左棄的時候,眼角總是帶有若有若無的一絲春意……
「阿裳她這是?」
安真雖然自爆了所有真門,修為全破了,但是他的一雙眼楮卻沒有瞎掉,他坐在篝火旁,拿著食指壓著眉骨,有一聲嘆息終究沒有發出。
因為安真的緣故,左氏遷怒整個安氏。如安裳等安真的近親族人,從小就跟著他顛沛流離,到處逃避左氏的追殺,哪有時間去奢望這等兒女情長。
按理來說,安裳的歲數也不小了,如今安裳心有所歸,安真應該會替她高興。
但是左棄……
安真和左棄接觸不多,但是他閱人多矣。
「阿棄雖也講情義,但是更為殺伐果斷,心狠手辣,他一心追求武道修為,只怕並非阿裳的良人啊,而且他太過強勢,阿妹這一心萌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