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庭園。
y n涼安靜的綠藤蘿下,溫妮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輕飲了一口,而她的目光卻一直偷偷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不久前,剛剛結束完實驗的她忽然收到了一個陌生的信件,打開信件前,她便隱約猜到寄來信件的主人是誰。
結果無驚無喜,事實上她並沒有猜錯。
而他找上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他是來索取上次要求她制作的毒藥嗎?想到這一點,所以她在出門的時候便j ng心準備好了所有東西。
當她來到信件中陌生的約定地點後,她如願看見了他。
他還是沒有變化,仍舊保持著一張淡漠的面容,喝茶的時候動作依然優雅,旁若無人。
「這里是您需要的東西。」
將手中攜帶的小皮箱放在他的眼前,這是溫妮做的第一件事情。
年輕人點點頭,打開皮箱後問了一些關于里面五顏六s 的藥劑問題後便沒有多言,而後就讓侍從準備好了一頓樸素的午餐送了上來。
他和她現在,正是享用完午餐的時候。
沒有得到對方的允許前,溫妮不敢離開,甚至不敢說話,她只能等待著,等待著他的開口。
「我和你的合作可能要終止了。」
放下茶杯,他的第一句話便讓她感到心中一涼,如果沒有他,自己將來實驗的豐厚贊助該如何獲取?
所以她連忙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的關系,這些天你很可能會被人殺死,你死了,合作自然會終止。」
他說出了這樣一句令人感到崩潰的回答。
「我會死?我為什麼會死?」
威脅抑或恐懼,死亡都是人類難以承受的底線,溫妮是一個正常人,她怕死,更怕理想沒有完成前死得不明不白。
「我殺了一個人,或許他背後的人不知道我是誰,又或許他知道我是誰,如果是前者,我可以恭喜你,你不會死,如果是後者,很遺憾,你一定會死。」
話雖繞口,可溫妮也明白了,一旦有人察覺到他和她之間的關系,那麼她可能就會因此無辜被連累而死。
短暫的驚慌,溫妮鎮定下心情,縮在大斗篷的小巧身子也探了出來。
「如何才能避免死亡?」
她清楚,此時縱是千般抱怨也沒有任何用處,現在,她最需要的便是自救。
「離開這里,離開這個王國。」
夏蘭微微輕嘆,似有所感慨道︰「不久之後,或許這里將成為了一個絕望的囚籠。」
溫妮面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他最後一句的意思,可她卻得到了拯救自己的辦法。
離開王都,離開這個王國嗎?難道自己要開始一個人孤身流浪嗎?未知的旅途中,不知有多少荊棘陷阱遍布,她一個人能夠安穩闖過?不,她不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擁有藥劑天分的普通少女而已。
沒有了實驗贊助,沒有了晉升的渠道,沒有了理想……那種人生簡直生不如死。
她沉默著,沉默得壓抑。
「將來你會離開王都嗎?」
她抬起頭,稚女敕小臉上的圓潤眼楮認真看著他道。
「如果那時候我沒有死,我會離開。」他道。
「甚至離開這個王國?」她又問。
「是的。」
「如果哪一天你離開了,我希望你能帶上我。」
少女的眼楮中透著不假思索的堅決,毫無猶豫。
夏蘭微皺著眉,對于少女的請求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帶一個累贅。」
「我為什麼是一個累贅?」少女反問道。
「因為你會帶給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無謂的顧慮嗎?」
少女若有所思著,片刻後,她仰起脖頸,眼神中不經意間流出淡淡的傲氣。
「如果,你完全不需要顧及我的一切,任何事情都按照你自己的意願進行,而我則不會帶給你任何麻煩,甚至能夠提供給你必要的幫助,這樣一來,我還會成為你的累贅理由嗎?」
夏蘭仔細想了一下,他發現,少女的話中的確沒錯。
如果一切的前提都按照她所言,那麼在一定程度上,她甚至能夠為他帶來一定的好處,比如說,治愈身體創傷與輔助殺人的藥劑!
「你的理由是什麼?」
是的,她跟隨他的理由是什麼?他能想象的理由很多,但他要從她口中得到真實的答案。
「因為我沒錢,而我要晉升就一定需要大量的錢財實驗,目前只有你是唯一願意投資我的人。」
對于這個問題,溫妮顯得非常干脆直接。
愛財不惜命?又或者是她有其他的原因?
夏蘭不想深問,每個人都有自己活著的理由,每個人都有自己追尋的理想,既然她願意為此付出一切,對此他並無所謂。
錢財是他最不看重的東西,因為到了他這個境界,想要錢財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尤其是他對于犯罪沒有絲毫的抵觸。
既然殺人都能麻木,那麼搶劫偷竊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沒有束縛常人的道德,法律。那麼人也會變得無所顧忌。
「我承認,你的確有著讓我看重的利用價值,我也絲毫不會吝嗇對你的投資,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不會帶給我任何麻煩。」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們合作的關鍵。」
溫妮終于展開了一抹笑顏。
「托羅菲行省的艾原小鎮,那里將會是我們會合的地方。」夏蘭突然說道。
「那里是——」
少女皺著好看的眉頭疑問道。
「艾德里亞王國與西西尼亞公國的交界城鎮。」夏蘭平淡道。
「將來我們要去西西尼亞公國嗎?听聞那里現在並不太平。」
溫妮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
「這個世界有什麼地方存在真正的太平?」
「希望不要等到冬天來臨。」
艾德里亞王國與西西尼亞公國的分界線便是峰巒宏偉的勒拉索山脈,一旦冬季來臨,大雪封山,兩國間的交流立刻便會斷絕,到時候他們恐怕就要在艾原小鎮度過一個漫長嚴寒的冬季,直到ch n天來臨。
「如果一年後你仍未看見我,那麼你也不需要繼續等待下去了。」夏蘭端起茶杯,低頭品飲道。
「為什麼?」
「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死了。」
溫妮干笑了一聲,對于眼前將死亡說得風輕雲淡的年輕男人似乎有些無奈,或許這是他想擺月兌自己的一個借口也說不定,但他是這樣的人嗎?她不知道,所以她只能寄望他能兌現自己的承諾。
「王都未來會發生什麼?」
放下心中的包袱,少女不自覺對于剛才他說過的話感到了興趣,有時候,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女人的好奇心。
當然,她只是隨口問出,實際上她並沒有認為對方會回答,可是,他卻真的回答了。
「或許,幾十年前王子爭位的事情將會重演。」
幾十年前?
溫妮睜大著雙眼,因為她想到了一件來到王都後時常听聞的王室禁忌。
現今的國王陛下,當年就是踩著自己弟弟的尸體進行了血腥政變才坐上了王位,那場政變中,無數貴族平民的鮮血幾乎染紅了這座古老厚重的王都。
難道當年的政變會再次重演?難怪他會說出,這里將成為一個令人絕望的囚籠,仔細想想,一陣y n寒瞬間從背脊泛起。
夏蘭默默喝著茶,雖然他之前隱約察覺到其間的躁動,可是在他與老夏克間的談話時,他最後的判斷幾乎與他的想法如出一轍,這不由得讓他更加重視起這件事情。
他不認為大王子薩索正處心積慮的謀劃政變,或許他曾經有過這種想法,可是現在呢?一個佔據著政治上風的人根本不需要無謂的冒險,那麼答案的矛頭也徹底指向了另一個人。
奧古伯丁•路克尼•沃蘭斯!
老夏克曾經說過,四王子沃蘭斯是最像當年國王的人。
他的x ng格,他的手段,仿佛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的復制品。
夏蘭一直疑惑,為什麼四王子會背後指使著提爾蘭特發動學院暴亂,他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他被軟禁宮中的時候一反常態的保持低調沉默?然而最重要的關鍵是,他的背後可是存在著顛覆獠牙的影子!
他絕對不會相信顛覆獠牙這個邪惡強大的黑暗組織會無緣無故參與進一個偏遠國家的王位爭奪!
聯想到蘇格羅亡靈的提前入侵,莎莉絲特提前離開王都出征……一系列詭異的事情綜合在一起,他可以想象得到,整件事情的幕後一定存在著看不清的黑手默默c o控著。
黑手是誰?顛覆獠牙還是沃蘭斯,抑或兩者都是!
不過——
局勢愈亂,他才能趁機完成屬于自己任務。
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他都是里面最隱秘得利的那個人,因為誰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我想,我現在需要立刻離開王都了。」
這時,少女說出的擔憂瞬間將他復雜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煉金協會里面沒有問題嗎?」他問道。
如果沒有恰當合適的理由,煉金協會可不會放任任何一個成員的離開,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初級藥劑師。
「放心吧,我現在已經擁有了中級藥劑師的能力,一旦考核通過,我便能夠提出不能讓他們拒絕的游歷請求。」少女燦爛一笑道,話里盡是濃濃的驕傲。
夏蘭點點頭,因為一個煉金術士的成長不單單只有實驗那麼簡單,更多的時候,他們需要外出經歷一些能夠帶給他們靈感共鳴的游歷生活。
而一個中級藥劑師便已擁有了游歷的資格,因為他們需要在晉升高級的路上開始進行屬于自己的道路模索,單純的實驗永遠只會原地踏步。
讓他意外的是,少女作為藥劑師的天賦實在令人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