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途 第十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作者 ︰ 天涯海椒

()此時正是烈r 當空,可這里是卻y n氣陣陣,霧氣蒙蒙,冷冷清清,見不到一絲陽光,風,輕輕地吹著,發出"嗚嗚"的聲音……

花承影已經進入月靈死地兩天了,仍然毫無發現,除了那遍地的骷髏。那種空曠,那種虛無,那種死寂,讓花承影近乎瘋狂,似乎整個世界就剩自己一人,心力交瘁,看不到一線生機。他數次試圖出谷而去,卻發現已經無法離開,轉來轉去,似乎一直在原地徘徊,難道,這真的是必死之地?

在很久很久之前,世上並沒有月靈死地,只有一個風景秀麗豐饒富庶的月靈城。突然有一天,不知為何,月靈城突然被一片灰霧所籠罩,人畜皆亡,寸草不生,生機斷絕,偶然有人進入,卻銷聲匿跡,有去無回,月靈城就這樣變成了月靈死地,成了生命的禁區,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段秘辛也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花承影繼續在空曠的原野上躑躅。作為一個聖皇境的強者,他一度信心滿滿,可是現在看來,月靈死地著實古怪,實非易于之地,他找不到任何禁制或是陣法的痕跡,卻也找不到任何出路,數次試圖瞬移出谷,卻也徒勞無功,回到原點。

花承影心情越來越煩躁,各種負面情緒涌上心頭,有憤怒,有絕望,有惘然,有懺悔……他頹然地坐到地上,身旁是遍地的骷髏,難道自已也要成為它們當中的一員?花承影再次遇到了絕境,只是,這次能否有以前的好運,能否再次絕處逢生?

……

"承影哥哥,等我長大了,你要娶我啊!」

"等你長大了,你會找到更好的男人,他會守護著你,給你幸福。」

"不嘛,我就喜歡承影哥哥,我就要你娶我,其他男人都不如承影哥哥好。」

"你這丫頭,那是因為你還沒長大,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發現,承影哥哥其實很普通,很笨,比承影哥哥好的男人有很多很多,就像河里的魚那樣多。」

"不嘛,我就要你娶我,就要你娶我。」

小姑娘大聲哭起來。

花承影有點手足無措,搪塞道︰"好好好,真拿你沒辦法,等你長大了,哥哥就娶你。」

小姑娘破涕為笑。

……

"你曾經答應過我,等我長大後娶我,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可你為何還不娶我?」

多年以後,小姑娘已經長大ch ngr n,出落得亭亭玉立,猶如出水芙蓉。

"那時候你還小,那是說著玩,做不得準得。」

"為什麼做不得準?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女子滿臉淚痕,猶如梨花帶雨,惹人疼惜。

"當然喜歡,只是,那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不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恨你。"女子跺腳而去。

花承影幾y 開口,卻最終保持了緘默。我喜歡你,怎麼會不喜歡?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即使為你去死,又有何惜!可是,我只是一個雜役,怎能給你一生的幸福?

花承影決定離開,去打出一片天下。如果我混出個人樣,就回來娶你,如果我沒回來,就讓我們相忘于江湖吧。

……

幾年之後,花承影已經聲名鵲起,他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有能力給那個女子幸福,于是,他滿心歡喜地回來了。

"王媽,小姐呢?」

"小姐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去了哪里?」

"小姐……死了。」

王媽默默地抽泣著,她從小看著女子長大,對女子的感情視如己出。

花承影頓感天旋地轉,腦中一片空白,機械地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王媽自顧自地說道︰"就在上個月,小姐偶感風寒,雖然遍請名醫,卻再也沒有好過來,就這麼去了。」

花承影強忍悲痛問道︰"小姐……可曾留下什麼話?」

"自你離開後,小姐每r 郁郁寡歡,身體一直不好,大夫說是抑郁成疾。小姐在世的時候,經常派人出去打听你的消息,可是,你卻音訊全無。這麼些年來,小姐都是孤身一人,曾經有很多人來給小姐提親,都被小姐拒絕了,小姐仍然相信,你一定會回來娶她……」

花承影已經泣不成聲。

"這是小姐臨終前留給你的話。"王媽遞給男子一張疊好的紙條。

花承影接過來,打開紙條。

"承影哥,見字如晤!獨自依窗盼君來,憶往昔,淚濕面。滿滿愁緒,皆是相思苦。孤燈殘月難成眠,燈繾綣,月繾綣。妾身唯盼潛入夢,飲愁緒,訴衷腸。此生識你,便已不枉。鴉啼陣陣繞枝飛,吾將去,魂何歸?

承影哥,許久未見,不知為何,你的模樣竟已漸漸模糊,越想記卻又越記不起,我好怕,我怕當我離開的時候,記不清你的樣子,來世,我又去哪里尋你?

我讓小萍替我畫了你的畫像,這樣,我就不會忘了。我真聰明,是吧?承影哥。

我沒有別地奢求,只求能夠陪在你身邊,哪怕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我也甘之如飴,可是,這竟成了最大的奢望。

但是,我不怪你,今生能夠識你,想你,念你,我已知足,雖有緣無分,又有何妨?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那個隨時準備保護我的大哥哥。

承影哥,我真的好想你,要是在臨死前能見你一面該多好啊!可是,終究是見不到了。

今生不會忘,來世也不會忘,如果有來世的話,我還會做那個整r 跟在你身後的小妹妹。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並且,不再回來。

我曾經愛過,恨過,此生無悔。」

……

"為什麼?為什麼……」

花承影絕望的嘶吼,只是不似人聲,就像野獸臨死前的悲嗷。

"縱然我出人頭地,縱然我贏得了天下,沒有你,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

還是在月靈死地,花承影還坐在那里,身邊陪伴著的還是那遍地的骷髏,雙眼緊閉,臉上兩行清淚,嘴里喃喃著︰"為什麼?為什麼……」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懺悔終歸是懺悔,逝去的終究無法重新來過,這數百年來,花承影時時都活在悔恨當中,大錯已然鑄成,人生,無常。

"你怎麼對得起她?你可知道她有多孤獨?你可知道她有多想你?去陪她吧,她在等你呢。"耳畔一個聲音緩緩傳來。

懵懵懂懂中,花承影應道︰"是啊,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小惠,你等著,我來陪你了。」

言罷,花承影居然舉起右掌就往自己頭上拍落。

沒有任何阻礙,花承影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只是頭手相交之後,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腦漿迸裂的場面,而是迸發出一道炫目的黃光,將花承影的手掌彈了開去。

當修煉到聖皇境之後,超凡而入聖,對天地靈氣的c o控達到了隨心所y ,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境地,當肉身和天地靈氣的契合度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便會自發在自身的周圍形成一層護體靈氣,無影無形,雖非堅不可摧,卻也非輕易可攻破,正是這層護體靈氣救了花承影一命。

花承影這一掌雖然沒把自己拍死,卻也把自己拍了個七葷八素,從那種懵懂迷離的狀態中抽離出來,清醒之余,料想自已在身心俱疲的狀態之下,為人所乘,被人控制了心神,便大聲呵道︰"誰在搞鬼?何不現身一戰?」

"哎!多情總被無情苦,終究還是她愛你多一些啊!」

一位女子緩緩從虛空中出現在花承影面前,身著雪白的霧紗衣,長長的頭發將整個面部遮住,看不清她的容顏,離地三尺,飄在空中。

"怨煞?"花承影大吃一驚。

怨煞是人死後的怨念久久不願散去,又恰逢極y n之地,受y n氣滋養而漸ch ngr n型,喜食生人魂魄,擅長制造幻象,控制人的心神,乃是及其邪惡之物。每一個怨煞的背後,往往伴隨著一段不忍卒睹的往事,誰願生來為惡?皆是造化弄人。

"我最痛恨的便是你們這些負心漢,你既然讓愛你的女人孤零至死,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怨煞剛才控制了花承影的心神,也洞悉了花承影心底最為柔軟的過去。

花承影喃喃說道︰"是我對不起她,她走了,也把我的心帶走了,可是,我相信,終有一天,在另一個世界,我會和小惠重逢,我會像以前一樣,陪她看河里的游魚,陪她望天上的星辰,陪她到地老天荒,永不分離。」

怨煞譏諷道︰"天荒地老,永不分離?你們這些男人,就知花言巧語,謊話連篇,何曾真正兌現過諾言?擁有的時候,不知珍惜,失去的時候,卻在這里惺惺作態,徒惹人笑。」

花承影默不作聲,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永遠難以愈合的傷口。這麼多年以來,活著和死了有何分別?他變得冰冷,不苟言笑,心如死灰,成了世人眼中的"冷面閻羅"。

情之一字,何其虐心?自古以來,無論你是何人,何種身份,皆難逃一個"情"字,多情自古空余恨,愛到極處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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