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簫目光散亂地望著越來越近的人影，笑了「原來青兒……是她的……孩子……難怪……」
「靈兒……給……給青兒……帶……帶四個字……隱……隱忍……蟄伏……」
眼楮一閉，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凌簫還是沒有等到段亦歌和戰清泠的到來。
她沒想到那個人反應竟然那麼靈敏，身子一偏，肩膀中箭。
即便段亦歌醫術再高明，也不可能讓死人起死回生。
彩船上的衛兵便不再和敵人對射，紛紛躲進了船艙，加快開船的速度。
敵人們慌亂了神，他們這些人中，只有少數懂水性，大部分人都是旱鴨子，若是船身被鑿，他們只有等死的份。
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個文弱的書生，沒想到他竟然騙了自己那麼多。
她沒有武功，但是箭術和飛鏢卻是一流，只要她想射中的東西，沒有射不中的，這個男人竟然輕易避開了，他對她還隱瞞了多少。
段亦歌安撫道︰「大小姐不用擔心，二小姐一定是去退敵去了。大小姐，你先進去休息一下，這里交給我了。」
「皇上，南海水匪實在是太猖狂，整個南海都成了水匪的天下，騷擾岸邊的漁村，拒不交稅，還多次上岸搶劫官府，現在那海匪頭子都自稱王起來。皇上，不能任其繼續發展了，否則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段亦歌跟她說，敷藥的時候會很疼，因為皮膚刮掉腐朽後，在只剩下赤.果果的肉，跟藥物反應一起會產生很疼的刺激感。
朝堂上，慕容懺頭疼萬分的听著臣子們的匯報，每天都是那些破事，不是這個山窩土匪猖狂，就是那個地方流民動.亂，他不都派兵去鎮-壓了嗎？怎麼還有那麼多破事呢？「二小姐，臉上的皮膚都市新生，如嬰兒一般脆弱，所以還需要好好養護，要出門的時候還是戴上面紗吧，等到適應了外界的環境後就沒事了。」段亦歌友好提醒道。
衛兵們學著戰清泠的樣子，盡管沒來得及準備錘子什麼的，但是幾個人相互配合，很快敵人的所有船只都被鑿穿。
段亦歌每次都給先給她臉上施針，排掉毒血淤血，刮掉皮膚潰爛處的腐朽，然後，敷藥，纏上紗布。
水寨一統，整個南海水上便都是她的地盤了。
「皇上，自從三年前沐大人射殺了山泊水寨寨主後，各水寨就連成一氣，很難有突破口，水匪實在是太狡猾，且熟識水性，沐大人都被水匪給傷了，望皇上增派援兵啊！」
然而，等他們上了船之後，才發現他們最終還是晚了一步，凌簫已經沒有了呼吸。
鏡中人，是她又不像她，大致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比原來多了幾分柔弱的易碎感，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更像女人了……
戰清泠回到彩船上，身上濕漉漉，勾勒出她身體美麗的曲線，段亦歌的眸光不自覺的閃了閃，慢慢別過頭去。
而水寨的寨主凌簫卻魂歸黃土。
「青兒，成功了，成功了，你看看，你長得真的很美很美。」苗靈兒興奮地將銅鏡放到戰清泠的面前，「快睜開眼楮看看。」
時間一晃，便是三年過去了，如今是戰清泠已經變得更加成熟了，張狂而不莽撞，睿智而不沖動。
「阿爹……阿爹……不……」
船上傳來苗靈兒撕心裂肺的哭喊，戰清泠和段亦歌心里一沉，更加快了速度。
段亦斐本來準備親自射殺那個身穿新郎喜服的男人，想一想，還是將弓箭交給了苗靈兒，「大小姐，你不是要為寨主報仇嗎？弓箭給你，那個男人正站在船頭上。」
兩個月過去了，今天便是戰清泠揭開紗布重見天日的日子了。
苗靈兒緊張地站在戰清泠的身旁，她好想看看青兒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水寨與朝廷的關系更加惡化起來。
只待時機一成熟，她一定會光明正大的將北疆搶回來。
敵人們被困在沉船上，戰清泠也不趕盡殺絕，讓他們慢慢享受這種等死的過程。
再看到這張臉，恍若隔世般漫長。
這三年來，朝廷多次派人來剿匪，但每次都是失敗而歸。
衛兵們一听，眼楮都亮了，紛紛縱身下水，如自由自在穿梭在水中的魚兒，水寨的每一個人都水性極好，水里就是他們的天下。
這三年來，她一直很內疚，她沒想到她會害了錢小寶。
水寨已經完完全全是她的家了，這里就是第二個北疆。
戰清泠接收了寨主的位置，教練場上的比試，讓水寨的人心服口服，從系她便擔起了保衛水寨的責任。
她期待著自己的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不知道會不會還喝原來的一樣。
「青兒！」苗靈兒急得忙呼喚，她怕青兒一時憤怒想不開。
苗靈兒擦一擦臉上的淚水，恨聲道︰「不，我不去，我要親手殺了沐陽！」伏泠爹一。
苗靈兒拿著箭，對準了那個即便在困境中也依然冷靜如斯的男人，他站在船頭，沉著指揮，紅衣飄蕩，黑發飛揚，殺死了她的親人，他怎麼可以這麼平靜？
段亦歌說這是在長新肉的正常反應。
這一箭，斷了她對他所有的愛。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每天段亦歌都會定時來給她施針敷藥，每天腐爛的皮膚也越刮越多。
凌簫的喪事過後，戰清泠便開始全力配合段亦歌治臉。
但是戰清泠卻一點都沒覺得，因為跟當時皮膚一點一點被融掉的時候相比，這點小刺激根本不算什麼。
但看到那張光滑如玉恍若新生嬰兒肌膚的臉龐時，段亦歌瞬間驚艷住了，原來她長得是這個樣子啊，真的很美很美，難怪她想要恢復到本來的樣子。
「朕不是派了沐珩天去剿匪了嗎？」南海水匪在慕容懺心里，已經快成了第二個北疆，為了不讓南海自成一體月兌離朝廷控制，他都將自己的愛將沐珩天派出去了。
但是，她相信這種情況一定不會太久的。
沐陽被聞訊趕來的援兵救走。
「寨主！」
戰清泠閉著眼楮，任由段亦歌一圈一圈的將紗布揭掉。
在勢力沒有強大起來，必須斂盡鋒芒，隱忍蟄伏，司機而起。
戰清泠在水中施展內力，一個用力，船底便被打穿，上面的船身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那一戰，雙方損失都很慘烈。
要獲得臉部的新生，過程是很痛苦的，隨著藥物的加強，一天比一天難熬，猶豫是敷藥後那種很癢很癢的感覺，想抓卻不能抓，每次她都是生生的忍住。
正如凌簫給她留的話︰隱忍，蟄伏。
戰清泠心中被憤怒填滿，縱身跳入水中。zVXC。
苗靈兒曾幾次想去找沐陽報仇，都被戰清泠攔住了，她單身匹馬無疑去送死，而報仇，有的時候機會。
「我以後還是戴上面具吧，現在還不是露臉的時候，因為這張臉在那些人眼里已經是個死人了，我現在的樣子只有你們兩人見過，我希望你們替我保密，這也是為了水寨好。」
坐在船板上，調整內息，開始用內力烘干濕衣服。
戰清泠緩緩睜開眼楮，看著銅鏡中的人，愣住了，鏡中的人是她嗎？彎彎的淡眉，大大的眼楮，長長的睫毛，高蜓的鼻梁，紅唇微翹，關鍵是那張沒有一點瑕疵如牛女乃般光滑柔女敕的臉，讓人忍不住捧在手心呵護，因為給她的感覺是實在是太柔太女敕太易碎了，這還是曾經的自己嗎？
錢小寶在繼任王位的時候還是被殺害了，父王的令牌下落不明，北疆已經完全落入了慕容懺的手里，慕容懺的爪牙已經伸到了北疆各處，北疆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朝廷是越來越不容人了，在他們眼里，佔山為王的就是土匪山賊，佔水為王的就是水匪海賊。
現在連南海海域的海盜都對她忌憚三分，水寨實力越來越大，朝廷是越來越慌神。
現在只能繼續委屈北疆的人民了。
島上前來接應的小船漸漸靠近，由于這些衛兵不敵敵人的箭雨，有許多人還沒來得及上彩船便受傷落水，段亦歌眼光一暗，沉聲吩咐道︰「大家都下水，去砸破敵人的船底。」
對準了他的心髒，可最終射出的時候還是偏移了半分。
戰清泠漸漸明白，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先用藥物將她臉上所有的皮膚都腐蝕掉，然後將那些朽肉刮掉，最後重新長出一張新的臉皮。
「快放箭，水下有人！」
苗靈兒和段亦歌鄭重的點點頭。
戰清泠在水寨的威望越來越高了，她遂將各處水寨都收服，形成一體。
……
所有的船被砸破，戰清泠做了一個回去的手勢，衛兵們心領會神，一溜煙地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小船上，帶著勝利的歡呼聲。
「望皇上增派援兵！」
「你們誰朕該派誰去？」沐珩天是那一年的文武狀元，智勇雙全，他都剿滅不了水匪，還能派誰去？今年的新科狀元阮長安根本就是個文弱書呆子，被安排在翰林院做編修。
「皇上，臣听聞風小侯爺經常出海，說不定對水匪比較了解，可以讓風小侯爺一試。」有大臣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