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度山放出大話,要幫艾芝薇通過神選,但是他造出的「通過神選的秘密武器」,卻只是一個平衡木。
本來抱著希望的女生們,這下來氣了,「白度山,你故意的吧?」有個女生說︰「你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怎麼通過神選。」
白度山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沒有啊,所有答案都在你們面前啊!」對艾芝薇示意說︰「現在就開始訓練吧,我們沒有時間浪費。」
盡管艾芝薇知道白度山來歷不凡,可是這通過神選的方法看上去太不靠譜了,「你呢?你練不練?」
白度山搖搖頭,「我如果練習這個的話,只怕掉下來比爬上去更快。」
艾芝薇听出他有些傷心,跳上平衡木說︰「我開始練習了哦!」她不太會安慰人,一上平衡木就作出古里古怪的樣子,想逗白度山笑。
白度山雖然沒有笑,心里卻有些感動,「這姑娘真是心好。」他想。
其他女生一個個表示對這方法的不屑,甚至有女生放出話來,說「只有一根筋的艾芝薇才會上白度山的當,爬上平衡木去讓白度山看個飽,我們才沒這麼笨哩。」
白度山哈哈大笑,自己在平衡木下練習走路,當然有時也看看艾芝薇。其實那個女生說對了一樣事,艾芝薇在平衡木上練習,腰肢扭啊扭的,當真好看。
女生們猜測白度山另有決竅,只是偏偏小心眼兒,不說給自己听,要等自己走了他才會說。一個個賭氣走了,但不多時又回來看一眼。
但白度山也沒有什麼新的花樣給她們看,一連幾天都是平衡木訓練。女生們死心了,說他肯定沒有什麼方法,一定是騙人的,再也不來看了。
一周過去了,艾芝薇的訓練有了明顯的進步。可是這天早上下起了小雨,白度山擔心艾芝薇太過用功,會冒雨練習,怕她生病了。跑到學院一角的平衡木那里一看,只見艾芝薇正和一個中年婦女在講話,眼楮紅紅的。
那個中年婦女身材微胖,穿著黑白相間的衣服——這是太陽神殿修女特有的打扮。
艾芝薇一看見白度山,就委曲的哭了。
白度山心說︰「怎麼的?欺負我的妞?」幾步走了過去。「喂——你好啊!」本來他要說兩句狠話的,又怕是艾芝薇的親戚,改口問好。
那個修女回頭看一眼白度山,什麼也沒來得及說,伸開雙手就給白度山一個熊抱,開口就叫︰「我的心啊……」
白度山胸前堵得慌,一股酥麻溫暖的感覺涌遍全身,「我的肝啊!」他才不客氣呢,伸手反抱住了修女。
修女失聲哭起來︰「我的心啊,都要碎了啊!」
白度山不由頭皮發麻,「是你主動的啊,別賴我。」好在下著雨,學院里的女生都躲在教室里,不然白度山就慘了。
修女又哭著說︰「穆迪穆迪,你怎麼死了啊!」
白度山驚得全身冰涼,「這是穆迪的親戚啊,怎麼找上門來了?我該怎麼辦?」
艾芝薇哭得全身無力,蹲到地上,一點忙也幫不上。
白度山沒有辦法,只能輕聲安慰說︰「別傷心了,別傷心了。」
修女強忍住悲傷,放開白度山,抹下眼淚說︰「這些是送給你的。」從腰間的一個小包里,取出半塊黑乎乎髒兮兮的糖,還有幾粒白石子,一張畫著大頭人拿劍的紙片兒。
白度山看著這些稀奇古怪的禮品,驚訝得都忘了伸手去接東西了。
修女不管白度山的反應,強把那些東西塞到白度山手里,說︰「本來我是帶給穆迪的,可是他死了。只能送給你了。」說完嘆了口氣。
白度山努力的看著那小堆古怪禮品,他絲毫沒有感覺到魔法波動。這看起來不像是被魔法變化了的財寶,倒像是一個惡作劇。
修女輕聲說︰「穆迪是孩子們的英雄,他一直都很努力。」說到這里,她忍不住哽咽起來。艾芝薇更是夸張的抱著平衡木失聲痛哭。
白度山滿腦子亂七八糟的畫面︰年青的穆迪與中年的修女有一群孩子,穆迪一直很努力……結果就是更多的孩子……他不敢想了,「難道我要給一堆孩子當爹?」他這麼想,然後就感覺人生已經灰暗下來。
「我叫摩文,」修女說︰「是聖殿孤兒院的院長,穆迪可以說是我一手帶大的。」
白度山放下心來,感覺人生又有了光明,他伸出雙手,「我好感動啊!真的太感動了!」沖著修女就抱了過去。
摩文修女雙手抱胸,像一個不容侵犯的神明,「白度山先生,請你自重!」
白度山好不尷尬,趕緊收回左手,「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右手伸著,從擁抱變成了握手。
摩文修女大方的握住白度山的手,認真的說︰「白度山先生,我要請求您。」白度山听她連尊稱都說出來,就有些怕了,抽回手說︰「我能力有限,但是一定會盡力而為。」先不把話說滿,這是他做事的原則。
摩文修女似乎在斟酌詞句,沉呤好一會兒才說︰「是這樣的,因為人類與怪物之間的戰爭,差不多所有的金錢都向軍隊與冒險者傾斜。穆迪所在的聖殿孤兒院,得到的資助一年比一年少,目前,孩子們都只能靠甘藍菜和土豆充饑了。但是孩子們還是很快樂,你能理解嗎?」
白度山點點頭,同時感到腰間有些沉重——他的腰間有兩個金幣,那是他敲詐來的。
「如果聖殿孤兒院不能引起大人物的注意,很快就會倒閉。到時候數百個孤兒將會流離失所,凍餓而死。」摩文修女說起正事來,態度變得很嚴肅。
白度山點點頭,「我能做什麼?」
「成為冒險者!只要你代表聖殿孤兒院成為冒險者,那麼大人物們就會注意到,還有那麼一群可憐的孤兒需要照顧。資金就會涌入聖殿孤兒院,一切都會好轉的。」
白度山看看右手心里的那半塊糖、幾粒石子和那個紙上畫的大頭人,「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成為冒險者!」他堅定的說。
摩文修女不再說話,莊嚴的對著白度山鞠了一躬。白度山把那些古怪的禮物放到腰間,順手拿出兩個金幣來,「這些,算是我送給孩子們的禮物。」他不容分說,把金幣塞到摩文修女的手里。
「謝謝謝謝謝謝!」摩文修女千恩萬謝的,仿佛白度山給她的不是兩個金幣,而是兩千個金幣一樣。
「我這里……嗚嗚……也有……」艾芝薇伸手去掏腰包。
摩文修女叫了聲︰「你的不能要,你還是個孩子呢。」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跑了。
白度山走到平衡木旁邊,對艾芝薇說︰「今天有雨,你就不要練了。還是我來吧!」他吃力的爬上平衡木,顫抖著站直了。
被雨水浸濕的平衡木很滑,白度山小心的提起右腿,甚至都沒有邁出一步,左腿一軟,他就摔下地來。
艾芝薇緊張的跑來扶他,白度山推開她,請求似的說︰「別管我,真的,我心里不好過。就讓我多摔幾次吧?」他堅定的起身,再次爬上平衡木,然後還是沒有邁出一步,又一次摔了下來。
現在白度山明白了,為什麼穆迪寧願死,也要通過神選︰通過神選,不但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同時也能改變幾百號孤兒的命運啊!現在白度山都想把自己摔死!
他一次又一次的爬上平衡木,然後一次又一次的摔下來。艾芝薇開始嚇傻了,後來也不敢勸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扶起他。
漸漸的,雨停了。
白度山瘋了一般,爬上去摔下來,這樣反復多次以後,就有一些女生圍著看了。女生們嘰嘰喳喳的,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白度山對一切都視而不見,他的眼里只有平衡木。
當他再次爬上平衡木,平衡木的另一頭有個女生跳了上來,原來是揍過白度山的貝恩娜。
她學著白度山的樣子,兩個腿也抖得厲害,「大家看著我啊,一、二、三、倒!」她像白度山一樣,腿一軟,向地上摔去。早有其他女生接住了她。
女生們轟然大笑。
白度山坐在地上,看著y n郁的天空,失聲痛哭起來︰「蒼天之上的眾神啊,英雄白度山已經完了啊!我現在只是一個連走路都成問題的廢人,你們滿意了沒有?」
艾芝薇听白度山這樣說,也覺得非常難過,「你們不要嘲笑他,他也是個努力的人!」
貝恩娜她們只覺得沒趣,訕訕的走了。
白度山哭了一會兒,又恨自己的腿沒有用,使勁捶著膝蓋。艾芝薇也不會安慰人,只是抱著白度山的手,說︰「別傷心了,別傷心了。」再也想不出第二句話來。
白度山推開艾芝薇,再次走向平衡木。
這個平衡木離地也不高,只有一米二三左右,摔下來也沒有事。
這一天,白度山都沒有能在平衡木上走出一步。
吃過晚飯之後,白度山躺在宿舍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因為神選在二十二天之後進行,他們大地行者班的其他學生早就到校外訓練去了,宿舍里沒有其他人。
白度山心里想︰「晚上訓練還好些,免得艾芝薇看見了難過。」他悄悄的起床,來到平衡木旁邊,深吸口氣,這才爬上平衡木。
「首先,我要站穩。」白度山沒有了白天的激情,反而更加冷靜。慢慢的起身,他站直了!
他的眼里閃著堅定的光,「其次,我要提起腿,並且不倒下。」他心里想。慢慢的,他把右腳板提了起來,他又一次成功了!
「然後,我要走出一步,只是一步就好!」白度山強忍住歡呼的沖動,右腳滑過平衡木的表面,向前邁了一尺,就在他感覺重心有些不穩時,右腳穩穩的落到平衡木上站住。他成功了!
一陣幸福的眩暈涌上心頭,白度山跳下平衡木,兩個膝蓋吃不住力一軟,他順勢跪在地上,向天空舉起雙手,「蒼天之上的眾神啊,我成功了!你們看見了嗎?我成功了!哈哈!神不放棄努力的人!我一直在努力,我成功了!」他只想大叫,但又怕驚醒其他人。
他捶著胸口,拉直頭發,那樣的欣喜真是只有疼痛才能表達。
「不能激動,我要總結經驗。」白度山努力讓心情保持平靜,然後他再次爬上平衡木,目標只是走出一步!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白度山有時成功的走出一步,有時半步也沒有走出。但總的說來,成功的次數越來越多,失敗的次數越來越少。
這時白度山已經全身是汗,兩條腿也軟得站都站不直了。白度山強迫自己不要再練習了,回宿好好休息,一心想著第二天早上把這個好消息說給艾芝薇听。
隨便洗了洗,白度山躺在床上就睡了,夢里他也是一臉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白度山向學院一角的平衡木走去。大老遠的,他就看見一群女生圍在那里,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白度山小跑過去,只見原來的平衡木旁邊,又豎起了一架平衡木。
女生們一看他,主動讓開了,還有幾個在說︰「他來了。」
艾芝薇守在他們的平衡木旁邊,說︰「白度山,練習得怎麼樣了?」白度山忍不住笑,得意的說︰「哈哈,說出來嚇死你,我已經能走一步了!」
他爬上平衡木,然後站直,剛要走,就有兩個女生走出來,一左一右的護在他的身邊,並且同時伸出一只手,向上舉起。
左邊的女生,就是貝恩娜;右邊的女生打扮與貝恩娜一樣,也是下著長褲,上穿一抹裹胸,不過她的皮膚顏s 是咖啡s 的。
「把你的手讓我們托著。」牛n i美女貝恩娜命令似的說。
「就是啊!」咖啡美女仙蒂——這是後來知道的名字——說︰「我們看看你的問題是什麼?」
原來貝恩娜與仙蒂都是接受女弓手訓練的學員,她們身材高挑,只要舉起手,就能托住白度山的手。艾芝薇卻辦不到。
白度山把手分別放到兩大美女的手心,感嘆說︰「這樣都練習不好平衡木,我還是死了算了。」眾女生輕笑聲中,白度山小心的走過平衡木,然後跳了下來。
「他好象平衡能力差。」仙蒂說。
「不是平衡能力差,」貝恩娜說︰「應該是下肢力量差。」
旁觀的女生們也說︰「就是啊,他應該是兩個膝蓋沒有力量。」
白度山也明白了,自己在地獄時,不但叫湖水泡了千年,而且千年來沒有走過遠路,兩條腿上早沒有勁兒了。只要加強下肢力量練習,就會好的。
「多謝多謝。」白度山誠肯的說。
「不謝了,看起來你很相信平衡木可以幫助艾芝薇通過神選。如果這是真的,應該我們多謝你。」貝恩娜說。
白度山找出自己的問題,也就不跟艾芝薇爭了,自己在一邊練習下肢力量,到艾芝薇累了的時候,他才上平衡木。
與此同時,貝恩娜她們幾個女生也相信了白度山,覺得平衡木可能是通過神選的捷徑。她們也天天練。
訓練天天進行,白度山進步飛快。
距離神選還有十五天時,學院一角的平衡木增加到五個。
奎恩與他的保護人姚樂絲出現在c o場上,他們看到白度山在一堆女生的簇擁上,正在平衡木上慢吞吞的跳著某種古老的舞蹈。
「好象很好玩的樣子,」姚樂絲羨慕的說,「我們也去玩一會兒吧!」
奎恩一臉的不屑,「這是白度山想出來哄女生的東西,別上他的當!」
姚樂絲又看了會兒,說︰「听說這是白度山想出來的,通過神選的辦法!」
奎恩厭惡的把臉轉開,「他能有什麼好辦法?如果學好平衡木就能通過神選,那我們還學什麼音樂,學什麼歷史?你听說過神喜歡平衡木嗎?」
姚樂絲笑了起來︰「我去玩會兒。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嘛,相信一次也不會損失什麼的。」她不管奎恩的反應,自己跑了過來。
奎恩不敢過來,他平時叫女生們欺負得狠了,只敢在遠處叫︰「姚樂絲,快回來,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戲!」這句話得罪了所有平衡木邊的女生,貝恩娜一揚粉拳,帶著幫女生就沖了過去。嚇得奎恩奪路而逃。
奎恩驚慌中回頭,看見白度山正對自己揮手,那樣子像是一個得勝的將軍。
距離神選的r 子越來越近,就是白度山也沒有了信心。歷史上確實沒有眾神喜歡平衡木的記載,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但是,猜想會錯的。
「不管怎麼樣,」貝恩娜說︰「白度山,我們都不怪你。凡人只能努力,命運卻要蒼天之上的眾神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