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度山一行疲累不堪,這時他們遭遇了牛頭人。幸虧白度山與牛頭人打過交道,懂得他們的語言,跟牛頭人交上了朋友,這才讓大家有個喘息的時機。
牛頭人科技水平落後,人類的很多小物品在這里都非常值錢,比如說拉爾夫的那個黃銅煙斗。有一些冒險者秘密的與牛頭人交易,這也是白度山他們能夠獲得信任的原因。
而且牛頭人很重視榮譽,他們其實並不能穿上人類的戰甲,可是擁有一件人類的戰甲,可以讓他們在族群中的地位提高很多——他們可以吹牛說,這是從冒險者身上扒下來的。
一般說來,這個種族在戰場是可怕的敵人,生意上是可以信任的伙伴。他們十分純樸,不會玩y n謀詭計,而且非常可貴的是︰他們不吃人肉。所以在牛頭人家里過夜是非常安全的。
可是拉爾夫卻不這樣認為,到達牛頭人的帳篷之後,他的斧頭就一直放在可以隨時拿到的地方,就是上廁所也一樣。
白度山取出兩件從雷霆山脈得到的青銅級裝備,就受到牛頭人的熱情款待。幾個人坐在牛頭人的火爐邊,這時連凱瑟琳也放下架子,月兌了鞋就烤。「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就是月兌了鞋烤干腳的時候啊!」她感嘆說。
接著,拉爾夫也月兌了鞋子,于是她的幸福時刻就被終止了。幾個人痛罵拉爾夫,但最後被他的臭腳薰得逃出帳篷,拉爾夫不以腳臭為恥,反以腳臭到無敵為榮的態度更是犯了眾怒,連凱瑟琳也開罵了。
接下來,牛頭人貼心的為大家升起幾個火堆,這才讓大家怒氣稍平。
牛頭人的面包大得嚇人,牛肉湯里的牛肉根本就咬不動。不過能夠在長途跋涉之後吃到熱的食物,大家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拉爾夫不知道他的黃銅煙斗在牛頭人眼里的寶,取出來換酒,結果就是人家拿出十幾桶酒來,還補給他一堆金幣。
現在幾人都換上了粗麻布的衣服——這是牛頭人的妻子自己紡織的,圍在火堆邊聊天。這一天來的經歷奇特無比,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在牛頭人家里做客。
第二天一早,牛頭人準備了一張兩頭披甲牛拉的大車,讓幾個人的旅途不那麼辛苦——這輛車也是給白度山兩件青銅裝備補的差價。這輛車非常大,單是車輪就有一個人高。車上放著牛頭人吃的面包,每一個都有枕頭那麼大。
現在白度山等人看清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牛頭人部落,大約有一千多個牛頭人在這里放牧披甲牛。
昨天招待他們的牛頭人,自稱叫「白額」,他護送白度山等人通過牛頭人部落,離別時他拍著白度山的肩膀,用不太熟悉的大陸通用語說︰「如果戰場上遇到,我們還是敵人。」
大家感嘆于牛頭人的純樸,撒淚告別白額。
拉爾夫體形較大,坐在車頭驅趕兩頭披甲牛前行。但是那兩頭牛似乎有些欺生,瞪著眼楮刨著蹄子,就是不動彈。白度山想了個辦法,削尖兩根彎樹枝插在拉爾夫的頭盔上,冒充牛頭人。披甲牛這才老實了,乖乖的拉車前進。
幾個人躺在牛車上,身下是牛頭人鋪好的厚實的干草,頭上枕著牛頭人送的燕麥面包,只覺得戰爭仿佛是上個世紀發生的事情,離他們太遠太遠了。
凱瑟琳指揮著牛車前進的方向,她對地形非常熟悉,牛車始終行走在平緩的地方。如果沒有她,這車根本就沒辦法走多遠。
「白度山為什麼會牛頭人的語言?」凱瑟琳問道。
艾芝薇自從被吻過之後,心情極好,這時嘰嘰喳喳的講起來︰「白度山是千年前的英雄啊!他參加過眾神的宴會,在地獄受過苦的……」一說起白度山來,她的臉興奮得發光,怎麼也停不住嘴。
拉爾夫回頭笑了笑,凱瑟琳忍不住插話說︰「听上去像是哄小女孩的故事,這種話你也信?」
「他不會騙我的。」艾芝薇幸福的抱緊白度山的手臂。
「我信!」可迪這時突然開口說︰「事實上,我曾經研究過白度山。他確實是千年前的英雄,這個我非常確定。」
白度山不由感到詫異,艾芝薇對自己是知根知底的,她會說出那樣的話情有可願。可迪應該不清楚自己的底細吧,為什麼也那麼說?
凱瑟琳來了興趣,「哦?千年前的英雄,怎麼可能活到現在的?」
拉爾夫回頭看了一眼,「這兩個姑娘都中了白度山的毒,中毒太深啊!」他長嘆著。
可迪一下紅了臉,急著分辨︰「不管你們信不信,總之我能通過神選,都是因為白度山悟透了神選的秘密。」
可迪原來是元素學院的一個學生,家境不錯的她成績卻一般。面對神選那百分之一的通過率,她只有走捷徑了。也恰好,听人說有個瘋子自以為參透了神選的秘密,並且帶著同學訓練了。
那個瘋子,就是白度山。
可迪剛听到這個傳言,對方是當笑話講的,她也是當笑話听的。但是她來了興趣,花了點小錢就知道了白度山的詳細情報。
情報顯示,白度山原名穆迪•傲倫,是一個勤奮的學生。可是接近神選前一個月,他突然x ng情大變,改名為「白度山•傲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總之他的腿不大方便了。
他夸口說能夠讓艾芝薇通過神選,然後制造了平衡木。可是他自己卻不參加訓練,這也是當時人們覺得他在吹牛的原因之一。
後來,摩恩修女出現,白度山感受到壓力,于是展開訓練。這時艾芝薇已經開始平衡木訓練一周了。可迪對情報進行分析,發現這里有問題︰白度山開始改名前後,腿一直不方便,所以他不參加訓練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腿的原因。但是他一直在努力的練習走路,兩三天就扔掉了拐杖。艾芝薇開始訓練一周後,他的行走能力應該恢復得不錯了,所以他會參加訓練,是因為身體的條件允許他訓練了。
即使摩恩修女不出現,他也會找到別的理由訓練。所以,他是真的看穿了神選的秘密,而不是在開玩笑。
可迪侃侃而談,最後總結說︰「白度山確實是千年前的英雄,這個應該沒有人懷疑了吧?」
凱瑟琳鼓掌說︰「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可迪你的分析滴水不漏,嚴密極了!」
艾芝薇不高興的仰起頭,「喂,這麼說起來,當初我們坐到同一輛車,也不是巧合,而是你願意的安排了?」
可迪笑了一笑︰「我家里的人對成功非常著迷,從我祖上就開始研究成功的秘密。所謂的成功,其實只有兩種模式︰一種是你自己非常了不起,可以憑自己的力量成功,這樣的人有,但是很少。第二種則是你本事一般,但是你‘恰好’站在能夠成功的人身邊。」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倒讓白度山肅然起敬了。一個世代追求成功的家族,到底會有多麼的厲害,這簡直不敢想象了。
拉爾夫回頭看著白度山,「原來你這麼了不起,真是沒想到啊!」他的眼里少了些親切,倒多了幾分恭敬。
凱瑟琳目不轉楮的盯著白度山看,她兩個眼眶里都盈滿了淚水,「你真的參加過眾神宴會?你真的是千年前的英雄?」
白度山顧左右而言其他︰「看那邊,好象約特鎮真的出事了!」這一句話效果極好,幾個人都順著白度山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牛車前方不足兩米處,伏著一具女兵的尸體。從尸體上看,這個女兵正在逃跑,卻被招搖怪從背後偷襲,一刀就砍穿了女兵的背甲。血跡顯示女兵中了這一刀仍然沒有死,還在不甘心的向前爬。那只招搖怪追了上來,砍掉了她的頭,這才殺死了她。
披甲牛毫無憐憫的拖著車走過去,從女兵的尸體上踩過。接著車輪又壓過女兵的尸體。
听著車輪下發出「喀嚓嚓」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幾個人的心情跌到谷底。戰爭離他們並不遙遠,只是與他們擦肩而過。
接下來,一路上都可以見到死尸,也有怪物的,也有人類的。可以想象,約特鎮遇襲之後,有大量的人逃了出來,但是怪物們也追了出來。這些人恐懼過,反抗過,但是一切都無濟于事,怪物冷酷無情的殺了他們。
大家都被看到的景象驚呆了。那些死尸姿勢各異,清晰的反應了他們死前遇到的情況。
遠遠的,他們看見約特鎮守軍的旗幟在飄揚。旗幟上繡著艾吉略爾地區的守護神女戰神。她一手持盾,一手持矛,十分威武。
沒有人說話,只听見拉爾夫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把手里的皮鞭甩里「啪啪」響。兩只披甲牛怒吼一聲,一起邁動八個蹄子,拖著車向那面旗幟跑去。
牛車猛烈的巔簸起來,艾芝薇小鳥依人一般的緊緊靠著白度山。
車輪不時碾過斷劍,斷刀,發出「當當」的脆響。空氣中迷漫著一股臭味,無數小蟲子在空中「嗡嗡」的飛,每當牛車經過一具尸體時,那些蟲子就像一陣黑煙一般的突然飛起來。
凱瑟琳趴在牛車一側,大口的嘔吐起來。
現在牛車已經接近那面軍旗了,白度山他們看清,軍旗下有十幾個女兵死在一起。她們的身上插著一種怪異的槍——槍頭巨大,槍身卻不是那麼平直,好象有人j ng心打造了槍頭,但是卻隨便給槍頭安上一截樹枝,就上了戰場。
「這是什麼人干的?」凱瑟琳問道。
這些尸體與其他尸體不同,先前他們看到的尸體,身上的傷口都是由爪子、牙齒造成的。可是這些尸體卻非常明顯的是死在武器下。
白度山甚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說︰「這些女兵,都是叢林矮人殺死的。」
凱瑟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這一哭,可迪也大聲哭起來。拉爾夫回頭想安慰她們幾句,還沒有開口,大眼楮里已經蓄滿淚水。他把頭轉朝前方,猛地一甩鞭子,「駕——」長長的吼了一聲。
披甲牛听不懂「駕——」,不過甩鞭子的聲音它們是懂的,賣力的拖著車猛跑起來。拉爾夫悄悄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他又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軍旗漸遠,凱瑟琳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美薩大姐啊,我的大姐啊!啊啊啊——」她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沒想到真傷心時,也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可迪不停的擦淚水,艾芝薇也開始哭泣。
「歌迪克,歌迪克……」幾聲尖促的叫聲中,幾個矮小的人向牛車沖來。這些人身高不足一米三,手里的槍卻長達一米六,也是槍頭巨大,槍桿七扭八彎。他們長長的頭發像女人一樣在身後扎了一個馬尾,身上的衣服像是某種氈片。
「叢林矮人!」白度山小聲驚叫。一伸手就把艾芝薇的頭壓進枕著的面包里,「大家躲好,這是矮人的偵察兵!」
拉爾夫現在頭盔上插著兩根削尖的樹枝,看上去像牛頭人。他坐得筆直,兩把戰斧就放在他的身後,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
凱瑟琳急促的抽了口氣,強忍住哭聲,趴到車里。猛地躺倒,卻一下靠在白度山的大腿上。
那幾個叢林矮人向牛車跑來,肩上扛著古怪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