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後退的突厥人,唐軍士兵都大松了一口氣,隊正趙全也癱倒在地上,許默也很累了,尤其手臂酸痛,已經無法用弩了,但還有很多傷兵需要救治,便對趙全道︰「隊正,受傷的弟兄要盡快救治才好,我們本來就人少,少一個弟兄就少了好幾分力了。」
趙全想了想,點點頭,站起身來喝道︰「弟兄們,都別坐著了,把受傷的弟兄抬到二樓休息,郎中還在嗎?趕緊準備藥物,幫弟兄們療傷。」
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但唐軍士兵听到命令還是站起來,看看旁邊弟兄的傷勢,或抬起陣亡弟兄的尸體安頓。
許默把趙全扶起來,兩人看著正在毫無顧忌安營扎寨的突厥人,趙全顯得非常憤怒,悶聲道︰「哼,這幫胡虜,要是老子現在有一千人,一定殺進營去,給他們一個教訓。」
許默想了想,道︰「隊正,就算我們現在只有這麼點人,晚上也可以殺進他們營中,毀了他們的糧草,同時驅趕他們的戰馬,來一個火馬陣,沖擊他們自己的大營,我們人數少,雖然不能殺多少人,但至少也可以給他們造成混亂,打擊他們的士氣。」
趙全眼楮一亮,拉住許默的手臂,急道︰「怎麼做,你說說看?」
許默指著正在安營扎寨的突厥人道︰「隊正,各位火長,你們看,突厥人正在構建營地,用 轆車圍成一圈,後方連 轆車都沒有,防御很松懈,他們把戰馬趕入左邊的馬圈,把隨軍帶來的羊群趕入右邊的羊圈,現在就有很多士兵在宰羊,說明晚上他們可能會大吃一頓,以期望明天一早一鼓作氣攻下我們的戍堡,然後殺入雲州城,我們可以把剩下完好的弟兄分成兩組,每組人不要多,四五個就行,四更天時從地道出去,帶上引火之物,模入突厥人營中,一組打開馬圈,用火把驅趕戰馬,引導戰馬沖向突厥人的帳篷,另一組點燃羊圈和糧草堆,引發突厥人的混亂之後立刻回來,不要和他們接觸,不管如何,我們的戍堡不能丟,所以去的人必須嚴格服從命令。」
眾人听了眼楮一亮,只有趙全疑惑道︰「許默,誰告訴你我們戍堡有地道的?」
許默笑了笑道︰「沒人告訴我,我自己猜的,像這樣的城堡肯定有逃生通道,否則一旦被圍豈不是坐以待斃?」
趙全這才釋然,拍了拍許默的肩膀,道︰「有你的,腦子夠用。現在大家先去休息,吃飽喝足先睡上一覺,靜待我的通知。」
許默和眾火長皆拱手道︰「遵命。」
伸了伸懶腰活動身體的許默在二樓看到了正在吃飯的老劉頭和小義,手臂中了一箭的小義拉著許默在旁邊坐下,老劉頭給他端來了一碗肉湯,道︰「先喝幾口湯,打了一個下午,估計你是累壞了。」
許默接過碗美美地喝了幾口,道︰「是累壞了,現在整個手臂都抬不起來,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了。」
老劉頭邊吃肉邊道︰「先吃飽肚子,等一下我給你捏一捏,你第一次這麼長時間sh 箭,手臂肯定很酸痛。」
許默大喜,道︰「多謝老爹。」
吃完飯,老劉頭果然讓許默趴在床上,在他手臂和腰上捏拿,舒服得許默大喊大叫,起來後果然手臂酸痛大減,覺得很是神奇,老劉頭笑著說以後教他。
不一會兒,火長叫上老劉頭和許默到隊正趙全的房間開會。
西山口最高長官趙全的房間里,此刻濟濟一堂坐著十幾個頂盔貫甲的將士,都是完好無損的,此刻西山口擁有完整戰力的人全在這里了。
趙全環視一眼,道︰「各位,今天下午一戰,我們以區區五十人力挫突厥八千大軍,殺敵上千,揚我大唐軍威,戰後我會向上峰請功。」
「謝隊正。」十余人齊齊起身向趙全施禮道謝,在趙全示意坐下後才坐下。
趙全話鋒一轉,道︰「但是,突厥人並未退兵,而我戍堡守軍傷亡接近一半,再這樣守下去,我們還是得戰敗,為了挫敗突厥人,我決定夜襲突厥大營。」
「夜襲突厥大營?」
除了許默和幾位火長外,其他幸存的士兵都大為驚異,在他們看來,能把戍堡守下去已經不錯了,以十余人夜襲突厥的大營,簡直與尋死差不多。
趙全似乎早有準備,他揮揮手,示意所有人靜下來,然後道︰「你們都想不到,突厥人就更想不到我們會夜襲,何況我們此次夜襲不是以殺傷突厥人為主要目的,而是通過燒毀他們的馬圈和羊圈,驅趕馬匹沖亂突厥人的大營,達到目的就趁亂回來。」
听了他的話,大部分士兵都覺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大聲喧嘩了。
趙全道︰「此次夜襲,是由許默提出來的,現在讓許默說一下具體計劃。」
眾士兵聞言大驚,他們也知道這個被風吹來的年輕人,一開始並不把剛從軍一個月的許默放在眼里,此刻听說這個膽大的夜襲計劃出自許默之手,不禁大為驚異。
許默站起來,道︰「隊正,各位兄弟,我是這樣設想的,我們從剩下的弟兄中選出十個人,要求是身手要好,膽大心細,最主要是不怕死,然後分成兩組,第一組由隊正帶隊,第二組由我來帶隊,我們換上突厥人的衣服,從地道出去,完成任務後在地道入口會合。第一組的目標是突厥人的馬圈,由一名騎術高超的弟兄引領點燃馬尾的馬群沖向突厥人的營地,第二組趁亂將糧草垛扔入羊圈中,把羊圈圍起來,然後點燃糧草垛,最好能將羊全部燒死在營地里。」
趙全站起來道︰「現在各位知道這次任務了嗎?」看到眾人都點頭後,道︰「現在除了我和許默之外,還需要八位敢死之士,你們可以志願參加,不參加的憑借下午的戰功,也可以獲得賞賜,參加的我會向上峰爭取一百貫的賞賜,戰死的給兩百貫,活著回來的一律官升一級。」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趙全的話剛說完,底下已經是一片驚呼聲,很多士兵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很快就有很多人報名參加,人數達到了十二人。
趙全和許默看到這麼多人報名,信心大增,雖然人數超過了八個人,許默道︰「隊正,不如讓這些人一起去,你的第一組還是五個人,其他人都分到第二組,突厥人的大營里羊圈大,糧草多,我們需要多一些人搬糧草才行。」
趙全想了想,點點頭同意,看著這十二人道︰「猴子(侯滄海)、張克、熊貴、梁威,你們四個跟我一組,負責驅趕戰馬,其他人跟隨許默,听從許默的指揮,都清楚了嗎?」
「遵命!」
凌晨前最黑暗的時候,西山口戍堡東北方四里外的小土坡上,慢慢出現了一個個黑影。
許默感覺自己的腰快斷了,在地道里彎腰前行了幾里路,讓這位曾經的訓練尖子也有點吃不消。
不久,先前去偵察的猴子和第二組的楊虎回來了,對趙全和許默道︰「突厥人的防御非常松懈,後營根本就沒有車陣,更沒有柵欄,有些火堆周圍圍了一些哨兵,但都睡著了,小的剛剛還裝著小便,有一個哨兵醒了見我們都穿著他們的衣服,沒說話又睡了。」
趙全和許默對望一眼,低喝道︰「出發。」
兩隊人馬在猴子和楊虎的帶領下模向幾里外的突厥人大營後方。
一刻鐘後,眾人來到了突厥大營外圍,只見大營內果然防御松懈,外圍點了幾堆火,十幾個突厥士兵圍坐在火堆旁,已經或蹲著或躺著睡著了,觀察了許久,大營內人更少,有些帳篷門口蹲著幾個睡著的突厥士兵。
趙全看在眼里,和許默對視一眼,大手一揮︰「按計劃行事。」說完領著第一組的四個弟兄模向了左邊的馬圈,許默也領著第二組的弟兄殺向右手邊的羊圈。
許默首先匍匐到火堆周圍,手握一把障刀,不到一會兒五個突厥士兵就被割破了喉嚨,然後領著其他士兵進入大營,很快就到了羊圈旁邊。
羊圈旁邊的方位更加松懈,只有羊圈門口有一個火堆,兩個突厥士兵已經倒在地上睡著了,一堆一堆的干草堆就在羊圈旁邊。
許默見狀大喜,手一揮,跟在他後面的楊虎和他一起快速奔向火堆,兩人拔出障刀,在突厥士兵後面蹲下,相視一眼,同時用障刀割斷了突厥士兵的脖子。接著和其他兄弟一起將糧草垛搬到木制的羊圈周圍,有些也扔到羊圈里面。
突然到來的食物讓羊群頗為興奮,發出咩咩的叫聲,但凌晨前的突厥大營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夢想著再用一個上午就可以攻下西山口戍堡,然後攻下雲州城,就算差點也可以洗劫唐朝村鎮,沒有人預料到僅剩三十余人的西山口戍堡唐軍會出來偷營。
羊圈周圍達數百步,許默等九人已經滿頭大汗、雙腿發軟,花了近半個時辰,也沒有把羊圈堆滿干草,這時,大營的另外一側,已經火光沖天,嘈雜的人喊馬嘶中夾雜著喊殺聲和慘叫聲。
「隊正他們得手了?!」
許默和第二組的兄弟不由歡呼起來,歡叫兩聲後,許默喊道︰「快快,加快速度,突厥人就要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