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喝醉,但第二天醒來時還是遲了,頭有些痛,少了軍號聲,似乎整個院子太安靜了。
許默剛起床,沈月就端著一踫熱水進來了,道︰「大哥,頭還暈嗎?要不要我去拿一些醒酒湯來?」
許默用水洗了把臉,道︰「不用了,小月,現在好多了。」
沈月又道︰「那我去給你端早點。」
許默攔住她道︰「小月,這些事你不用自己干,讓小元他們來干,你現在還在長身子,不能太累了。」
沈月臉上紅紅的,道︰「我不累,大哥。」
許默無法,只好由他去了,有這樣一個好妹妹也不錯。
上午,許默讓張成去請來了王東,王東很快就過來了。
正在房中看書的許默看到王東,放下書道︰「快坐下,王大哥,有件事想麻煩你。」
王東不敢做,昨天許默在酒桌上說的話他在外面都听得差不多,連雍城郡主都喜歡他,還被他拒絕了,自己在他面前還是謙卑一點好,就站在一邊。
許默把他拉著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茶,道︰「王大哥,這件事我還只能來麻煩你了。」
王東連忙道︰「校尉大人有事盡管說,小的一定辦好。」
「那就麻煩你了,明天,你替我去林老板家里提親,有什麼需要的,你找劉元,可好?」
王東站起來抱拳道︰「那我就先向校尉大人討喜了,大人放心,小的一定辦好這件事。」
許默抱拳表示感謝,又叫來劉元,讓他協助王東做好此事,時間緊急,王東急急忙忙走了,他要立刻c o辦此事,劉元只好也跟著去。
知道許默中午要在家里吃飯以後,沈月高興了好一陣子,親自帶了一個丫鬟上街買菜,買了一大堆菜回來後又馬不停蹄地下廚,小小的身影在廚房出出入入,累的滿頭大汗也不休息,看得許默心生感嘆。
正要開飯的時候,許默也在廳里幫忙端菜,卻听到張成跑進來道︰「大人,外面有幾個人找你,說是你以前的同袍。」
許默听到聲音來到廳外,卻見院子門口進來幾個穿著軍服的漢子,其中一人道︰「校尉大人,回到太原也不和我們打聲招呼,我們只好自己上門來了。」卻是趙全、猴子等人。
許默大聲道︰「小月,多炒幾個菜,趙全大哥他們來了。」說完迎上去道︰「正想下午去找你們,你們上午就來了,走,里面請。」趙全、猴子、馬成、張克一共四人,每個人提著一小包禮物。
邊走猴子邊道︰「許哥,听說你要成親了?」他現在也是旅帥了,但對許默的佩服卻更深了。
許默吃了一驚,道︰「猴子,你怎麼知道了?正想讓你們明天陪我一起去提親呢。」
猴子得意笑道︰「哼,還有我猴子探听不到的消息?」
馬成嘿嘿笑了一聲道︰「宗漢,你別听他吹牛,是裴兵馬使告訴我們的,今天一早兵馬使大人找了我們幾個,說了你和那林家小姐的事,我們和他告了假,就來找你了。」
猴子眼一瞪,只是馬成絲毫不怕他,兩人互相瞪起了眼,張克推了兩人一把,道︰「快走吧,在營里比還不夠,出來還比?」兩人這才呼呼的進了大廳。
眾人在廳里說笑打屁,沈月端著一盤茶進來,給每個人一杯,笑道︰「幾位大哥請喝茶。」
趙全笑道︰「兩個月不見,小月妹子長這麼大了。」眾人這認真一看,沈月確實比兩個月前高了一截,只是剛才都沒怎麼注意。
猴子怪叫道︰「是啊,小月妹子越長越漂亮了。」
沈月俏臉一紅,白了他們一眼,低聲道︰「你們慢喝,我走了。」說完迅速出了大廳,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中午眾人在大廳里吃飯,下午,小義就帶著南宮彥雲和楊敢回來了,去林府提親這件事,怎麼少得了南宮彥雲呢?所以上午許默就派了葉世成去找南宮彥雲。
許默把趙全等人和南宮彥雲互相介紹給對方,趙全等人都很敬重讀書人,南宮彥雲也不是迂腐的文人,雙方也很合得來,眾人圍成一堆,邊喝茶邊暢聊南下的經歷,當許默說到幾次剿匪作戰的時候,趙權等人都大呼過癮,他們雖然一直留在天兵軍里,但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北上防秋一個月也沒有撈到仗打,猴子和馬成都在大叫可惜。
傍晚,王東和劉元回來了,兩人風塵僕僕,一身大汗,見到廳里一大群軍官,還都見過面,分別一一見禮後,對著許默道︰「校尉大人,東西都按照最高等的聘禮準備齊了,這是聘禮清單,您過目!」說完遞給許默幾張紙,許默粗看了看,就遞給南宮彥雲,南宮彥雲看了後,笑道︰「這份聘禮也算配得上林家了。」
猴子好奇,一把搶過清單看了看,驚叫道︰「黃金一萬兩?」其他人听了大吃一驚,趙全拿過來仔細看看,道︰「宗漢,你哪里來的這麼多錢?」
許默好整以暇喝了一口茶,笑道︰「這些錢啊,都不是我的錢,都是仙塵借給我的,以後還得還的。」說完還看了南宮彥雲一眼。南宮彥雲怔了怔,很快就恢復常態,他明白許默的意思。
趙全等人看了看南宮彥雲,眼里發出光芒,南宮彥雲苦笑道︰「別這樣看著我啊,我連家里的祖宅、田地都賣了,才湊出了這點錢,幸好林家是大糧商,以後還能賺回來,不然我都虧了老本了。」
眾人听了他的話,才放下了對南宮彥雲的嫉妒,不過對許默的嫉妒卻更強烈了,這家伙哪里結交到了這麼有錢的朋友?
當晚眾人又是一陣大鬧,只有王東因為府里有事先走了,後來連劉元四人也加入戰團,不過都很快就敗下陣來,倒在了酒桌上,到最後,大廳里面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多個軍人,許默也是招架不住眾人的狂轟濫炸,最後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倒是把沈月和四個丫鬟給累壞了。
第二天一早,當王東來到院子的時候,眾人都還未醒,沈月等人又不敢吵醒眾人,不得已,王東只好一個一個搖醒,許默醒來後,見到王東,吃了一驚道︰「王大哥,你怎麼來了?」
王東一陣苦笑,搖頭道︰「大人,今天是去林府提親的r 子啊,你怎麼還不快點準備?」
許默馬上驚醒過來,從凳子上一躍而起,馬上就要洗漱、換衣服,待听到周圍的呼嚕聲,才明白過來,昨天全軍覆沒,大家都喝醉了啊。
經過了半個時辰的收拾,總算是可以出發了,許默穿著一身紅衣,趙全、南宮彥雲等人也是穿著亮麗的新衣服,沈月有些落寞,但還是幫許默整理東西,沈良很是好奇,吵著要一起去,許默也很喜歡他,便讓劉元抱著他上馬,一行人先出了院子,此時已經有數十名節度使府的家人抬著聘禮等在了側門外,還有以為媒婆及一個數十人的樂隊,可見王東辦事還是很認真的。
許默從側門出來,看到這麼多人,有些吃驚,王東見狀笑道︰「大人辦喜事,排場怎麼能小了?」
許默想想也是,雖然在古代男人能一夫多妻,但這第一次提親,也還是要好好c o辦的,他也不是迂腐的人,笑笑就上了馬,正要下令出發,陣陣馬蹄聲從後面傳來,回頭看去,只見一群鮮亮鎧甲的士兵從節度使府的後門方向過來,正在奇怪的時候,小義指著士兵們驚道︰「是猛虎營的兄弟們?!」
眾人大驚,未得軍令,猛虎營怎能全體出動?許默仔細看去,果然最前面那人就是背著一張大弓的南霽雲,再看下去,還未穿盔甲的淮南營也出來了,許默心中惱怒屬下不遵軍紀,但今天喜事當前,他表面上不顯露出來,倒是小義等人心里焦急,怕許默當場責罰士兵們。
不一會兒,南霽雲等人已經來到了許默面前,或許是看到許默臉s 淡漠,心中有些畏懼,他們遠遠就下了馬,張龍、南霽雲、李天英等隊正、火長來到許默馬前單膝跪下,張龍首先道︰「猛虎營、淮南營全體官兵听說校尉大人今r 有大喜之事,自發要來為校尉大人助威,今天上午的訓練已經完成,我等心知違反軍紀,甘受懲罰,請大人示下。」
他話音剛落,猛虎營和淮南營全體士兵都單膝跪下,齊聲道︰「我等甘受懲罰,請大人示下。」
許默心里有些感動,鼻頭有些發酸,他深吸了幾口氣,大聲道︰「弟兄們都起來吧?」
刷的一聲,猛虎營和淮南營數百將士同時站起身來。
許默抱拳道︰「我許默再次感謝弟兄們的關愛,但我希望此事就此一次,下不為例,因為你們是大唐的軍隊,不是我許默的私軍,提親是我許默的私事,為我的私事而勞動弟兄們,是為役使官軍,是對弟兄們的不敬,我許默不能做這樣的事,下不為例。」
听到他說的這麼嚴重,南霽雲出列道︰「大人,弟兄們是自發前來的,是我們願意為大人辦事,不是大人差使我們。」
許默道︰「多謝弟兄們。」
「不用謝,這是我們志願做的。」兩營將士們齊聲答道。
許默抹了抹鼻子,喝道︰「淮南營前方開路,猛虎營斷後,出發。」
「是。」將士們轟然應諾,並立刻行動起來,淮南營在韓志敏、周海濤的帶領下排成三列,輕輕策馬來到前面,樂隊和家人們跟在後面,許默等人也接著跟上,最後是猛虎營的士兵們,也是排成三列,整個隊伍在喜樂聲中浩浩蕩蕩地向城西開去。
有嚴整的統一身穿淡綠s 長衫的淮南營士兵開路,原本有些擁擠的街道變得暢通無比,半個時辰不到,迎親的隊伍就來到了林府的門前,要不是許默之前派了張成和葉世成來通知林府,林府的家丁就要被嚇壞了,還以為要被抄家了呢?
很快,林鶴鳴夫婦出來迎接,許默帶著眾軍官進去,樂隊和節度使府的家人們抬著聘禮也進了林府,猛虎營和淮南營則在府外站著,引得周圍的街坊在一邊議論紛紛,在猜測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有這麼多人護送。
在廳堂分主客坐定後,林鶴鳴夫婦坐在主位,廳里除了媒婆以外,就是十幾名軍官,許默當先和林氏夫婦施了禮,這是媒婆說話了,她首先介紹了許默的情況,然後問林鶴鳴是否願意,那天晚上林鶴鳴回家後,就與妻子商量,妻子也很中意許默這個年輕軍官,特別是林鶴鳴說許默深得王忠嗣的信任後,此時林鶴鳴就表示願意將女兒嫁給許默,提親很快就完成了,許默也當著眾人的面給林鶴鳴夫婦磕頭認親,接著,林府就大擺筵席,招待眾人和兩營官兵。
這一次,許默又被灌得大醉,他不知道,那個擔心了好幾天的少女這一個晚上卻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