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許默立刻讓人叫來楊安和蘇晴,布置了一些受傷的假象,在左肩上幫了一條繃帶,中間滲出的血也顯得很逼真,蘇晴還有一些化妝的手段,稍作修飾之後,許默就是一個嘴唇發干、臉s 蒼白的傷患了,不一會兒,楊安來報,左金吾衛郎將陳文炳來訪,許默暗道︰來了,便讓楊安領陳文炳進來。
不一會兒,楊安領著一個青年將領進來,正是陳文炳,陳文炳見房中站著十余人,個個頂盔貫甲,殺氣騰騰,嚇了一跳,再看躺在床上的許默,臉s 蒼白如紙,空氣中還聞到金瘡藥的味道和血腥味。
陳文炳抱拳道︰「在下是左金吾衛郎將陳文炳,許將軍現在如何?」
小義站出來指著他道︰「敢問陳將軍,今r 是除夕之夜,我家將軍竟然在天子腳下為歹人偷襲,差點沒命,你們金吾衛是如何巡防京城的?」
陳文炳一陣惱怒,又有些尷尬,這件事情捅到上面,對金吾衛可不是好事,只好壓下怒火,道︰「這位將軍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刺客,為許將軍討回公道,只是如今,請先讓在下調查情況,也好早r 抓到刺客。」
小義還要說話,許默沙啞的聲音低喝道︰「薛義,不得無理。」然後掙扎著要起來,卻又悶哼一聲,起來了一些的身體重重倒在床上,小義等人連忙過去扶著,好不容易才把許默扶起來,在床上坐起來後,許默喘著氣對陳文炳道︰「不好意思,陳將軍,在下有傷在身,不能行禮了。」
陳文炳抱拳道︰「許將軍切莫客氣,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金吾衛的失誤,听到報告後,我們宇文大將軍部署人馬按坊捉拿,並親自去右相府稟報李相,相信很快就可以抓到刺客,還許將軍一個公道。」
許默吃力的抱拳道︰「多謝陳將軍,並請替我向宇文大將軍道謝,待在下傷愈後,定登門拜謝。」
「許將軍好好養傷,在下也去捉拿刺客,爭取早r 破案。」說完,陳文炳還和屋內眾人拱了拱手,出了房門,被寒風一吹,感覺身上冰冷,心中暗罵道︰「他娘的,哪個王八蛋吃飽了撐的,大過年的去刺殺人,弄得老子半夜還不能回家!」他心中想起了新納的那房小妾嬌女敕的身軀,腳下不由加快了腳步。
看到陳文炳走了,眾人臉上的神情才松了下來,不用裝了,小義來到床前道︰「大人,如今怎麼處理?那個活口已經招了,是太子下的命令,不過他們卻不是和東宮的人接頭的,而是和一個叫熊寶的太監接的頭。」
招手讓所有人都坐下,然後坐起身來,許默才問道︰「這個熊寶是什麼人?」
小義搖了搖頭,道︰「目前還不清楚,事發突然,我們在長安也沒有根基,只能明天再去問了。」
許默這時也有些煩惱,在長安沒有勢力,被人打了都不知道是誰打的,真是窩囊,現在感覺自己手下人才還是太少了,武將方面還好,南霽雲、李天英、李嗣業等人都是可造之材,假以時r ,必定能有所成就,只是幕僚太少,除了南宮彥雲,沒有其他可用之人。
看到許默沉思的樣子,南宮彥雲站起來道︰「今天先這樣吧,已經這麼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南霽雲等人紛紛告退,他們的房間都不在這一進,都心情有些沉重地各自回去,主將被人刺殺,知道是誰干的,卻無從還手,真不是一般的郁悶啊,尤其是秦猛等人,都是義字當頭的漢子,又是山賊出身,心里更是憤恨不已,心里總想著怎麼為許默出氣。
看到眾人都出去了,南宮彥雲向小義使了個眼s ,小義點點頭,來到門外看到劉元等五人都守在門口,對劉元道︰「大人有要事,你們好好守著門口。」
「是。」劉元沉聲應道。今天發生的事情被他們認為是奇恥大辱,身為親兵,卻不能有效保衛主將,關鍵時刻還成為了主將的累贅,他們實在無法接受,回來後,他們把想法和張成等人說了一下,五人立志要練好本領,誓死保護許默的安全,所以現在天s 雖晚,又是在府中,但他們還是全副武裝,枕戈待旦,時刻保護著許默。
許默看到他們的樣子,心里也放心了,便轉身進入房間,還把門關上,又向南宮彥雲點點頭,南宮彥雲才來到床邊坐下,道︰「宗漢,這次過完年後,我留在長安吧,現在你在長安也有了落腳之地,應該要有一個據點,否則回到長安兩眼一抹黑,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許默正好也有這個想法,便道︰「仙塵,那就辛苦你了,長安天子腳下,皇親國戚眾多,各方面的勢力也是錯綜復雜,這一兩年內我應該還是在王大帥的麾下效力,還不能獨當一面,等我能成為一方都督的時候,我還要你幫我處理民政事務呢。」
南宮彥雲躬身笑道︰「這輩子我已經賴定你了,我會在長安先召集一批人手,刺探情報、傳遞軍情等,你且安心在前方建功立業,在長安有我在,你一切放心。」
小義在旁邊听得有些愕然,等南宮彥雲說完了,他支支吾吾道︰「默哥,你們、你們不會是想謀反吧?」
許默和南宮彥雲對視一眼,一起大笑起來,小義看著大笑的兩人,一時模不著頭腦,也只好自己傻笑,許默模了模他的頭,笑道︰「傻兄弟,我們怎麼可能謀反?我不是和你們說過,我們猛虎營要誓死保衛大唐,你忘了嗎?」
小義搖了搖頭,接著又問道︰「那你們為什麼還要建立私軍?」
許默笑了笑,不說話,南宮彥雲道︰「小義,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太子要刺殺宗漢,是為什麼呢?」
想到太子要置許默于死地,小義心里很憤怒,但家族的教育和長期對皇權的敬畏,使他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只是對于為什麼太子要殺許默,他的心里也很迷茫。
「是因為你大哥不肯投靠他,僅僅因為今天晚上宗漢和廣平王發生了一點口角,太子就要置他于死地,你說,這是何道理?如果今天宗漢不幸遇難了,他和你們說的保衛大唐的誓言怎麼實現?宗漢若不在了,猛虎營必定分崩離析,大唐就要失去一支真正為他效力的軍隊,這是誰的損失?這是大唐的損失啊!」南宮彥雲語重心長地道,見薛義的眼神漸漸鑒定起來,接著道︰「所以我們一定要有自保的實力,否則只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小義陷入了矛盾與掙扎之中,他低下頭,握緊拳頭,許默嘆了一口氣,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嘆道︰「兄弟,當我們浴血奮戰一個晚上,還來不及休息,听到趙莊被圍的消息,奮不顧身前去救援,為的是什麼?」
小義想起了那場血戰,抬起頭道︰「為了保衛趙莊的百姓。」
「是啊,為了保衛趙莊的百姓,你知道我許默不怕死,但我怕死的沒有價值,如果我是為國而死,死得其所,我必定不懼死亡,但如果死得不明不白,甚至死在別人的y n謀詭計之下,我卻絕不願意,必定拼得魚死網破,至死方休。」許默堅定地道。
听到他的話,小義心里一片開闊,不再糾結,許默繼續道︰「小義,你要知道,我和你一樣深愛著這個國家,又豈會做出背叛這個這個國家的事情?就如同我在長安城外的誓言,此生絕不後悔。」
小義站起來握住許默的手道︰「默哥,我相信你。」
許默笑著拍了拍他的手,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如果沒有你們的支持,我哪里能有這份雄心壯志,現在我就有信心了。」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
另一邊,東宮太子的書房內,李亨正沉著臉听眼前跪著的人的稟報,他剛剛才知道,除掉許默的事情竟然失手了,他原本還算暢快的心情立即被蒙上了一層y n影。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著爾等還有何用?」已經知道結果了,李亨冷冷道。
兩名侍立一旁的衛士立刻抓住那人的雙臂往門外走,那人嚇得尖叫道︰「太子殿下饒命啊,太子殿下饒命啊,饒命啊••••••」
處決了辦事不力的人,李亨的心情並沒有半分好轉,他知道,這一次沒有殺了許默,下次再想暗殺就有點困難了,在他一旁的宦官馬英俊見他如此憂心,低聲道︰「殿下,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奴婢听說慶王對許默恨之入骨,這次刺殺的人都死了,已無對證,想來許默也不會懷疑到東宮。」
鴨公般的聲音此時在李亨听來卻是如此的美妙,他眼楮一亮,點了點頭,不錯,自己與許默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他也想不到自己為何要殺他,有死無對證,事情已經牽連不到他了。
李亨站起來,拍了拍馬英俊的肩膀,笑道︰「英俊啊,回去休息吧,莫讓佳人久等了。」
馬英俊受寵若驚,本來就肥胖的臉更是擠在一起,眼楮都看不見了,跪下來磕頭道︰「多謝殿下賞賜。」這馬英俊雖相貌丑陋,但有權柄在手,他和一個伺候張良娣的宮女互相「吸引」,成了對食,張良娣不喜,今天還讓李亨處罰馬英俊,李亨今天高興,就將這宮女賜給了馬英俊,讓已經提心吊膽的馬英俊能不感恩戴德嗎?
李亨笑了笑,雙手負在背後出了書房,馬英俊等李亨走了,才敢站起來,溫柔地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出了書房。
興慶宮內,李隆基正與楊玉環在芙蓉帳內低聲細語,剛剛兩人才結束**,楊玉環今天頗為高興,正纏著李隆基要他第二天陪她去曲江池賞梅,李隆基對這位愛妃寵愛得緊,自然無不答應。
兩人又溫存了片刻,正要入眠,高力士在帳外輕聲道︰「陛下,出事了。」
李隆基畢竟是皇帝,沉穩得很,拍了拍已經驚醒的楊玉環的玉背,淡淡道︰「力士,出了什麼事?」
高力士低著頭道︰「剛剛金吾衛大將軍宇文征來報,冠軍將軍許默在回府的路上遭人刺殺。」
李隆基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怎麼回事?許默現在如何?」這個年輕人他頗為喜歡,只是背景還有些不清楚,也不敢重用,但如今和回紇人的比武迫在眉睫,他不想再丟這個臉了,沒了許默,比武還怎麼比?
「據宇文征報,許默身上中了一箭,傷勢頗重,幸好箭頭沒有涂毒,只是過幾r 的比武,恐怕是不能上場了。」
李隆基大為光火,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低喝道︰「力士,你去告訴宇文征,三r 之內要是抓不到刺客,他的金吾衛將軍就不要干了,另外,你從府庫中挑一些上好的藥材,送去給許默,讓他好好養傷,告訴他,朕還等著他為朕開拓疆土呢。」
「老奴遵旨。」高力士應道,然後慢慢出了寢宮。
今夜注定是忙碌的一夜,剛回到王府的慶王李琮听到兒子李俅來報,金吾衛正在全城搜捕刺客,听說是一個叫許默的人被刺殺了,李琮一听,頓時哈哈大笑,這個不知死的許默,要不是王忠嗣護著你,早就收拾你了,現在有人動了手,了卻了本王的一樁恩怨,那幾個奴才被打是小事,恨的是你落了本王的面子。
「那許默死了沒有?」笑完了李琮才問道。
李俅搖了搖頭,道︰「听說中了一箭,沒有死。」
李琮的臉s 立刻變得很難看,拳頭在空中揮了揮,罵道︰「他娘的,是誰干的,怎麼就不殺了這個混蛋?」
李俅站在一邊不敢說話,他的父親正在氣頭上,還是不要惹他生氣了。
良久之後,李琮才平復了心中的怒火,轉過身來︰「王兒,刺客可有消息嗎?」
李俅搖頭道︰「父王,刺客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只是我听說,金吾衛都是在王府周圍的各坊搜查,恐怕是有所懷疑。」
「懷疑什麼?」李琮疑惑地問道,接著腦中靈光一閃,不會是懷疑本王干的吧?一時間他愣住了,這京城之中,誰不知道他慶王與許默有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