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剛到,隨著左龍武大將軍陳玄禮的一聲令下,金帳周圍鼓聲隆隆,長長的號角聲震耳y 聾,人聲也可開始鼎沸起來,無數的人群圍向擂台,只不過他們只能圍在案席之外。比武大賽即將開始了。
此時席位上已經坐滿了人,太子李亨坐在右手第一位,沉著臉誰也不理,他的兒子則是一臉興奮地坐在旁邊,作為皇長孫,李俶還是有資格坐在右邊的席位上。這幾r 骨力裴羅的兒子磨延啜打得火熱,在磨延啜的有意結交之下,兩人迅速成為好友,磨延啜還帶著李俶參觀了回紇在城外的軍營,李俶也把參加比武的許默的人的信息告訴了磨延啜,現在,他正要好好看著許默戰敗,丟人現眼。
李亨旁邊分別是右相李林甫、左相裴耀卿等人,他們倒是並沒有太將比武放在心上,對他們來說,面子上的東西可有可無,他們更關心的是朝廷的運轉,所以都是各自在和屬下的官員聊天、討論問題,現在坐在李林甫旁邊的是王珙、吉溫兩人,和裴耀卿聊天的是範陽節度使李適之和河東節度使王忠嗣,他們三人都在談論李適之提出的討伐契丹的事情。
開元二十年,在信安王李統領諸總管大破契丹、奚之後,契丹人依附了突厥,安分了一段時間,但這幾年又開始鬧騰了,說起了這些契丹人不會農耕,就靠漁獵為生,人口多了難免有些養不起,養不起的時候就南下打草谷,去年冬天範陽節度轄下多處被契丹人打草谷,男人、女人、牲畜全部都要,特別貪婪,下面的州縣告到李適之那里,李適之也火了,回來就向李隆基奏請討伐契丹,還列了一大堆罪證,李隆基原本因為西域的勝利很高興,現在冒出一個契丹掃他的興,他哪里忍得住這口氣,立刻原則上同意了此事,讓李適之和兩個宰相先商議,擬出一個方案來,李適之和李林甫不對付,就先來找裴耀卿了。
和南北兩面的低聲細語不一樣,西面的席位上卻是一片嘈雜之聲,來自各個世家的男女少年各自聚成一圈在玩耍說笑,搞得亂哄哄的,其中一些人卻安靜地坐在席位上,包括獨孤明成、崔煙煙、妮娜以及其他幾個少女,另一邊,晁思r 和他的兩個伙伴也是安靜地坐著,只見晁思r 眉頭緊鎖,另兩個人也是神s 焦急。
「阿倍君,你的師父會贏嗎?我听說兩年前大唐輸了,還輸得很慘呢!」其中一個伙伴道。
晁思r 霍地站起來,惱怒地道︰「你說什麼呢,藤野,我師父厲害得很,回紇的野蠻人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藤野明顯有些害怕晁思r ,忙陪笑道︰「我也只是听說而已。」
晁思r 這才坐下來,嘴里還說道︰「不知道就不要亂說,等一下你就知道我師父的厲害。」
他坐下沒多久,就听到一聲唱喏︰「皇上駕到!」嘈雜的營地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動作麻利的跪了下來,悉悉索索的都是衣服抖動的聲音。
只見金帳方向,楊太真挽著李隆基的手出了金帳,一路風情萬種地四處張望,而李隆基則一臉微笑地龍行虎步,快速登上了他的龍座,而楊太真坐在旁邊的席位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震耳y 聾的聲音響徹整個營地,還驚起了樹林里的大群飛鳥。
李隆基坐下後,虛抬右手洪聲道︰「眾卿平身,都平身吧!」
「謝皇上!」
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等待著李隆基的講話。
李隆基端起酒杯,站起來道︰「諸位愛卿,今天在這里,萬眾雲集,朕很高興,因為這是大唐繁榮昌盛的標志,大唐盛,則萬邦昌盛,這杯酒,朕與你們共飲,為大唐賀,為天下賀。」
「祝大唐繁榮昌盛,祝皇上萬壽無疆。」在李林甫的帶領下,所有人都站起來向李隆基敬酒。
楊太真也是浪漫情懷,端起酒杯和李隆基輕輕踫了一下,同時拋了個媚眼,李隆基心懷激蕩,仰頭喝下杯中酒,看到眼前的盛況,他不由哈哈大笑。
接著,高力士又給李隆基滿上一杯,李隆基繼續道︰「我大唐以武立國,百年來英雄輩出,今天會獵,我皇家字第不負眾望,收獲甚豐啊,同時,也涌現出不少青年才俊,朕心甚慰,這一杯酒,祝我大唐人才輩出,千秋萬代。」
「祝大唐人才輩出,千秋萬代。」
喝了兩杯酒,也差不多了,李隆基壓壓手,讓眾人坐下,然後道︰「上午會獵,下午就是喝酒吃肉的時候,喝酒吃肉總要有東西助興,原本朕與回紇骨力裴羅約好了,今天下午來個比武大賽,沒想到新羅人、昭武各國都想參加,那樣也好,更添熱鬧了,朕決定,大唐勇士擺擂台,回紇、新羅、南詔的勇士都可以上台挑戰。」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就爆出一陣陣歡呼,對于大部分人來說,有熱鬧看是最好的,對于各國各部來說,這是一個宣揚本國威名的機會,他們紛紛招來本國好手,準備上台挑戰。
許默等人在郭元英的引領下出了小帳,來到了擂台旁邊,與李亨等人相隔一丈左右,十個人排成一排,準備上擂台。
一個年輕的太監來到了擂台上,只見他捋起雙袖,顯然也是有些身手的,手中的拂塵一揮,喝道︰「奉皇上旨意,比武開始,大唐勇士先上台。」
許默看了一眼旁邊的南霽雲,低聲道︰「南八,你先上。」
南霽雲點了點頭,雙手緊了緊腕上的護腕,腳上一蹬,躍上了擂台,在擂台中先對李隆基躬身施禮,然後還對著周圍眾人抱了抱拳,他相貌英俊,配上身上的勁裝,更顯得俊俏逼人,惹得下面的眾人一陣歡呼,讓他都有點臉紅了。
那名裁判太監輕咳一聲,喝道︰「大唐勇士已經上場,誰上來挑戰?」
裁判話音剛落,回紇酋長骨力裴羅身邊立刻一個人站起來,邊走邊用不標準的漢語道︰「我來,我來。」只見這個人身高不是很高,但很粗壯,穿著粗糙的皮衣,如同一頭黑熊,身體是橫著的,一看就是強橫的人物,在一片驚呼中登上了擂台,一步一步竟把擂台震得隆隆作響。
待兩人站定,太監用手壓下周圍喧嘩的聲音,大聲道︰「雙方互通姓名。」
「在下河東軍南霽雲,請賜教。」南霽雲抱拳道。
「我是回紇涂羅,漢人,來吧?」涂羅拍了拍雙掌,擺出一個摔跤的姿勢,獰笑著道。兩年前,他幾個回合便將一個大唐力士扔出了擂台,這次他看到南霽雲身材均勻,以為南霽雲力量不足,便起了輕敵之心。
南霽雲也不在意,緩緩擺出了架勢,涂羅求勝心切,立刻發動了進攻,別看他身體強悍,別看他身體強橫,動作卻極為敏捷,三兩步已經竄到了南霽雲眼前,雙手抓向南霽雲雙肩,試圖直接將南霽雲扔出擂台,南霽雲雙肩一矮,然後一腳踢在他的肋側,竟然紋絲不動,回紇人中爆出一陣喝彩,也听不清楚說的什麼。
台下的徐默也吃了一驚,這個回紇人卻竟然強悍如斯。
涂羅反應也很快,雙手立刻抱住南霽雲的右腳,接著竟然將南霽雲轉著給甩了起來,南霽雲立刻左腳狠狠蹬在涂羅的月復部,兩人同時倒地,但南霽雲起來得更快,他迅速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涂羅慢了一步,肋側挨了南霽雲一腳,他們哼一聲,向後連翻兩個滾,然後順勢站起來,左手伸出擋住了南霽雲的一記飛腿,接著兩人短兵相接了,一開始兩人似乎不相上下,但幾個回合之後就發現南霽雲的拳更快,也更準,更狠,十幾個回合後,南霽雲只中了一拳,而涂羅已經中了四拳,眼圈都黑了,腰上也中了一腳,這次力量較大,痛得他退了兩步,南霽雲再不留手,閃電般沖過去,一個連環飛腿連續擊中涂羅的頭部,涂羅晃了晃碩大的頭顱,經過強化訓練的南霽雲,力量有了很大的提高,涂羅也有點眩暈了,這時,南霽雲卻停了下來。
許默皺了皺眉頭,南霽雲估計是不願意乘人之危,立刻喝道︰「南八,忘了之前說過的嗎?干掉他。」李天英等人也喊道︰「干掉他,干掉他,干掉他,••••••」
南霽雲這才醒悟,自己的俠客作風又犯了,心中暗自慚愧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沖向涂羅,只是此時涂羅已經清醒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側身讓過了南霽雲踢來的腿,接著一拳將南霽雲打得倒退兩步,南霽雲大怒,更在為自己剛才的仁慈感到懊悔,他大喝一聲,撲向了涂羅,涂羅這次慘了,頭上連中兩拳,眼前全是金星,南霽雲不再猶豫,一個側踹,將涂羅踢出了一丈開外,直接摔在了擂台下,掙扎著卻站不起來,立刻有兩個回紇人扶起涂羅,架了回去。
變化在瞬間發生,當涂羅摔下擂台時,回紇一方響起一陣驚呼,涂羅在回紇人中威望極高,沒想到輸得這麼快,其他人則爆出一陣喝彩聲,李隆基笑著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崔煙煙等人更是站起來不停拍掌。
裁判威嚴地看了看四周,才昂著頭來到場中,一揮拂塵喝道︰「第一場,南霽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