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上午,崔翹的府邸熱鬧非凡,從辰時開始就陸續有年輕男女來了,都是長安城里各名門望族的子弟,來到崔府參加聚會,這天崔翹及其夫人都已經出門了,這里成了年輕人的天下。
許默這次孤身一人,穿著淺藍s 的長衫來到了崔府門前。崔府佔地頗廣,有上千畝地,畢竟是郡主的府邸,其中湖泊,花園、亭台樓閣應有盡有。
正在大門口迎接客人的崔煙煙一眼便看到了許默,高興的跑過來道︰「許默,你來啦。」
許默跳下馬來,笑道︰「既然已經答應了你,怎麼能不來呢?」
崔煙煙笑了笑,看了看許默的身後,沒看到其他人,有些不解道︰「怎麼,南宮先生沒來嗎?」
「他啊,他是個大忙人,我明天就離開長安,他去給我準備東西了。」許默牽著馬笑道。
「啊?」崔煙煙驚道︰「你明天就走啊?」
許默笑了笑道︰「我有軍務在身,不便在長安久留。」
崔煙煙只能默默點頭,領著許默進了門,剛進門就听到後面有人叫,只好歉意地對許默笑了笑,讓一個丫鬟帶許默去舉辦聚會的後花園,許默自然沒有在意。
進了府邸隨著那名丫鬟七轉八轉來到了崔府的後花園,花園中間的空地上,已經下面墊了干淨的布匹,擺好了幾十張桌子,放滿了瓜果肉食和酒,現在花園里已經來了上百人,男女各半,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許默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自己認識的人,便來到一棵樹下的石桌旁坐下,桌上放著幾瓶酒和幾碟水果、小吃,他人身地不熟,便自斟自飲,倒也自在。
「許將軍,你也在這里?」一句有些生硬的漢語在一旁響起,許默轉頭看去,卻見是一身白袍的波斯王子阿舒士在看著他,站起來抱拳道︰「原來是王子殿下,在下不知道殿下前來,失禮了。」
阿舒士擺擺手道︰「許將軍太客氣了。我可以坐下來嗎?」
許默讓開位置道︰「當然,王子請坐。」坐下後還幫阿舒士倒了一杯酒,遞給阿舒士後道︰「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王子殿下。」
阿舒士喝了一口酒道︰「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將軍,是廣平王殿下邀請我來的,不過我好像來得早了一點,還沒見到他。」
許默也看了看四周,道︰「在下也是剛到,沒看到廣平王。」
阿舒士也看了看四周,低聲道︰「許將軍好像和廣平王有些誤會,不過廣平王地位尊崇,許將軍不怕吃虧嗎?」
許默心中一驚,這個波斯王子怎麼這種事情都放到這里來說,他笑道:「王子從哪里看出在下和廣平王有誤會的?廣平王殿下是太子長子,在下只是個邊關小兵,哪里有資格能和廣平王有誤會?」
阿舒士笑了笑,道︰「許將軍不相信我?」接著嘆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許將軍,這次來,我是奉了我父王的命令來大唐求援的,只是到現在連皇d d 沒見到,太子殿下倒是見了幾次,不過說到援助的時候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廣平王殿下更是每天都來找我玩,從不肯談正事。」說的時候眼中滿是無奈。
許默想也想得到他的境遇,道︰「王子,我听說差不多一百年前,大食入侵波斯,波斯好像失敗了,不知道如今波斯情況如何?」
阿舒士臉s 黯然,道︰「唉,現在的波斯不過是徒有虛名,我們在吐火羅和安西的邊境有幾座城市,我父王雖然是波斯國王,所轄不過四城,包括從波斯過來的百姓也不過六十萬人,兵不過兩萬,如今大食對我們處處壓制,我們的商隊不能西進,大食的商隊也不經過我們的城市,如果沒有大唐的援軍,恐怕我們撐不下去了。」
許默大驚,沒想到波斯已經艱難到這個地步,只是他如今不過是個低級將軍,手下才幾百人,如果他是個安西節度使,他還能幫上一點忙,他有點低沉地道︰「可惜在下只是個將軍,不能幫上王子,很抱歉。」說起來,經過社會主義教育,中國人都有悲天憫人的情節,世界上哪個國家被欺負了,中國人都想主持公道,許默也不例外。
阿舒士苦笑了笑,道︰「許將軍,謝謝你的好意,我知道,這一切都要听皇帝的。」
「王子,皇上有皇上的考慮,大唐雖然幅員遼闊,但鄰國眾多,如今突厥、吐蕃都是大唐的強敵,他們牽制了大唐太多的兵力,安西、北庭只不過數萬多人馬,想幫你們也是有心無力啊。」
阿舒士臉s 慘白,猛地喝下一杯酒,再看許默時已經滿臉淚水了,許默也為他感到難過。
兩人都在兀自傷神,旁邊已經來了幾個人,正是李俶等人,他看到阿舒士和許默在對飲,心里冷笑一聲,來到兩人身邊,輕笑道︰「呦,兩位好興致啊?」
阿舒士連忙站起來抱拳道︰「殿下,您來了,我來了沒看到你,就在這里等你。」
許默也站起來抱拳道︰「末將許默參見廣平王。」說話的時候臉上一本正經的,看不出喜怒。
李俶合起手中的紙扇,冷笑道︰「不敢當,本宮當不起許大將軍的禮。」
許默笑了笑,道︰「末將還有事,就不打擾廣平王了,告辭。」說完還和阿舒士點了一下頭,轉身走了。
隨李俶來的兩個公子哥見狀大怒,其中一人正是皇甫惟明之子皇甫亮,他伸出手臂攔住許默,喝道︰「好膽,竟敢對廣平王殿下無禮。」
許默停下腳步,雙眼一瞪對方,冷笑道︰「怎麼,主人還沒發話,狗就出來咬人了?」
皇甫亮大怒,指著許默喝道︰「你說什麼?別以為你有王忠嗣罩著就這麼囂張跋扈,哼,廣平王只是不想和你一般見識,惹得老子不高興,照樣弄死你。」
許默眼中厲芒閃過,低聲道︰「要不是看在皇甫將軍為國戍邊、一心為國的份上,今天一定替他教你怎麼做人。閃開。」
盡管年紀和許默相仿,但皇甫亮的氣勢完全被許默所奪,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讓開了許默,讓許默離開了。
走開了幾步的許默心里很不舒服,看了看周圍的這些人,覺得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心想只要自己來過了,就完成了對崔煙煙的承諾,這就回去吧,沒想到剛走到後花園的門口,就踫到了進來的崔煙煙、妮娜公主、獨孤明成、王婉如等人。
「許默。」「許大哥。」「許將軍。」幾種稱呼同時響起,許默撓了撓頭,道︰「你們來了。」
崔煙煙嘴巴一嘟道︰「怎麼,許默,你想走啊?」
許默哈哈一笑,道︰「我明天就走了,家里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回去了。」
崔煙煙展示了霸道的一面,她雙臂一張,嬌斥道︰「不許走,本小姐不許你走。」
許默無奈,只好道︰「好吧。」然後隨著眾女來到了花園中。
見到主人家和眾美女出現了,已經來的眾男女都過來打招呼,李俶等人也過來了。
「妮娜公主,你也來了。」李俶搖著扇子頗有風度的和眾女照面,特別對有異域風情的妮娜多說了幾句。
妮娜行了個波斯禮節,道︰「妮娜拜見廣平王殿下。」
李俶頷首點了點頭,道︰「走,妮娜公主,你哥哥也在那里,我們一起過去吧?」
妮娜臉s 有些猶豫,看了看崔煙煙等人,又看了看許默,咬著牙道︰「不好意思,殿下,我和煙煙她們還有點事情,等一下過去找你們。」
李俶臉s 變了變,不過很快就道︰「那好吧,我們先過去。」接著領著一幫人走開了,走的時候還瞪了許默一眼。
許默鳥都沒鳥他,來到崔煙煙面前道︰「煙煙小姐,你們今天聚會的主題是什麼?」
崔煙煙哎呀一聲驚叫,大聲道︰「都沒告訴你,我們今天是賽詩會。」她看了看許默道︰「你,會作詩嗎?」
許默搖了搖頭,不願心上人受窘,獨孤明成道︰「不會作詩也沒關系,就留下來看看嘛,也不一定每個人都要作詩啊。」
王婉如一敲獨孤明成的肩膀,取笑道︰「你啊,就幫著他吧,要是不說,還不知道你以前要是看到不會寫詩的人,理都不理人家呢。」
獨孤明成俏臉一紅,瞪了王婉如一眼,道︰「婉如,那你呢?本來不是說好了今天沒空的嗎?怎麼又來了?」
王婉如自己知道自家事,臉也紅了紅,瞥了許默一眼,道︰「本來沒空,現在有空不就來了啊。」
崔煙煙看他們曖昧的樣子,心里直泛酸,拉著她們道︰「好了好了,我們也過去吧。」
眾人便隨著崔煙煙來到了聚會區,許默無奈,只好跟在後面,隨他們來到了聚會的地方,崔煙煙等人自然是在主位上坐下,旁邊還坐著王婉如和妮娜公主,獨孤明成想要坐下,王婉如一推,嗔道︰「明成,你還是到那里去坐吧,這里已經坐不下了。」
崔煙煙也在一旁起哄道︰「是啊,到心上人那里去吧?」
獨孤明成滿臉通紅,看了一眼許默,鼓起勇氣道︰「好,去就去。」說完抬頭挺胸,來到旁邊許默的席位上坐下,許默早已挪到另一頭,讓了些位置給獨孤明成,還對他笑了笑,更讓獨孤明成心中滿是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