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r 早上,許默在篝火旁吃早餐,正喝著肉湯,龍格爾和格泰也走過來,許默便請兩人一起吃。
「說起來,我實在不明白草原上各部落之間的關系,就說你們契苾部吧,到底是不是屬于突厥人?」
龍格爾看了看許默,道︰「讓格泰叔叔和你說吧。」
許默又看了看格泰,格泰慢慢道︰「我們契苾部不屬于突厥部落,但也從屬于突厥可汗,突厥汗國和突厥部落不一樣,突厥汗國包括突厥部落還有其他服從突厥可汗的部落,包括我們契苾部、僕骨部、結骨部、拔野古部等部落,但現在,突厥登利可汗無能,左右設各自為政,很多部落已經不听牙帳的調遣了,我們部落也有三年沒有沒有交牛羊給牙帳了。」
許默有些不解地問道︰「登利可汗雖然無能,但突厥牙帳應該還是有些實力的,怎麼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呢?」
格泰嘆了一口氣,道︰「唉,這登利可汗繼位的時候不過十二歲,如今還不到二十,全靠他的母親在掌管部落,但一個女人,能有什麼本事,我听說他們的很多人口都逃離了,她的幾個兄弟在部落里胡作非為,把整個牙帳搞的是烏煙瘴氣,唉,草原上就要大亂了。」
許默笑道︰「草原上不大亂,你們怎麼會有機會?」說完他看著龍格爾,龍格爾想起昨天和許默的約定,也笑了笑,格泰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好想問。
很快吃完早餐,迎著初升的陽光,眾人就上路了,格泰等人也裝扮成護衛隊員,龍格爾則只好藏在糧堆里,以免被人發現,畢竟一個商隊有一個小孩子是很不正常的。
廣袤的大草原上,一隊數百輛運糧馬車組成的車隊在慢慢移動。
正午過後,眾人休息了一陣,作為尖兵的那賀都帶著兩個士兵前出偵察沒多久,就看到了前方鋪天蓋地過來壓過來的一大群騎兵,連忙掏出腰間的牛角號連吹三聲,以示緊急危險的情況。
听到號角聲的許默立刻讓商隊戒備,他來到隊前,不一會兒那賀都便回來了。
「大人,前方出現一支人馬,看旗號應該是雅固部的,人數約千人,正在向我們而來。」那賀都報告道。
許默淡淡一笑,道︰「沒想到這幫人這麼小心眼,吃虧了這麼快就來報仇,哈哈!」
那賀都也跟著笑了笑,但接著道︰「將軍,昨晚我們是趁著他們人困馬乏,並且攻其不備,才得了手,現在r 正當空,我們無所遁形,而且人數少,怎麼和他們打?您快想想辦法吧?」
許默沒有放在心上,在草原上行走,他豈能沒有應付這種人的準備,只是讓人把柯六斤掌櫃的叫過來。
「許將軍,您叫小的來有什麼吩咐?」見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柯六斤對許默更加敬畏了。
「柯掌櫃,你久在草原上來往,又和左設大人這麼相熟,一路上的這些部落不敢為難你吧?」許默微笑著道。
柯六斤臉s 變了變,有些吃驚道︰「將軍你是怎麼知道的?」
許默沒有說話,只是用馬鞭指了指自己的頭,柯六斤繼續道︰「是的,小的不敢瞞將軍,左設大人給了小的一個信物,憑此信物,當可以在草原上暢通無阻。」說著從懷里掏出一面骨牌,上面寫著幾個突厥文字。
許默接過看了看,大意是「貴客、貴賓」之意,還刻了一個標記,大概是左設的標志吧,便道︰「好,本將軍知道柯掌櫃不會沒有準備,待會兒就麻煩柯掌櫃應付了。」
一想到要自己一個人應付上千突厥人,柯六斤心里開始冒汗,囁囁諾諾道︰「將軍,這,••••••」
許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柯掌櫃放心,本將軍就站在你的身邊,怎麼說本將軍如今也是你的護衛嘛。」
柯六斤這才心里大定。
正說話間,前方蹄聲大作,一群騎兵卷著淡淡的煙塵呼嘯而來,待發現商隊已經做出了防衛措施,便在商隊前面百步外停下,後續人馬卻迂回而去,將商隊圍起來。
許默用力看了看遠方,似乎正有昨晚逃跑的鐵格勒和木塔圖二人,不過為首者另有其人,應該是雅固部的首領,他看了看柯六斤,柯六斤身上抖了抖,只好壯起膽子踢了踢馬月復,策馬向前,許默和那賀都跟在後面。
剛走了沒幾步,「咻」一聲,一只狼牙箭釘在柯六斤一步前的地上,箭桿仍在潺潺發抖,嚇得柯六斤慘叫一聲摔下馬來,接著在地上滾了兩滾,才敢抬起頭來,引得對面的雅固人哄然大笑,許默和那賀都滿臉通紅,連忙下馬去扶柯六斤起來。
重新上馬後,許默對那賀都道︰「那賀都,你去問問那幫雅固人想干什麼。」
那賀都應了聲是,策馬奔向雅固人。
看著周圍如虎狼般環伺的雅固人,柯六斤顫聲道︰「將軍,我的好姑爺,我們會不會沒命啊?」
許默笑道︰「放心,突厥人不敢拿你怎麼樣。」
那賀都往前跑了數十步,對方陣營里也沖出兩人來,其中一個正是木塔圖,旁邊一人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青年。
雙方在中間相遇,那賀都首先發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對我們無禮?我們是左設大人的客人。」
木塔圖一指那賀都道︰「我認識你,昨天晚上就是你們伏擊了我們。」
那賀都冷哼一聲,冷冷道︰「你們突然出現在我們的營地,還想讓我們用美酒來迎接你們嗎?」
木塔圖臉s 不善,喝道︰「你又是什麼人?」
「我是這支商隊的護衛隊長,保護我的東主,河東的柯六斤東主去覲見左設大人。」
木塔圖輕笑了笑,笑中滿是嘲笑,不屑地道︰「不過是個護衛,有什麼資格和本世子說話,去,讓你們東主上來。」
那賀都並沒有生氣,只是說了聲︰「好,你等著!」然後便回身去請柯六斤。
不一會兒,柯六斤便帶著許默和那賀都來到了木塔圖目前。
柯六斤早已腿肚子打轉,看到了年輕但頭發胡須亂成一團的木塔圖更是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只是低聲下氣的用結巴的突厥話道︰「這位好漢,我們是去給左設大人送糧食的商隊。」
木塔圖上下打量了一番,手提著馬鞭喝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柯六斤更是害怕了,右手顫顫巍巍的從懷里掏出骨牌,亮給木塔圖看,木塔圖踢了踢馬,想過來拿在手里,柯六斤連忙收起來,小心道︰「好漢看看就可以了,這時左設大人賜給我的信物,萬不敢有失。」
木塔圖做事就要過來搶,旁邊那個青年拉住他的手臂道︰「世子,不可造次,那是左設大人的令牌,萬一左設大人知道了,首領也擔待不起啊。」
木塔圖惱羞成怒,一把甩開手臂道︰「放開,圖蒙,老子今天一定要殺了這幫人,給死去的族人報仇。」說完就要沖上去,圖蒙急忙又拉住他,一時沒沖過來,但已經把柯六斤嚇壞了,連忙想拍馬回去,許默一把抓住他,不然他走,柯六斤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許默,但被許默凌厲的眼神一瞪,立馬不敢動了。
那邊木塔圖掙月兌了圖蒙的手,伸手就要過來抓柯六斤,許默策著烈火往前幾步擋在前面,冷冷道︰「還記得你的狼牙棒嗎?」
木塔圖這才看清楚許默,不過許默的樣子如今也看不出是漢人,黝黑的臉龐加上滿臉的胡須茬子,帶著帽子,頭發也很散亂,但許默的大概樣子他還是記得的,昨天晚上狼牙棒被奪去的事情立刻出現在腦海里,嚇得連忙扯住馬,把座騎都嚇得人立而起。
好不容易安撫好戰馬,木塔圖帶著怯意道︰「是你?」
許默把右手放在左胸上,道︰「我們東主帶的是五萬石糧食,是左設大人親自交待的,不敢有失,昨天晚上純屬誤會,我們不敢有失,只好主動出擊了。」
木塔圖想了想,昨天晚上黑燈瞎火的,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打起來了,然後問道︰「你們,你們看到是幾個契苾人了嗎?」
「契苾人?」許默一臉糊涂地道。
木塔圖一揮拳頭,惡狠狠的道︰「他媽的,我們都被契苾人給耍了。」
許默心里暗笑,裝作不解地道︰「怎麼回事?這事和契苾人有關嗎?」
木塔圖恨聲道︰「嗨!那幫兔崽子,我們已經追了大半天了,就差一步了,沒想到踫到了你們。」說完還有些不爽的看著許默。
許默道︰「是你們闖進了我們的營地,為了五萬石糧食,你們的人數又是我們的數倍,我們不得不主動出擊。」
木塔圖擺了擺手,道︰「這是我說了不算,我父親就在前面,你們要是夠膽,就和我過去,和我父親說吧?」
「好!」許默毫不猶豫道。
木塔圖有些贊賞的看了看許默,也不說話,便直接拍馬回去了,圖蒙倒是對許默笑了笑,策馬跟在木塔圖背後。
許默看了看柯六斤和那賀都,道︰「走,咱們過去。」
柯六斤苦著一張臉道︰「將軍,能不過去嗎?我實在是有點怕。」
許默看了看他滿臉的冷汗,心里一軟,便道︰「好吧,你回去吧,我和那賀都過去。」
柯六斤如蒙大赦,向許默抱了抱拳,便拍馬向車隊跑去。
許默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對那賀都道︰「待會兒以你為主,你是護衛隊隊長,盡量不要發生沖突。」
那賀都點點頭道︰「是,將軍,我明白。」
許默跟在那賀都身後半個馬位,來到了雅固部眾人面前,木塔圖已經向自己的父親,雅固部首領那巴倫,講了剛才的事情,到時讓那巴倫和他弟弟鐵格勒都對眼前的兩人有了些好奇。
兩人向那巴倫施了施禮,那賀都道︰「小的代表東主向首領表示誠摯的歉意。」
那巴倫卻不領情,冷哼一聲道︰「你們就是這麼道歉的?」
那賀都從懷里掏出兩錠黃金,捧著遞給那巴倫,接著道︰「小的東主說了,這次來草原,帶的東西都是給左設大人的,身上只有這點金子,就先送給首領已表歉意,下次再專門到貴部去,向首領致歉。」
那巴倫一見那兩大錠黃金,估計有100兩,馬上就眼楮放光,給木塔圖使了個眼s ,木塔圖也是兩眼放出j ng光,連忙過去拿過黃金,那巴倫這才道︰「事情木塔圖都和我說了,昨天晚上我們失去了四百個小伙子,這事該怎麼辦,就看你們怎麼道歉了。」
那賀都點頭表示答應,那巴倫也沒久留,左設判闕特勒他還是不敢得罪的,既然對方表示了歉意,並且以後還會有賠償,那就先算了,便率領人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