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與阿舒士簽訂條約後,便開始喝酒聊天,主要是阿舒士在說西域的風土人情,許默只是安靜地听著,偶爾提出幾個問題。
「現任的安西節度副使高仙芝是個人物,我見過他幾次,打仗有一套,這次我回來長安之前,正遇到幾個部落反叛,聲勢還挺大,沒想到高仙芝千里奔襲,一戰而定,只是太過殘暴,竟將那幾個部落的男人全部殺死,女人和孩子賣給了商人,現在很多部落的人其實只是敢怒而不敢言。」阿舒士說道。
許默看著杯中黑紅黑紅的三勒漿,笑道︰「要是我,我會把他們全部殺光,高仙芝殺得還不夠狠,不過殺人也要讓人信服才行,如果殺了人沒有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那人就白殺了,我一般不白殺人,讓他們給我們修路、築橋不是更好?這些事情,我不想讓漢人來做,漢人應該過上更輕松的r 子。」
阿舒士沒想到許默溫和的面容下竟然有如此嗜血的一面,他忽然想起了前一段時間長安流傳的一個流言,鎮北州的西北面築起了一座京觀,非常壯觀,都是用十萬突厥人的頭顱築成的,想想那個場面,阿舒士不由感覺一陣y n風襲來,身上沒來由的發冷。
「你們不能上去。」
「c o,這長安還有老子不能去的酒館?給老子上。」
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和怒喝聲,接著便乒乒乓乓的響起了打砸的聲音,許默臉s 一變,這長安的治安果然是不怎麼樣啊。
阿舒士站起來道︰「許將軍,我去看看。」
許默沉著臉點點頭。
阿舒士撥開雅室的門,來到樓梯口,只見樓下已經是亂成一團,十幾個自己的衛士以及許默的親兵正在和一幫人混戰在一起,他匆忙下樓來到樓梯口喝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雅室內,南宮彥雲對許默道︰「听這聲音,似乎是長安四霸中的宇文剛。」
許默愣了愣,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許默不是呆在學校里就是呆在軍營里,對這些流氓什麼的都不是很熟悉,不禁問道︰「長安四霸?什麼長安四霸?」
「所謂長安四霸就是長安的幾個大混混,現在的長安四霸是白虎堂的盧鼎、長樂坊的楊大力、花子幫的岳三眼,還有一個就是這個宇文剛,盧鼎是慶王的人,專門負責給慶王經營名下的賭莊和錢莊,手里的白虎堂是長安最大的幫派,經常干些綁票勒索之事,楊大力是長樂坊的好漢,為人豪爽,仗義疏財,手下也聚集了一幫游俠,在長樂坊那一帶很有些名氣,岳三眼呢,是叫花子的頭頭,雖然是叫花子,但也不可小覷,別看長安物華天寶,叫花子也有好幾萬人,不管是官府還是皇親國戚,輕易都不敢得罪他,還有就是這個宇文剛了,他是太子的表弟,其實也算是宇文家的人,不過他胡作非為,已經被宇文家除名了。現在整天帶著一幫混混四處騙吃騙喝,一言不合就動手傷人,由于有太子的人護著,官府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許默沉吟了一會兒道︰「看來這幾個人還是挺囂張的。」
南宮彥雲撲哧一笑,道︰「這幾個人算什麼,除了楊大力,其他人都是權貴的棋子而已,所以,怎麼處理還是要慎重啊,否則因小失大,對你在長安立足就不利了。」
「仙塵,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再說了,太子、慶王這些人我本來已經得罪透了,就是我什麼都不干,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啊。」許默有些不以為然道。
南宮彥雲指了指許默,無奈地嘆道︰「唉,你啊,天生就是個惹事的人,不過你說得對,就算你什麼都不做,這些人也不會放過你,不過我們要做好準備才行。」
樓下,阿舒士出言喝止了之後,樓下打斗的人也停了下來,其他客人早已跑了個一干二淨,張成四人迅速來到樓梯口護住,防止這些人沖上去,阿舒士的十幾個波斯護衛也不怠慢,將阿舒士團團圍住,而和他們打斗的數十個長安混混,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圍在了兩個為首之人的身後,看來護衛們人數雖少,打斗卻佔了上風。
這些混混衣著各不相同,有些人穿著長衫,有些人穿著短衣,倒是為首之人衣著光鮮亮麗,其中一人頭上還插著頭花,年約二十四五歲,白白胖胖的臉上閃著油光,正一臉不爽的看著阿舒士,另一人帶著黑s 的紗帽,一身新羅人的衣服打扮,一臉y n鷙的看著阿舒士等人。
「原來是阿舒士王子殿下啊,果然是波斯帝國的後人,只有在波斯酒館里才能找到你。」先說話的不是那個插著頭花的男子,而是那個新羅人。
阿舒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個新羅人在諷刺波斯帝國已經滅亡,他只是自稱的波斯帝國的後人而已,這怎能不讓他生氣,一怒之下喝道︰「金憲義,你這個新羅狗,有種我們來決斗,你們新羅人,不會只是會動嘴皮子吧?」
這個叫金憲義的新羅人身材矮小,哪里比得上阿舒士的高大,自然不肯和他決斗,他眼楮一轉,不屑的笑道︰「你一個亡國之人,也敢在這里與本王子叫板,我新羅國雖然國小兵微,但是要滅你波斯還是輕而易舉的,順便問一下,你們波斯還剩多少人啊?哈哈哈!」
阿舒士俊臉蒼白,藍s 的眼珠瞪著金憲義,雙拳握緊,已經怒不可遏,正要發作,就听樓上傳來了許默的聲音,「好一張利嘴,本都督也想看看你是不是只會動嘴皮子?」聲音雖然不大,但穿透力強,在場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宇文剛早已耐不住x ng子,听到許默這麼囂張的聲音,頓時爆發了,指著怒喝道︰「哪個王八蛋在上面唧唧歪歪?有種下來,老子讓你看看誰是只會動嘴皮子的!」
張成等五人大怒,他們哪里能容忍有人罵許默,五人從阿舒士的護衛中穿過,來到宇文剛等人面前排成一排,鏗一聲,五人一起橫刀出鞘,雖然僅有五人,但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殺氣卻將宇文剛等人逼得退了一步,他們如同置身于冰雪之中,全身發冷,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咚咚咚,許默和南宮彥雲緩緩走下樓梯,漸漸露出了許默毫無表情的臉龐。
「是你?」金憲義瞪大眼楮指著許默,喉嚨發顫地道。
許默眼中寒光一閃,看了金憲義一眼,道︰「哦?你認識我?」
金憲義有點不知所措的點點頭,道︰「在,在會獵的時候,我見過你。」
許默緩緩點了點頭,不再理他,眼楮看向宇文剛,淡淡道︰「你就是宇文剛?剛才說話的是你?」
宇文剛臉s 蒼白如紙,他看到許默的時候已經嚇了一跳,出身于支持太子的宇文世家,宇文剛當然知道太子和許默之間的瓜葛,也知道許默的強悍,廣平王李俶許默都敢頂撞威脅,太子數次y 置他于死地而不得,要是他發起瘋來,自己定然是凶多吉少,想到這里,他就想溜了。
「剛才你滿嘴噴糞,看來我需要替你父親管教管教你。」許默還是語氣淡淡的說道,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
宇文剛「啪」地一聲打了自己一個巴掌,諂媚的罵自己道︰「都是我這張狗嘴,都是小人瞎了狗眼,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許默不認識這個宇文剛,雖然他剛才罵自己,讓自己很不爽,但話說得再多也不能傷人,他現在還不是左金吾將軍,沒有處置他的權力,便道︰「要我放了你可以,把你剛才罵我的話再說一遍。」
宇文剛呆了呆,連忙道︰「不敢,不敢,要是知道是您老人家在樓上,給小人雄心豹子膽也不敢亂嚼舌頭。」說完還忙不迭的在扇自己幾個巴掌。
許默也不為己甚,皺了皺眉頭喝道︰「行了,賠償掌櫃的損失,然後就給本都督滾,再讓我見到你為非作歹,你就要想清楚後果了,听說你是什麼長安四霸之一?」
宇文剛差點跳了起來,笑話,在許默面前說自己是長安四霸之一,那不是找死嗎?多少條突厥人的x ng命染紅了許默的烏紗帽,還在乎他這一個嗎?連忙擺手道︰「許將軍說笑了,什麼長安四霸,小人沒有听說過,沒有听說過。」
許默冷冷一笑,道︰「我不管你是也好,不是也好,送給你一句話,一定要遵規守矩,滾吧!」
宇文剛和金憲義如蒙大赦,不斷哈腰點頭,來到一旁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交給了膽戰心驚的掌櫃的之後,就連忙走了,連頭都不敢回。
阿舒士對著許默躬身道︰「今天真的要多謝許將軍,否則我受此大辱,只有一死以謝國人了。」
「王子殿下不必介懷,反而更應該堅定自己復興波斯的理想,他r 波斯復興,還有誰敢看不起你,看不起波斯?」許默淡淡笑道。
阿舒士含淚點點頭,低聲道︰「阿舒士用生命保證,一定會履行我們的約定,請許將軍放心。」
許默點點頭,道︰「好,我今晚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阿舒士目送許默等人離開後,匆匆忙忙回了波斯王府,今天所受的恥辱讓他內心備受煎熬,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抓緊時間,復興波斯,教訓教訓那些看不起波斯、看不起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