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樓面上泛滿了灰黑s 的霉斑,幾排老樹長藤倒是生得枝繁葉茂,數個老頭正悠閑地坐在樹下的石凳上下著殘棋。林一帆立在邊上看了一會,忍不住信口指點了幾番,結果卻被那幾個老頭連追帶踢地徹底趕了開來。
林一帆只得悻悻而無奈地離開,便仔細尋著了樓號,沿著幽暗的樓道,攀上了黃鶯二樓的家。
這個家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老舊。老舊的桌子,老舊的碗櫥,老舊的牆磚,老舊的窗欞,老舊的燈罩,似乎一切都與這座r 新月異的城市所不相容的,可留給林一帆的感覺卻又是親切而溫馨的。不知道為什麼,林一帆喜歡這里的每一個細節,是的,是喜歡,這里讓他有一種放松感,一種久違感,這確實是一種家的感覺。尤其見到小小的窗台上擺滿了花花草草,可想屋主人是花了心思和時間的,這年頭誰還有時間和心情伺弄這些玩意呢。
這大概便是黃鶯的閨房了,一開門便滿是女兒的氣息,這對林一帆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房內一床一櫥一櫃一桌而已,連個電視機也沒有,桌上倒是堆滿了書,林一帆一看樂了,可不全是他向黃鶯推薦的書麼!
林一帆放松地在黃鶯的床上躺了下來,四肢肆意地張成了一個「大」字。林一帆笑了,笑自己實在是太過孟浪了,暗罵自己還真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了。
可他還是就這麼仰面躺著,懶懶地不想起來。頂上的吊燈上掛著一串水晶風鈴,似乎還是林一帆送給黃鶯的生r 禮物,但听這風鈴偶爾奏出一兩個清脆的音來,倒成了催眠的神曲,一陣困意襲來,林一帆便再也抵擋不住,終于入夢追蝶去了。
窗戶半開著,樓下的紫藤卻悄悄把枝蔓探進了窗,給黃鶯樸素的房間點綴了一抹綠s ,兩只翼翅的小蟲在那片葉上正耳鬢廝磨著,訴說著情話……
……
腰間的BP機閃爍著微弱的紅燈,滴滴滴滴的蜂鳴聲卻終于喚醒了林一帆。
林一帆一查看,倒有好幾個呼號了。一個是張菊蘭的,通知他下午兩點開會。一個是雪霽的,只問了他這幾天在哪,怎一直聯系不上他,說是有事要和他說。另兩個卻是黃鶯的,原是她半天了也不見他回醫院,倒擔心上了他。
林一帆趕緊起了身,打開床前的小櫥,掛著的衣服大都素淡得很,也沒幾件像是值一點錢的,大概都是在秀水後街上買的罷!林一帆挑了兩件自己中意的收了,又在床頭的小櫃里找出了黃鶯的褻衣,也大都是用過的,倒是那幾只文胸實在是有點老土,雪雯一直戴美體塑身型的高檔內衣,她說女人就該挺點好,林一帆對于這一點倒是挺有同感的,只是實在是沒想到黃鶯居然至今還在用這麼薄這麼軟的單層。林一帆不禁笑了起來,不過鼻子倒有點發酸,似乎有鼻水流了下來,林一帆下意識地猛吸了一下,嘴里嘟噥了一句︰「該不是睡了一會惹上感冒了吧!」
林一帆找了個塑料袋把衣服裝了,便y 離開,想想又回頭,卻取了些水給那些個花花草草噴了幾口才放心地下了樓。
待他匆匆趕到醫院時,便老遠見著黃鶯等在傳染病區的在門口,一見林一帆的面便嚷︰「你上哪里去了,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啊?」
「真對不起啊,昨晚實在是搞得有點晚了,見到你的床便眼皮打架了,沒想到一覺居然睡了三個小時,真對不起,真對不起!」林一帆把衣服遞過去,邊哈腰邊道歉。
「哎喲,你倒好睡,可把我急死了!」黃鶯嗔怪道,接過衣服,打開一看,不覺紅霞飛上了臉頰,罵了一句,「誰讓你帶這些的,拿兩件罩衣就可以了!」
「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會用得著的。對了,里面我還買了些毛巾牙膏牙刷紙巾什麼的,待會忘了拿出來。」林一帆道。
「知道了!」黃鶯感激道,「謝謝你,小林!」
「謝什麼呀,我們是好朋友嘛!」
黃鶯听了,臉s 不覺一黯道︰「是啊,我們是好朋友,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下午要去一下公司,張菊蘭說要開個什麼會呢!」林一帆有點對不住地說。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那就趕緊去吧,免得她待會又羅嗦!」黃鶯擔心道。
「不會的,她對我還行!」林一帆自信道。
「行了,快走吧!」
「那我晚上再來頂你一會兒吧!」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能行的!」
黃鶯目送著林一帆離去,多少是有點不舍的,但她知道自己是拴不住這個男人的,她只能是他的紅顏知己,如此而已。
林一帆走在醫院的甬道上,感覺著背後黃鶯追隨的目光,心卻一陣絞痛,他在心里默默而絕然地對黃鶯說︰「放心吧,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