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的青鳥 四十四、自尊

作者 ︰ 蘆上灰翁

()對于張菊蘭的話,林一帆是半信半疑。

不過管她呢,隨她和高遠到底是什麼關系,上床也好,j ng神戀愛也罷,和他終究是半點關系也沒有的。盡管通過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且不管公事還是私事,林一帆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也越來越不知道該信誰了。但有一個人想來還是可以信任的,那也就只有黃鶯了。

想到黃鶯,林一帆的愧疚這心便又升騰起來。這上海回來也有幾天了,真是該去看看她了,于是他撥通了吉利的電話。

「這麼晚了你在哪兒呢?」吉利先問了道。

「我在公寓,你還沒睡吧?在干嘛呢?」林一帆道。

「我啊,在和你講電話呢!」吉利道。

「這不是廢話嗎?」林一帆听了忍不住笑罵道。

「呵呵呵!」吉利也自覺這問題回答得妙,跟著呵呵傻笑。

「你用的什麼電話呀?」吉利突然止住笑問道。

「托你的福,在上海幫我接了幾個單子,公司里獎了一部手機給我!」林一帆得意地道。

「真的呀,哈哈,現在知道我是你的福將了吧,當初居然還要趕我走!」吉利記恨道。

「如果我真要趕你走,你想你還真能留得下嗎?」林一帆柔聲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吉利不依不饒道。

「你沒走留下來,其實我也是很高興的!」林一帆總算是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真的麼?真的麼?」吉利顯然很高興,語調里居然還帶著顫音。

「喂,喂,我說你用得著這麼激動嗎?」林一帆壞壞地道。

「我哪有激動啦,我哪里有?」吉利狡辯道。

「好了好了,明天下午有空嗎,陪我去趟惠州附院吧!」林一帆道。

「好啊,到時我過去接你!」吉利欣然道,她對黃鶯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早就想見見了,女人嘛,大概都有這份好奇之心,尤其這個女人的名字還經常掛在林一帆和肖力他們嘴里,哪就更該見一見了。

「那就先掛了吧,晚上喝了點酒,頭有點暈呼呼的呢!」林一帆道。

「怎麼又喝酒了?不要緊吧?」吉利關心地問道。

「沒事,掛了啊!」林一帆本想把當了辦公室主任的事也告訴她的,但怕吉利笑話他不淡定,也就作罷了吧。

「那行,你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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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林一帆起得可早。

也許是升了職還留著股興奮勁吧,也許是昨夜想著要去見黃鶯有一絲小忐忑吧,也不知道為什麼,天還沒亮透呢,人就醒了。

沒承想,起早的可不止他林一帆一個人。

「咦,小林,怎麼來得這麼早?」有人站辦公室窗口問。

林一帆抬頭看,這不是劉芸麼,「你來得也不晚啊!」

「彼此彼此!」劉芸見辦公室里只有林一帆一個人便走了進來。

「吃早飯了嗎?喏,我們有福同享吧!」林一帆把剛才門口買的煎餅果子撕了一半遞過去。

劉芸也不客氣,接過去小嘴咬了一口道︰「我就不客氣了,我還真沒吃早飯呢!嗯,味道還不錯呢!」

「劉總怎麼,沒吃過煎餅果子啊?」林一帆想想也是,人家是什麼身份啊,怎會吃這種東西。

「說老實話,我是看著嫌路邊攤不衛生,真是沒吃過,不過弟說得好,有福同享,我就當有難同當吧,反正我是準備著待會上去吃諾弗沙星呢!」劉芸笑道。

「得,劉總,你可是金貴人,還是還我吧,我可不能害了你!」林一帆作勢便要去奪劉芸的餅。

劉芸撢開他的手嗔道︰「去你的,弟你怎麼總是叫我劉總劉總的,不是說好了叫我姐的嗎?」

林一帆被她說得臉一紅道︰「這不是在公司嗎,叫人家听著了不太好!」

劉芸嗯了一聲笑道︰「算你有理,下次沒人的時候我一定要讓你叫個夠!」

「行行行,我一定叫!」林一帆一听奇了怪了,什麼叫讓他叫個夠呀,該是讓她听個夠才是吧!

劉芸總算是滿意了,卻在張菊蘭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林一帆沒辦法,便只好沒話找話︰「劉總你今天怎麼也來得這麼早啊?」

「不知道呢,睡不著了!」劉芸轉動著椅子道︰「這張菊蘭的椅子坐著還挺舒服的嘛,蠻柔軟,蠻靈活的!」

「那也一定比不上你樓上的位置啊!」林一帆語帶雙關地道。

劉芸听了,指指林一帆,嘿嘿笑了,過了一會兒突然問林一帆︰「小林,你入黨了嗎?」

「沒有,我還不夠積極!」林一帆笑道,心想怎麼劉芸也這麼問,記得小珂是問過這個問題的,入黨難道是必須的嗎。

「有空先把入黨申請書給我寫了,我幫你交上去!」劉芸命令道。

「好的。」林一帆應道,又問︰「劉總你是黨員了吧?」

「是啊,我們公司就兩個黨員,一個是陳工,一個是我。」

「怎麼高總還不是啊!」林一帆是有點想不透。

「他不求上進唄!你可別學他!」劉芸笑道。

「噢,是這樣啊,所以說黨領導一切嘛!」林一帆顯然是在調笑劉芸。

好在劉芸也不以為然,道︰「等你入了黨,我們公司就可以成立黨支部了!」

「入黨很難吧?」林一帆想連高遠都沒入,這對他林一帆是不是太有點難度了啊。

「別擔心,一切有我。」劉芸信心滿滿道。

「那我就先在這里謝過了!」林一帆心道管他呢,能入就先入了再說吧。

「好吧,看在你的半張煎餅果子的份上,這個忙我幫定了!」劉芸笑道。

「你放心,只要我入了黨,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煎餅果子我全包了!」

「你想膩死我呀!」劉芸罵了一句,看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道︰「好了,他們也該來了,我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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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州附院確實很大,但真要認真找一個病人說難也不難。沒費大多周張,林一帆就確定了黃鶯媽媽的住院病區和房號。

到了21樓,說怪也怪,黃鶯就好像知道林一帆要來,早早地站在電梯前的廊下等著他似的。

「黃鶯!」林一帆叫了一聲,見到黃鶯便急切地跨出了電梯,把吉利還差點帶了個咧咀。

「一帆……」黃鶯只高興地喊了兩個字就住了口。因為她在盯著一個人,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此刻正一手捧花,一手若無其事的挽著林一帆的臂,親密而自然。原本以為是雪雯,卻不是。如果是雪雯的話,也許她的心便不會這麼痛,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卻又是一個美麗異常,清新月兌俗的女人。

「黃鶯!」林一帆又叫了聲。

黃鶯還是無動于衷,好似靈魂出竅了似的。

林一帆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輕輕地掙月兌了一下,卻還是被吉利挽得緊緊地。

「一帆,你來啦!」黃鶯暗暗嘆了口氣,終于緩過神來,故作優雅地問道︰「這位是……?」

「噢,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林一帆其實真不知道該如何把吉利介紹給黃鶯,原本以為可以把吉利帶來刺激一下黃鶯的,可是為什麼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的心里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甚至比知道黃鶯有了男朋友還要更痛。

「你好,我是一帆的女朋友,我叫吉利,你就是黃鶯嗎?」吉利不待林一帆說完便伸出手先作了自我介紹。

「怎麼,你認識我?」黃鶯有些意外道。

「一直听一帆說起你,所以早就想認識你呢!」吉利道。

「是嗎,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黃鶯突然一反常態,熱情地握住吉利的手,甚至還和她擁抱了一下轉臉跟林一帆道︰「一帆,走啊,剛才我媽還念叨你呢!」

「是嗎,真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了,你男朋友在嗎?我還想見見呢!」林一帆終于忍不住把這個愚蠢的問題提前問了出來。

「我男朋友?」黃鶯一臉茫然,眼楮在林一帆和吉利兩人身上轉了幾圈後含含糊糊地道︰「噢,他呀,他,他……出差呢,這兩天不在這兒呢!」

「是這樣啊!」林一帆應道,心想看來那護士小姐說得不錯,果然她是有男朋友的了。

黃鶯臉s 好像不太好,不過跟吉利倒是表現出超乎異常的熱絡︰「吉利,是叫吉利吧,一帆沒欺負你吧,他可是一向沒心沒肺,好歹不分的,以後如果他敢惹你,你就告訴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嗨,一見面怎麼盡說我壞話呢,吉利你可別听她的。」林一帆心道這黃鶯怎麼會變了個人似的呀。

吉利只是奇怪地看著他們兩個,笑笑道︰「沒關系,我自己能收拾他!」

黃鶯嘴上稱好,心里卻像裂了口似地疼。

心痛的當然還有林一帆,這個黃鶯怎麼連他和吉利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問問,難道這一切對她真的一點也不重要嗎。

「一帆來了,你可好長時間沒來看我了!」黃鶯媽一見著林一帆便埋怨道。

「阿姨,真對不起,這一陣子公司實在是太忙了,而且最近又出了點事情,所以沒早點來看你!」

「哎呀,媽,人家一帆出差剛回來呢,一回來就來看你了,你還說人家!」黃鶯怪她媽媽。

听著黃鶯這話,林一帆怎麼感覺像是在罵人似的,心道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听說你有了男朋友,這心里生了結,本該早就來了的。

吉利見他們仨聊著,也插不上話,便把手中的花解了膠紙,拔了藥櫃上的蔫花,給換上了。

「喲,這姑娘是誰呀?」黃鶯媽媽問道。

「噢,她叫吉利,是一帆的女朋友!」黃鶯搶在前頭回答道。

「女朋友?一帆的女朋友?」黃鶯媽媽的臉s 沉了一下,旋即笑著贊道︰「一帆好眼光,姑娘長得好俊啊!」

「沒有啦,阿姨,黃鶯姐才長得漂亮呢!」吉利俯身對黃鶯媽媽道。

「嘴也甜!」黃鶯媽媽又贊了一句便好似有些累了,臉s 真得是很不好,眼楮漸漸眯上了。過了一會卻又睜開道︰「小鶯啊,你帶一帆他們出去坐會吧,這病房里空氣不好,我也有點想睡了!」

「那好,阿姨,你先眯會兒,我們待會再進來看你!」林一帆道。

「出去吧!」黃鶯拉了林一帆走。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林一帆問︰「你怎麼轉院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呢!」

「我想你在上海一定很忙吧,再說告訴你也救不了近火啊,想想算了,還是不煩你了!」黃鶯解釋道,可明顯這個解釋是蒼白無力的。

「你一定很辛苦吧?」林一帆心疼道。

黃鶯的心里總算涌進了一股暖流,嘴上卻道︰「還好啦,還好有人幫忙!」

听她這麼一說,林一帆便不好多問什麼了,是啊,人家原本就有男朋友幫忙,又何必勞煩他呢。

「阿姨是不是新動了手術啊,效果怎麼樣啊?」吉利插嘴問道。

這也正是林一帆幾次想張口問的,便期待地盯著黃鶯。

但吉利的問好似觸模到了黃鶯的最痛處,她的眼瞼垂了下來,兩滴淚叭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略有哽咽地道︰「已經動了一次手術,說是還有希望的,等我媽身體稍微恢復些時r ,準備再開第二刀。」

「真是苦了阿姨,也苦了你了!」林一帆嘆了口氣道︰「那還得準備好大一筆錢啊!」

「沒關系,總歸有辦法的。」黃鶯吸了下鼻子苦笑道。

林一帆想了想,抬頭看了吉利一眼。

吉利實在是冰雪聰明,從包里模出一張卡來,塞給了林一帆。然而這一切都落在了黃鶯的眼里。

「黃鶯,這里有……」林一帆見吉利比劃出三根手指,便會意道︰「這里有三萬塊錢,你先拿著用,後期費用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不,我不能收你們的錢,我真的不能收!」這錢黃鶯是斷斷不肯收的,尤其這錢居然還是吉利拿出來的,那她就更不能收了,她盡管確實很需要錢,但就這麼收下是萬萬過不了自已的自尊心這一關的。

「收下吧,權當是我借給你的好了!」林一帆道。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黃鶯咬著嘴唇道︰「其實……其實我男朋友已經為我準備好一切了,你們就放心吧!」

林一帆听了不覺黯然,是啊,人家的男朋友一定是個有能耐的人,能幫她轉院到這惠州附院來,能請得動邢教授親自主刀的就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好吧,如果你有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手機號!」林一帆寫了號碼遞給黃鶯。

「謝謝!」黃鶯的淚又斷了線似地直滴下來,只不知是為她媽媽還是為了別的什麼理由,或者,兩者都有。

「我們再進去陪阿姨說會話吧!」吉利見狀道。

「好啊!」林一帆和黃鶯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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