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帆嗎?」父親接過電話。
「是我,你還好嗎?」林一帆問道。
「挺好的!一帆,對不起,我……」听得出來父親的聲音里原本還透著一絲絲的歡愉,可接通電話後卻又立馬變得遲疑和擔憂起來。
「沒事了,你早就該回到城里來了,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林一帆是愛父親的,所以他心中的愧意隨著年齡也在一分分地滋長。
「嗯……」父親沒有說話,沉悶了一會,他對與林一帆悄悄的轉變還有些不太習慣。
「對不起,爸爸!」林一帆重又說了一聲。
「好了,不說了。你打電話來有事嗎?」父親很是欣慰,但他深知林一帆的艱難,所以不想過多的糾纏在過去的事情上。
「前幾日跟你說過的,我準備把女朋友帶來給你們看看。」林一帆刻意地說了你們。
父親顯然很是高興,連說了幾個好字道︰「那你看什麼時間好呢?我們也好準備一下。」
「要不就這個周末吧,只是……那邊……」林一帆沒有說下去,畢竟這麼多年的隔閡了。
「我明白,你放心地把姑娘領來吧,阿姨這邊我會安排好的。」父親明白林一帆的所想。
「那最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我還在工作,就先掛了!」林一帆心里的擔憂稍稍放寬了些。
掛完電話,林一帆推開椅子,把腳翹到了桌沿上。頗有挑戰意味地笑盈盈地望著雪雯。
這父子兩人的對話雪雯當然都听著了。雖說听不真切。但也能知道個**不離十,此刻她的臉色正陰晴不定,一陣青一陣白的,終于忍不住吼了一聲︰「你這混蛋去死吧!」,說著把那雙皮鞋死命令地朝林一帆頭上砸了過來。
雪雯的暴發完全在林一帆的意料之中,或者,他打這個電話根本就是為了激怒她,他其實也不希望她受到傷害。但是該解的結還是要解,如果實在解不開,那就只能忍痛把它剪了。所以林一帆沒有躲,他也不想躲,皮鞋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額頭,他的這半邊額頭已是第二次傷在雪雯的手里了,不過這次沒有出血,但一個大包還是馬上激凸了出來。
「你有病啊,干嘛不躲開?」雪雯急急地罵道。
林一帆淡淡地笑笑︰「這是我該得的,不是麼?」
雪雯的淚裹在眼眶里打轉。卻死死地盯著林一帆(林一帆卻不敢接觸她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算你狠!」說完便猛地轉身出去。只留下一陣風拂過林一帆扭曲痛苦的臉。
「哎喲,我說大小姐,你能不能走慢一些,怎麼樣,沒撞疼你吧?」楊杰的聲音從窗外傳來,敢情是雪雯走得急,和楊杰撞到一塊兒了。
林一帆不知額頭上究竟如何,只覺得火辣辣地,一听窗外那主來了,便轉過半邊身子,一手扶住了頭,一手提了筆在紙上停停畫畫,作一副沉思的模樣。
「嘿,我說兄弟,這位大美人火急火燎地干嘛去了,好像還氣沖沖的!」楊杰進到門口,還在回頭朝樓梯口看。
「誰知道她又犯了什麼病!」林一帆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
「兄弟,你這額頭怎麼了,怎麼那麼紅,好像還起包了呢?」
他女乃女乃的,這楊杰著實是可惡,越想掩蔽什麼,越是第一時間就被發現,于是林一帆索性拿開了手,指著自己的額頭問道︰「真有那麼嚴重嗎?不就門上稍微踫了一下嘛!」
「門上?」楊杰湊近一些,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笑道,「好像有些嚴重,不過還好沒破相,還是帥哥一個。」
「那就好,我就怕破了相,影響以後泡妞呢!」林一帆刻意地哈哈笑道,但林一帆畢竟不是專業演員。
不是專業演員也不要緊,要緊的是楊杰別的不行,在這方面卻實在是個人精,聯系起雪雯剛才的反常表現,他顯然已經看出了破綻,一臉壞笑地道︰「撞門上了?別是撞人家軟猥甲上了吧?」
林一帆老臉一紅,慍怒道︰「閉上你的鳥嘴,你以為我像你呀,只要個母的都上!」
「好好好,你是正人君子,柳下惠,你清高,我下作。不過兄弟,我可告訴你,做一個正人君子可是很累的。」楊杰嘻皮笑臉地道。
「听你的意思,你以前還作過正人君子是麼?」林一帆嘲諷道。
楊杰也不以為意,拉了一張椅子在林一帆桌前坐下道︰「我沒做過正人君子,不過我也不想做。」
「你倒還算有點勇氣,敢承認自己不是個正人君子,這表明你還不是個完全的小人。」林一帆調侃道,心里卻暗道,瞧你最近的所作所為,你楊杰就是個真小人。
「那是,我是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你說,金錢,美女,權力,有那個男人心里不喜歡啊,可偏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來,心底里卻滿是男盜女娼的算計。」
「你他娘的做個小人都做得理直氣壯來了。」林一帆笑罵道。
「哎,兄弟啊,可惜我是做不了真小人,但願你還能做個真君子。」楊杰感嘆道。
「做不做得了真君子倒是沒關系,但這真小人還是不要做的好!」林一帆道。
「嗨,就那樣了!該怎樣還怎樣得了!」楊杰笑道。
「什麼跟什麼?真是越發听不懂了。」林一帆擺擺手道,「好了,不听你胡扯了。這兩天有空的話,你把我們的供應商打一份聯系清單給我。」
「聯系清單?你要它作什麼?」楊杰緊張道,要知道自從張菊蘭走了之後,供應這一塊就被楊杰一手完全包辦了,這是他的三分自留田,所以他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
「你別管,你只要給我準備好就行了!」林一帆臉色微微一沉道,對于這個楊杰,雖然能辦事,和林一帆稱兄道弟了幾回,就真是把自己當盆菜了,最近辦的事是越來越不像樣了,原材料缺斤少量不說,品質也是越來越差,各道主管卻是礙于劉芸的面子,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在工人面前或小範圍里發發勞騷,不過這些情況林一帆是了解和掌握的,寧玉琦就經常向他反映。對于這種傷害到公司根本的原則性問題,林一帆覺得是該好好管一管了,最起碼應該給楊杰套個緊匝咒,這樣子才不至于讓公司出大的亂子,因為林一帆相信一句話,叫做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對于楊杰他們小打小鬧地得些油水,林一帆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但這種置公司生死存亡于不顧,殺雞取卵式的斂財方式,他是絕對不能等而視之听之任之的。
「那好吧,我回頭就讓人給你準備。」楊杰偷偷瞄了林一帆一眼,有些悻悻地道。
「這種事還要勞駕別人麼?」林一帆盯著楊杰道。
楊杰被盯得有些心虛,便老老實實地坐到自已位置上,著手準備。
「你且準備著,我上去和劉總談些事,下來後一定給我。」林一帆說完,便自是去樓上。
最近一直在外面忙自已亂七八糟的事,倒是好幾日沒曾和劉芸踫上面了,今兒個見著她好像是越發變得好看了,林一帆站在門口遠遠地欣賞劉芸忙碌的身影。對于劉芸,林一帆似總是有些腥腥相惜,這個女人不簡單,雖然和高遠不清不楚,有時也月兌不了俗,比如和張菊蘭爭個風吃個醋什麼的,但她實在是很有能力,而且世事洞明,和她做事情,就是爽快,而且對林一帆也很好,盡管林一帆也知道她也有她的目的,但林一帆從心底里還是有些喜歡她,也許喜歡是談不上,最起碼是不討厭。
「看什麼看,要不進門來看個仔細?」劉芸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