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早晨,太陽早早就展露它的光輝,陽關溫暖得照在大地,橘洲市公安局的大院內卻是一片狼藉,昔r 鮮艷的紅旗已經被燒得只剩半邊,掛紅旗的桿子已經被燻黑了,塑料燒焦的氣味在整個大院里彌漫,已經有幾個j ng察忍不住吐了出來,大家都是一夜沒合眼了。好在越獄的犯人絕大部分都被抓回來了,讓吳局長頭痛的是石浩跑了,不僅如此,自己有四名j ng員陣亡,三人死在了岳麓山,隊長在大火中被燒死了,一名女j ng員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還有一名年輕j ng員失蹤了,怎麼打電話都不通。
吳局長站在院子里一動不動,曾引以為傲的j ng力現在是死的死傷的傷不見的不見,最糟的是他現在這怎麼跟j ng員的家人交代,怎麼向上級交代啊,忽然,吳局長心頭一緊,不禁悲從中來,心髒開始痛了起來,吳局長捂了捂胸口,眼前一黑,一頭栽倒下去。
「局長!」「局長!」
干j ng們又將吳局長扶起來,吳局長從兜里取出一顆藥丸塞進嘴里,皺皺眉頭吞下,用手撫了撫胸口,又站起來︰「沒事兒!」
這時從大門口開進了一輛黑s 轎車,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人是章廳長,另一個也有四十多歲,看樣子不會比章廳長職務低。
吳局長連忙上去迎接。
章廳長趕緊走過來問︰「老吳,到底是怎麼了?」
吳局長把頭一低,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文華智雄他們呢?」
吳局長把搖搖頭嘆了口氣;「原本昨天文華說要帶兩組人再上一趟岳麓山,我批了,後面文華先回來問犯人幾個問題,然後有人在局里縱火,石浩就越獄了,我擔心智雄他們,就打電話給他們,可不是打不通就是沒人接,後來省醫院就打電話告訴局里,我們的人出事了。」講到這里,吳局長眼眶已經有些朦朧,但看見上級領導,也不能顯得情緒太低落,便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公安部派來協助我們的專家,徐光耀同志!」
這徐光耀個頭不高,圓臉,乍一看只有三十多歲,手里拿了個提包,表情嚴肅,也不跟下面的人客氣,只說了聲︰「我們進去說吧。」
還是那個橢圓型的桌子,只是這次站在中間的變成了小個子徐光耀,他用尺子指著牆面上的大屏幕上的人,沉聲道︰「小蝶,亦名夏婉兒,夏蝶兒,女,四十歲左右,戶籍地不祥,身份不祥,有一子,1997年因在陝西涉嫌故意殺人和沖擊國家機關被公安部通緝,2002年在山西太原落網,後經鑒定患有j ng神分裂癥,送往愛康j ng神病醫院,2003年從j ng神病院逃月兌,根據我們分析,很可能是被這個人救走的。」徐光耀換了一張幻燈片。
「梅清雅,亦名梅映雪,女,四十歲左右,戶籍地不祥,身份不祥,1997年在陝西因故意殺人罪和沖擊國家機關被公安部通緝,後竄至廣州,先擺地攤,後自開門面,轉而經營藥材生意,實際上是以藥材生意為幌子,走私槍支彈藥。」
徐光耀關掉了幻燈片,繼續說道︰「我們判斷,這個小蝶就是石浩的母親,非常危險的恐怖份子,我們從陝西方面得知小蝶從小就對石浩灌輸暴力思想並進行軍事化培養,在她的出租房里,我們查獲了大量武器彈藥,而這些武器,都是梅清雅提供的。今年四月,廣東j ng方搗毀了一個特大走私槍支彈藥的犯罪團伙,梅清雅曾多次和這個團伙接觸,是他們的重要買家之一,不過今年六月廣東方面去抓人的時候,讓她跑掉了!」
徐光耀看了看在坐干j ng,嚴肅道︰「我再強調一遍,這三個犯罪份子極其凶殘狡猾,能夠生擒就生擒,不能生擒也可以擊斃。大家明白嗎?」
「明白!」全局干j ng異口同聲的說。
散會後,徐光耀和章廳長便要往樓下走,他們還要去省公安廳布置一下任務。
「徐主任---請等一下。」吳局長向徐光耀跑了過來。
「怎麼?」徐光耀回了一下頭。
「額---,你說的在陝西的故意殺人案和沖擊國家機關案,該不會是陝西神起縣-----?」
徐光耀轉過身子,面s 凝重的點了點頭。吳局長猶如談虎s 變,臉上一青一紫的,不知在想什麼,就連章廳長這個老江湖都倒抽一口涼氣。
原來,在這公安系統,有一個懸案。十三年前陝西省神起縣發生了一起駭人听聞的襲j ng事件,縣公安局一夜之間被滅局,這往事可說是慘絕人寰。吳局長當時還在b ij ng參加青年干j ng培訓班,是以有所耳聞,那樁事在青年干j ng學校被傳得沸沸揚揚、神乎其神,听得連他這個不相干的人都直起雞皮疙瘩。
那樁事不僅慘,而且不清楚的詭異。要說襲j ng,在全國並非罕見,比如去年七月在上海,一名年輕的農民工楊佳對j ng察懷恨在心,一人一刀從一樓一路殺上去,造成七名j ng員身亡,近二十人受傷,又比如在貴州甕安,公安局被老百姓沖得稀爛,j ng察都被掀翻幾十輛。但是在上海,楊佳是趁公安局不備,來了一個突然襲擊,在貴州,沖擊公安局的不止幾十個人,但神起縣的情況不同,完全不同!
在被襲的前一天,縣局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抽調下面鄉鎮七個派處所的j ng力集中到縣局,行動異常迅捷,第二件事,便是向上級打電話請求支援,可惜當時上級辦公室沒有人值班,這第三件事就是分組把好公安局各個出口,在大院大門設了一道關口,在辦公樓前後門各設了一個關口,最後在局長辦公室又設了一個關口。
此時神起縣公安局在場的人已經沒有一個活人留下,自然也就沒有任何人知道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當時的徐光耀正是神起縣公安局的一名年輕干j ng,因為出差躲過一劫,辦了那麼多案子,什麼稀奇古怪的死法沒見過,但那r 徐光耀一回到局里,只看了一眼,就開始嘔吐。
確實沒有人能夠說出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現場沒有一個人逃過,縣局局長、副局長,刑j ng大隊隊長,幾個派出所的所長,普通干j ng,關在局里面的幾個黑社會頭目,食堂里打飯的老大媽,打掃走廊的老伯,甚至找到了被切成好幾截的幼童的尸體。
那是不是人,徐光耀問自己,為什麼有的尸體上半身掛在大廳的吊燈上,後半身卻坐在前院的j ng車上,為什麼有的尸體左半身泡在池塘里,右半身卻躺在三間外的辦公室。
更可怕的事還在後面,死者的臉上大都殘留著臨死一刻那極其驚駭的神s ,仿佛看見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而又恐怖之極的事情。
死去的干j ng全都手中持槍,五四式、6s 式手槍都太平常了,有的手里還拿著每分鐘sh 速3000發的五六式沖鋒槍,還有從五六式改進的j ng確度極高的突擊步槍,甚至在三樓辦公室外面還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兩挺八六式輕型機關槍。神起縣公安局連續三年被評為省先進公安集體,局中干j ng有相當一部分是從部隊里專業的干部,連國家領導視察的時候都夸他們是好樣的,就是這樣一群人,一夜之間全部尸橫當場。後來徐光耀看見,在辦公樓的牆面上、大門上、樓梯間、各個辦公室都打出了無數個彈孔,然後發現這樣的事實︰因為大門口的彈孔不是很多,凶手應該是從正門進來的,凶手先是殺了以四輛j ng車為掩體的十二名j ng察,破了第一道防線!
接著來到辦公室樓門的大門口,大門口的彈孔最多,密密麻麻,只要人隨便用手一伸進門板,不論任何地方,都能將指頭穿過去,徐光耀判斷在這個地方,至少需要十八支沖鋒槍急速掃sh 三次才有這樣的效果,不過這仍然沒能阻止凶手,後來大門應該是被凶手踢開了,因為門板上面留下一個四個腳趾的腳印,然後,凶手似乎是沿著牆邊過來的,因為牆邊的彈孔也很密集,後來,二道防線破!!
又在一樓搜尋了一翻,殺害了一個躲在衣櫃里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尸體被利器剁成五截,雙腳還在衣櫃里,身子卻橫在辦公桌上,雙手像兩只蘿卜一樣被丟在沙發上,頭一直沒找到,大小便夾雜著腸子流出的液體和鮮血將原本白s 的牆面染的漆黑,好幾個專案組干j ng終于忍不住在這個辦公室吐了。接著那四個指頭得腳印又沿著樓梯上了二樓,樓梯上的水磨石也是彈孔密布,證明二樓三樓都有干j ng向下俯sh ,然而不過是垂死掙扎,樓梯間的十二名干j ng也是身首異處。最有意思的是縣局局長終于在襲j ng的同時打通了上級的電話,听得上級辦公室值夜班的干j ng小王心驚肉跳,縣局的梁局長打通電話時已經快要哭了,听得梁局長反復的說快派人手增援,然後就好像听他說什麼來了來了,小王立刻報告給了領導,領導指示要他堅持一個小時,梁局長喊自己十分鐘都不行了,已經進大廳了,之後小王就听見了一連串急促的槍聲,然後安靜了十秒鐘樣子,之後又是一陣急促的槍聲,梁局長狂喊道上來了!話筒里傳出的槍聲越來越密集,聲音也越來越大,接著也又安靜了,第三道防線破!!!
最後,只听見梁局長哈哈大笑幾聲,就是一聲槍響,什麼東西壓住了電話,傳來一片盲音。專案組現場勘驗時,發現整個縣局就梁局長死得好看些。這次事件造成六十八人遇害,沒有傷者,因為這次事件剛好發生在重陽節這天,所以公安系統內部稱之為「九九襲j ng案」或者「血s 重陽節案」。
這次襲j ng事件搞得整個縣城人心惶惶,為了穩住局面,zh ngf 說是**斯坦伊斯蘭運動組織預謀策劃的一起恐怖襲擊事件,之後蘭州軍區抽調一個團的兵力來實施全城戒嚴,之後還真在x nji ng抓了幾個恐怖分子,因為後來沒有再發生類似事件,這件事也就被人慢慢淡忘了。
但是對這個案件的調查始終沒有停止,後來專案組查到縣局拘留的幾個犯罪嫌疑人中,有一個外號「小蝶」的人竟然奇跡般逃月兌了,于是專案組懷疑是凶手是來劫獄的,于是將「小蝶」作為重點懷疑對象。
徐光耀後來因為辦案出s ,一路升到了公安部,但是當年那個案子的y n影在他的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這次橘洲市發生的案子與十三年前的血案十分相似,于是主動請纓來到湖南。
章廳長長嘆一聲。「看來,湖南要折騰一陣子了!」
「這次,這次,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她挖出來!!!」徐光耀捏緊了拳頭,眼中金光閃閃,像有一團怒火在里面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