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羅門生死瞳 第三十六章 拂曉刺殺

作者 ︰ 扶搖之羽

()涼州是大夏西北要沖,算是個大城。前陣時間剛落了ch n雨,一共有七天,黑河水漲大了,將涼州的東西兩城分的更加遠了,東城內的地板也被大雨沖得干干淨淨。街道兩旁的屋檐上掛著一排排燈籠,在臨河的ch n羽茶館二樓喝茶的三個年輕人,伏身在臨河一面窗口,可以望到對河佛塔邊「煙雨紅花」的好景致,也可以知道樓上煙花女子陪客燒煙的情形。

因為靜,對岸傳來喊客的聲音,從上面或從下面喊叫,听得對面的三個年輕人心癢癢,清涼不住的抬頭望去,石浩則是大口大口的喝茶,只有燕讓還算是鎮定,一口一口的抿,不過他的臉s 出賣了他,從脖子到頭頂漲得通紅,三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瞟你地耗著,誰也沒有說話。

還是清涼最先打破了平靜︰「小侯爺,咱們去不?」

燕讓吹了吹右手上的茶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叫我小侯爺,這里認識我的人多,讓我爹知道了我就完了,再等等看。」

石浩忍不住道︰「還等什麼,再等你爹可能就回神兵山莊了,姑娘就被人挑光了?」

燕讓一听石浩這樣說,心下也還是有些擔心。于是把心一橫,「走!」

結了賬下了茶樓繞了一個彎,石浩他們便往到連接城東和城西的橋上走去。

三人一路走來都掩飾不住興奮的情緒,一路上腳步都十分輕快,一下便來到橋上。

此時,只見橋那頭贏面走來一位牽馬的少女,黑發白衣在ch n風之中飛舞飄蕩,風姿絕世,動人心魄。石浩、清涼和燕讓同時看見了,不由地有些驚訝,清涼故意用肩膀撞了撞石浩,嘿嘿壞笑道︰「石浩----」

「我知道---」石浩看著對面越走越近的少女,心下頗為惱怒︰媽的,破壞老子正人君子的形象。原來石浩這人雖然悶,但也不是鐵板一塊,看見美女,自然也會心動,只是一般不會表現的很明顯,和清涼瞪大眼楮看不同,石浩更喜歡往前直視,裝作若無其事,然後用眼角的余光使勁地瞟,石浩已經練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只要用眼光一瞟,就知道對方是不是再看他,甚至知道對方心理在想什麼。

石浩此時又用眼角的余光向那牽馬的少女瞟去,那少女她冰冷的回他一眼,石浩頓覺渾身發涼,原來這少女似乎早知道石浩他們在瞟她,一雙眼楮冷冷的盯著石浩他們三人,一直是寒著臉的,盯得石浩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行說笑,在他們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石浩只見一雙明眸亮若星辰,她,冰冷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表情。

那少女美得讓人窒息,空氣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好像被冰冷的寒氣凍住了,讓石浩他們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了。

終于,石浩他們和那少女照面之後,各往東西去了,但直到石浩他們走下橋,那緊張的感覺才慢慢消失。

清涼忍不住道︰「剛才那個女孩子----」

「好冷哦?」燕讓立刻接到。

「你們也有這個感覺,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是這樣呢?」

清涼又道︰「你們說她一個女孩子,晚上一個人走,難道不怕土匪強盜嗎?」

燕讓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爹常說,人在江湖走,有幾種人可不是好惹的,和尚道士少女小孩,你想啊,剛才那個女孩子要是沒有點本事,敢走夜路?」

「恩,有道理!」石浩剛開始只顧瞟美女了,現在想來,也正是這個道理。

「管她是什麼人,我們今天晚上可以開心開心了!」清涼用手一指,原來「煙雨紅花」已經走到了。

只見那老鴇站在大門前面,不住的向來往的行人招手,看見石浩他們三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來尋開心的,當下招呼道︰「哎喲,三位公子,你們今晚真是運氣好,我們店里最近一陣子多了好幾位姑娘,各個國s 天香---」

因為石浩和清涼都沒來過這種地方,隱隱以燕讓馬首是瞻,但其實燕讓也沒什麼經驗,但在石浩他們面前,仍然故作老成的說︰「先給我上一桌酒菜。」

那老鴇看見石浩他們進門來了,立刻接道︰「想不到眼看三位年紀輕輕,倒還是行家,阿旺啊,過來招呼客人。」

不一會兒,一個叫阿旺的駝子就趕到石浩他們身前。

「客官,這邊請。」

石浩三人跟著那駝子來到了一間客房,里面是一張大圓桌子,圓桌之後是一張紅床,那駝子招呼石浩他們坐下後便出去了。不一會兒老鴇便帶著七八個姑娘進來了。只見這些姑娘個個涂脂抹粉的,面如桃花,乍一看感覺還不錯,也還算得上中上之姿,不過年紀似乎有些大了,即便如此,石浩已經很滿意了。

石浩含笑對燕讓點頭。

清涼目不轉楮的盯著其中一個。

燕讓看在眼里,心中竊笑道︰鄉下人就是鄉下人,讓你們見識見識。

于是燕讓對那老鴇佯怒道︰「怎麼就這些貨s 嗎?」

那老鴇也不生氣,把這些姑娘打發走,然後用手拍了拍。

于是從門外走來了三個更年輕的女子。約莫二十來歲。

燕讓此時將扇子一扇,點頭了。那老鴇便知趣的退下。

三個女的便分別坐在石浩、清涼和燕讓的旁邊,一杯一杯的喝酒來。

一個紅衣女子坐在石浩的身邊,看著局促的石浩將雙手緊緊放在膝蓋上,輕輕笑道︰「公子爺是第一次來吧?」

石浩點點頭,額頭上的汗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哎喲,公子爺,您看您臉上出了好多汗,且讓奴家給您擦擦。」

石浩一听到「奴家」這兩個字,腦袋里一陣眩暈,連忙喝了一杯茶,不然只怕立刻就要昏死過去。

那紅衣女子拂袖挨著了石浩的額頭。

石浩輕輕推開那紅衣女子的手,緊張道︰「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那紅衣女子似乎看出了石浩是個雛兒,越發來了j ng神︰「哎喲,公子爺是討厭奴家,嫌奴家的手贓羅。」說完,袖子一卷,輕輕啜泣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石浩緊張的不行,便想想清涼和燕讓求助,哪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清涼和燕讓都已經開模起來。

石浩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慌慌張張地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你們玩,我先走了。」說完一溜煙的從里面廂房跑出去了。

清涼還想去追,被燕讓一把拉住,道︰「媽的,平時說得比誰都狠,一到關鍵時刻就這副德行,真沒用,別管他,我們喝酒。」

清涼看著石浩狼狽逃跑的背影,又看看身旁的美女,便又回到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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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的水低吟若幽幽晚歌,河邊帳篷中的燈火一盞一盞地亮起來,閃閃爍爍,河zh ngy ng印上了圓月的朦朧剪影。

河邊最大的那個帳篷之外,筆直地站著四個j ng壯的黑衣衛士。

忽然從河中間急匆匆走來一個小太監,要往老皇帝的帳篷中去。

「站住,皇上行宮,任何人不得進入!」一個凶煞的衛士攔住了這名太監的去路。

那太監上前一步︰「太子有東西要呈給皇上!」一面說,雙手前捧,直向對方眼前遞到。

那黑衣衛士湊上前,想看個究竟。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其中有詐,待將仔細觀看,其勢已是不及。

那太監雙手,倏地向兩下分了開來。隨著小太監分開的雙手,電光石火般的快捷,黑衣衛士簡直不容作出反應,已被這雙手拍中頸項兩腫,登時「吭」了一聲,面條兒般地軟癱下來。其他三人反應過來,正y 抽刀,不料那太監反應更快,刀鋒還未亮出,便被那太監點種咽喉,也跟著癱倒下去。

按說老皇帝身邊的衛士,皆為一時之選,功力皆有可觀,斷斷不至于如此不濟,對于這幾名士衛士來說,萬萬不會想到,眼前一個紫衣太監,竟然會對自己猝然出手,而且功力又是如此之高?容得他們幾個乍驚不妙,已是無能為力。

那太監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舉手之間制伏了這幾名衛士,由于出手部位,事先早經算死,簡直沒有任何困難。那太監當下彎身把這幾名衛士倒地的身子匆匆提起,掩向假山石後。思忖著這衛士經此一擊,少說也得昏上兩三個時辰,才能醒轉,大可無虞。

時不我予,眼下遲疑不得。那太監把心一橫,一連兩個快閃,已潛入眼前一間敞軒之內,在鋪有龍鳳錦飾花紋的鮮麗地毯上,排列有玉幾翠屏,另有龍鳳雙座,室內擺設,琳瑯滿目,中西雜陳,正中的一幅**女子圖畫,畫中美人,竟是碧眼華發的外族少女。

那太監不屑地「哼」了一聲。

眼前華軒其實是老皇帝賞心坐息之所,鮮艷的地毯上,陳設著一組樂器,舉凡笙管蕭笛、金鐘、玉磐,無不具備,以供其興來時的征s 選舞,左邊卻是一排兵器,架子上成列著寶劍、大刀、弓箭,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在其右側面大幅軟玉流蘇垂下的簾子後面,才是「龍榻」所在。

此刻,偌大華軒,靜悄悄地不見一個人影。太監把這一切打量在眼楮里,已是心里有數,正自盤算如何藏身,耳邊上卻听見了一行腳步聲,正向這里走來,心里一急,慌不迭閃身一側,掩身于大幅翡翠畫屏之後。

身子方自掩好,入口處珠簾高卷,皇帝瘦弱的人影,在一名青衣太監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噯呀,真是老了,稍微走動走動就覺得累了!」嘴里說著,老皇帝竟自在一張錦繡鋪陳的臥椅上倒了下來,兩名官女左右各一的蹲子,輕起玉腕,在他身上拿捏起來。

青衣太監徑自過去,泡了一壺茶水,室內立時升起聊聊白霧。

老皇帝舒服的吁了口氣,向著白衣太監道︰「朕的藥呢?」

「啟稟萬歲,已煎好了,太醫們正在鑒嘗,隨時可以呈上。」

「恩,燕鐵衣去哪里了?」

「燕大人和戰尚書在綠柳營議事。」

老皇帝沉吟一會兒,嘆道︰「朕今天心情不好,罵了他幾句,希望他別往心里去,林方,你說朕這樣做是不是太固執了。」

「皇上,您這就為難奴才了,奴才笨,想來是不是燕大人說了些皇上不愛听話,皇上責罵他,那是皇上關心臣子。」

老皇帝笑道︰「呵呵,朕看你也是不是真的笨!好啦,你們都下去吧!朕要小睡一會兒。」

一听皇帝要小睡片刻,兩名官女忙即請安站起,立時告退。那青衣太監也應了一聲,待將退出的一霎,卻忘不了再一次回頭叩安,才自退了下去。雖說退了下去,卻也不敢遠離,要等候著隨時玉磐鳴響的召喚,那是一點也錯不得的。

原來老皇帝已是暮年,多年來統兵作戰,事必躬親,已是j ng力盡耗,即使鐵肌鋼骨,也吃受不住,今天因為燕鐵衣的事情惱怒,竟然咳出血來,這可忙壞了隨行的那些御醫,好在剛才吃了藥,漸漸好一點。只見他俄頃間兩鬢發白,而視茫茫,眼看著老去不遠,猶自眷此不疲。其實古往今來的皇帝,任其再偉大,都是不免如此這般,幾無例外。

小風徐徐,揭動著長可曳地的大幅紗慢,室內光華適度,皇帝他已經睡著了。

象是一幢鬼影般的輕靈,紫衣太監已自翠屏後閃身而出。這一霎,他大可從容進退,不愁為人發覺。眼前這所華麗的「宮室」之內,除了他們之外,決不會有第二個人。

佇立在皇帝的睡椅當前,紫衣太監靜靜的向老皇帝注視著,皇帝的龍座之上,照例都垂有圓球狀的「軒轅鏡」,據說功能闢邪,妖魔不侵。

紫衣太監原可在現身之初,使熟睡的皇帝,立刻驚醒,他卻計不出此,只是侍立在老皇帝身邊,一再的向他仔細注視觀察著。

忽然,他從懷中取出一柄鋒利的短刀,就在他手指方自接觸皇帝發梢的一霎,猛然間帳篷里好似是起了一陣風,一條人影極其輕飄的閃了進來,氣氛的感染,非言語所能形容其實。

紫衣太監本能的立時有所體會,驚惶的抬起了頭,恰與進來的這個人目光接觸。彼此皆似吃了一驚,俱都怔住了。比較起來,來人所顯示的驚異、駭絕,猶在紫衣太監之上,總之,四只眼楮對視之下,由于這一霎的意外驚恐,俱都怔住了。

一身藍s 絲質長衣,高腰白襪,腰上扎著同s 一根短絛,來人是個中年,膚s 白皙的瘦子,但臉上卻沒有一點胡子,連一根毛都沒有。四目對看之下,紫衣太監立刻便自想到了,來人正是大內太監總管,內廠執事尤景尤公公。

對于尤景來說,那種無與倫比的驚恐,應是可以理解,他是負責皇帝安全最為得力,也是唯一可以在必要時候,隨時接近的人,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侵入到了皇帝的寢官,來到了主子睡榻之邊,尤其是眼前的一霎,老天!他真嚇得要昏了過去。

這一霎,其實包羅萬險。

尤景不敢出聲喝止,一來,驚醒了熟睡中的皇帝,使之目睹眼前而驚嚇已是其罪不小。若因此促使對方猝然對皇上施出殺手,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二來,即使尤景這般身手,也無能阻止眼前的紫衣太監意圖對皇上的出手,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紫衣太監的刀,分明已挨在了皇帝的頭上,這樣情況之下,他簡直不能作出任何反應,泥人兒也似的塑立當場。

尤景的一雙眼楮,由于過度的驚嚇,睜得極大,卻己不再凌厲,目光里甚至于顯現著一種悲良,又似有所乞憐,臉上的汗水一顆一顆的冒出額頭來。

尤景目光里的驚嚇表情,略似為之少緩,只嚅動的兩片嘴皮,一絲語音響自小太監耳邊,「你不是太監,你是誰?」

尤景果然功力j ng湛,居然能施展「傳音入秘」。這兩句話,一經他用功施展,便自形同蚊蚋般在紫衣太監耳畔響起。他雖不知道對方身份,卻希望一句話就能把他給嚇回去。

偏偏他想錯了。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監」,卻是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而他的眼神中竟似有無窮的怨恨。緊接著這個「太監」居然也以「傳音入秘」同樣的神秘聲音回敬過來︰「尤公公,好久不見,混元功比以前更是j ng進了啊?」

尤景倏然一驚︰「你究竟是誰?」他心下駭然,听這紫衣太監的語氣,好似和我以前見過,不僅如此,還知道我練得功夫,這怎麼可能?

「這個??不勞動問!」紫衣太監目光里陡然sh 出j ng芒,顯示了他內蘊的卓然功力。

「你??你想干什麼?」尤景眼楮里再一次顯示出近乎于「恐懼」的表情。

「我只是私下里想問皇上幾個問題,不干你的事,你退下去!」

「你---你瘋了??」

紫衣太監更不示弱,往前跨進一步,運施內功向外逼出,一霎間大股風力,猝然向尤景面前逼近,室內珠簾,琤琮起舞,頗有飛砂走石之勢。

尤景展動身軀,猝然飄開一邊。

寢閣內的四盞宮燈,吃不住如此勁道,秋千也似的回蕩直起,象是空中流星,形成一片燦然流光,其勢非同小可。

紫衣太監和尤景已自作好了再度交手的準備,卻在這一霎,睡椅上的皇帝老皇帝,忽地欠身坐起,由夢中醒轉︰「大膽!」

眼看兩人二度交接,由于老皇帝的一聲喝叱,情不自禁的雙雙分開,各自退後,轉向老皇帝看去。

睡椅上的老皇帝,顯然吃驚不小,圓睜著雙眼,頻頻向二人打量不己。

尤景趨前一步,直直的跪了下來,「奴才罪該萬死,皇上萬安。」一連磕了三個頭,跪伏地上不敢作聲。

皇帝的一雙眼眼,緩緩轉向一旁的紫衣太監,後者卻沒有任何表情。

「你??是誰?誰叫你來的?」

「做了皇帝這麼多年,果然是貴人多忘事!」

聆听至此,連跪伏地上的尤景,都不啻暗吃一驚,禁不住偷眼向那紫衣太監瞧了一眼,只見那太監皮膚細膩,眉宇間有種高貴氣質。

雙方目光互視之下,老皇帝顯然也為對方的高貴氣質所惑,以及炯炯目光驚得一驚,「朕以前見過你嗎?」老皇帝仔細的看著這紫衣太監,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突然,老皇帝瞳孔開始收縮,從睡椅上跳了起來,倏然一凜道︰「你----你是---蝶兒嗎---?」

尤景也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喃喃道︰「你---你是朝陽---朝陽公主?」說得如此緊張,連右手的拂塵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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