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說的真的是比做的容易。
她不想讓自己那麼在意的,因為愈是在意,心就愈痛。但是,思想這個鬼東西偏就是這麼不討人喜歡,她愈是不去想它,它就愈是故意的撩撥著她的傷心。
傷心,哈哈哈,阮白芷在心里笑著,而且令人揪心的笑意漾上了臉,伴隨而來的是輕聲又低啞的笑聲,兩行淚水無聲的滑出眼眶。豈止是傷心,如今擱在她胸口的痛已經不是用傷心就可以形容的了。
心灰意冷的讓步子規律的踩著往前延伸的馬路,阮白芷失魂落魄的任由茫然的知覺驅使著不知疲累的雙腿,默默的走過一條又一條的馬路。疲倦,沒有侵入她的腦子,只覺得心髒在胸口的部位沉甸甸的跳動著,甚至隨時都有可能罷工,不再苟延殘喘的勉強跳動了。
唯一讓她還能保持最後一絲清醒的,就是母親還在醫院,還需要她的照顧。
當初為了替父親治病,母親不得已將她賣給向家,有了錢卻仍舊沒有保住父親的生命,在她進向家的一年後,父親還是離開了她們,母親因為承受不了打擊患了精神病,就算有錢了又如何,她一樣還是家破人亡。
沉重的跨著步子茫然的踏著。走著,阮白芷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了,俯視的視線邁進一雙路人的腳,她就跟著腳步走,跟丟了,再換另一雙;全都沒了,她就順著路走。
因為實在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現下,還有哪里容得下她?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天空竟然飄起雨來了,然後雨滴逐漸加劇,雨下得好大,打得她好痛,但是她全然沒有察覺到這份痛楚,連寒冷都無法驅走她的心灰意冷。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雨,愈下愈大,甚至于開始閃著恐怖的電光,而且雷聲轟轟的直刺著人的耳膜。
剛推開電動門一側的雕花鐵門,一道駭人的閃電就掠過她的腦袋上方,怔怔的站在那兒,阮白芷無神的仰望著天空。
如果雷公決定就在這個時候下道雷打死她,她是該逃?還是不該逃?實在是想得太專心了,阮白芷沒有听到身後傳來的喇叭聲,也沒有意會到那兩盞朝著她投射的刺目車燈,她的神智還停留在猶豫中。
「白芷,白芷!」才剛跨出車子的向瑋祺,身子馬上就被傾盆而下的大雨給淋濕了,
「你這是怎麼了?」他朝著她奔去。杵在門邊,阮白芷對他的叫喚置若罔聞,神情呆滯的仰望著天空。陰陰朦朦、沉甸甸的低覆天空,再加上偶爾飛過一道驚心動魄的電光,這光景,著實的震懾住她的視線。
「白芷?!」一把攫住她的雙臂,他擔心的在她耳朵邊吼著,「你站在這里發什麼呆呀?難道不怕突然來一道雷把你給劈裂?」
「不行!」她還沒有考慮好,到時候是該躲,還是該乖乖的站著讓雷公劈。
忍不住的大聲詛咒著,向瑋祺根本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也惱火著她的遲緩動作,用力的拉著她往仍敞開的車門走去,「全身都濕透了,天氣又這麼涼,你是瘋了不成?!」忿忿地,他將她給強塞進車里。
一離開雨幕,阮白芷終于稍微回復一些神智了,默默的看他沖回隔壁的駕駛座上,然後踩下油門……「你要帶我上哪里?」
「還能上哪里?」沒好氣的哼了聲,他將車子快速的駛進院子里,「回家。」默默的見他動作熟練的將車給停進車庫里
阮白芷不禁輕聲低喃著︰「用走的就可以到了……」可是,她今天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了,走得好累,但卻始終到不了家。
她的囁嚅被他听進耳里,不由自主地,一聲更重的哼氣自他鼻孔里噴了出來。「你也走了這麼久了,我怎麼沒看到你到家?」
他的諷刺讓阮白芷漸漸的回過神來,當他對上男人冷峻的面容時,她面如死灰「是你?」
「你以為會是誰?你心中的那個白馬王子!」向瑋祺下意識的出言諷刺,卻暗暗心疼她的失魂落魄
阮白芷不由的皺起眉頭,為什麼老天總是這麼捉弄她,明明不想見到他,卻為何總是要他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沒事吧?」看著她過分蒼白的臉,向瑋祺抬手撫上她的額際,還好,沒有發熱
偏過頭,她躲著他的踫觸,十年來他總是默默的守護著她,在她孤單難過時,他總是無聲的陪伴,可是他能陪她走多久?她很快就要成為他的嫂子了,她不想欠他更多,她還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