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融看著神色有異的伯顏桀,心里有點明白為什麼伯顏桀這麼維護楚溜溜了,看來上次他跟楚溜溜發生苟且的事情,也不全然是因為極樂丸的作用,又或者說,極樂丸只是一個催化劑,伯顏桀原本就是想要楚溜溜的?
想明白事情的大概,勾融再看看伯顏桀看著楚溜溜失神的臉,不由的對東方眸使使眼色,兩人無聲的退了出去,好心的幫忙關上門。
伯顏桀上前,伸手捧上楚溜溜紅腫的臉頰,卻被楚溜溜使勁拍開。
「想罵就罵吧。」伯顏桀絲毫不因為楚溜溜對自己態度而生氣,畢竟是他有錯在先,害的楚溜溜挨了打,不管楚溜溜怎麼對他,他都甘願受著。
楚溜溜惡狠狠的瞪了伯顏桀片刻,卻什麼都沒說,反倒讓伯顏桀覺得不習慣。
「怎麼不說話?」伯顏桀按捺不住,再次開了口,他實在受不了楚溜溜這樣怪異的安靜。
楚溜溜冷笑,「怎麼,我一天不罵你,你渾身不舒服?」
「你也不用跟我說話這麼帶刺,你放心,只要上官御不想著逃走,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伯顏桀妥協,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驚覺自己對楚溜溜的心意?害的他現在對楚溜溜狠不下心來。
楚溜溜一點兒都不相信伯顏桀的話,「你千辛萬苦的利用我引來上官御,難不成真的只是請他喝喝茶這麼簡單?別說你沒什麼陰謀,鬼知道你會怎麼對付上官御。」
「說了你又不信,你到底想我怎麼樣?」伯顏桀真的惱了,楚溜溜滿門心思想的都是上官御,什麼時候拿正眼瞧過他了?
「我能拿你怎麼樣,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想怎麼處置我?」身在敵國,楚溜溜認了,要她逆來順受,那是不可能的。
伯顏桀從沒想過要對楚溜溜怎麼樣,若真把她當作俘虜,還會對她的要求百求百應?
看著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楚溜溜,伯顏桀的火氣又降了下去,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玉小瓷碟,打開碟子,食指指月復剜出一塊藥膏,輕輕的點擦在楚溜溜的臉上。
涼涼的感覺緩和了楚溜溜臉上的刺痛感,使得她沒有第一時間抗拒,等伯顏桀擦拭完了,她才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諷刺,「太子這是上演的哪出啊?讓人先給我一巴掌,現在又假惺惺的裝出一副後悔的模樣,給誰看呢!」
「楚溜溜,我最後說一遍,我對你跟上官御沒有惡意,你累了,好好歇著吧。」伯顏桀退出房門,如今說什麼楚溜溜都不會相信,只有到時候還她一個生龍活虎的上官御,才能以示他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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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靖端詳著手中的青花瓷杯,表情看不出喜樂。
「王爺,那邊已經傳消息來了,說上官御已經被擒住了,咱們這邊可以行動了。」慶豐將剛得到的情報告知給上官靖,籌備了這麼久,終于可以一嘗所願了。
上官靖勾唇,輕放下手中的瓷杯,「很好,通知宮里的人,做好準備,今晚就行動。」
夜深,天色灰蒙蒙的一片,月亮躲在雲層里,似是知道今晚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不肯出來。
緊閉的宮門突然被拉開一條縫,不間斷的有黑影進入,皇宮的守衛如同虛設,仿佛是早就約定好了一般,對外來者沒有半分的阻攔。
上官尋坐在御書房,緊緊的盯著門口,差不多是時候了,該來的,不該來的,今晚通通都逃不掉了。
這段時間,上官尋試圖傳消息給上官御,可是都沒有收到回應,很明顯,消息被人暗中攔截了,再加上宮中的禁衛軍都變成了生面孔,朝中的大臣紛紛稱病不去上早朝,更有大臣暴斃家中。
種種的跡象表明,不管是宮內,還是朝堂,都已經被人大換血了,上官尋不知何時被人在飯菜中下了藥,困在宮中,武功施展不得,看似平靜的皇宮,早已風起雲涌,變天,也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上官御是否平安,如果他也出事了,那麼就是真的沒救了。
京城的一半兵力在上官御的手中,還有一半在顧相的手里,上官御本想著召顧相入宮護駕的,顧相堂而皇之的進宮,卻將他軟禁,這一刻上官尋才知道,顧相已經是上官靖的人了。
只是上官尋不明白,顧珀瞳是顧相的女兒,是當朝皇後,顧相也算得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何苦還要幫著上官靖謀反?
「皇上,夜深了,您還不休息?」顧珀瞳施施然的走近上官尋的身邊,雖然說著關切的話,可面上卻無半點關心之意。
上官尋自然是知道顧珀瞳肯定是有份參與謀反的事情的,若沒有她的暗中幫忙,別人又豈會那麼輕易的在他的飯菜中做手腳,「為什麼?」
「因為,我懷孕了,一個多月了……」事到如今,顧珀瞳也沒必要再隱瞞上官尋了。
上官尋詫異的看著顧珀瞳,他已經有差不多兩個月沒有去過顧珀瞳的寢宮了,孩子不可能是他的,這麼說……只能有一個可能,孩子是上官靖的!
沒想到上官靖手伸的這麼長,居然搞到他的後宮里面來了,上官尋冷冷的笑著,看來他是要輸了,輸在不夠卑鄙。
「婬婦,朕真是看錯了你!」上官尋跟顧珀瞳沒有孩子,只怕她是日夜擔憂自己的後位會被別人搶走吧,上官靖恰巧看中了這一點,讓顧珀瞳懷上他的孩子,這樣一來,只要稍微威逼利誘一下,便會讓這個女人落入他的圈套。
顧珀瞳不怒反笑,「看錯了我?敢問皇上你心里是怎麼看我的?你有把我放在心上嗎?不妨告訴你,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老老實實跟你在一起,原本想讓上官御取代你的位置,沒曾想,會讓上官靖闖進我的世界,現在結果都是一樣的,要怪就怪當初我看上的不是你。」
「所以當初你才一再的針對楚溜溜?」上官尋還納悶,怎麼當初顧珀瞳會與一個小孩子犯沖,敢情是因為嫉妒。
上官尋頻頻的納入新的妃子,而上官御又對顧珀瞳不理不睬,身為女人,丈夫不疼,情人不愛,這個時候,恰逢出現的上官靖正好是一劑良藥。
上官靖算計好了時機,長久的流連在花叢中的他自然是知道女人最需要的是什麼,而他正好可以給顧珀瞳她想要的。
你情我願,男人的甜言蜜語,很容易讓女人喪失理性。
直到顧珀瞳有孕,上官靖才將自己密謀造反的事情告知顧珀瞳,兩人一拍即合,顧相權衡利弊,自然只能與上官靖聯手,畢竟女兒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要是被上官尋知道,這就是操家滅族的大罪!
上官尋毫無懼色的看著顧珀瞳,「你以為上官靖當了皇帝你會有什麼好下場?呵呵,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用完隨時可以丟棄。」
「你胡說!我月復中還有他的孩子!」顧珀瞳怒斥上官尋,她不相信上官靖會冷血到連自己的骨肉也不要。
見顧珀瞳動怒了,上官御顯得愈發的平靜,「我胡說?想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他又何必在乎你這一個?」
「來人,把這個給他灌進去!」顧珀瞳惱怒的發號施令,廢話了這麼多,啥時候該送上官尋上路了!
上官御幾次想要提氣,卻提不上來,被侍衛架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湯汁灌進自己的嘴里。
猛咳著想要把喉嚨里的湯汁吐出來,可吞進去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吐出來,上官尋自知大限將至,可憐這宮中無辜的弱小,只怕是要無辜的被牽連了。
好在,上官尋自己無法出宮,卻暗中讓玉貴妃扮作宮女隨著御膳房采辦的人出宮去了,玉璽,也一並帶走了。
沒有傳國玉璽,上官靖即使是奪得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帶著絲絲的眷念,上官尋的眼楮直直的盯著門外,希望玉回平安無事,但願上官御一切安好……
顧珀瞳戳戳地上一動不動的上官尋,探探鼻息,確認已經死了,才讓人去通知上官靖和顧相。
大群的御林軍和官員涌入,上官靖與顧相幾乎同時趕到,在管事公公宣布皇上駕崩了的時候,一群官員紛紛的跪下哀嚎。
上官靖冷冷的看著守在宮中的宮女太監,「說,好端端的皇上怎麼會駕崩?」
「回稟王爺,是……是皇後,皇後毒死皇上的!皇上就是喝了皇後的湯藥才突然駕崩的!」
上官靖冷眸掃向顧珀瞳,「來人吶,把這個弒君的妒婦拖下去,杖斃!尸首懸掛于宮門口,暴曬三日,以儆效尤!」
「上官靖,你欺人太甚!」顧相見上官靖翻臉不認人,不由的氣的臉都白了。
上官靖冷笑,「弒君如此大罪,理當株連九族,來人吶,拿下顧相,捉拿顧家余孽,一個都不許放過!」
「上官靖,你不能這麼對我,我肚子里還……」顧珀瞳還沒將話說完,上官御的劍已經沒入她的月復中。
顧珀瞳一臉的不可置信,就這麼瞪著上官靖,咽了氣。
「拖下去吧,鞭尸後再掛上宮門口。」上官靖冷冷的眸子中看不見一絲的痛楚,仿佛自己殺死的不是自己的女人,不是自己的骨肉,而是一個無關痛癢的陌生人。
顧珀瞳到死都不明白,一個男人若只是將你當作棋子,那麼,你手中就算是有他再稀罕的東西,他也會不屑一顧的將你推向風口浪尖,然後在你最信任的時候,在你的胸口桶上一刀。
看著富麗堂皇的金鑾殿,上官靖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若不是與伯顏桀合作,讓他引走了上官御,他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機會坐上這金鑾殿。
「王爺,皇上駕崩,皇後又亡故,太後年事已高,皇子年幼,依微臣看,還是由您主事,為皇上操辦後事吧?」莫坤率先站出擁立上官靖,上官靖當了皇帝,他就是國丈了!
沒錯,上官靖的王妃,正是莫瀾 !
上官靖沉痛的點頭,「也好,通知是御親王沒有?」
「去了御王爺府上,卻不見人,說是好些天沒有回府了,就連御王妃也不在。」
「馬上派人去找,通知御親王回來奔喪。」上官靖雖然心中知道上官御回不來,可樣子還是要做足的。
兩日內,上官尋的三個皇子相繼因為天花去世。
太醫們雖然察覺端倪,但卻也是不敢多言,雖然三位皇子表面上,的確很像是得了天花,可細瞧,明顯只是因為某種食物或者是花粉過敏而起的疹子。
真正的死因是他們耳後那點不易察覺的針孔,為了更有說服力,三位皇子的母妃與身邊親近的丫鬟太監也全都以同樣的方式死去。
未免天花病毒蔓延,上官靖當即下令立即安葬或火化了一干人等。
死無對證,毀尸滅跡,無人再去探究這其中的真相,即使知道真相的人,也不敢出來揭露這一切。
三位皇子的暴斃,真相猶如石沉大海,無人提及。
「王爺,國不可一日無君,臣等奏請,擁立王爺為帝,我等必當竭力效忠!」
卓航皺眉,思慮再三,還是站了出來,「王爺要登基為帝,臣等自然是不反對,不如擇個良辰吉日,帶著玉璽上宗廟舉行登基大典?」
如今只能盡力拖延上官靖登基的時間,希望在此之前,上官御能盡快趕回來。
上官靖冷了冷臉色,玉璽不見了,沒有玉璽,就無法舉行登記大典!真是百密一疏,早知如此,應該先奪玉璽,再殺上官尋的!
「選日子的事情,就交由欽天監去辦吧,選好了日子,再來告與本王。」上官靖說完便揮揮手,示意大家都散了。
直至所有的人都離去,慶豐才從暗處現身,「王爺,還是沒有找到。」
「怎麼可能會找不到,難不成這玉璽還長了腳不成!」上官靖有些惱怒,眼看著自己就要當上皇帝了,怎麼可以在這個節骨眼兒出岔子!
慶豐神色有異,小心翼翼的開口,「王爺,剛剛有人來報,說一直稱病在床的玉貴妃根本就早已不在宮中,床上躺著的人是她的丫鬟。」
「你的意思是……玉璽讓那個女人帶出宮了?」上官靖鳳眸微眯,透露著濃濃的危險氣息,「不管用什麼方法,三日之內,必須抓到那個女人,拿回玉璽!」
「是,屬下這就去辦!」慶豐雖心中忐忑,但卻不得不應承,茫茫人海,玉貴妃早已失蹤多日,不知道三日內是否能夠找到她拿回玉璽,若是不能,他必定會被處罰,可是反抗,只會讓他死的更快。
短短幾日,遭逢巨變,太後一下子老了十歲,白發蒼蒼,可她依然該吃的吃,該睡的睡,這個時候,她不能垮,她要守著這里,等她的小兒子回來,等著看上官御給她的大兒子和三個孫子報仇雪恨!
「太後真是好興致,居然還有閑心出來賞花,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死了兒子跟孫子的人吶!」見太後身邊無人守著,上官靖自然是不必偽裝著孝敬太後。
太後冷冷的盯著上官靖,「怎麼?你巴不得哀家這個老太婆也隨著他們去了?若不是前兩日哀家死守在佛堂密室不見任何人,無法讓天花的病毒感染到,想必你也會讓哀家像那幾個可憐的孫兒一樣,傳染了天花去世了吧?」
「太後倒是眼明心靜,是個明白人,你說你現在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何必繼續受罪?」上官靖見自己的行徑被拆穿也不惱,反正太後沒有證據,只是嘴上說說,又不能拿他怎麼樣。
太後笑而不語,她若是死了,豈不是順了某人的心意,她又豈會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不過你放心,只要你活著一天,我肯定養你一天,我就是要讓你看著,殺你兒子的仇人坐上皇位,受萬臣朝拜的場景!」上官靖有些近乎癲狂,小時候他沒少受別人的氣,現在,他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
「哼,沒有玉璽,你還妄想登上皇位?簡直是痴人說夢!」太後心知上官靖遲遲沒有宣布要舉行登基大典,就是因為沒有得到傳國玉璽,她只希望玉回能夠逃的遠遠的,最好能夠將玉璽親手交給上官御,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上官御的身上了。
上官靖失控的緊緊捏住太後的肩膀,「說,玉璽到底在哪里!」
「別說哀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肯定也不會告訴你。」太後見上官靖如此反應,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沒有玉璽,做再多都是枉然。
上官靖突然就笑了,「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到了嗎,玉回那個賤人,等本王抓到了她,一定送她去見你的好兒子!」
太後心里咯 一下,心里默念,玉回千萬不要被上官靖的人抓到……
「還有,本王忘了告訴你,上官御他回不來了,落在朱國太子的手里,你認為他還會活命嗎?」上官靖心知伯顏桀心狠手辣,既然抓了上官御,絕對不會讓他活著離開的,可他忘了,凡事都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