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的炎熱了,下過雨的空氣中夾雜著青草泥土的混雜味,暖濕之氣迎面吹來,讓人從心底開始煩躁。
無雙靜坐在水池邊,拖了鞋襪,撩起裙擺,任由雙腳垂落在池水里。頭頂的參天古樹,在無雙周圍形成了大片綠茵,小瑩手拿著蒲扇,坐在無雙身側扇風,時不時的抬起頭,對著樹梢上的五哥做鬼臉。
相比起北邙常年的積雪,東籬太過風和日麗。
「小姐,今天還要給五哥做一百個包子嗎?」安靜似乎永遠都不屬于小瑩這個好動的性子,「這幾日廚房做了,五哥也不去取。」
雖說現在是在槿王府,府里不缺那包子的錢,可是想著每天浪費這麼多,她還是不舍啊,以前和小姐在丞相府的時候,三天兩頭挨餓。
「繼續做,五哥不吃,就找幾個下人送到西北城隍廟,給難民。」
寂靜的湖面平靜如水,偶爾有清風吹拂而過,柳葉飄蕩,扯起一陣漣漪。
小姐的性子,越來越淡了,感覺離得好遠,小瑩無奈的撇了撇嘴。
噠噠噠。
清脆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五哥警惕的坐直了身子,半晌,方才躺了回去。
看見來人,小瑩會心的一笑,匆忙站起身,退到了古樹之下。
感覺到雙眸前方傳來的溫度,無雙微微蹙眉,巧妙的移開了頭。
「娘子真是沒有情趣。」東籬槿坦然一笑,自顧自的月兌下了鞋襪,撩起衣擺,學著無雙將雙腳垂入了清涼的池水中。
「東籬皓把人放了沒?」
「東籬皓雖蠢,卻怕死的很,娘子你都那樣威脅了,他還敢不放人?」東籬槿自然的將左手搭在了無雙的肩膀上。
無雙不適的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娘子,雖然為夫知道你不想看見東籬皓,為夫也不想讓你多看幾眼髒東西,不過,今日父皇可是下了旨,東籬皓和南木朔華明日就要成親了,父皇都要親臨太子府,娘子不去怕是不成了。」
「那女人不是非你不嫁麼,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無雙驟然嗤笑道。
「嘖嘖…還不是為夫對娘子一片痴情,別人無從下手,這不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嗎?莫非娘子看不慣那兩個髒東西湊一塊?」
「看不慣?」無雙驀地大聲笑了起來,「我怎會看不慣?沒听過一句話麼?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噗!
「咳咳…」這黑心的女人,果然不能指望她說出什麼好話來,兩個得罪了他的人,湊成了一對,抬頭不見低頭見,他都忍不住為東籬皓夫婦感到悲哀。
看著笑成一片的夫妻二人,小瑩欣慰的跟著笑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了,總感覺,小姐待王爺親近了許多,沒有從前那般排斥了。看著小姐和王爺能夠夫妻和睦,她也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暈黃的夕陽漸漸落下山頭,新的的一天即將到來。
十月的東籬,注定是多事之秋,而整個太子府,都沉浸在了一股緊張的氛圍之中。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八抬大轎便吹鑼打鼓的抬向了皇宮,由于南唐國較為偏遠,南木朔華便從宮中出嫁。而還未來得及趕回南唐的南木朔耀,便也留在了東籬做證婚人。
大紅的花轎內,南木朔華一襲火紅色華衣,精致的鳳冠上,一抹喜帕遮住了美貌的容顏。膝蓋上,修長的指甲用力的扎進了肉里,一種深入骨髓的恨,在這一刻,悄然炸開。
既然她南木朔華得不到幸福,那傷害了她的東籬槿,還有柳無雙,也休想逍遙自在!
今日,就用柳無雙的血,來做她的嫁妝吧!
里啪啦! 里啪啦!
清脆的爆竹聲響起,喜轎在太子府門口停了下來,數千名侍衛將太子府方圓五里的道路都給封鎖的死死的,未免引發暴亂,而前往太子府參加婚姻的賓客,也被限制不許攜帶任何一名有武功的侍從。
無雙淡然的倚在門口,閑適的看著各種爭相討好的官員,小瑩在苦苦的哀求下,破例被無雙帶了出來,如今亦是隱忍著心中好奇的思想,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然而此時,一頂明黃的驕子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東籬塞來了!
見到來人,眾人趕忙就要屈身行禮,卻被東籬塞一個簡單的手勢阻止。
東籬皓強忍著內心不安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拉開轎門,將南木朔華迎了出來。
接下來,是竟然有序的拜堂程序。
一番祝福後,南木朔華便被送進了婚房。
精致的南木圓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東籬塞幽然的捋了捋胡子,挑了朝東的主位便做了下來,緊接著東籬皓也緊跟著坐在了一側,而東籬槿和無雙,亦是和他們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見此,南木朔耀優雅的朝著無雙一笑,繼而隨意的拉開凳子,便坐了下來。
「皓兒,這些年朕讓你娶妃你都不願,如今能為了東籬南唐兩國交好,迎娶朔華那孩子,朕也甚感欣慰了。」
「這些年是兒臣不懂事,讓父皇操心了。」東籬皓幽然一笑,然而拿著筷子的手,還是忍不住輕微的顫動。
「太子怎麼不吃?」東籬塞差異的問道。
「沒…今日大婚,兒臣只是有些緊張…」
「嗯。」東籬塞微微點了點頭,「沒想到朔耀太子居然也在東籬,怎麼不派使臣通報,好讓槿兒好好迎接招待一番。」
「皇上客氣了,」南木朔耀淡然應道,「朔耀只是喜歡東籬的美景,暗中前來游玩一番而已。」
東籬塞微微頷首,正欲再發話,然而周圍霎時便如炸開了鍋!
「啊…我感覺手腳無力…怎麼回事!」
「我也是…感覺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
「咳…」東籬槿微蹙起眉頭,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胸口!
該死,他的內力,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