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元素威力非常強大,這不僅僅只是說它的攻擊力強大,而且還得算上它所造成的副作用。
暴雨裹挾著冰雹擊打在豪宅脆弱的窗戶上,發出震耳y 聾的聲響。隱藏了大地元素的合成鋼化玻璃被堅硬的冰塊砸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像極了蝸牛爬行軌跡的水痕。
窗外一片狼藉的景象被玻璃和液滴不斷地折sh ,最後把一幅支離破碎的畫面會聚到我的視網膜。無論是冒著縷縷黑煙的,散發著木柴燃燒氣味的倒霉大樹,還是慘不忍睹的殘垣斷壁,亦或是那一具具死得不能再死的靈長動物的殘骸,都被分解成一抹抹互相滲透的s 彩。
「多愁善感的人類……」裹著一身雪白浴巾的年輕小火龍翊•尼斯•特萊斯汀正用一道堪比X-ray的灼灼目光審視著前方不遠處那個望著窗外發呆了5分鐘的我。
因為沉浸在對那道雷的震撼和不安中,我完全沒有留意到幾百年不洗澡的小火龍剛剛才從浴室出來——那個我翻遍整個豪宅都沒有發現的浴室。直到我轉過頭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點。
「喲,小翊居然會去洗澡?真是天方夜譚……我沒在做夢吧?」我抓住一切機會調侃眼前這條欠扁的小火龍。
「好啊,我一會兒拎著你去浴室把你搓搓,你就肯定能清楚地認識到剛剛呈現在你眼前的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小火龍的話里充滿了尖酸刻薄的分子。
「哈,就憑你這個身體?如果使用原形你當然能‘拎’得起,可是現在嘛……」
突然看到小火龍那張極速放大的面孔,我感覺到一陣發自內心的顫抖。瞧瞧,這尖銳的牙齒,邪惡的雙眼,猥瑣的表情,預示著一場比窗外的暴風雨更可怕的災難即將爆發。
很快,一陣殺豬似的慘叫聲在空無一人的豪宅里回響。
「哇啊啊……混蛋,放開我!!!」我的脖子被萬惡的小火龍捏著,連拉帶拽地把我向著浴室的方向拖去。
記住,永遠不要低估一條龍的力量,尤其是對于人類來說,因為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倒霉的!就在剛才,我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了這一點。
〞哇啊……輕點混蛋!痛啊!〞
我努力地掙扎著企圖從小火龍的暴力中月兌身,但事實證明那樣只會讓我更加的痛苦。所以我最後很識時務地放棄了抵抗,像一只小貓一樣乖乖地被力大無窮的小火龍捏著脖子拎到了地下室。
「學著點,笨蛋!」在翊的字典里,我的名字就叫「笨蛋」,「浴室這種東西在這些人類的世界里是很忌諱的,所以不會把浴室建在地面,更加不會像你們一樣還要為浴室單獨設一個房間!」
由于基因可攜帶的記憶片段太少,即使龍族也不可能把整座圖書館里的內容搬到雛龍的腦子里,而人類的文化這種無聊的東西肯定不會去佔用那點可憐的存儲空間。幸運的是,翊是在圖書館被毀掉之前出生的。這也就省下了請導游的麻煩……和花費。
「再休息片刻我們就要離開這個黑暗的鬼地方,盡早讓你變回……咳咳!嗯,盡早讓你恢復被封印的力量,也省得我和大家一天到晚監視你!真是沒用的東西……」
我被這個人形噴子噴得極其郁悶,越發覺得自己正在向廢物的境界無限接近。
「好啊,等我們找到那條銀龍,你就可以‘退休’啦!反正你倆肯定合不來的嘛!或者也可以每天輪流照顧我,休班的那天你就睡個夠好了!要是你不想再跟著我們,那你完全可以自己回島啊!」
一想到小火龍和那頭神秘銀龍的對掐,我心里就感到一陣愉悅。雖然和所謂的「築巢環境論」搭不上邊,但還有更多瑣事讓它們倆爭執不休。畢竟這對冤家的種族可是從遠古時代就已經開始結仇了——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r 之寒,可以想象內訌的激烈程度有多麼可怕……
冤家路窄,讓那頭銀龍成為這個使命的重要NPC,也算是翊倒霉到家了。
作為對我邪惡思想的報復,三分鐘後的地下室又一次傳來慘叫聲——除此之外,還夾雜著小火龍的ji n笑和水元素洶涌澎湃地流動的聲音。
高壓是使魔法元素實體化的方法之一。就像把石油氣壓縮一下就變成了液態石油氣一樣,魔法元素也同樣適用這個規則。實體化之後的魔法元素威力更加的可怕,但前提是意識流能駕馭如此強大的力量。而翊手里拿著的這根「水管」雖然不能駕馭,但它的任務並不是控制這些荷爾蒙分泌過度的元素,而只是單純的把水元素凝聚成純淨「水」而已。雖然水元素的純淨毋庸置疑,但是它產生過程中巨大的壓力會使得水管里暴虐的力量全部灌注在噴涌而出的水上,並且直接轉移到我的身上……
其實如果洗個澡都那麼痛苦,那這根水管的生廠商早就該倒閉了。在水管的出水口有一個閥門可以調節出水的大小,正常情況下只要調節到2檔就能滿足淋浴的需求。可是翊這混蛋把閥門開到最大,壓力自然也是最大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被高壓的水柱沖得如此狼狽的原因。只要試一試被高壓水槍沖擊的感覺,就能體會到我當時有多麼杯具。不出5秒鐘,我渾身上下完全找不到一處干的地方,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只狼狽的落湯雞。
「很想看我笑話麼,小鬼?」幸災樂禍的小火龍繼續保持ji n笑的面部表情,「居然敢打我的主意?哼,別怪我不提醒你,在你恢復半成的力量之前,別做這種自討苦吃的事情!」
我一臉沮喪地望著被浴巾包裹的翊。幾百年不洗澡,一踫到水就來勁麼?
「哇啊……別,別……」看到小火龍那邪惡的眼神,我立刻打了一個冷戰。
「笨蛋,過來,我幫你搓搓!唔……就當是上次你救了我們的報答!」小火龍的大嗓門把我從杯具里的苦咖啡中拉了出來。
喲,冷血的翊也懂得感恩?不過也好,雖然這個昂貴的救命之恩僅僅用一個廉價的「搓搓」就了事,卻也好過什麼都沒有。我于是朝翊的方向走去,直到翊的大手觸踫到我的身體,我才終于明白為什麼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喂,我說……雖然你是龍,但你好歹也是頭雄龍吧?」我這話里的言外之意實在是明顯不過。
「不要拉倒,我還樂得自在!」
「別!好,來吧!」
這麼難得的機會如果不珍惜,恐怕以後都不會再有了。畢竟小火龍發善心的幾率可不比買彩票中頭獎的幾率高多少。
「唔……你最近經常被刮傷嗎?」翊望著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問道。
這些r 子的「歷練」在我身上留下了許多深刻的印記。還記得第一次受傷是被蒲蘿的毒刺扎到,後來因為血液中的某種成分保護而沒有受到傷害,而那針孔大小的傷就可以完全無視了。但是之後的傷卻沒有那麼幸運,被各種灌木刮出的小型傷口還好說,那好說歹說也只是皮外傷,可是體內的狀況就糟糕多了。
這種江湖人士稱作「內傷」的玩意兒比皮外傷更可怕。因為各種原因,尤其是完美暴迦的那致命一擊所造成的內傷險些讓我丟了小命——那種力道可不是鬧著玩的!要不是我生命力頑強,或許早就玩完了。雖然過了那麼長時間,但我依然能感覺到背後不時傳來刻骨銘心的陣痛。還有,那光j ng靈看似簡單的一擊,不僅讓我當場昏迷了幾天,而且我感覺在那之後全身都像是散架似的,腰酸背痛腿抽筋那是家常便飯。
但無論是皮外傷還是內傷都是累累的碩果。至少,我再也不像從前那樣那麼脆弱了——
「嗷!痛啊……!!!」
當我沒想。
「痛?真的?」
「嗯!」
被踫到傷口,不痛才怪呢!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前我即使打了麻醉針依然能感覺到異常清晰的疼痛,更何況現在……
「就這點傷麼?」翊的語氣里滿是不屑,同時還使勁戳了戳傷口,慘叫聲再次從我的喉嚨沖出。
「什麼叫‘這點’啊?難道非得要弄個大出血你才滿意麼?」我不滿地叫道。
我感覺傷口處又被狠狠地搓了一下,我又慘叫了一聲,正準備再次逃月兌翊的魔爪,結果又一次被強行拽了回來。
為什麼我又要說「又」?這可真是一套j ng美的杯具。
小火龍顯然很不滿意我的表現︰「不—準—頂—嘴—!!!」
「為什麼?!」我正y 爭辯,可立刻就被疼痛消聲了。
「你可真是沒大沒小啊!無論是種族、年齡、力量來看,你都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憑什麼和我斗嘴?」小火龍為自己的鶴立雞群感到無比的優越和爽快——尤其是在它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之後。
「嗚嗚……」在如此強勢的打壓下,我只能乖乖噤聲。不,甚至連月復誹都做不到!
我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小火龍會這麼「主動」地報答我。其實如果把「報答」改一個字,變成「報復」,就能夠生動地表現出糖衣里面的炮彈了。
脾氣暴躁的小火龍非常「難得」地對幫我「搓搓」這件「小事」表現得格外用心,我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被它使勁地搓過——包括我身上的那些被該死的植物刮出的大大小小的傷口。我痛得大喊大叫,可無論我多麼努力,就是逃不出翊的控制。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絕對是一場j ng彩紛呈的噩夢。
15分鐘後,j ng疲力竭的我軟綿綿地趴在亮紫s 天鵝絨被的上面,不停地做著高層次的深呼吸,以緩解剛剛被翊折騰導致的急x ng缺氧。而罪魁禍首,那頭混蛋小火龍,此刻正在以一只巨型蝗蟲的身份在鎮里搜刮著戰利品。因為接下來,我們將會進入弗弗西爾地區最荒涼的地方——官方稱作「丘斯達山系」,但民間更喜歡稱為「三八線」的弗弗西爾與臧塔拉的交界處。那是人類地盤的邊界,沒有哪個笨蛋會到那種恐怖的鬼地方溜達——但是很明顯,小火龍不是笨蛋。到了臧塔拉,就不用擔心被人類發現了,但是卻要留意坦牠族瘋子們的上門s o擾。
「野獸」的領地觀念比自以為高野獸一等的人類強得多。即使是這個世界的人類,也只是憑著一張契約就以為自己是這片土地的所有者,而野獸們卻是用實力來捍衛自己的領地。坦牠族的野獸們顯然會對我和翊這兩個「入侵者」極為反感,要讓它們載我們去第三大陸還得多費周折。
所以在此之前,必要的物資是非常重要的。哪怕自己不用,也要用來賄賂賄賂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當然了,如果涉及到閃閃發光的小玩意兒,擁有正統龍族血脈的小火龍是絕對不會拱手相讓的。
對于收集戰利品這種事情,翊絕對是行家里手。但這次它恐怕要失望了,因為那道雷把除了這間豪宅之外的其它所有的一切都轉換成了黑s 的碳……當然,如果翊能夠耐著x ng子去翻翻那些廢墟的話,或許還會找到一點好東西的,只可惜小火龍並不是那種有耐心的龍。
但不管翊的「戰績」如何,我都沒興趣知道,更何況我現在已經j ng疲力竭。如果不是剛剛才從沉睡中醒來的話,說不定我現在又會睡過去了。溫暖的天鵝絨被在火爐的熱情之下散發著讓火龍昏昏y 睡的催眠氣息——但那只是對于翊來說。
「混蛋,這家伙竟然忘記關火爐了!」
被高溫折磨得就要崩潰的我趕緊跳下床準備把那個不識時務的火爐關掉,但意外就在我跳下床的那一刻發生了。
是啊,我敢打賭這真的是「意外」,因為我不覺得自己會虛弱到連一個簡單的跳躍運動都無法完成。
「隱藏的地下室?」
一個奇怪的畫面以直接寫入我的記憶的方式呈現在我眼前。豪宅一樓客廳的「彈簧床」沙發被掀了個底朝天,旁邊還放了一塊巨大的石板,而沙發下方出現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入口。
關于這份記憶的始作俑者,除了那個讓小火龍忌憚的神秘生物,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人選,但是關于它用這種方式讓我去一探究竟的動機我實在無法理解,但無論如何,結果一切都在那個神秘的黑暗系強者的預料之中。
我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地面確實干淨得一塵不染),先是一動不動地側著耳朵偵听外面的動靜,確定哪怕連呼吸聲和心跳聲都沒有之後,我才沿著房間的牆壁像一只真正的小貓那樣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間。如果一定要形容我的機動能力的話,想想Tom在偷襲Jerry時的那種堪比世界上第一暗殺手的身體延展x ng,便能很好地理解我為了不驚動隨時可能出現的翊而爆發出的潛力。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為什麼要在地上匍匐前進?!但是這就像是本能——黑暗系的生物總是有那麼點偷偷模模的小毛病,又或許是因為擔心自己的身高會讓小火龍在大老遠就看到企圖溜出房間的我。
「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禱著。我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是在掩耳盜鈴,但我更加擔心本來就已經開始對我產生懷疑的小火龍會因為我「主動」和神秘生物接觸而火山爆發——而且這個詞用在脾氣暴躁的小火龍身上能更加生動地表現出翊的可怕,並且也從側面解釋了我為什麼會下意識地用這種刺客專用行走方式而不是大搖大擺地來到客廳一腳把「彈簧床」沙發踢飛,一手把用作偽裝的石板丟開,然後以難度系數3.5的跳水姿勢跳進那個可能是神秘生物秘密基地的地下室。
在連接著1F和2F的螺旋樓梯上,一個瘦小的,赤膊的小鬼正在以每小時0.36千米的龜速向著1Fzh ngy ng的一個深紅s 的沙發挪去。運動鞋的鞋底與樓梯的台階摩擦發出的名叫「腳步聲」的噪音讓這個黑暗系的小家伙心跳頻率如同樓市價格一樣居高不下。
一路上出奇地順利——除了在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踩空而差點滾下去之外。過度的緊張是無益的,那只會讓我頻繁地出錯,結果更加緊張。但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每走一步就掃視一邊四周。就在不久前,翊因為看到我和那位「八爪魚」先生在一起談天論地而非常地「感興趣」,我不敢想象翊第二次看見這樣的情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畢竟第一次的借口非常有用,但是第二次可就一點都不靈驗了。
還好,那頭小財迷似乎依然在發揚著龍族的光榮傳統,目光所及之處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熟悉的身影。我從第三級的台階上一躍而下,但是依舊沒有恢復直立行走。客廳實在是太空曠了,要是我還站起來的話,幾乎每一個FPS玩家都知道那絕對是眾矢之的。
沙發和樓梯之間是直線距離,周圍沒有任何的掩護。我最後一次觀察環境,確信自己沒有因為近視而看走眼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向著沙發滾去。在空曠的地方,每多花一秒鐘就多一分危險。所以即使毫無Gentleman風度地翻滾前進也好過冒著被小火龍逮到的風險跑步前進。
終于,在經歷了一系列生理與心理上的糾結之後,我如願以償地滾到了沙發的後面,但代價是因為來不及剎車而狠狠地撞上了沙發。所幸沙發是軟的,否則我肯定會撞個七葷八素。
「很好,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個突如其來的,熟悉的聲音從我的腦海中響起,把我嚇得差點叫出聲來。如果不是我及時捂住嘴,可能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你,你怎麼會……」
我驚訝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一想到一個連翊都懼怕的存在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我就不禁一陣後怕。
「我說過,我們很快會見面的。我很高興,即使落魄到現在這個地步,你的身手依然沒有讓我失望。」那個神秘的聲音繼續在我的腦海里以極高的響度轟炸著,每一個發音都震耳y 聾。雖然我肯定自己完全沒有學過這種奇怪的語言,但是每一個字的意思都深深印在我的心中。
「果然是你!」我對自己的BINGO竟然奇跡般地沒有一點激動。
「噢,忘了自我介紹。」我感覺自己的腦海一直回蕩著那仿佛來自地獄般的聲音,然後眼前便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條我最初遇到的「章魚哥」,不過仔細一看還是有很多不同點的,就比如一只「章魚哥」沒有的暗綠s 的眼楮。「我,暗界之主手下的五個將領之一——多洛恩•普拉勒斯。」
因為這個世界的名字發音實在是太長,翻譯根本無法將其完整地轉換成中文名,即使是英文名也是勉勉強強取前三到四位發音。當初創造這個被動技能的家伙——傳送中的魔法師始祖,高貴卻下落不明的莉莉女士,為了讓翻譯結果更貼近听者的習慣,給技能加入了這條強制翻譯名字的規則,以致這個在暗界響當當的名字在我听來完全變了一個風味。如果小多听到他的這個變異的名字,或許也會為「墮落人」而一陣糾結。
「偉大的主人命令我一直躲在這個該死的小鎮,用結界維持一個類似暗界的環境,好方便我研究如何把這個世界的生命魔化成行尸走肉的工具。那些傲慢得眼楮只能盯著天上看,而且還蠢到家的所謂‘強者’不斷地前來探查,結果反倒加快了我的進展。」說到這里,小多還為那些可憐沒人愛的犧牲品們「英勇無畏的,為了偉大的黑暗系魔法學的進步而做出巨大貢獻」的無私感到無比的爽快,並用他那嘶啞的喉嚨發出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笑聲來表現他對這些蠢貨的徹底鄙視。
「我很好奇你說的一切和你把我弄到這個奇怪的地下室有什麼關系?」我很「好心」地提醒這個意氣風發的瘋子不要跑題得太離譜。
「問得好!知道那個地下室里有什麼嗎?」不斷折磨著我的聲波戛然而止,小多的神情開始向著嚴肅漸變——但也僅僅只是開始而已。看著他那猥瑣而邪惡的表情,真的很難相信多洛恩•普拉勒斯是傳聞中的那個面對著眾魔圍追堵截依舊淡定的木頭呆子。
「嗯,我猜猜……」我不斷地用各種猜想和眼前這個放蕩不羈的擁有十二條觸手的「偽•章魚哥」的身份進行匹配,「金幣?」
「你這個守財奴!」小多表面上表現得非常憤怒,但他早已見怪不怪了,「別把偉大的多洛恩和你的那些傻瓜同伴對比!」雖然言辭顯得非常激昂,但一旦被那個杯具的名字瞎攪和立刻變味。
我被「偉大」的「墮落人」噴得無地自容︰「好吧……那,大叔……」
「大叔個屁!」在暗界,是沒有任何除了軍紀之外的約束的,而那該死的禮儀也在其中。所以小多雖然在外表上看顯得很成熟,但是一點家教都沒有,「小鬼,听好!你要是再敢叫我大叔,小心我把你殺了……噢不,主人肯定會先殺了我的!啊,沒錯,丟給你的同類們!我想它們一定會很喜歡你的黑暗氣息∼哇哈哈!!!」
度過了將近三千年黑暗時光的小多在它們這種惡魔之中已經算得上是長輩了,但是自尊心極強的他實在不能忍受「大叔」這一光榮稱號。長期以一個悶葫蘆的身份闖蕩江湖,哪怕在死亡面前也雲淡風輕,卻在這種細節上被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我給戳中了萌點。于是,多大叔開始發瘋了。
「嗯,我說大……小多啊,」我試圖用一個格外「年輕」的稱呼來改變我的慣x ng思維,並且一直用這個稱呼直到最後,「如果再繼續折騰的話,小翊就要回來了哦!」
一語驚醒夢中人。因為「大叔」一詞而暴走的多大叔……噢,應該稱呼為「小多」,終于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啊,你說得對小鬼,看樣子你的那條小火龍差不多是時候回來了,報復你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給我滾下去吧!」
小多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名叫「冷笑」的表情。體型比小火龍的原形還要略勝一籌的它興奮地揮舞著它的十二條黑s 的黏糊糊的觸手,一把把我卷起來,然後往地下室里扔。我毫無反抗之力,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要知道,地下室的高度足足6米有余,我很驚訝我居然沒死——當然,這多少和地板的材質有關。
這個地下室是多洛恩在小鎮的實驗室,當然用「秘密基地」來稱呼也不為過,因為它非常的隱秘,就連那塊偽裝用的石板也有反偵察功能,更何況這個實驗室是多麼的豪華!僅僅是地板——鋪滿幾百平方地下室的彈x ng消聲防腐蝕墊,而且還要是在同類中最高級的那種,其造價就連財大氣粗的流光貴族們也吃不消。對于這種墊子來說,即使是一個玻璃杯從入口處扔下來也能夠完美著陸,找不到一絲破裂的瑕疵,甚至連踫撞的聲音都听不見。
但那些墊子還是其次——因為其它大型實驗室也會使用,並且也支付得起那昂貴的造價,盡管不會像小多這麼當大白菜地濫用而只會鋪在關鍵的位置。作為一個暗界著名邪惡科學家兼暗黑五兄弟老四的實驗室,它更多地在實驗用品方面表現出主人的邪惡和奢侈,就比如說活生生的人。
我輕松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抬起頭,第一眼就看到了遠處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中關押著一群被蒙住眼楮五花大綁的人,並且看起來全都是青年時期的男丁。飽受僵尸之苦的我被眼前這個可怕的景象嚇得一坐在地上。
在容器兩旁有一排排的櫃子和壁櫥,里面自然是放著各種化學藥品和工具。假如殆叔叔——那頭化學狂龍也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認出這些融合了魔法元素的化學品分別有強烈腐蝕、制造幻覺、麻痹神經等神奇功效,而那些工具加在一塊就可以立即知道它們是用來克隆和修改基因的。雖然殆叔叔不在這里,我也不知道那些化學品究竟有什麼功效,但只要聯系一下之前的僵尸群,我也大概知道了那無窮無盡的僵尸究竟是從哪來的。
「生化危機麼……」我用顫抖的聲音感嘆道,「是不是只要被咬上一口就會變成僵尸?」
「我也正在努力,現在還是需要手工移植病毒,而且這個世道要想守株待兔等著新的犧牲品主動找上門來太難了,這個實驗暫時被擱置了。不過從僵尸們攻擊你的情況看,實驗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不能傳染,但是沒有神智又具有強大攻擊力的傀儡也算是對我辛勤的報酬了。不用浪費你的憐憫,嚴格來說他們現在已經死了,因為他們身上攜帶著我的小可愛們,至少在改善它們的傳染x ng之前我才不會傻到去毀掉我的心血。」小多那宛如史萊姆般的變形身體完全對6米的高度沒有感覺,不動聲s 地來到我的身後解釋說。
「喂,小多,話說你為什麼要找這麼一個小鎮搞這些玩意兒?難道在暗界不能嗎?」
關于「暗界」,顧名思義,一定是充斥著黑暗元素的吧!像那種不死生物的天堂,難道不是做這種邪惡實驗最合適的場所嗎?
「白痴!你難道以為暗界是哪個混蛋都能進去的嗎?像這些該死的生命,他們身上一點黑暗屬x ng都沒有,一旦把它們弄到暗界,那神經質的規則就會把我的心血統統毀掉!」
「那也就是說假如我要去暗界的話,翊是不能跟著去的咯?」
冰冷而黏糊糊的多洛恩大叔愣了一下,但出身不凡的它很快就回過神來︰「誰說我要帶你去暗界?」
「難道小多不是想讓我加入你們嗎?不然你那麼雞婆給我介紹這些惡心的玩意兒干什麼?」看慣了電視劇的我很理所當然地說道。
「唔……你小子不賴,我的最終目的是要把你收作手下。但那是等你強大之後的事情了。現在嘛……嘿嘿,把它喝光!」
一個裝著冒泡黑s 液體的錐形瓶被一條觸手卷住遞到我的面前。
「這是神馬玩意兒?!」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黑加侖飲料」嚇到了。
「能讓你成為真正的黑暗生物的玩意兒。」身後的小多淡定地回答。
「喂,我有說過我答應加入你們嗎?」我用手背把那瓶「飲料」移出我的視線,「雖然我承認我是黑暗生物,但我可不想像你們一樣做這麼可怕的壞事……」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多那刺耳的宛如粉筆頭摩擦黑板的笑聲打斷了︰「你覺得現在的你有資格選擇嗎?」
「為什麼沒有……呃啊∼∼放開我!!!」
我正準備義正辭嚴地把小多教訓一頓,讓它知道什麼叫「自主選擇權」,可是我正如它所說的那樣,完全沒有能力反抗。
一條可怕的觸手像蛇一樣慢慢纏繞我的身體,我一如既往地在對天敵的恐懼中喪失了力氣。雖然我很想像上次一樣打出一道雷,但先不說那道雷會不會連我一起劈了,就是能不能打出來也是一個問題。這條觸手雖然讓我感到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但是卻比不上那只小小的青蛙跳上我脆弱的肚皮所帶給我的震撼,所以我沒法像上次那樣暴走。
「听話小鬼,張開嘴!」
我越發覺得事情很嚴重——事實上也如此。這瓶不起眼的「飲料」在以後將會給我,以及我身邊的同伴帶來了非常大的麻煩。但問題是事已至此,我根本沒法改變現狀。或許即使是翊在場也不一定能扭轉局勢。
不斷的掙扎和反抗逐漸讓多洛恩失去了耐x ng。我身上的觸手突然收縮,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捏住的氣球一樣頭昏眼脹,嘴很自然地張開,結果被多洛恩強行灌下了整瓶「飲料」。
「嗷嗚∼∼∼」
一聲渾厚的,夾雜著痛苦的吼聲在我和小多的談話突然停止1分鐘之後從其私人實驗室里沖出,即使遠在豪宅之外的年輕小火龍翊也听得一清二楚。龍族高度開發的智力讓它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手里緊緊抓著的一個裝滿戰利品的袋子掉在地上。
……
暴虐的力量在我體內亂沖亂撞,甚至比破除第一層封印時還要來得可怕。雖然這段時間的歷練確實讓我的忍痛能力進步了不少,但依然難以承受身體變異的痛苦。我瘋狂地在多洛恩觸手的纏繞中掙扎,同時扯破嗓子發出無助的吼聲。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強壯,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嗜血沖動徹底摧毀了我的防線。
在小多驚訝的目光下,我雙手緊緊地掐著它的觸手,張嘴就準備在上面咬上一口。我想如果不遠處那個玻璃容器里面的僵尸母體能像我那麼「能干」的話,小多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陷入了狂暴狀態中的我和暴走的時候完全不同。此刻,我完全沒有任何理智,心中壓抑已久的野x ng開始爆發,也顧不了什麼黏糊糊的惡心感了,我現在非常想咬東西!!!
突如其來的狀況完全出乎多洛恩的意料之外。按照原來的計劃,它本來是打算讓我以狂暴狀態去攻擊翊,在關鍵時刻再插上一手,把它所謂的「該死的釘子」除掉,然後就可以毫無阻攔地把我帶走了。所以,它在準備這瓶能夠激發野x ng的藥水的時候,考慮到要等到小火龍回來之後再發作,劑量足以讓我延遲5分鐘以上再進入狂暴狀態。但它顯然沒有預料到我剛剛開始出現征兆沒幾秒鐘就開始發狂了,讓準備把我丟在這里的多洛恩措手不及。
其實它大可以給我灌下藥水之後就迅速離開,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它必須確定我開始受到藥水的作用才能安心地躲到暗處看戲。要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可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小人物……
所幸小多這個暗界享有「暗黑五兄弟」老四盛名的強大惡魔無愧其響當當的稱號,眼疾手快自然是肯定的。在我就要在它的觸手上來一口的時候,它迅速地把觸手從我的嘴里奪回來,然後另一條觸手一甩,我感覺自己就像被一條鞭子狠狠一抽,然後就杯具地撞到了牆上。
「嗷∼∼」
不停地發出巨大的吼聲,我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快冒煙了!可是現在的我感覺自己似乎沒法做出「說話」這種高難度動作了,從嘴里冒出來的都是清一s 的「嗷」……
想想看,在原始時代人們……或者說猿們,在語言還木有誕生之前,就是用這種單音節詞溝通的,真是難以想象他們是怎麼理解對方要表達的意思的。至少,如果不結合情景的話,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吼什麼。
「哈,小鬼,你就在這里慢慢等著你的同伴回來,然後盡情地釋放你的野x ng吧!哇哈哈∼∼」
小多狂傲的笑聲在巨大的地下室里回蕩,和我的吼聲交織成一片。被扔到牆上的我不顧疼痛,嗜血的沖動讓我再次大吼著撲向宛如j ng靈般靈活的小多。
只听見「 嚓」一聲,我感覺自己的牙齒快崩了。快如閃電的小多在我即將撲到它身上之前用觸手把一根骨頭放在我的面前——這些玩意兒在一個邪惡人士的實驗室里多如牛毛,頭腦充血的我毫不猶豫地往上面就是一啃,結果又一次杯具地發出痛苦的吼聲……
萬惡的小多繼續沉浸在捉弄我的愉悅中,它開始覺得這個意外或許並不是什麼壞事。雖然消耗了些許的卡路里,但它再次體會到無以復加的挑逗樂趣,這讓長期呆在暗界那種死氣沉沉的鬼地方的它感到非常興奮。但它知道,目標現在正在快速向著地下室接近。為了讓這場戲更加j ng彩,它必須停止玩弄我,迅速找個地方隱藏起來,然後準備一盒爆米花邊吃邊欣賞這一絕妙的內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