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很久沒更新了,先發一章吧。最近幾周一直在改前面的,並沒有放棄這本書,所以請一定放心,本書會撐到大結局……另外沒看過修改了的部分的話可能會覺得本章有點月兌節。
「 ——」
又一把鋒利的大刀砍在我的身上——準確地說是我的手腕上——更準確地說是在保護著手腕的鎧甲上,發出輕快而高調的聲響。
雖然第一次不知為何大刀沒能發揮作用,但我寧願相信這是一個巧合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于是在新的大刀砍下的那一瞬間用手腕擋在脖子之前——這便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即使只是沙文主義的欺騙,我仍然覺得新生的柔軟鱗片也比堅韌的皮膚要抗砍一些。
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我的右爪有點疼。我很難想象眼前這位瘦骨如柴的骷髏究竟哪來的這麼大力氣竟然能對我造成傷害。但不管怎麼說,我很高興右爪還是屬于我的,而這都要感謝我的好兄弟,翊。
在我融合第二顆能量球之後,無論是出于主觀還是客觀上的需要,也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的出發點,修復鎧甲都是很有必要的。更重要的是,翊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價值連城的石頭就這麼被泯滅在歷史的長河中,卻沒有哪怕一枚銅幣的報酬以示安慰。
翊在追蹤我的氣息的時候曾經到過巨蟲的尸體,把破損不堪的鎧甲回爐重造,在送我離開暗界之前還很好心地給我穿上,結果因此而浪費了一點寶貴的逃生時間。穿烏龜殼的步驟固然繁瑣,但面對小多的狂轟濫炸,為了確保我的萬無一失,翊不得不這麼做。作為代價,我的同伴都受了更重的傷,到現在仍然處于麻煩之中。然而我卻毫發無損——不僅是烏龜殼的功勞。如果沒有同伴的幫助,我想我此刻大概已經被小多騎在背上了吧。
不過還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烏龜殼先是成功地保護我逃離巨蟲強健的腸胃而不是被它的胃酸消化成無機物,然後又幫我抵擋了小多的大多數攻擊讓我得以順利逃出暗界。而現在,它又一次派上用場了。
回爐重造可不是把東西丟進爐子里就可以完事的活兒,這是一項兼具矮人的技術和巨人的力氣的綜合x ng高強度運動——即使是普通的破銅爛鐵也要上千攝氏度的高溫才能熔化,更何況是這種高熔點的礦石。打造一套我身上的裝備需要付出大量的原料、能量、j ng力以及耐心。不過有付出就有回報——鎧甲的效果是相當卓越的,至少被大刀砍了一下連劃痕都見不到。
這套j ng心鍛造的免檢產品在人間通常都是有價無市的。因為多數具有親火系元素基因的人(即是除了瘋狗群之類的)的技術和能力雖然能在有限的範圍內隨心所y 地控制溫度,但仍然沒法把熔爐的溫度提高到太陽表面溫度。而火龍在提高溫度方面的技術和能力……對其有任何質疑的笨蛋都會被指責為「有眼不識泰山」。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重要的原因,像是爬蟲們不會無聊到去火山泡溫泉,即使真有如此無聊人士也不會瘋狂到隨地收集一些對于他們來說不經儀器探測就無法分辨價值的丑陋石頭,更不會在數千年前發現它們並且一直保存到現在。而翊把這一切都做到了。
這些來之不易的石頭是非常珍貴的——還原它們的本來面目之後可以換來足以塞滿翊臥室一半空間的金幣。如果忽略翊本來就沒法在這非常時期和其它種族兌換金幣的現實的話,他把它們給我做成鎧甲送給我的高尚行為真是值得吟游詩人們為此作一大堆押韻的詩詞來歌頌,或者由狗仔隊們寫一大堆越炒越離譜的八卦頭條來紀念。
然而直到這一刻,我才體會到翊費勁心思給我打造這套鎧甲,而不是隨便給我搶幾件布料的良苦用心。雖然穿著這身烏龜殼行動非常不便,我也沒少為此而抱怨,但是從這一刻起,我決定,只要我身上還沒完全長出堅實的鱗甲,打死也不要月兌下烏龜殼……
當然,我現在想把烏龜殼月兌下來也做不到。幾位守護者合力使出的念力把我定得死死的,讓我像被沉重的五指山壓著,想攻又攻不了,想逃也逃不掉,頂多只能格擋大刀的揮砍,憋屈地當縮頭烏龜。對于這一點,堅實卻沉重的鎧甲非但沒有為我提供任何幫助,反而給我的窘境來了個雪上加霜。雖然骷髏一時半會沒法突破鎧甲的防御,但誰也不知道這麼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
能改變現在這個局勢的大概只有莉莉姐和現在不知身處何處的諾了。莉莉姐的百寶袋里總是被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連同一連串的驚喜和驚恐所填充,而銀龍的本事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很明顯,這兩位也同樣遇到了麻煩。莉莉和翊一樣似乎仍然處在幻境中,一時半會怕是沒法醒來的了。而諾甚至不在場,更別提提供什麼幫助了。換句話說,現場只有我和棍子是可以行動的。
充足的睡眠意味著可以用來肆意揮霍的j ng力。盡管在狹窄的容器里呆了那麼長時間,但我的j ng神力還算不錯——被迫保持的「不錯」。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我能先一步醒來。而棍子……一個機械類的小玩意兒,完全不會受到j ng神方面的困擾。然而疲勞過度,更在掩護我逃跑的時候受到攻擊的翊和莉莉此刻卻都處于虛弱中,一時間不能從幻境中醒過來,無論我怎麼刺激都沒有收到一點效果。沒有同伴幫助,就憑我現在的本事的確也可以在小山里稱大王——前提是這山里沒有老虎。可不幸的是,這山谷顯然是有主人的,而且好像還不太友善。盡管形勢很不妙,但從大家的身體情況看來,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至于棍子?那還是得消耗我自己的體力。
骷髏的大刀又一次砍下來。我吃力地抬起手臂格擋,但這回我的反應慢了,抬起手臂的難度也比上一次大,導致大刀並沒有完全砍在鎧甲上,而是「一不小心」歪了一點……刀刃踫到了沒有鎧甲保護的右爪。讓我失望的是柔女敕的鱗片確實還不足以扛住這個強度的攻擊,鱗片後面滲出了暗綠s 的血液。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右爪的觸覺早就在恢復的時候退化掉了,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對于血液的顏s ,我早已是見怪不怪了。雖然沒有見過其它龍的血的顏s ,但我想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可血液的腐蝕效果我卻甚至是聞所未聞的。就像液體的龍息一樣,血滴一到外界就立刻凝結成膠狀,附著在大刀的表面。不一會兒,骷髏的大刀就只剩下刀柄,而血滴也消失不見了。
我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身體里流淌著的會是這樣的東西,但當我想到比這更強大的龍息也在我的體內老老實實地呆著時也就釋然了。龍的身上總是堆砌了各種神秘的元件,有時就連龍自己也難以理解。但我終于知道為什麼我們的血比其它零件要珍貴得多——不僅在于獲取的困難和效果的優越,而且保存也是一個技術x ng的問題……
本以為再次失去了大刀的骷髏會放棄行動,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骷髏會弄出第三把刀——看來這個屠龍勇士它是非做不可了。吸取了之前的經驗,它的大刀已經對準了我的脖子——頭盔和身體的間隙。我本想故伎重施,保護自己脆弱的部位,但卻絕望地發現自己就連手臂也抬不起來了。看來守護者們已經注意到我的掙扎——七雙眼楮如果連我的小動作都沒有注意到,那它們也就不必在這里佔著茅坑不拉屎,佔著雞窩不下蛋了。
也許第一次大刀並沒有砍對位置,畢竟鎧甲的頭盔和身體之間的間隙很小。但即使是小概率事件在大量的嘗試下也會發生——天知道骷髏還準備了多少把備用的刀呢……不過現在似乎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因為大刀終于還是砍對了位置。脖子傳來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刺耳的悲鳴——奇怪的是,大刀仍然沒有完全砍下去就裂成許多碎片,只是我脖子上滲出的珍貴的龍血嘀嘀嗒嗒地滴落到地上,讓人不禁對我的暴殄天物表示憤慨,就連我自己也覺得心在滴血……
說難听點,那是金幣掉進馬桶里的聲音。
就在這時——對,像我這麼倒霉到家的家伙,死神都不敢踫——大地突然戰栗起來,七位守護者連同一大群骨頭做成的小玩意兒一起消失,而我身上的壓力也頓時不見了。與此同時,我嗅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緊接而來的是同樣陌生而熟悉的叫聲。
龍吟?!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龍吟!真的是龍吟!對于自己同類的叫聲,我是不會听錯的。可是不說這此起彼伏的龍吟和我之前听過的有些不同,就是這聲音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也讓我產生了一絲懷疑。
為什麼偏偏就是這個關鍵時刻,在這個充滿死亡氣息的詭異地方,會突然冒出這麼多龍!
一個可怕的猜想把我驚出了一身冷汗。但不管事實怎樣,本能驅使我發出同樣的叫聲來回應。我相信在這如此磅礡的陣勢下,即使不是龍族,只要是能扛得住突然暴增的威壓而仍然保持清醒的智慧生物都會被其感染而顯露出狂野的本x ng。
在這狂野的龍吟中,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像海嘯般沖擊了我的內心。我覺得此刻的我離獸的境界更接近了。要知道,在人間很難體會到這種放聲大吼的刺激,各種「禁止大聲喧嘩」標志、隔絕噪音的牆壁和「顧己及人」的禮貌把獸x ng都扼殺在喉嚨里。難怪鬼哭狼嚎的卡拉OK總是那麼受歡迎……
聲音離我越來越近,震耳y 聾的聲響讓大地為之顫抖。我莫名地興奮不能自持,叫得也更歡了。可當我最後看見迎面而來的龍群時,盡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木然地趴在原地,看著龍們一頭頭降落到地上。
沭洲里不應該有一大群真龍。銀龍都生活在溟洲,其它龍也只能呆在島上,按理說整片大陸只有我們一行龍。可是出現在我眼前的就是一大群龍,而且本能還告訴我它們生前和我們一樣都是血統純正的真龍。
對,生前。因為它們都死了上萬年了。
亡靈谷,被某些懷有企圖的統治者蓄意發布謠傳而被以訛傳訛成帶著怨念的各種孤魂野鬼安息的地方。它們甚至還恐嚇說誰要是打擾了它們的安息必然會召來滅頂之災。在知道事實的生物看來,這個「亂葬崗」謠言不免有些可笑,但它卻是有七分真的。這里的確有帶著怨念的死物,但卻不是謠言所說的那種會「安息」的孤魂野鬼,也不是每一個敢于冒險的勇士到了這里都會召來滅頂之災(就比如說偉大的雷大人我)。可惜大家都不願意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如此以往,這個龍族有史以來遭遇的最慘痛的戰爭所留下的上古遺跡之一就莫名其妙地被認為是孤魂野鬼的聚集地。但每當月圓之夜過去,這里又會成為御用龍骸收集者升官發財的天堂。
「很快,這里會變成它們的地獄!」我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冷笑,身上的戾氣和骨龍們的戾氣聚集在一起,讓方圓百里一切生命都听到了鐮刀揮舞的聲音。當然,這是一天以後的事情了。
「雷還活著」的消息片刻便傳遍了整個山谷。在地下沉睡了一個月的骨龍群剛剛蘇醒便差點被這個消息給激動得暈過去。
每頭龍的龍吟都有點區別,而龍族內部可以通過這些微不足道的區別來區分身份。雖然我的龍吟還帶有點人類口音,但這並不足以影響它們的辨別。畢竟,這聲音對于它們來說太熟悉了。
雷的龍吟,在消失了上萬年之後,再次響徹天界的雲霄。
我真擔心骨頭架子們殘存的靈魂經受不住刺激而煙消雲散。即使心中依然豪情萬丈,但我還是努力壓制住繼續亂吼亂叫的沖動。我絕對不會說這也是因為我剛剛吼得太過弄得自己口干舌燥而無力再吼,絕對不會!
「雷!真的是雷!」
「他成功了!他逃出來了!」
「烈獄也困不住我們的驕傲!」
「雷奇亞萬歲!龍族萬歲!!!」
……
一群瘋子。
我的眼眶像是濕潤了。但很遺憾,我的淚腺消失了,這只是我內心的感覺。然而英雄無形的淚水此刻卻真的像瀑布一樣噴涌而下。
大家……都還記得我,可我卻完全忘了它們了。
甚至連這個恥辱之地也忘得一干二淨。
它們都死了,只有我還活著。
在它們心目中,我竟然是個英雄。這麼多年了,竟然一直是。
龍族的輝煌,雖然已經成為具具白骨,但在我眼中依然是那麼耀眼。
它們如果還活著,也該有我這麼大了吧?
我能復活它們麼?
我能完全恢復龍身和龍之力麼?
我能打敗那個讓龍族隕落,讓我流浪的敵人麼?
我……
還有臉面對我守護著的龍族麼……
「大家……先冷靜一下,也讓我冷靜一下。」
我說的仍然是國語,人類的印記仍然沒有消退。也許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里,我仍然不能和軒完全分開呢。
「誰來給我解釋一下剛剛的事?」
一片寂靜。
「好吧,別誤會,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如果剛剛的事是你們控制的話,」我覺得他們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確認你們的安全而已。」
一片喧囂。
大家都在爭著這個萬里挑一的名額,然而我實在想不通這個到底有什麼好爭的。
我覺得我是時候開口了︰「安靜——」我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在取得預期的效果之後,我繼續吼道︰「如果真是你們控制的,那麼先想出這個主意的那個來說!」
又是一陣喧囂。終于,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們在對方的巫師復活尸體之後立刻控制住這些復活不完全的傀儡並且干掉巫師——因為敵人太強大,我們因此損失了數十名同伴。」說話的龍看起來有點愧疚和不安,很顯然我那數十名同伴復活的機會很渺茫,「利用滿月的能量來給我們提供構造**的能量。」
「我不忍心打擊你們,可是過了這麼久好像還是沒有取得什麼效果。」在我的認識中,要通過掠奪這些弱小生命來填充巨龍靈魂那巨大的容量無異于用壞的水龍頭滴下來的水填充一個水池那樣可望不可即。
「因為謠言的關系,高能量的生物都不敢再來這里了,所以到現在為之收集到的靈魂還不足以復活一頭龍。」就連發起者也對自己的偉大構想產生了懷疑。它顯然低估了八卦之神的威力。我想對于這些別有用心的謠言,人類應該很容易看出來才對。也許是統治者們用了什麼「技術手段」給知情者貼上封口膠吧。不但阻止冒險者來「分享」自己的「盜墓」成果,而且還延緩了龍族的反抗,等自己賺得盆滿缽滿的時候再發動群眾免費打掃現場。可是幾萬年過去了,也不見得這個「大清潔」會在接下來的幾萬年里開展,看來龍族也不是呆子。但無論如何,龍族確實處在不利地位。
「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犧牲我來復活你們——但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說的是真心話,「好消息是,現任族長——你們可能不認識,它指派我和我的同伴通過控制人族進而控制整個天界——也許,我是這麼理解它的要求的。」
一陣歡呼之後,我很不忍心地繼續說下去︰「壞消息是,我並不是像你們想象中的那樣從烈獄中全身而退。嚴格來說,你們認識的雷已經在烈獄中死去了。」
「可是你不是還站在這里麼?!」
「不可能!雷奇亞是不會死的!」
……
果然一群瘋子。
「如果只是指靈魂的話,當然沒有。但我的**已經在烈獄消失了,而我的記憶也被破壞了。最重要的是,我的力量被分裂成十二份,到現在也只是收回了三份而已。」看到骨龍群的s o動,我就知道它們就像「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桃花源人那樣對時事一無所知。「難道你們還沒有注意到我的模樣麼?龍不像龍,人不像人……」
我對骨龍們遲鈍的反應表示失望。
「現在,大家還覺得我是那時候的我麼?」我深深地嘆了口氣,等待著預料中的那個答案。如果對不上號的話,我也不必在這里呆下去了。
「當然是!」
「雷還是雷!我們的雷!」
「雷是不會死的!」
……
骨龍群瘋狂起來的時候就像一群擇人而噬的食人魚。但無論如何,它們的忠誠讓我感到很高興。我無法想象若干年前暴戾的魔龍是怎麼修煉出讓群龍五體投地的魅力的。也許秘密武器就是力量吧?但即使我現在連它們之中的任何一龍都不如,它們仍然一如既往地把我奉若神明。我開始佩服雷的洗腦技術了。
「說回來,你們為什麼不去龍島生活?」我不想繼續追憶往事了,那真讓我感到難受,「還是說你們不能離開這里?」
「一是為了收集能量……」發起者說到這個計劃還是有點愧疚,盡管從來沒有龍說過指責它的話,「二是為了凱大人讓我們保護的這個東西……」
「能量球?!」看到眼前這個白白胖胖的皮球,我驚呼道,「凱……給你們的?」
「不是凱給我們的,而是它本來就在這里的。我們不知為何沒法把它帶離這里。」發起者證實了能量球是凱那個時代的產物,並且和凱有什麼聯系。至于為什麼不能把它帶離這里,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干的好事。然而,這也讓我產生了疑心——凱似乎已經掌握了我未來的動向。也許它現在就在某塊立入禁止的龍族聖地里用某種便攜式玻璃球型或超薄平板型的監控設備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但我現在只要驗證一下凱要骨龍們保護它是為了誰就夠了。結果,一句「不知道」讓我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凱親自交付的,可以用命來保護的東西,竟然不知道是給誰的?
「好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我恢復龍身的重要物品。這是十二份中的其中一份。」我當然可以直接搶過能量球,但我覺得還是和它們解釋一下比較好,至于它們是否相信……對于盲目崇拜我的粉絲們來說,這不是問題。「不管怎麼說,把它給我。」
我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第三顆能量球。甚至只需要動用接過一個皮球的力氣。
「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不要靠近我。」我叮囑道。這些瑣事還是事先告訴它們,免得待會兒它們看到我痛苦的表情而干擾我的恢復。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我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在能量球上涌動著的強大能量。這些能量即將幫助我進行第三階段的身體恢復,這讓我激動不已。我迫不及待地把它捧在胸前,閉上雙眼,任憑那恐怖的能量沖入我的身體。
「雷,你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看那個東西!它在變小!」
「快保護雷!!」
……
龍群的躁動讓我根本靜不下心來吸收能量。
「給我安靜——!」我突然睜開雙眼吼道。聲音不大,卻讓龍群頓時安靜下來。它們大概看到了,又或許沒看到,我那因充血而泛綠的雙眼。
突然停止吸收能量是相當可怕的事。稍不留神,我就會遭到能量反噬。被如此強大的能量反噬,就像高壓電路的電流不經用電器徑直流向負極那麼恐怖。
雖然不至于有什麼三長兩短,但反噬還是讓我噴出一口逆血。我憤憤地瞪著恐慌的龍群,再次閉上雙眼繼續吸收能量。
被我吼了一次之後,龍群再也不敢打擾我的吸收。接下來的過程進行得很順利——在這種場景里,只要龍群不來打擾,幾乎再無任何生物敢來打擾。
龐大的能量在經歷了數萬年的滄桑之後,終于又回到了我的身體。只是它們之中的大部分都要用來沖破封印和恢復身體,沒過一會兒我就完全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了,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樣。不過我知道,接下來才是最痛苦的時刻。
「嗷吼∼∼∼」
……
第三階段的龍化比起前兩次顯得有點……怎麼說呢?也許用「殘忍」這個詞來形容比較合適。
我的顴骨徹底變形了。也許以後再也不能咀嚼了——這是個遺憾,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不用擔心因為受不了糖果的誘惑而面臨蛀牙的風險了。
粉碎骨骼並重建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最糟糕的是它得分四個階段,而不是一次x ng完成。
脊椎也被重新安排了。只差那麼一點,我就沒法像一個直立行走的靈長動物那樣站起來了——我想只是就這一點來說,把它的身體弄成這般畸形,軒肯定會掐死我上百次。不過反正我也沒有把身體還給它的打算。不管怎麼說,它是屠殺我的同族的敵人,我可不能再讓它用這具屠龍家族後裔的身體去禍害龍族。從另一方面來說,我也的確對這個變化無能為力。
上頜骨上冒出了可愛的尖角,只是我並不覺得這些尖角能讓怪物般的我顯得可愛。在我看來,它們除了讓我看起來更讓人恐懼之外,沒有任何實質x ng的作用。
長尾巴終于在千呼萬喚中冒出來,這意味著骨骼變形很快就會完成了——只要再長出雙翼。假若我的這具身體像我的那些遠房親戚一樣成為博物館里的化石,人們一定不會發覺這上面也有它們同類的影子。
不過在我適應四肢著地地行走和使用尾擊之前,長尾巴對于我來說更多的是種負擔。因為我現在還不需要靠尾巴保持平衡,使用尾擊又會讓直立行走的我失去平衡,這真是一件相當糾結的事。
為了做出這些外形上的改變,我付出了相當慘痛的代價。疼痛延續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我吼得沒力氣再吼,甚至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讓我失望的是,期待中的雙翼似乎要等到最後階段的龍化才能長出來,想必那是一段更加讓我難以忘懷的經歷吧。
看到龍群的各種表情,我在心里偷樂著,並且幸福地在龍群的簇擁下昏了過去,進行接下來的記憶的恢復。至于我為什麼知道這些步驟——前兩次龍化的經歷已經告訴我了。
理所當然地,我會又一次見到軒,並且又一次被軒追著滿世界跑。直到我昏迷前的那一刻,我仍然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這個家伙。我曾經有想過殺人滅口——對于破除了四層封印的我來說這真是太簡單不過了。但對于仍然保存著人類心智的我來說,要下手卻是相當困難。
「我說,你就不能別拿那把東西在我面前晃悠麼!」我一邊逃跑一邊喊道,「不就是把你的身體毀了麼?大不了回島上的時候讓殆叔再給你弄一個……」
「’不就是’?!你讓我怎麼面對祖上!你那什麼殆叔做出來的替身能騙過他們嗎!!!」軒拿著明晃晃的劍朝著我亂砍——盡管這完全沒有作用。
「這個……難說。據說翊的替身就是殆叔做的,我倒覺得不錯啊……」
「那它怎麼不幫你弄個龍的身體?」
嘿,軒的這個問題可把我問倒了。對啊,殆叔怎麼不直接幫我做一個龍的身體?像現在這樣,用我之前積蓄的力量來一點一點地恢復,效率又低,龍化的時候還痛得我發瘋……也許我該抽空去問候一下它老人家了。
「替身永遠也比不上原身!現在你把我的原身毀了,還想用替身來敷衍我?你怎麼不去用替身,然後把這個身體給我?」軒怒氣沖沖地朝著我大吼,手中的巨劍依然不停地揮舞,散發出來的氣勢讓我本能地逃避。我討厭死了這個該死的本能——明明毫無傷害的東西,竟然怕成這個樣子,真是丟盡龍族的臉面。
「噢,原來是這樣啊……也難怪,如果爬蟲們能變成我的話,這個世界可就亂套了……」我的自言自語讓軒更生氣了。突然,這家伙竟然撲到我身上——我主動接住了它,不然它肯定會摔在地上,「你的意思是你想要這個身體麼?可是如果你變成龍的話,你的祖上不更加會把你撕成碎片麼……這對于你的家族可是奇恥大辱啊!」
「誰想變成臭蜥蜴!」軒終于冷靜了下來,呼哧呼哧地對我怒目而視,像一列斯蒂芬森時代的蒸汽機車裝上愛迪生時代的大電燈泡。
我表現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至于軒看不看得懂一團黑霧的表情我可就不管了︰「可是你既不要替身又不要這個身體,那你到底想怎樣?」頓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想你不會願意變成像我現在這樣的一團黑霧吧……」
「……」
就在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的時候,突然的一陣疼痛讓我渾身顫抖了一下。
「活該。」即使身體接觸不能對我造成傷害——或者說根本沒法接觸,語言攻擊也還是有效的。只是我現在沒時間和軒斗嘴了,因為儲存在靈魂中的記憶也開始恢復了。
身體就像手機,靈魂就像SIM卡,大多數內容都是儲存在手機里,但一旦離開了手機這些內容就沒法傳播了。而SIM卡的容量雖然很小,但卻能很方便地在多台手機里使用同一段內容,因此重要的記憶都是儲存在SIM卡式的靈魂里的,其中包括最初的母語、對自我的定義和一些重要的生存技能。進行所謂的轉世之後,這些基本信息都會被Delete掉,但截至目前我仍然保留著煞影的最初記憶。這真是極好的。
剛剛我和軒打鬧的時候,身體的記憶已經從凱留給我的小驚喜里提取出來並且安裝在軒的大腦里了。而我靈魂里記載的,被限制的更重要的記憶,由于封印的減弱,正在逐漸復蘇。斷開和身體的聯系之後,身體再怎麼疼痛對于我來說也是浮雲。可是靈魂的疼痛和身體的相比不在話下,甚至有過之無不及。更糟糕的是,身體可以斷開聯系,而靈魂卻不可能再斷開。這意味著什麼呢……
軒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封印力量隨著巨大能量的入侵在被弱化著,我的黑霧身體也在一點一點地膨脹。而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我可以把軒拍飛得更遠。
「哼……」雖然我一直對自己說認為軒的樣子很欠扁就是認為自己的樣子很欠扁,但我終于還是忍不住把它拍飛。且不說它是我名義上的敵人,就是它玷污我曾經的「英俊」模樣的行為就罪不可赦,更何況它竟然在嘲笑偉大的雷奇亞?「你沒有機會了……」我對著不遠處的軒吼道︰「你覺得我還會把身體還給你嗎?你的身體已經完全被我佔據了——只要再來一次,你就可以得到你一直想要的‘z y u’了……哈哈!!!」
「笨蛋,我說了讓你滾必然會有我的方法!」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從「地上」爬起來的軒也突然來了個大變樣︰「真是不幸,既然你已經暴露了你的本x ng,那麼……我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躲躲藏藏’?你一直在隱藏你的實力?!」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我的心頭。我莫名地想要逃跑——但在靈魂空間里,而且還是軒的靈魂空間里,我能逃到哪去?
「你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和龍的靈魂融合,而現在又企圖吞噬我的靈魂。」軒冷冷地說道,「經過幾萬年的時間,你已經完全成為了一條龍,而不再是那個所向無敵的煞影了。因為,是龍,就有逆鱗。」
「逆鱗?」我被軒的話逗樂了,「你指望從一團黑霧中找到我的逆鱗?」
「你在懷疑屠龍者的判斷力?」可是軒看起來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如果你的輪廓不是龍的話,也許你是對的。我們都知道,有一個成語叫做’庖丁解牛’。」
對于軒的能力,從我所感受到的危機之中我已經很明白了,對于龍族的先知先覺是不必懷疑的︰「那麼,皰丁先生,你現在是打算觸我的逆鱗咯?可你應該知道,煞影的永恆存在,讓被我融合的這條黑龍的靈魂也永恆存在了。更何況,我們現在都不是實體,你確定觸我的逆鱗真的會像在外界那樣有效嗎?」
「看來幾萬年過去了,你還是一點都不了解我,就連對你自己也不了解。」軒開始向我步步逼近,我隨之步步後退,「但我卻太了解你了,煞影。你現在不過是在逞強,因為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答案。」
「哪……哪有……」
「雖然這麼做會讓我也灰飛煙滅,不過……屠龍本來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嘛∼對吧,雷?」軒突然改口叫我「雷」了。我當然知道它是什麼意思。
「要怎麼你才肯放過我?」我的意思也很明顯了。既然是逞強,當然不能輕易服軟——哪怕只是在語言上。但現在可不是顧及面子的時候了。要是我真的被屠掉,龍族可就沒救了!
軒明顯看出了我的憂慮︰「你害怕了?」
「不……我,不怕。只是,我想在做完我的事之後再……」
老實說,我怕。我怕失去我的同伴,失去我的龍族,失去我的一切。
「你覺得我會讓龍族重返天界嗎?」軒手中的劍突然開始散發出詭異的光芒,這光芒讓我感到非常難受。我仍然不住地後退以適應軒的緊逼。
「如果不,那你為何不一早殺了我?復活所花費的時間之長已經可以讓龍族的滅亡成為人族歷史書上最光輝的一頁了。」我仍然試圖勸說一下它,畢竟兩敗俱傷對于我倆都沒好處。
軒也明顯地愣了一下︰「那只是……」
它在找借口。
「那你現在來觸呀?」我意識到機會就在眼前,于是繼續我的激將法,「既然你已經找到繞過黑霧的保護機制直接攻擊龍魂的方法,何必多費口舌呢?」
「你以為我不敢?」軒的劍已經指向了我的月復部——我想那大概便是我最大的弱點所在了。盡管對接下來的未知感到非常恐懼,但我還是挑釁道︰「我就站在這里,你要屠就屠啊!讓我們和龍族一起灰飛煙滅,讓你的名字鐫刻在你的烈士墓碑上,用黑龍缺失靈魂的**給你陪葬……」
「夠了!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眼看著那把讓我莫名恐懼的劍刺中我最大的弱點之處,劇痛隨之席卷而來。我並沒有躲避,甚至連格擋也沒有。
靈魂受創的感覺和身體昏迷時很類似,我先是感覺昏昏y 睡,隨後在軒的面前重重地倒下……
于是,軒做到了。它做到了它一直想做的。
(守護者視角)
……
小黑龍艱難地從冷冰冰的泥巴地上爬起來。此時,骨龍群已經返回墓地進行節約能量消耗的休眠。他轉而看向一旁的他昔r 的同伴——此刻他們正關切地看著他。然而,當他們看到他手里的那把非常具有象征意義的劍的時候……什麼都不必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