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在干什麼!」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沈七七尚未抬頭望去,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已經跑了過來,神色緊張,特別是看到正倒在地上的小男孩時,一把便拽住了上官赫雲的衣服。
男人臉色一沉,淺墨的眸中倏地浮起鷙色。
「你們居然把我兒子打傷了,你們賠錢,賠錢,必須賠錢!」那名婦人不知青紅皂白,五指死死的拽著上官赫雲的衣服,開口便開始嚷嚷。
可是,對于仍舊趴在地上的小男孩,卻根本連看都沒看去一眼,一直叫嚷著讓賠錢。
這分明就是……踫瓷兒!
沈七七唇瓣一抿,她倒是並沒有多想,趕緊走上前,彎腰,正想把小男孩從地上扶起來。
「別動,你們誰也別想動我兒子!」婦人見狀,忽然叫喊了一聲,一把松開上官赫雲的衣服,竟然直接就朝已經彎下腰的沈七七撲去。
上官赫雲臉色一變,想要阻止。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婦人沖向沈七七的時候,因為慣力,雙手往前一推,直接就把沈七七推出了好遠,女孩兒一時不備,連連踉蹌了幾步,最終一下跌坐到地上。
「沈小乖!」上官赫雲見狀,心疼的出聲,幾大步走到沈七七身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沈七七咬咬牙,沒有呼疼,只是在男人的幫助下,慢慢從地面上站起身子。
「有沒有哪里疼?」上官赫雲扶著沈七七,滿是關切的問道,說完又左右檢查了一下,確認沒什麼問題以後,又動手替她拍了拍上的灰塵,動作很親密,半點也不避嫌。
倒是沈七七覺得不大好意思,連連閃開身子,貝齒揪著唇,忍不住解釋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上官赫雲點頭,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他當然知道沈七七不是故意的,況且,那個小男孩又並沒有什麼事情,他不想讓女孩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解放軍打人啦,解放軍打人啦……」
然而,就在此時,之前那名婦人卻忽然一坐到了地上,一邊大哭,一邊不停地大喊著,聲嘶力竭,倒是引得不少路人停駐觀看。
在這附近,只有上官赫雲一個人穿著軍裝,加上地上又躺著一個小男孩,眾人的指責,輿論的鋒刃,自然而然的便指向了上官赫雲。
「怎麼這樣啊,解放軍居然打人……」
「你看看,你看看,那個男孩都站不起來了……」
「哎喲,真是丟解放軍的臉啊……」
隨著四周越來越多的討論聲,上官赫雲的臉色越來越沉,一手還扶著女孩的細胳膊兒,筆直地站在人群之中,眸中厲色就跟利箭似的,嗖嗖刮向那名婦人。
但很顯然,那名婦人明顯就是個‘踫瓷兒’的老手,撒潑耍無賴,慘兮兮的跌坐在男孩身邊,一個勁兒的指責解放軍打人,並且說得是越來越起勁兒,越來越嚴重!
可,就在此時,一道脆生生的女聲,卻忽然響了起來。
「你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沈七七邁出了步子,清清脆脆的聲音,一字一字無比清晰︰「我們沒有打你的兒子,你的兒子也沒有受傷,你的一面之詞,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霎時間,周圍的群眾聞言之後,很快又轉了舵,有的人建議打110,有的則是建議先把孩子送醫院,總之,眾說紛紜。
「明明就是你們打了我兒子,如果你們不把我兒子的醫藥費拿出來,你們今天、今天就休想離開,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證人,你們是永遠逃不掉的!」婦人到底是有些心虛,趾高氣揚的說出這些話時,神色去難免有些慌張。
大概,她是听到有人要報警吧,她兒子究竟有沒有被打,她的心里很清楚!如果被送去公安局了,只需要驗驗傷,一切立馬便能水落石出!
驗傷這一關,一定不能過!
「醫藥費?」沈七七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又立馬皺起了眉。
起初,她並不明白這名婦人為什麼要誣陷她們!現在,當听她提及醫藥費的時候,沈七七總算明白這是個什麼原因了!
敢情是遇到‘踫瓷兒’了!
思及此處,女孩兒冷笑一聲,轉頭,看向身邊的上官赫雲,用眼神示意該怎麼辦?
上官赫雲垂眸,看了眼女孩,只是笑道︰「報警吧!」
「好!」沈七七點頭,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又故意的道︰「這附近應該有攝像頭,到時候一旦把記錄調出來了,怕是有些人要吃點牢飯了!」
說實話,沈七七他們今天遇到的‘踫瓷兒’,對方使用的敲詐方法實在是太低級了,根本就毫不精明。而且,偏偏他們倒霉,又是遇到了沈七七和上官赫雲,這倆人,無論大的小的,個個都不是吃素的主兒,明的,暗的,你都整不過他倆!
看,要倒霉了吧!
「哎哎哎,這麼點事兒,你們報警干什麼?!」
那名婦人眼看著沈七七掏手機準備報警,立馬一咕嚕的就從地上爬起了身子,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欲去奪沈七七手里的手機。
上官赫雲眼疾手快,一把就將沈七七拉到身後,自己用身子擋在了女孩兒身前,卻硬是沒有伸手去踫那名婦人。
遇到這種‘踫瓷兒’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動手,一旦你踫到他們身上哪一點了,怕是又有些說不清的事情被搗鼓出來,然後原本簡單的事情,最後就會被弄得越來越亂!
「喂喂喂,你們不要報警,不要報警啊……」婦人急了,左閃右避的想要去搶女孩的手機。
這時,周圍圍觀的群眾,也似乎看明白了什麼。
「喲,人家打了你的小孩,報警那是應該的,讓警察處理是最公平的哩!」
「這位大姐,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麼?你們瞅瞅,她兒子趴在地上都不動彈了……」
「切,自己孩子都不能動彈,她還在那里搶別人手機干什麼?」
「哪有這樣當媽的……」
「哎喲,那孩子真可憐啊……」
慢慢的,周圍的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沈七七偷偷的躲在男人的身後,佯裝把手機放到了耳邊︰「是警察局嗎?我們這里發生了一起糾紛,拜托你們」
「哎呀,哎呀,不要報警,不要報警!」這下,婦人徹底急得直跳腳,趕緊就拽起趴在地上的男孩,連地上散落的紙花也顧不得,拉著人就要離開。
「哎哎哎,走什麼哩?」周圍的群眾趕緊把人堵住。
「我兒子沒事兒了,沒事兒了,這只是誤會,一場誤會……」婦人看到自己惹了眾怒,趕緊賠禮道歉。
「不是說解放軍打人麼?」此時,上官赫雲開了口,淡漠的語氣,冷得人。
婦人哆嗦了一下,趕緊轉過身,沖著男人鞠躬彎腰︰「對不起,對不起,解放軍是好人,是大好人!我我我看錯了,是我家孩子自己跌倒的,這是誤會,對不起了,對不起了……」
她一個勁兒彎腰道歉,挨不住眾人的討伐聲,但更怕被抓進派出所里!
「也,原來是個騙子嗦!」
「我就是說嘛,解放軍怎麼可能打人哩?」
大家听到婦人的道歉聲後,前前後後的又哄說起來,不過,還是有人建議把這個女詐騙送進派出所,也有的人比較心善,說是退一步海闊天空,讓這事兒過去了也就算了……
可是,等著眾人都討論完的時候,卻驀然發現,那名穿著軍裝的男人,和那個長相漂亮的女孩兒,早已沒了人影。
而此時此刻,另外一條街邊的肯德基里,沈七七和上官赫雲正臨窗而坐。
沈七七點了一份套餐,這會兒正開心的在用薯條沾著番茄醬吃。
上官赫雲只是要了一杯果汁,坐在女孩兒的對面,默默地看著她。
「上官叔叔,漢堡挺好吃的,你不要一個麼?」沈七七吃完了薯條,再打開漢堡的時候,忍不住問向上官赫雲。
總是她一個人吃,感覺挺奇怪的!
「不了,你吃吧。」上官赫雲淡淡的搖頭,墨色的眸仁緊盯著女孩兒在看。
沈七七皺眉,有些別扭道︰「那……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看著我?」
她知道上官赫雲對她的心思,所以,她受不了他看她時的那種眼神,這樣只會讓她有種罪惡感!
「好!」上官赫雲倒是答應得爽快,可目光還是瞬也不瞬的只瞅著女孩。
沈七七很是無奈,默默地咬了一口漢堡,嘴里嚼了幾下,咽下肚後,又忍不住抬頭看向上官赫雲。
「不好吃?」上官赫雲看著她,笑著問道。
沈七七搖頭,只是道︰「剛才你為什麼要拉著我離開?那種女騙子,真應該把她送到警察局里去,免得禍害別人!」
上官赫雲聞言,只是淡淡的搖頭,道︰「她的兒子就在身邊,如果把她們母子送到警察局里,那個小男孩就會留下案底,況且,這種事情還會給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可是,就算你這次繞過他們了,很難擔保下次她們不會被別人扭送到公安局里去,這樣算下來,那個男孩還是會留下案底和陰影!」沈七七並不大贊同,只是道︰「所以,你今天的善心,只是助紂為虐罷了!」
大概是第一次和沈七七討論這些問題,上官赫雲倒是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勾著笑意,望著女孩便道︰「你這成語用得不錯!」
「哼哼!」沈七七哼了聲,低著頭,又張嘴咬了一口漢堡,里面的芝士融化了,沾到了女孩的嘴角邊沿。
「這件事情我稍後再去處理,對于任何犯罪行為,我的態度是,絕對零容忍!」
忽然,上官赫雲開口來了這麼一句。
沈七七抬頭,詫異的看著上官赫雲,末了,又點點頭,但沒說話。
上官赫雲卻是柔柔的笑了起來,從著桌面上拿起一張紙巾,想替女孩擦拭嘴角的油漬。
沈七七看到他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閃了一下,雙眼警惕的看著上官赫雲。
男人很無奈,只好開口道︰「我只是想幫你把嘴邊的油漬擦干淨!」
「我、我自己來……」沈七七望了他一眼,本來想自己重新從桌面上拿紙巾,但想了一下,她最後還是將男人遞來的那張紙巾抽過來,自己替自己擦嘴角。
看到女孩始終與自己保持距離,上官赫雲眸色不禁一暗,但很快又收拾好情緒,維持著溫潤的笑,一直望著女孩。
沈七七的心里慢慢忐忑起來,她琢磨了一下,也許可以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把她和上官赫雲之間的關系趕緊捋清楚!
嗯,就趁著現在!
心里暗暗下好了決定以後,沈七七方才放下手中的漢堡,拿著紙巾擦了擦手,一邊坐直身子道︰「上官叔叔,我現在就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聞言,沒有遲疑,上官赫雲點頭,又道︰「我有個條件!」
「條件?」沈七七一听,不禁皺了皺眉,只是小心翼翼的瞅著男人,問道︰「你先說說,什麼條件?」
上官赫雲一笑,道︰「不要叫我叔叔,改叫我的名字!」
「……」
「不然……」男人向後一靠,挑眉︰「免談!」
沈七七糾結了一下,但隨即還是點了點頭,道︰「成,反正這次之後,我們也用不著見面了,你讓我叫你什麼都可以!」
她說得挺瀟灑的,可這話落進了上官赫雲的耳朵里,男人的臉色,倏地一沉。
大概……他已經猜到這丫頭要和他談什麼了!
眼中的眸色逐漸轉冷,上官赫雲耐著性子,斂眉,等待女孩的下文。
沈七七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詞,用著極為認真的語氣開了口︰「上官……上官赫雲,其實,我覺得我們之間……也許存在著某些誤會,然後,特別是那次,就是那次我外公誤認為我和你在談戀愛那件事情,你們還提到了訂婚結婚……其實,那都是你在騙外公的對不對?我對你一直都」
「沈小乖,你想和我辨清關系?」沈七七的話還不曾說完,一直在傾听的男人,卻忽然開了口,突兀的將她打斷,而那沉沉冷冷的語氣,讓人瞬間像是被一顆大石頭壓在了心頭上,半天也喘不過氣。
沈七七也是沒有料到,她原本是想說得婉轉一些,可是,卻沒有想到上官赫雲居然能把話夠說得這麼的……直接,根本就毫無婉轉的余地!
幾乎是下意識地,沈七七連忙搖頭,急急地道︰「沒有沒有,沒有想和你徹底的辨清關系,你是我的叔叔,永遠都是我的叔叔!」
永遠的叔叔……這話,真是比辨清關系還要傷人!
「其實,上次的事情,我對老首長所說的每句話,都是肺腑之言!」沉默了半響,上官赫雲緩緩的開口,他閃電般的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一只小手,握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硬是要和她十指緊扣。
沈七七掙月兌不掉,又是著急,又是無奈,慌忙的抬眸,淚汪汪的看向男人︰「上官叔叔,你別、別這樣……」
她怕,她最怕的就是這個樣子的上官赫雲,太溫柔太深情,總是讓她猶豫,導致一次次錯過了拒絕他的機會!
但,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然而,這邊的上官赫雲卻是固執得很,緊急的抓著她的手,十分堅定︰「沈小乖,我是認真的,我願意娶你為妻,珍惜你、照顧你一輩子!你,願意嗎?」
他,近乎卑微的將心捧了出來,虔誠的、小心翼翼的捧到女孩兒的跟前。
「不、不行,我不喜歡你!」沈七七一听,徹底急了,索性‘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卻一時不注意,踫倒了旁邊放著的可樂。
杯子落到地上,濺了一地的黑色液體,沈七七連忙躲避,下意識的低頭去望,卻無意露出一段白皙的頸項。
幾乎霎時間,上官赫雲的臉色驟然煞白。
「你——」
上官赫雲猛地伸手,一把就將女孩拽到自己跟前,大手緊緊地扣住她的細腰,接著將她往自己大腿上壓下,控制住女孩的身子以後,拉住她的衣服領子,往下稍微一扯。
天!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女孩白皙的頸項,印著一串串曖昧的吻痕,蔓延到她的鎖骨,乃至更深往下……
「上官……」沈七七被男人的舉動嚇到,趴在他的大腿上,一臉的驚恐。
但很快,就在上官赫雲扯開她的衣領子時,沈七七似乎意料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趕緊伸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慌慌忙忙的想從男人的腿上站起身子。
可惜,來不及了,上官赫雲抬首,瞪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孩。
「這就是你的理由?」他冷沉沉的開口,向來溫潤的眸子,此刻鋒銳得像是一把刀,直往女孩身上戳去。
他將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珍惜她,愛護她!
甚至,他將他的心,都毫無保留的捧到了她的跟前!
可是,她的回報是什麼?
閉上眼,一旦想到那些曖昧的吻痕,上官赫雲就覺得心痛,那種被凌遲一般的痛!
他赤誠的交出自己的心,換來的,卻是如此踐踏!
沈七七看著上官赫雲渾身冷意的模樣,身子禁不住得瑟了一下,雙手還捂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的搖頭,眼眶卻紅了一片。
她很難堪,她很難受,她很難以置信,上官赫雲居然看到了她身上的……吻痕!
完了,這下算是徹底完了!
「我、我只是……」沈七七想要解釋,可是,張了嘴,卻才知她根本就無法解釋!
「沈小乖,你不是說了要給我機會嗎?你不說了來上海,只為了要給我一個近水樓台的機會嗎?」上官赫雲開口,幽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一臉慌張的女孩,眉頭大皺,滿眼驚痛,他又搖頭,自嘲道︰「原來,都是安慰我的話!」
「不是的,不是的……」沈七七連連搖頭,上前一步,卻又沒敢太上前,只是小心地瞅著男人,急急道︰「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上官赫雲挑了挑眉梢,繼續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活該!」
最後兩個字,竟然是狠狠咬出!
沈七七眼皮一跳,伸手,欲去拉上官赫雲,卻在男人冷冷的目光中,在半空生生住了手。
「對不起……」她垂下腦袋,唯有這三個字。
「你不用說對不起。」上官赫雲皺眉。
沈七七卻固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準說對不起!」忽然拍桌而起,過高的聲音,引得周圍人注目。
沈七七倉惶的抬起腦袋,兩只眼楮里含著淚,無辜的直瞅著男人。
上官赫雲看見她這樣,心里真是越發的難受。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他嘆口氣,低低的開口,目光卻是不願在她身上多待。
沈七七覺得難受,輕輕的點頭。
上官赫雲沒再多說什麼,起步,往門外走了去。
沈七七看著他的背影,皺皺眉,趕緊也提步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到街上,上官赫雲在前面走著,而沈七七則是在後面默默地跟著,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到了租屋的樓下。
「我、我上去了……」沈七七沒怎麼敢去看上官赫雲,細聲細氣的說完這話,扭身就要走上樓。
「等一下!」忽然,上官赫雲的聲音傳來。
沈七七連忙停住了雙腳,轉身,睜著一雙眼楮看向她。
女孩兒的眼楮很漂亮,一如記憶中那樣,油黑油黑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可惜,追逐了這麼久,卻始終不能屬于他!
想到這里,上官赫雲不禁暗暗搖頭,再次聚焦視線看向沈七七的時候,臉色已經恢復如常,還是那個溫潤永雋的老狐狸。
「他……」皺了皺眉,上官赫雲低低的開口︰「對你好嗎?」
沈七七怔了一下,稍微想了一下,才明白上官赫雲這話里的意思。
「嗯,很好!」沈七七點點頭,緊抿著唇瓣,小心的瞅著站在她對面的男人。
「好?」男人聞言,眼中有絲譏諷︰「有多好?」
沈七七蹙眉,有些猶豫的看著上官赫雲。
上官赫雲亦望著她,看到女孩半天也不回答,只是又道︰「比我對你還好?」
沈七七遲疑,但最終還是點頭,道︰「他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她的話一落,上官赫雲忽然覺得,他真是世界上最賤的人!他居然……居然還妄圖挽回。看!這就是犯賤的下場,比他好,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可笑,真是可笑,他上官赫雲就是一個笑話!
難堪的偏過腦袋,上官赫雲緩緩的抬眸,視線落在遠處的一盞暗淡的路燈上,過了半響,方才又慢慢的開了口︰「他是誰?!」
他是誰?
這三個字,他幾乎用了所有的力氣。
這一刻,比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時,更加艱難!這一刻,比他徒手與歹徒搏斗時,更加小心!
因為,心靈上的痛,遠比**上的傷,更加持久!
沈七七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此刻,偏偏站在她眼前的是上官赫雲,她最愧對的男人!
「他是」
「好了!」沈七七的話還沒說完,上官赫雲忽然抬手阻止。
「怎麼了?」沈七七不解,奇怪地看著上官赫雲。
上官赫雲轉回頭,看著女孩,視線停留在她嬌女敕的臉龐上,可又忍不住往下看去,視線剛接觸到她細細的頸項上,又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目光驀地收回。
他閉了閉眼,只是苦澀的開口︰「他是誰已經對我不重要,只要你喜歡她,我永遠也贏不了!」
沈七七眉頭一皺,不禁道「我……」
「你上樓吧,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他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因為,任何的解釋,只會在他的心上,多劃上一刀,鮮血淋灕,深可見骨。
太殘忍了!
長久的沉默,最終還是沈七七率先開口。
「那……我上樓了?」
「去吧,早點睡覺!」
「嗯!」沈七七點頭,最後瞅了眼上官赫雲,但見著男人臉色如常的模樣,心里頓時安了不少,轉身,慢慢的走上樓梯。
她知道上官赫雲的視線一直望著她,可是,她不能回頭,也不可以回頭。
對他,她始終是辜負了!
老狐狸,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