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叔又對其進行了幾天的識字考核,現身教導,結果大為滿意。這天清晨,良叔卸下乞丐裝配,穿了一套灰s 長衣,揣上幾兩碎銀子,就準備帶著蕭隨悅上街購置衣物,再去應聘書僮。
直到大街上,蕭隨悅猶在私底下偷偷的打量良叔,好奇這人呢,變化咋這麼大。良叔穿著乞丐裝,整眼看去,就個可憐的破乞丐,而長衣加身卻顯得溫爾儒雅。
好容易為蕭隨悅挑了身合適的棉衣,模上去,雖然較為粗糙,卻感覺挺厚實的。蕭隨悅梳洗換完後,一股靈動,秀氣飄然而出。良叔又笑著夸了蕭隨悅幾句,心底也暗贊著自己的眼力,對計劃的發展趨勢大為樂觀。
故此,在街道看著個賣糖人的攤子頗為大方的買了串給蕭隨悅。正午,良叔帶著蕭隨悅到路邊一家面攤吃面,面滑且順,預示著下午事情發展一帆風順。
當然,吃面過程,良叔的一番教導又是少不了的。蕭隨悅一邊大口吃著面,一邊含糊不清的,「諾」「諾」相應。
吃過面,二人休息片刻,開始動身了。或許良叔自覺教導足夠了,不再囑咐蕭隨悅需要注意什麼,只聊些家常趣事什麼的。閑聊幾句,就問到了蕭隨悅父母宗族,蕭隨悅相處了幾天,也無甚防備,托盤告知。絲毫不知當說出「蕭文昊」三個字時,良叔眼神赫然一驚。
良叔又旁敲側擊,問了些具體的家庭情況。听完後,良叔大嘆一聲,停止腳步,蹦出一句「我們回去」,拉著蕭隨悅往回走。搞得蕭隨悅頭暈暈的。
回到破屋,大家看著面露深思的良叔不敢說出一句話來。還是一個膽大的問道︰「老大,應聘沒成麼?」
良叔讓蕭隨悅進去里屋,才對眾人說︰「他是我故人的子嗣,這件事算罷了,按原先的弄,老二,你明天帶著那小子去。」又指了指馬臉長漢。
「是,是。」眾人只得唯唯諾諾答應道。
「哦,以後你們要照看著他點,不要給他委屈受。記住了!」說完,良叔轉身進了內屋。
待到良叔走遠,屋外的群人才活躍起來。
「那小子一清洗,挺俊俏的,老大不會是看上了吧。」
「哎,真有可能,老大這麼多年,我們見過他毛個子佷啊,怎麼可能突然冒出個來。」
馬臉長漢卻沒有似眾人般打諢,不知在想些什麼。
屋內,兩人沉默了會,良叔率先開口,問了句蕭隨悅感覺非常莫名其妙的話,「你希望以後有什麼出路?」
「出路……」蕭隨悅恍惚了陣,「還有什麼出路,和大家一起唄。我祖父就是要我活著,傳宗接代,不能斷後。」
「恩,你想干什麼,像讀書什麼的,或是做生意,練武之類的。」良叔沉思道。
「啊,這些啊,可能嗎?」蕭隨悅自嘲的笑笑。
「有可能,只要你想,我盡量幫你,錢財不是問題,這座城,良叔還是可以說上幾句話的。」
「恩——」
「這樣吧,你先想幾天,到時再告訴我,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說完,良叔就走了。
從那一天起,蕭隨悅的飲食,起居起了不小的變化,讓一眾大小乞丐眼紅不止。私下,有人問過蕭隨悅和良叔什麼關系的時候,蕭隨悅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連聲沒有,心里也很納悶良叔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
之後,就有不少人對著蕭隨悅擠眼,笑話。暗地里,蕭隨悅也是听到了不少孌童傳言,數次否認無果後,漸漸也就不再理會了。
但這些天,蕭隨悅看著眾人的分工,想著良叔,眾人最初對其的言辭,蕭隨悅苦笑不止,良叔騙了自己。又想到自己以後要做什麼呢。蕭隨悅想過讀書,自己是有天賦的,過目不忘,加上底子又強,做個官什麼的,很有可能。可轉念想到祖父,做官的心思淡了下去。
做生意呢,想到無商不ji n,招罵也又退縮了。對于學武,蕭隨悅著實起了興趣,打算等到良叔回來,讓其教自己學武。
過了足足一個月,良叔才回來,沒有人知道他去做了什麼。不過邊境上卻流出了嗜血殺人犯的傳言,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善惡,歡心的稱其大俠,心慌的罵其惡魔。如果蕭隨悅去辨認的話,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基本都是自己認識的人,有與人為善的郝婆婆,以及那附近的一干無辜居民,還有那為虎作倀的苟衙役,魏公子的手下,柳小姐等等。
等良叔一回來,蕭隨悅迫不及待的告訴其自己想學武,想學生存技巧。蕭隨悅認為做不成白衣卿相,做個縱情山水的逍遙俠客也好。
良叔微笑答應,明早開始教其練武,讓蕭隨悅先玩去,別出遠門。其實,良叔的心思不在此處,一直在琢磨蕭隨悅的安全問題。這樣應該就行了,再讓手下人放點風聲,唉,要不是魏小子是魏君子最疼愛的兒子,殺了有很大的麻煩,不然,哼。
第二天大清早,蕭隨悅就起床了,良叔先教了他一些基本功,馬步,跑步,閃避等。之後的幾天,蕭隨悅沉浸在練功的熱ch o中,良叔看著蕭隨悅,舒心的笑了。休息時,蕭隨悅也會問良叔干嘛對自己這麼好,認識自己嗎,良叔都耐心的一一作答了。
原來,良叔本名錢忠良,吳國人,從小善屬詩文,是個讀書的好料子,但苦于出生商販之家,不得出仕,後長大也接替了父輩,從商。因為吳溪兩國長年平穩,有次在兩國倒販貨物,就帶著妻兒父母,借次機會游玩下。可誰知,剛到溪國,就被溪國的強盜堵上了,強盜表面提出只劫財,但等到商旅放松際,突下殺手,良叔的父母,妻子為了讓兒子逃出重圍,安全進城喪了命。
良叔看著安全進城的兒子也安心了,了無寄托,拼命起來。在快要死的時刻,蕭隨悅的父親蕭文昊驚鴻出現,救下良叔,殺跑了強盜。後又和良叔一起進城找尋兒子,他們找到的時候,是一具早已喪失熱度的尸體,良叔心痛不已,提到此處的時候,蕭隨悅看見良叔滿臉的心碎,還有無比的氣急,這可是大街上啊!
這可是光天化r 下,路人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啊!良叔咆哮,蕭父又陪了幾天,安撫下情緒。良叔提出了學武,希望拜蕭父為師,蕭父沒有收下,但還是教了一些就離開了。
後來,良叔就在這里定居了,從底下一步步向上爬,至今在城里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了,那些強盜也被良叔設計害得家破人亡。而良叔天天練習蕭父教習的武功,幾十年下來,也算頗有小成,是城里有數的高手,不過這無人知曉。
听完良叔的話,蕭隨悅只能表示同情,讓良叔不要太過悲傷,都過去了,人總得活著。
「對,人總是要活的,你不是還有母親那邊的親戚麼?你邊習武,邊找,我們會找到的。」良叔長長呼了口氣,承諾道。
如是,過了幾個月。期間,蕭隨悅看著那些心酸的乞丐憐憫不已,幾次y 要幫助,都被良叔打斷了。良叔語重心長的說︰
「他們做乞丐,是應該做的。當沒有飯吃,沒有路走的時候,不要生存嗎?我們教他們方法,提供地盤,他們給我們一半的收入。這不公平嗎?還有,他們既然選擇做了,就應該明白乞丐的處境,就應該知道不能有絲毫的尊嚴,要學會扮可憐,要學會用自己最大優勢為自己成功乞討到食物,金錢。確定了方向,可以後退嗎?
當然還有一句,許多乞丐是屈服于良叔伙人的y n威之下,被迫行乞,這些良叔未提,蕭隨悅或許不知道,又或許知道,但自己卻是生存于他們之上的,裝作不知道。
看出了蕭隨悅的不忍,良叔冷冷道︰「他們乞討的錢財是我們的部分收入,我們同情他們,我們吃什麼?你對他們仁慈,可以仁慈多久?他們會感激你嗎?你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他們想的是,以後多了個乞討的肥羊,你!!他們在乞討之前,都是善良的,不善良會去乞討?那些即使經常施粥舍米的人是好人嗎?如果是,那他們的錢怎麼來的?他們的善舉無非是將一些人的痛苦給另一些人承受。我明白你善良,善良是天x ng,但一直善良是活不下去的。」
蕭隨悅雖有其他想法,卻也不便爭辯,就此默認了。
良叔看出蕭隨悅的不以為意,冒了句︰「其他人對你怎麼樣?」
「很好。」蕭隨悅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
「你知道為什麼嗎?」
蕭隨悅雖然不願承認︰「因為良叔。」
「你願不願意做個月的乞丐,學習些人情世故,隨便觀察下他們對你的態度?不願意也別做了,我希望你明白,人要抬頭,必須學會低頭。」良叔竟來個了驚雷。
「乞丐??我,——」蕭隨悅不由想起如果自己和良叔沒有淵源,自己就是那個書僮的下場,被指認盜竊,活活打死,要不然跟其他人一樣,行乞了。
「恩,你先好好養身體,練好武藝是最重要的,這些你還不急著懂。」良叔一改剛才的冰冷,慈愛道。
但接下來的幾天,蕭隨悅隱約听到「還不就是因為他是良叔的子佷」等細碎雜語。是天意巧合,還是人為做作,不得而知。蕭隨悅听了,感覺的確不是個味,自己搶佔了他們的食物,房子,憑借的只是良叔。如果沒有良叔,我會怎樣???
于是,他對良叔說了「我去當一個月的乞丐。」
良叔會心笑笑,「去吧,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