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黛麗醒來是三日之後。她睜開的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卡麗娜和她的胞妹阿伊莎。
「小姐,你醒來了?」
突然之間,雅黛麗辨出了這聲音,是粗枝大葉的卡米拉。
擔憂之色掛在兩姐妹皺起的眉宇之間,她們睜大水汪汪的眼楮,驚喜交加地注視著她。
雅黛麗微弱地抽了抽嘴角,此時此景,和她第一次睜眼發現身處異國是何其相似,腦袋被擊中,有短暫的空白。
謝赫奧爾——這次,那個溫柔無比的男人並沒有出現。
她對他的愛情就像一朵在她心靈深處的紫羅花,她不知它何時悄然綻放,又何時黯然凋零。
雅黛麗扇了扇長長地睫毛,姐姐的話如電般閃現在耳邊——面對傷害過自己的人,給他一個微笑吧,然後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不要去恨,因為很累;也不要繼續去愛,他不值。
苦楚頓然漲滿了胸臆間,姐姐——真的好想姐姐……
手撐起身,不小心弄痛了傷口,劇烈的痛楚叫醒了雅黛麗的每一個根神經。
多麼期待這僅是一場奇幻之夢,夢醒了,二十一世紀的生活照常繼續。
然而,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注意到卡麗娜姐妹穿著潔白素雅的宮廷服,說不出的失意又席卷了雅黛麗的身心——仍在異國的古代。
姐妹倆頭戴代表女官的素馨花,雅黛麗心生疑惑。
米蓋在教導宮廷禮儀時,詳細介紹素馨花是斯波帝國的國花,每朵七片花瓣。她記得每位女官以佩戴鳳琴花區分下女,最高的女官佩戴三朵七色素馨花戴于發髻。
她們不是在死牢嗎?
「水……」雅黛麗艱難地張開口。
「水,王後要喝水!」卡麗娜對簾外的婢女吩咐道,揚起雅黛麗的頭,用瓷勺盛了稍許水,小心翼翼地點在她的干燥的唇上。
「小姐,你終于醒來了!」阿伊莎雀躍地跳了起來。
「快去稟告王,請御醫過來看看!」卡麗娜囑咐道。
「知道了,姐姐!」話音剛落,阿伊莎面帶喜色,簾外侍立的宮娥卷起紗簾,卡米拉步不沾塵地旋了出去。
「王後,您想吃點什麼?」簾子又落回原位,卡麗娜輕柔問,浸濕的睫毛掩蓋不住欣喜的淚花。
雅黛麗艱澀地嚅嚅嘴唇,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兩片唇無力地拉扯,卻听不到半個聲音。
「王後,您再喝點水吧!」說著,卡麗娜又喂了雅黛麗一小口。
雅黛麗眨了眨眼皮,目光透出疑惑。
第一次卡麗娜喊王後的時候,雅黛麗不知所雲,第二次,親聞卡麗娜不假思索地喊她王後,熟練流利地如同她當王後好多年,疑惑更深了。第三次听到,雅黛麗確信這不是她的幻覺,也不是呆過死牢的卡麗娜的腦子崩壞了。
聰慧伶俐的卡麗娜已讀出雅黛麗眼中的疑惑,趁喂雅黛麗清水之際,她湊近附耳,微微一笑︰
「恭喜小姐,您中選了。」
雅黛麗面露大驚,卡麗娜的語氣頗感安慰,流轉著光彩的眼眸射出雅黛麗一張驚愕迷茫的臉,她棕色的眸色寫滿困惑不解,美人痣下的嘴微微張著,嘴角處還掛著一抹傻愣愣——不敢置信的傻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