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緊緊箍住懷中死命掙扎的少女,任她捶打撕咬吼叫著,她發狠死死掐著穆流年的脖子,那模樣就像一個神經病人,看的趕過來的穆家人頻頻皺眉。
護士走上前,好心建議道︰「她這麼激動,還是先送她去休息室平靜一下吧!」
倏的,莫離殤掙月兌穆流年的禁錮,就像得了失心瘋就要往手術室沖!
破碎的嗓音蘊含了無盡的憂傷,少女脆弱而無助的模樣揪緊了穆流年的心,他很用力擁緊了掙扎的她,極致溫柔親吻她的額頭,「離殤,冷靜下來,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听她勸慰自己,莫離殤勾唇反問︰「既然你那麼看的開,為什麼不接收他?」
「我在。」
聯想那天在花園里的談話,穆流年若有所思的說道︰「或許,阿姨不相信我能給你幸福,所以讓你不要相信我的話。」
穆流年氣結,「好,我們換一個話題,你憑什麼認為離殤離開我,能在別的男人身上獲得幸福?」
穆流年不敢苟同︰「但離殤會認為是她害死你,你會把她擊潰。」
莫離殤神色一僵,穆流年安撫的摟著她的腰,俊容噙著風雅的笑︰「阿姨的情況怎麼樣,我們的事稍後再談。」
穆流年俯視才到自己胸口高的少女,俊容因為她的話而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莫離殤雖然相信他沒企圖加害莫清秋,但她清凝的眉眼還是死氣一片,她還是沒放棄輕生的念頭,這是顯而易見的。
見此,穆流年眸光極為復雜注視只要給她一點刺激就會瘋掉的莫離殤,眼中即是心疼又是氣惱,以穆家的影響力其實讓莫離殤進急診室根本不難,難的是萬一莫清秋死在手術台上,或許眼前神經繃的太緊的莫離殤會真的瘋了。
穆流年音色一冷︰「我可以讓看護強行喂食!」
話音落地,穆流年第一次認為看似溫和柔雅的莫清秋很難纏,並且是個善于攻心的聰明婦人。她就是掐住自己在意離殤,而離殤又深信不疑她的話,所以才會要挾自己。
輕柔撫順她的脊背,穆流年耐心等她平復心情,「阿姨在里面急救,你看我請了最權威的醫生來,如果你不想阿姨出意外,就乖一點和我一起在這等。」
穆流年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煩操的從兜里模出一根煙點燃,緩緩說道︰「離殤,不要沉浸在你自以為是的悲傷里,這個世界上不管什麼事都有解決的辦法,不幸的事情發生了,我們只要努力的去補救總會有轉機,我請了最好最權威的醫生來,如果你還是認為我居心不良,或者是有心害阿姨,我也沒有辦法。」
莫離殤灼灼盯著穆流年,她質疑的眼神里充滿了祈求,祈求他讓她進去看一眼莫清秋,「穆流年……」
穆流年見狀臉色一冷,大步一邁,一把扣住了莫離殤,氣惱的咆哮起來︰「你給我冷靜一點!你現在進去是在打擾醫生搶救阿姨,這是你想看到的嗎?」zVXC。
不知是听見最權威的醫生字眼,還是穆流年本身就有安撫人心的作用,莫離殤漸漸不再激動,而是迷蒙著哭腫的雙眼仰起頭望著他,「穆流年,我該相信你嗎?」
見莫離殤眉目蒼然,穆流年自嘲的勾起唇角︰「還是不相信我嗎?」
莫離殤眉眼略過一抹困惑,但面上還是淡凝的樣子。「說嫌棄都是高抬他了,他在我的眼里沒比種馬好多少。」
還是功虧一簣麼,本以為自己的死會徹底激化女兒的反抗,不論結果如何女兒會擁有抓住幸福的機會,但還是失策于搶救及時。
見莫離殤的直白和毫不掩飾的排斥,費白雪明白穆流年為什麼喜歡她,當下笑的邪惡︰「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又怎麼會推你跳火坑?流年這人排除風流點,能力強,長得不錯,家世也能震得住人,為人風趣溫柔,床上功夫更是一級棒,你接替我的位置並不算吃虧。」
「這是威脅?」穆流年听出其中深意,俊容揚起一抹邪肆的笑。
當然,莫離殤也不否認她和穆流年的感情很好。
穆流年瞥了一眼一直美艷高傲的費白雪,下意識的模了模鼻子看向扯了扯自己衣擺的莫離殤,「如果你答應我一會和白雪一起喝茶,現在你就可以去看阿姨。」
有時候,一個人沉默說明了很多問題。
費白雪揚了揚眉梢,「想開點就好了,其實流年是個不錯的男人。當然,你要自動無視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時的風流。」
穆家人風中凌亂了,這還是他們看著長大的費白雪嗎?有人這麼推銷自己的前男友嗎?話說她這是夸人嗎?
莫離殤默然轉過身,看著男人充滿包容的笑,她牽強勾起唇角︰「如果有一天我選擇自殺,你能不能不要救我。」
看他一臉陰郁,俊美輪廓在昏暗燈光下顯得冷魅逼人,莫清秋雲淡風輕說道︰「流年,你對離殤的好我看在眼里,但穆家的影響力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你憑什麼認為能給離殤幸福。你和她在一起本身就不公平,或許每個人都有屈服權利的一天,但只要離殤的世界沒有你,你認為一個就讀東方學府的學生,她的未來,她的能力,她的才華,難道就無法憑借自己綻放光芒嗎?」
入夜,穆流年溫柔攬著一天之內情緒大起大落的莫離殤入睡,並在她臨睡前和的牛女乃里加了半顆安眠藥,待確定莫離殤睡沉以後,穆流年出現在費氏醫院。
听著穆流年安撫的聲音,莫離殤眼淚撲簌流出眼眶,聲音顫抖的道︰「穆流年,我想見媽媽。」
穆家其他人,氣場自然是不用說的凌厲霸氣,看他們的神情顯然已經習慣了費白雪目空一切的高傲,只是以長輩看後輩的態度穩坐著保持沉默。
忽然,還顯得有些激動的莫離殤因為穆流年的話變得異常安靜,她傷感望著急診室的門,默聲哭的充滿無力感,幸福是多麼美好的向往和字眼,但每次有關她的幸福,總是充滿了悲劇。
穆家人︰「……」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什麼?
見狀費白雪再度笑出聲︰「正好,我也沒打算嫁你,我們今天就正式宣布分手吧,省得日後還要佔用我的時間和你一起澄清怪麻煩的。」
「方法不錯。」莫清秋贊嘆一笑,轉瞬笑的老殲巨猾︰「你可以禁止離殤多久不來看我?十天,二十天,還是一年?」
穆流年臉色一沉,「那又如何?」
「不會如何,人都是自私的,我的女兒明明就是等待涅槃的鳳凰,我可以容忍她為了生活的壓力暫時做一個男人的情人,卻決不允許她一輩子成為男人籠中的金絲雀。何況,沒人願意做一個隨時被拋棄的人,而不去做一個隨時能拋棄別人的人,哪怕離殤無法獲得幸福,但她活的自由和有尊嚴。試問,這些你能給她嗎?」
噗……
「是坦白。」莫清秋攤開雙手,眉眼全是正色︰「如果你不能給離殤一個保障,我是絕不允許離殤放任自己的感情,必要的時候我還是會很極端。」
吞吐煙霧,平日衣帽光鮮的男人,平整光潔的衣服滿是皺褶,他慵懶靠在走廊牆壁上,俊美絕倫的面目滿是疲憊,他習慣性勾了勾莫離殤的鼻子,「漂亮的話我不想說,如果阿姨真出了什麼意外,我能為你做的,就是成為你一輩子的依靠。」
「因為你說過我和你的名字加在一起,便是流年里沒有離傷。」
清晰直白的話語落地,穆家人整齊劃一挑了挑眉,穆流年常年掛在臉上的魅雅笑容一凝,到是費白雪輕笑出聲︰「呵呵,我還是第一次听見有人嫌棄流年,小丫頭你很明智。」
忽地,穆流年沉下臉,定定看著腦中有輕生念頭的莫離殤,「不能!」
「我一直都在。」
莫離殤第一個沖到費白雪面前︰「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
感覺身邊男人氣息越發冷冽籠罩自己,莫離殤眉眼閃動著糾結,「我不認為這是一件高興的事,本以為你會解救我繼續活在穆流年光環下,現在你卻告訴我要和穆流年分手,你說我能高興嗎?」
穆流年的開場白讓莫離殤攪動咖啡杯的動作一頓,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費白雪,坦言說道︰「很感謝你幫我母親月兌離危險,雖然我很贊嘆你女王的氣質和能力,但我更想說的是如果你有能力影響穆流年,我樂于從他的世界消失。」
這話問的很輕,又充滿了悲傷的味道。
「呵呵,我該慶幸你終于正視我的付出了嗎?」
「費白雪,我很慶幸這輩子由始至終沒有娶你的打算。」不然我穆流年頭頂指不定帶了多少頂五顏六色的帽子。
莫清秋不甘示弱,「那我們就慢慢耗,墜樓和吞服安眠藥看護防得住,那麼我絕食呢?」
「我早晚要死,只不過提前了一下而已。」莫清秋眸光一閃,說的淡漠無情。
月兌下白大褂的費白雪人如其名的冶艷冷傲,她冷冷抱胸坐著,救死扶傷的手指敲打自己的手臂,橫看豎看都是一個善于發號司令的女王,這樣強勢的氣場,即使她是一個被賦予柔弱名稱的女人,也難讓人忽視她的鋒芒。
「你不覺得用自己的死來成全一個人的幸福很殘忍。」穆流年望著臉色蒼白,但面容還是溫雅笑容的莫清秋,他實在想不通一個看似精明的婦人,做事情居然極端到了這種程度。
穆費兩家是世交,當初他們知道兩人確立戀愛關系,都很看好兩人結成連理,但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居然無疾而終。
而最讓人窩火的,便是他穆流年真的很在意莫離殤。
「那我執意不肯呢?」穆流年眉梢一挑,邪魅勾唇︰「如果你想拿死做要挾,我可以聘請最好的看護。」
病房內,搶救回來的莫清秋已經蘇醒,當她看見穆流年屏退一直看著她的看護,她一雙充滿智慧的眼閃過一縷挫敗。
「自殺是怯懦的行為,你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我們都會老都會死,難道就要因為親人的離世統統自殺嗎!」穆流年臉色越來越冷,態度也越來越強硬。
沉默良久,穆流年定定望著虛弱卻精明的莫清秋,「我不得不說阿姨是個人物,但我對你的欽佩卻不能導致我對離殤放手。」
確定莫清秋真的月兌離危險,穆流年一行人來到費氏醫院的員工餐廳,一群平時在商場指定山河的人物坐在一起,場面說不出的怪異與不和諧,好在費白雪事先清走了員工,讓談話不至于被人打擾。
「可是自從認識你,身邊所有愛我的人,都會因為你而發生不幸。」此時的莫離殤思維很跳躍,看著像跟穆流年說話,倒不如說在一味強調自己的想法。
「看阿姨的樣子,貌似特別喜歡閻王殿。」
奇就奇在兩人正因為追求理念太相似,就算談戀愛也擦不出火花,最後一個是流連花叢尋找自己的完美情人,一個是流連草叢尋找適合自己的未來另一半。
「醫生要有醫德,好歹我們同為女人,你不能推我跳火坑。」
穆流年拉過椅子背光而坐,致使莫清秋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還是听出他話里的陰沉和怒氣,「我確實是一個失敗的母親,每次想為孩子爭取幸福,往往讓她與幸福無緣。」或許,離殤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雖然當初她為女兒取得名字寓意很好,但從她嫁給風瑞年開始,貌似女兒的命運就遠離不了離傷。
情緒穩定下來的莫離殤思維也慢慢恢復正常,她困惑的問︰「那為什麼媽媽讓我不要相信你?」
「離殤,她是我女朋友費白雪。」
「笑話夠我了?」穆流年彈了一下她的小腦袋,莫離殤揉了揉發疼的額頭,「費小姐真的挺適合你,我覺得你們很般配。」
穆家長輩一听不由出聲提醒︰「流年!」
冷冷清清的嗓音致使整個走廊陷入詭異之中,面前身材高挑美艷的女人,嚴格來說是穆流年的正牌女友,並且出身還是與穆家旗鼓相當的豪門貴女。
穆流年眼中訝然盡顯,他捻滅手中燃起沒抽幾口的煙,「能告訴我為什麼相信我嗎?」
看了一眼臉色愈發陰沉的男人,莫清笑的涼薄無情。
等待了許久,等的穆流年心里焦躁不安,急診室的門終于開了。
費白雪冷漠撥開她的手,視線轉向緊接跟過來有點頹廢的男人,只听穆流年說道︰「白雪,阿姨情況怎麼樣。」
視線一動,費白雪看向反應有點怪異的莫離殤,「小丫頭,你的反應很不正常,我和流年分手你應該高興,怎麼偏偏一臉抑郁?」
像議這神。語速不疾不徐訴說了安定人心的消息,隨後費白雪話鋒又是一轉,「如果早知道病人和她有關系,我一定會讓病人死在病床上,而不是發揮醫德讓她活下來。」
莫離殤迎向他翻滾怒意的眼,「喜歡一個人,不是都希望對方開心和幸福嗎?」
听言莫離殤抿了一口咖啡,她以女人的直覺發誓,眼前冷艷說話有點刻薄的美人大姐,其實是個面冷內里八卦火辣的類型,並且跟她一樣都討厭穆流年那漫天飛舞的花邊新聞。
「不,我相信你。」
穆流年眼中快速閃過一縷受傷,隨後溫柔笑著揉了揉她的秀發,「貌似我是送阿姨來醫院的人,除了選擇相信我,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現在的莫離殤大腦思維十分混亂,接連幾次打擊饒是她自控能力驚人,也受不住情緒上的大起大落,是以她一臉懷疑。
莫離殤一見穆流年臉色冰冷,但那雙冷睿星眸溢滿對自己的關心,她悲滄哭喊︰「媽媽讓我不能相信你的話,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穆流年沒好氣哼了一聲,要不是考慮她得知莫清秋吞服安眠藥心情不穩定,他根本不會任費白雪在那肆意「贊揚」他,現在看她蒼白的小臉有了笑容,當下拽著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至于費白雪想怎麼和那群老家伙交代那是她的事!
聞言費白雪挑了挑眉,頗為深意看了一眼難掩絕色的稚女敕少女,譏誚的勾唇︰「病人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幸好送來的及時。」
在座的每個人都擁有強大迫人的氣場,而唯一特別的人當屬一直低頭,拿著湯匙攪動咖啡杯的冷凝少女,在這些人中她的氣場可以說很奇特,不強烈卻又讓人難以忽視。
莫清秋挑了挑眉,「年輕人,在你沒為人父之前,你永遠無法想象身為一個母親為了孩子能做到什麼程度。」
「流年,連你自己都無法確保自己對離殤的熱度究竟能持續哪天,但你卻不是一個善于成全他人的男人,所以我這麼做並沒有錯,哪怕我吞服安眠藥故意陷害你,這都是出自一個母親愛孩子的心情。」
「穆流年。」
這句話莫離殤深深記得,並且在兩人相處中前親眼所見一個叫穆流年的男人有多用心,多麼的努力和花盡心思來實踐這句話。
听見青梅竹馬調侃自己,穆流年故作苦惱的扒了扒頭發,說實話對費白雪他還真沒身為男人的沖動,要不是年少兩人拼酒喝多了滾到一起,合計兩家又是世交,身份和理念相同也不會試著交往。
這次出奇的,莫離殤回的堅定異常。
「離殤不會。」她的孩子她了解,如果她真的死了,離殤只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反擊,貫徹到底堅信她臨死前的話,永遠不會相信穆流年。
費白雪眼神一晃,所問非所答︰「躲了我五年,終于肯見我了。」
穆流年苦笑一笑,「我也不知道。」
莫離殤側過頭,看向臉色越來越黑的男人,她滿眼笑意說道︰「我同情你。」
說到這費白雪高深莫測的笑容加深︰「不過我想你是特別的,畢竟我還沒看見流年把哪個女人接進穆家。所以我很看好你,想看看你的特別到底能不能降服風流多情的穆流年。」
沉澱下來的莫離殤思維很清晰,她是一個聰明的少女,或許會因為突如其來的打擊而崩潰,但一旦恢復理智她的敏銳和心細也就展現出來了。
費白雪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穆流年,「流年,小丫頭對你的評價和我一樣高,你挑女人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準。」
這時,穆家一直做壁上觀的眾人紛紛皺了一下眉,他們之所以趕來並不是為了莫清秋能不能月兌離危險,而是為了等穆流年如何處理他和費白雪之間的關系。
她安靜坐著,如一縷淡定的風,絕美稚女敕的面容神情很清淡,看不出對費白雪的嫉妒,瞧不出對穆流年的怨念,就像一個陌生人一般,好似她只是來喝咖啡的,精致而讓人訝然她能在眾人造成的高壓氣場下如此淡定。
「因為我夠強,有能力,籌碼夠厚,家世也跟他旗鼓相當。」費白雪傲然一笑,轉瞬冷艷的唇勾勒一抹微笑弧度︰「到是你比較倒霉,身上貼著穆流年的標簽想翻身根本不可能。」
莫離殤稍微詫異的抬頭,遲疑了一下便說︰「好。」
她口里所謂的幸福,難道就是讓莫離殤拼命逃離自己嗎?
後來費白雪為了提高自己的醫術出國深造,而他則繼續窩縮在不夜城經營他的穆氏集團,兩人誰都沒正式宣布這段戀情的失敗。至于費白雪說的穆流年躲了她五年,根本是她胡亂扯出來的,為的就是想看看莫離殤的反應,順便滿足一下她身為女人愛八卦的精神。
嘴上說是強行喂食,一旦導致莫清秋出現淤青,等莫離殤發現一定會反彈的厲害。
沉吟一會,穆流年緩緩說道︰「我會把穆家長孫媳婦的玉佩給離殤。」
「很好,等明天離殤來了我會跟她解釋清楚,你並沒有意圖加害我。」